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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天上午的时候,黄来福正和渠源锐等人在商议矿场之事,除了众商贾外,黄来福身边站着太平庄庄主刘可第兄弟三人,三人心不在焉,神情闪烁。这刘可弟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一张脸干瘦,三络鼠须,他的二弟刘可为,年在四十五左右,身材高大,唇边满是大胡子。而他们的三弟刘可志,则是长得虎虎实实,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此时听到江大忠来报,说是营房外面纠集了大批闹事的人,怕有几百人上下,个个手持大刀,木棍等兵器,在外面呼喊叫囔着,似乎是来者不善。
“好大的胆子!”黄来福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厉声道:“随我出去看看!”
五寨堡矿工和军士们的临时营房建在一片山脚下,离太平庄堡地不远,营房外是一大片乱草和平地,再附近有一条小溪流。此时,那几百闹事的人就聚在那块平地上,旁边还有众多的围观看热闹的太平庄当地人。
黄来福看向这些闹事的人,只见他们都是青壮男子,手上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很多人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羊皮袍,头发乱得像鸡窝,不论是脸上,还是手脚,都是乌黑黑的,典型的当地矿工煤黑子形象。
不过黄来福也看出了蹊跷,这些人中,有许多人脸色凶狠,而且这些人的手脚都很白净干净,不象是每天干苦活的矿工样子。而且看出来,这些人才是闹事的主力,不时的对着身边众人鼓动着什么。
此时领头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对四边呼喊鼓动道:“乡邻们,这些五寨贼要夺走我们矿山和饭食,我们决不答应!”立时周边是一片的响应声:“绝不答应,绝不答应!”旁边一些看热闹的太平庄当地人也是尖笑回应,一些小孩们,还捡起石头,向营房方向扔来。
黄来福转头对刘可弟道:“刘庄主,这些人,你可认识?”
刘可弟看了一会,抚须道:“大部人老夫并不认识,只有一些似乎是本地矿山的矿工。”他顿足道:“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竟敢来此地闹事,实在是糊涂,糊涂。”他在这边顿足,似是痛心疾首,而他的两个兄弟,则是看着场中的一切,脸上隐隐有兴奋之色。
黄来福神情不置可否,他身边站着众多人中,其中一个就有渠良万,此时他偷偷地看了看黄来福的脸色,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大声喊道:“各位太平庄的乡邻,我们早就和守备黄大人商议好了,开发太平庄一带的矿山,不会夺走你们饭食,只会让你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守备大人几天前就说了,愿意进新矿山劳作的矿工们,守备大人将开出每人每月一两的工钱,有力劳作的,都会雇佣,让你们过得比现在的生活更好!”
听了渠良万的话,那群人中一些人现出了迟疑的神情,事实上,关于五寨堡的变化,这些人大多听闻,身边有些人就前往了五寨堡打工。而黄来福等人在6日到了太平庄时,就发出消息,此次太平庄煤矿的开发,规模庞大,需要大批的人手,太平庄原来的矿工们,都会雇佣,决对没有失去饭碗之忧。
许多人都是心动,只是在刘家众家奴的威胁下,没有人敢表明自己的态度。再加上刘家众家奴的胁迫与鼓动,此次闹事后,每人回去后可得五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大财。而且刘家极力保证,他们身后将有大人物撑腰,就算事情闹大了,也决对不会有什么后果。刘家身后的大人物是谁,太平庄一带的人当然知道,这些人头脑一热,便跟着来了。
当然,事到临头,许多人还是心下惴惴的,毕竟等会攻击的是拥有众多武装矿丁和五寨堡军马驻守的营房,事情会变得怎么样,真是很难说。再加上渠良万刚才这样保证,立时很多人动作慢了下来。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年青妇女,衣衫褴褛,身上背着婴孩,此时她挤进了那群呼喊闹事的人群中,对一个男人说道:“当家的,要不算了吧,刚才那位大爷也说了,我们还可以去矿山做事,每月还有一两的工钱,要不”
旁边一手持大刀,样子强悍的人厉声道:“五妞,你在这里乱说什么?那些五寨贼的话也能听?他是骗你的!你再在这动摇军心,我们便对你不客气了。”
那年青妇女的男人,头发蓬乱,手脚脸上都是乌黑,手上拿了一根木棍,他看了一眼那手持大刀的人,有些畏缩地道:“孩他娘,你回去吧,不要挤在这里。你放心,没事的,那些五寨堡官兵不敢动手的。”
那年青妇女流着泪闪开了。
那手持大刀的人厉声道:“乡邻们,那五寨贼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不要上他们的当。这些五寨堡贼要夺走我们的矿山,夺走我们的衣食,我们和他们拼了。”
立时身边几百人都是神情激奋,手中举着兵器:“拼了拼了”
渠良万还要说什么:“各位各位”这时从人群中飞过来一块石头,正砸在他的头上,渠良万大叫一声,立时鲜血涌了出来。
渠良万一摸自己的头,尖声道:“血,啊是血。”渠源锐忙抢了上去,扶着他道:“大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渠良万嚎哭道:“三弟,你大哥受伤了。”见渠良万如此,闹事的人群,及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妇孺等当地人都是大笑了起来。
江大忠低声对黄来福道:“少爷”
黄来福淡淡道:“布阵迎敌!”
江大忠一挺身,抱拳施礼,大声道:“是,大人!”
很快,营房打开,五寨堡马,步两队整齐出来。这些人整齐行进,队列一丝不乱,身上铁甲闪着寒光,加上他们手中那凛凛白光的兵器,真是压迫力惊人,立时让那些闹事人群的声音都是小了下去,许多人眼中都是现出了惊畏的神情。
而刘可弟几兄弟也是对视了一眼,神情有些惴惴的样子。这样的卫所军队,和自己以前见过的卫所军大不同啊,就是神池堡的那些营兵们,怕也远远比不上五寨堡这些军士,今天这事
五寨堡军士们神情平静,不急不慢地在营房前排成了阵形,步队那个百户在前,马队一百多骑兵中,分成三部分,两部守两侧,余者中军,围在黄来福身前。
江大忠不住地喝令着,依平日五寨堡的训练,从容不迫地布置完毕,然后他回到黄来福身边听令,在黄来福交待了几句后。
他喝道:“最后警告,你们赶快散去,如有攻击官兵者,一律视为谋逆匪贼,格杀勿论!”
那些闹事的人,见五寨堡军士们这种威势,都是有些畏惧,有些胆小的人,甚至偷偷的跑了开去,随后又被人拳打脚踢地赶回去,就是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当地人,也是远远地闪开。
那群人中,只有几个人在大声鼓动着,一人道:“大家用怕,这些五寨堡官兵只是做做样子,他们不敢杀人的。”那领头的,满脸横肉的壮汉,更是大声喝道:“乡邻们,不用怕,这些五寨贼要夺走我们衣食,我们和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几百人兵器拿在手里,一边大声吆喝着,互相壮着胆,一边向黄来福这边逼来。说实在,以前这些人中,不是没有人和官兵们对过阵,在他们的印象中,就算来真的,那些官兵也是不堪一击,完全不用担心。
黄来福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开始吧。”
江大忠抱了抱拳,拿起一个哨令竹筒大声吹了一声。
立时前面步队中,每个小旗的鸟铳兵出来,在步队面前排成了三列。鸟铳兵们熟练地装好火药和铅子,各人托住鸟铳的腰腹,用照星瞄准前面的那些暴民们。
那群人又逼上了几步,发了一声喊,咬牙切齿,满脸凶狠地,不知道死活地冲了上来。
步队百户苏东安早己用鸟铳瞄准了那满脸横肉的领头壮汉,他估算了距离,一声铳响,他铳管的烟雾喷出。立时前列鸟铳声大作,一片弥漫的硝烟。
鸟铳轰鸣声中,那领头壮汉被几颗铅丸打在身上,脸上。打得他飞开几步,落在地上时,他的身子,头脸都变得稀烂,这人一时还没死,只是滚在地上大声惨叫着。除了他外,此轮的鸟铳射击,由于对方阵形密集,还打中了另外几人,这几人也是浑身浴血地在地面上打滚着,惨叫声惊天动地。
看到这种情形,那些冲锋的暴民们,都是个个如哑了般,冲锋的势头立时顿住了,还有旁边那些围观的太平庄当地人,也是个个惊叫,远远的逃了开去。就是刘可弟几兄弟,也是个个脸色苍白。
但这边的攻击却没完,三列鸟铳兵中,前面10人一列打完,便退到后面阵形中。
第二列10人又上前,号令一声响,便是火铳喷射一次灼热的铁砂,又是几个暴民惨叫着倒地,身上现出几个大洞。比起其它卫所军镇的鸟铳火器,五寨堡的鸟铳制作精良,虽威力都是差不多,但使用质量,却大大让人放心。
等第二列10人打完,退到后面阵形中后,第三列又上前。这是三排轮放法,明初明军中便采用,到了戚继光时,更是普及,并有了一套严格的鸟铳使用方法。
三轮下来,还没冲到对方面前,暴民们己是死伤十余人。看着大声惨叫的同伴,任是本方有几百人,但却是人人心惊胆战,而且对方鸟铳三轮射击后,己方几个领头的人,还有最悍勇的人,己是在地上翻滚惨叫着,人人是血肉模糊。这种惨样,让这些暴民们人人都是惊恐后退。
再看对方严阵以待,有弓箭标枪等重武器,还有披甲骑兵,那些闹事的暴民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发一声喊,四散逃了开去。
看着那些暴民们哭喊逃避,黄来福淡淡道:“马队出击!”
立时那些正养精蓄锐的骑兵们纷纷上马!
场地上一片安静,满地的尸体,估计有三百多具,到处流满了鲜血,一阵风吹来,刮起一阵黄色的尘烟,夹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当血腥味传到黄来福这边时,几个脸色苍白的商贾们,再也忍受不住,个个呕吐起来。
骑兵们还在到处追杀着暴民,只要手上有兵器的,一律格杀。
满地的尸体中,忽然响起一个凄凉的哭喊声:“当家的”
众人看去,却是一个身上背着婴孩的年青妇女,正伏在一具男人尸体面前大哭,那具尸体似乎动了动,随即又静静无声了。
那年青妇女哭了一会儿,突然尖叫道:“我和你们拼了。”找到她身旁一把大刀,向一个五寨堡骑兵冲了过来。
那五寨堡骑兵第一个念头:“一个女人。”
随即五寨堡严酷的训练又让他想起:“这是一个手上有兵器的女人,并且对自己满怀敌意,她是个敌人。”
“消灭一切危险!”
那五寨堡骑兵一阵风地从那女人身边策马而过,手中的骑枪深深地刺过那女人的胸口,从后心穿出,那女人被带飞出几米,啪的一声,那骑兵手中的骑枪从中断出,那女人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
一阵婴孩的哭声传入黄来福的耳中,黄来福走了过去,从那女人背上抱出了一个婴孩,这是一个女婴,估计只有几个月大,再看向那个女人,她的胸口鲜血不断涌出,眼见是活不成了。她吃力地转头,看向黄来福,眼中的泪珠忽然滚落下来,吃力地道:“求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