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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唐爱莲实在太小，不可能有意陷害他（偏偏就是有意陷害你啊冤大头），他都要打唐爱莲一顿出气了。
十多天之后，洪水终于退去了，村里的人都走到了田里去扶被洪水冲倒的水稻，希望能救回这些救命的水稻。但救回来能继续生长的不到三成。
双抢之后，龙九生计算了一下，早稻减产达到七成。
龙九生站在公社曾书记的面前，苦着一张脸：“曾书记，我们今年真的大减产啊，这公余粮就帮我们免了吧。”
曾书记黑着脸：“九生，你是我们公社最年轻的生产队长，也是我提拔起来的，我把你当作重点对象培养，你来跟我要求减免公余粮？”
龙九生皱眉：“曾书记，我们是真的减产啊。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我不能乱报啊。”
曾书记将他的报表甩在桌子上：“要实事求是，也要看革命形势。你们隔壁的第九生产队都在大灾之年都能获得了大丰收，你给我来个大减产，你还是我亲自提拔的干部，你这不是给我往脸上抹黑吗？”
龙九生非常为难。报丰收不难，难的是交公余粮啊。
自从去年夏天开始吃大食堂饭，这粮食的消耗量非常大，为了维持大食堂的开销，他是粗细粮一起上，主粮杂粮搭配吃，美其名要营养均衡，就这样，为了维持大食堂，还用光了原本所有积累的旧粮才勉强挨到今年夏收。
眼看着夏粮打回来了，虽然比往年减产了七成，但如果不用上交公余粮，还能勉强让大家度过这几个月，等待着下半年的秋收。
可如果报了大丰收，不但要交公粮，还要交余粮啊。将粮食都交了上去，他们龙头生产队的六百多人吃什么？
见龙九生还在拗着不敢报丰收，曾书记有点恨铁不成钢，用手一戳他的额头：“你啊你，早稻不行晚稻补嘛。只要你今年夏收来了开门红，下半年增产还是减产由你自己定。难道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在晚稻来夺个大丰收？”
见龙九生依然低着头，曾书记又放缓了语气：“现在是苏修逼债，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们这边虽然涨了洪水，还保有三四成，有些地方大旱，颗粒无收。社会主义国家，就应该互相帮助。”
见龙九生不说话，曾书记又说：“今年你们帮助了别人，以后你们遇到大灾，别人才可能帮助你。所以——”
龙九生摊手：“可我们也遇到了大洪灾啊。”
“你们再遇到大洪灾，也比人家颗粒无收好啊？别的话都别说了，我命令你，必须交上余粮。”曾书记不容反驳。
龙九生暗暗思量，既然书记说到这个份上，再说减产说不过去。早稻蚀了本，晚稻补回来吧。他也希望以后自己生产队遇到大灾时有人能帮助。
“好吧，我们龙头生产队今年在人民公社的领导下，大灾之年保收成。把报表拿来，我改！”
曾书记很无奈，这龙九生还是没有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来报大丰收，只是报了大灾之年保收成。
龙九生很佩服龙万秋副队长，之前，龙头生产队的产量可是留了一点余地的，现在报出的数字只比实际产量高了三成。
随着报表的交出，龙头生产队的粮食被一担担送到了人民公社的粮库。
“九生啊，我们不是大减产了吗？怎么还要交余粮？”龙八太公拉着龙九生不放。
“是啊队长，余粮嘛，就应该是有余才交啊，我们今年都大减产了，把粮食都交上去了，如果下半年秋收也减产，大家吃什么？”啪啦大嗓门大声问。
龙九生叹气：“我也办法，今年好多地方颗粒无收，加上苏修逼债，大家的日子都难过啊，上面下了死命令，我们必须交余粮。我算了一下，最多两个月，我们就可以收秋粮了，只要秋收有个好收成，我们还是能够对付过去的。”
一般水稻种植大约三个月成熟，晚稻秧期就有一个月，插秧后只要两个多月就能收获。龙队长算过了，早稻虽然只有三成收获，也有十三万斤左右，交了大约十万斤公余粮，还能剩下三万斤，水灾之年稻谷出米率低，平时一百斤稻能出七十斤米，经过水灾的稻谷能出六十斤就不错了。一万八千斤米分到六百五十二人头上，每人只有二十七斤米，大食堂吃饭，都是放开肚皮吃的，做活的人一天要吃一斤半米甚至两斤，这每人二十七斤米一个月都不够啊。
如果秋收再不利，那后果……龙九生不敢想。
“把粮食分到户吧，让大家自己掌握。我就不信老天爷不给我们活路，今年上半年大洪灾，下半年还会来个大洪灾。”
龙八太公和啪啦放开了龙九生，叹着气走了。
目送着生产队的送粮队远走，龙九生队长的心在滴血，这可是他们的口粮啊。
可他想着书记的话，社会主义这个大家庭，的确需要大家互相帮助，也就将那股要吐出来的血压了回去。
两个多月每人只有二十七斤大米，每个月只有十三斤半，不过加上红薯芋头高粱玉米，勉强能顶到秋收吧。
但如果秋收也减产呢？他不敢想下去。不，下半年绝对不能减产，因为，下半年的收入，要吃到明年的六七月才有粮食接上。
可惜，他这个绝对还真没法绝对。
龙队长长叹了一口气，刚想回头，就发现自己的裤脚被扯了一下。他低头一看，一个漂亮得不象话的小女孩正拉着他的裤脚抬头看着他，嘴里甜甜地叫着：“队长、表叔，先、别走啊！”
她的手上，拿着一根红薯藤。
第28章 要出大事了（）
028．要出大事了
“原来是阿莲啊。”
见到漂亮可爱的小女孩，龙队长因送粮被拉低的心情稍稍扬了一下，蹲下身来，看着小不点：“阿莲，你叫叔叔干什么？”
“给！”唐爱莲将手中的红薯藤递给龙九生队长：“队长表叔，师父说、下半年、要、大旱。”
龙九生心中一震：“你说什么，你师父说，下半年大旱？”
唐爱莲用力地点着头：“师父说，下半年、大旱！”
龙九生的心狠狠被抽了一下：这才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天不是耍着人玩吧，上半年大洪灾，下半年又要来个旱灾，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如果是别的孩子说这话，他肯定不会信，但唐爱莲说是她师父说的啊。
他拉着唐爱莲的手：“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唐爱莲举着红薯苗给九生队长：“师父说，让队长、表叔，拨水稻，种红薯！”
“水稻，种红薯？”龙九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唐爱莲咬着字，力图说得更清楚一些：“是，师父说，今年、下半年、要、大旱，让队长、拨水稻，水田，种红薯。”
唉，她的牙齿虽然比一般人长得早，但还没长齐，吐字不清楚啊。
其实，在涨洪水的时候，唐爱莲就想要告诉龙九生队长，今年不要交余粮，下半年不要种水稻，要种红薯。
可她怎么说，说了谁信她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的话？
她一直没有找到跟队长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她实在太小了一点，想找个机会离开家都不能，这不，好不容易妈妈去送余粮了，奶奶将她关在家里去讨猪菜了，家里没人，她才趁机跑了出来找龙队长。
幸好，她走路早，十个多月就开始走路了。
阿莲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龙头村不交余粮，后来有工作组下来做工作，在工作组的压迫下，龙头村将“余粮”交了上去，结果下半年来个大旱，几乎是颗粒无收。村里人饿得一个个浮肿。
她就想着，这次上面没有工作组下来压迫，龙九生队长应该不会将“余粮”交上去吧？可谁知道，龙头生产队最终还没有逃脱前世的命运，粮食还是被送上去了，留下的粮食杂粮加主粮一起只勉强吃到秋收。
如果历史没有变化，今年下半年将会发生大旱，村边的小河都干了，大家都要到大河里挑水来抗旱。
尽管这样，除了耐旱的红薯等作物，水稻还是全军覆没。
眼看着因为虚报产量，生产队的粮食被送走，如果继续种水稻，下半年大家就没有粮食吃了。到那时，大家怎么度过这个饥荒年？象前世一样，吃野菜，剥树皮？
唐爱莲不忍看着大家挨饿，不得以婴儿之身出来找队长，让他拨掉刚刚抢种下的水稻来种红薯。
可是，龙队长会听她一个奶娃娃的话吗？
龙队长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唐爱莲：“你确定？今年下半年会发生大旱灾？让我拨掉水稻，种上红薯？”
该死，生产队的二季水稻刚刚种上，他刚刚将夏收得到的粮食送走，这个唐爱莲就来告诉他下半年大旱？
不过，他马上又好笑了，唐爱莲再聪明，也是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她能知道什么？自己真是魔怔了。
但他还是抓住了唐爱莲的小手，问她：“谁告诉你，今年下半年会有大旱灾？”明明听到了唐爱莲说是师父说的，他还是想要反复验证。
唐爱莲很认真地看着龙九生队长：“师父、告诉、阿莲，有、大旱灾，只有红薯、能活。”
龙九生心神一震：真的是她的师父说的！
他抓紧了唐爱莲的小手：“你是说，你师父，上次给你灵药救活继雄哥哥的那个白胡子师父？”
唐爱莲用力点着头：“是！上次，师父、让、阿莲、救、继雄。这次，师父，让、阿莲、救、全村。”
龙九生头脑轰轰，上次救继雄，这次救全村。
如果是唐爱莲的话，他根本不用想都不会听，但唐爱莲背后师父的话，他不得不重视啊。
他还是再一次确认：“你师父让你告诉我，今年下半年有大旱，让我拨掉刚刚插上的田里的水稻，全部改种红薯？这是真的吗？”
唐爱莲还是用力点头：“真的，师父说，今年、大旱，明年、旱灾、蝗灾。”
龙九生呆住了，不但今年有大旱，明年还有旱灾和蝗灾？
龙九生头皮发麻：老天爷玩人了，要死人了，要出大事了！
龙头生产队召开了干部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队长、副队长、会计、出纳、民兵排长、妇女主任、团小组长。会上，龙九生队长将唐爱莲师父让唐爱莲传的话说了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大家讨论一下，要不要按唐爱莲师父说的拨掉水稻种上红薯。”
干部们一听说今年下半年有大旱，明年有旱灾和蝗灾，都有点蒙了，不会吧，都说事不过三，这灾害怎么排队来，今年上半年来了大水灾，减产七成，下半年旱灾，明年还有蝗灾？
妇女队长啪啪问。“这是谁说的？准吗？”
龙九生想了一下，实话实说：“这是唐爱莲师父让唐爱莲告诉我的。”
众人齐齐一震：唐爱莲的师父？
自从唐爱莲用灵药救过张继雄之后，龙头村的人都知道唐爱莲有个师父，手里有一种起死回生的灵药。
“我们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副队长龙万秋说。
他是原来的老队长，龙九生被提拔为队长后，公社领导要他“扶君上马，送君一程。”因此，要他继续留下来当副队长。
团小组长石冬不屑地说：“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