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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港镇的这口老井叫做六角井。
按东港镇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的说法,这口老井底下是通着息子江底的。
这种说法的由来,大约是因为这口老井的水位会随着息子江江水的涨落而涨落。
他知道这说法是真的。
因为在他年轻时,他便真的潜入过这井底,然后凭着他的水性和修行者的屏息能力,他的确发现了有一条可以通往息子江江底的水下岩洞。
这名军中修行者以为不让他这条江龙王近水,击杀他便是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这东港镇里面,还有这样一处可以让他这条病龙王逃生的水路。
这便是真正的智者千虑,却终有一失。
然而这名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笑意的胖子商贾对于他身体状况的判断却是极其准确。
这两年来,他闭户不出,魂力修为大有增长,然而因为伤势严重,对于肺部永久性的损伤,他却是日夜难眠,连长时间剧烈动作都难以为继。
在十年之前,他便可以万无一失的游过这长而曲折的水下岩洞,游到江中。
他现在的身体,却是真的不成了。
此刻他知道大约还有三分之一的路途,他一直都在尽力的睁着眼,以尽量看清前路,尽量游得最快,但他的眼睛虽然睁着,此刻的视线却是越来越模糊,那些嶙峋岩石的黑影渐渐的变得扭曲,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他的胸口撕裂般的剧痛,似乎那里已经被利刃完全割开,肺中憋着的气越来越为滚烫,就像一团火焰要炸开来,似乎无法给他身体提供任何的帮助,反而让他的思维变得越来越不清晰,反应越来越为迟钝。
他只是下意识的要往前,往前,要游出这个和江底连通着的水下岩洞。
突然之间,他的身体猛的一颤,左手捂向自己的嘴,右手扼向了喉咙。
他肺部的一口浊气,已经不可遏制的要从他的口鼻之中冲出。虽然此刻他的脑袋已经不甚清醒,但他残存的意识却是近乎本能般提醒着他,这一口气要是冲出,他便绝对不可能从这岩洞中游出去。
这一口气,便是他的命。
“噗!”
他的手捂住了口鼻,但一条条血液却是从他的手缝之中涌了出来,融入了他面前漆黑的江水之中。
他硬生生的憋住了这一口气,却是喷出了一口血。
他疾进的身体在水中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彻底冰冷,被黑暗冰冷的江水包裹,感到孤单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不甘。
这个胖子商贾让他这几年日夜难眠,处于始终无法呼吸的痛苦之中,然而他今日还是无法逃得出去,要死在这人的手中。
他开始不甘的想着如何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些什么东西,好让林夕知道,有这样的一名强大修行者,正准备要对付他,然而他的尸身在这里面,又什么时候会浮到江中,林夕会看到他么?
“噗!”
一口鲜血随着他已然无法憋得住的一口浊气从他口中喷出。
忽然,他听到身前似乎有一股强劲的水流带着异样的响动冲来。
他努力的睁着眼,惘然的看到两条很大的黑影到了他的身前。
这是一前一后两条大鱼,两条凶猛的食肉岩鱼,大约是闻到了水中的血腥,让他当成了猎物而来。
他已然黯淡的眼中瞬间充满了亮光。
他已然垂下的右手伸了出去,两指并指如剑,直接刺入了前方那条大鱼的腹中。
一个白色的大鱼鳔被他从鱼腹中扯了出来,贴到了他的鼻子上。
似是一声轻哼,这个鱼鳔贴着他鼻子的一侧被他的呼吸冲破。他呼出了一些浊气,这个被他单手捏着的鱼鳔便鼓胀得更加厉害,似要厉害,但瞬间,在他的一吸之下,这个鱼鳔便憋了下去,内里原本的气体被他吸得七七八八。
后方的那条大鱼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它们的猎物,但是它却发现,它已经游不动了。
张二爷的单掌在水中猛烈的拍了出去,一股强烈的震荡使得这条已经逃出他身侧的鱼瞬间在水中呈现出了僵硬的姿态。
他的人好像注入了新鲜的活力,瞬间到了这条大鱼的身旁,再次扯出了白色的大鱼鳔。
人的生死,只差一口气。
对于他这样的修行者而言,此时的两口气,便已经可以改变他的生死。
林夕和姜笑依平躺在山坡上,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因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还要等着上面的消息,再加上姜笑依明天便要回惠古镇,所以这夜在江水之中修行耗光了体力之后,林夕便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冥想修行,而是和姜笑依聊聊天。
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和好友聊聊天,对于他来说,也是很快乐的事情。
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打断了这种平静。
一名身穿黑绸衫、头发用草绳扎着的粗犷汉子在夜色之中以一种极其仓促的姿态赶来,对着站起的林夕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在林夕耳畔飞快低声说了数句,然后又转身走到了一边远处,在黑夜之中等着。
“怎么?”
姜笑依顿时感觉又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夜色之中,林夕的眉头已然紧蹙了起来。
他似乎在反复思索,权衡着某个问题,足足考虑了十几息的时间过后,他才抬起了头来,看着姜笑依,轻声解释道:“张二爷今日在东港镇遇刺这是朴峰,是专门帮张二爷办事的人,他还不知道你和我的到底是何等的关系,大约是生怕把你也拖下水,因事情紧急,又不知道方不方便对你说,所以刚刚才对我一个人说了。”
姜笑依的眉头顿时也皱了起来,道:“现在情形如何?”
“张二爷逃脱了,现在在江上。”林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漆黑的江面,道:“对方和军方有关系,如果我没有算错,应该是魏贤武请来的。魏贤武被李西平调去了边军,自己不能来,便让这个人来对付我。”
“对方修为如何?现在可有踪迹?”姜笑依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林夕呼出了一口气,他心中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而且他觉得张龙王遇到这样的危险,却还是逃脱了过去,因为他将张龙王视为真正的朋友,所以他心中自然觉得这是值得庆幸和开心的事,他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起来。
“你不能走了。待会我派人给周年山陈述一下情形,让他帮你延几天假期。”
他看了姜笑依一眼,先说了这一句之后,才随口闲谈般慢慢解释道:“典狱的那把火也是那人放的几年前在江上打伤张二爷的也是那人,应该就是徐乘风他们觉得江上有这样一名修行者对于他们行事很不方便。张二爷是高阶魂师修为,修为比我们都高。按他的判断,对方在那时就应该已经到了大魂师修为。”
姜笑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林夕,道:“那我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林夕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说这句话并不是贪生怕死,他拍了拍姜笑依的肩膀,道:“以他的修为,只是想要杀我的话,那这几日之间随时都可以动手。但他却是去烧典狱,去杀张二爷。”
微微一顿之后,林夕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我们在青鸾学院也听过不少有关对手心理的分析这人弄这么多手段,很显然这是一个变态的对手。”
“他想一步步看着我绝望,一个个杀死我在意的人,如同猫捉耗子一般折磨我。”
林夕的眉头皱紧着,声音也清冷了些。
十分熟悉林夕脾气的姜笑依知道,林夕的心中实际已经极其的愤怒。
“所以你要是离开,他极有可能在路上刺杀你。”林夕似乎也不想掩饰心中的愤怒,他恼火的在空中挥了挥拳头,用力道:“我很生气,我真的很生气。”
姜笑依几乎没有看到林夕会这样,所以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有些笑不出来。
“张二爷是在东港镇跳了一口和江通着的井才跑掉,那口井离江很远。”林夕恼火的接着说了下去,“那人的脑袋不会蠢,所以他此刻应该想得明白张二爷还是通过水路逃,但他对张二爷的身体和修为十分了解,所以他现在应该很纠结,左右摇摆,不知道张二爷到底死了没有。他会等等看,看看张二爷是不是死了,看看我的反应。”
“不过既然怀疑张二爷可能活,我觉得他的耐心维持不了多久。发现连连失手,我又知道了他的存在之后,他应该就会直接来对付我。所以要必须马上对付他。”
林夕气鼓鼓的说道:“原本我就有一个肯定对付得了魏贤武的方法,只是我心中不愿意动用。所以我之前才和你说过,想请你和边凌涵过来。我们三个人联手,就足以对付得了魏贤武但这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大魂师的话,我们三个联手也未必能对付,再加上我真的很生气,所以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对付他。”
“他会死得很难看。”
第二十五章 回家()
“你准备怎么做?”
夜色中,姜笑依看着气鼓鼓的林夕,还是笑了起来。
他知道林夕也只有在他们这种好友的面前,才会显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而且他知道林夕应该是极有把握,这种恼火的挥着拳头,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恶狠狠说话的表现,只是林夕发泄的一种手段。
在青鸾学院之时,若是看不惯还可以直接去试炼山谷决斗,但这是云秦疆域,这是帝国,是人世间,对于他们这种强大武力的修行者,便会有更多的规矩和限制。姜笑依知道林夕的心境虽然一直都十分淡泊,但这段时间他肯定也是十分窝火。
不过他看得出林夕虽然真的生气,但因为张二爷无事,所以林夕并没有到最最生气的地步他忍不住有些好奇,像林夕这种平时平静随和性子的人,若是到最最生气发狂的时候,将会是什么样子。
姜笑依没来由的觉得,像林夕这种平时对于大多数事情都不看重的人,若是真的到生气发狂的地步,那一定会很可怕。
“我要回家。”
说出一句“他会死得很难看”之后,林夕又发泄似的用手在空中划了几下,似乎正在将那名胖子商贾砍上几道,他的气消了些,嘀咕道:“只有上阵父子兵,让我老爹老娘老妹帮忙对付他了。”
“什么?”姜笑依大吃了一惊,不可置信:“林夕,你们全家都是修行者?”
“噗!”
这下林夕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刚才我没想好,所以让朴峰先等着。现在我已经想好了,便不要再让他等着了。”
林夕拍了拍自己这个好友的肩膀,笑着点了点远处的朴峰,道:“等下我让他帮忙准备船,先和张二爷会合,我们和张二爷一起回去我想让张二爷亲眼见到这个修行者倒霉,他的一口闷气也会出得比较爽快。”
清晨,一名身穿干净清爽的蓝衫少年骑着马在鹿林镇东的风调雨顺牌楼下停了下来。
他打量了这座石缝里都是长满了长长短短杂草的牌楼片刻,便径直驱马朝着镇北而行。
马蹄声略微惊扰了这个小镇的平静。
因为平时少有陌生人来,所以沿途的很多人都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