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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他并不是一人来的,那个被他俘虏的中年汉子也该废物利用一下,于是他又回到上岛的地方,将那个自称穷书生的汉子拎来。
那人虽然号称书生,但也是盗匪之属,加上本就是富户出身,哪能有什么好的建议。
林志宁左思右想也没有一个合适的方法,只得先找条船,将岛上财宝粮食,还有这些可怜的女子运出岛上在说。
这些女子没有反应,有人牵着却也并不反抗,林志宁只得先让那汉子一一带上船。
这条船虽然大了些,而且也载满了东西,却也难不倒林志宁,毕竟还有一个免费的苦力。
上了岸,找了一处荒败的村落,那些女子才明白过来,自己如今终于获救了,纷纷放声大哭。
听到林志宁心中也是一片凄然,不知道这些女子之后该如何过活,只得将粮食全部留给她们,金银财宝也留了大半,带着俘虏继续上路。
他也只能希望那些女子能够走出阴霾,该做的他已经都做了,如何活下去,就得看她们自己的选择了。
至于他自己,这杀尽倭寇也只不过完成了一半,倘若不震慑那些高门大户,没多久这里的倭寇就会继续聚集。
几天后,他来到一处占地极广的府邸,若非大门匾额上写着“林府”,他还以为眼前这座豪华气派的府邸是哪位亲王的宅院。
“这便是你家?”林志宁盯着俘虏,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汉子低头回道:“大侠明见,小人不过是庶出子弟,哪能住到这等豪宅。”
“是便好,既如此,你去叫门吧。”林志宁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是,是,小人这就去。”说完赶紧上前几步,却不叫正门,只在偏门拍起来。
“谁呀?”一个年轻小厮探出头来,一见那汉子,脸色陡然一变,说道:“怎么是你,你居然还活着?”
林志宁听得颇为有趣,难不成这家人以为自己派出去主持肮脏事务的宗族子弟死了不成。
那汉子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林志宁,显然也是被外人看到自己丢脸懊恼,却忘了自己已经命不久矣,还在那里担心失了面子。
忙赔笑着,塞过几分银子去,小声说道几声,“告诉老太爷,就说有生意上门了。”却是他知道不能触怒林志宁,不敢说出实情。
等了片刻,来了几个下人,带他们自侧门而入,到了一处偏厅。一个管家模样的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老太爷在会客,待会自会召见你们。”
林志宁闻言,撇撇嘴,心道好大的架子,只是他不愿在等,如今正主已到,正好杀个痛快。
随手一掌拍在中年汉子身上,就见他身体一晃,口鼻溢血,没了声息。他至死都不知道林志宁会这么快下手,心里说不定还在算计怎么夺得家主之位,令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呢。
那几人也没料到来人这般凶悍,竟敢在堂堂林府动手杀人,正待欲喊叫出声,却没想到林志宁上前一步,每人赏了一掌,顿时了账。
门外候着侍卫家丁,见到林志宁独自出来,虽然讶异,却不敢上前盘问,可见门规森严。只不过他们不问,却不代表林志宁会放过他们,他们既然在这豪门大户,自然没少为主家作恶。
走了一圈,放倒了所有护院,林志宁来到正厅。就听到里面几人正在争执,麾下倭寇被灭一事,显然已经被他们探知。
有的想要招抚这伙人,想要再增添一股强大的势力,有的却想要召集人手灭了敢触犯他们的人,震慑心怀不轨之人。却不知动手的始终只有一人,而且此人现在就在厅外。
林志宁信步走入,上首一老者看到一个年轻人走进来,顿时大怒道:“哪来没规矩的,来人,还不与我拖下去。”
却不见一人进来,知道不好。此时林志宁却开口道:“很好,你们聚在此处,却省了我一番功夫。”
那老者却道:“等等,你是何人?为何与我等为敌?”
林志宁好笑,说道:“你们刚才还在谈论我,现在见面却不识,让在下好生失望。你们勾结倭寇海盗,屠戮百姓,如今该上路了。”
说罢,手中长剑挥出,座中众人身首异处,却是林志宁恼恨他们为富不仁,勾结倭人,残害百姓,有心要他们死无全尸。
之后,林志宁在这座大宅中四处搜寻,见到成年男丁一一杀死,妇人小孩仆役下人驱赶出去,浇上菜油酒水,一把火将这宅院烧个干净。
在外面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林志宁喃喃自语:“你等且先行一步,余下几户林某自当送他们来与你等团聚。”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离去。
第二十八章 恶名远扬()
之后的几个月中,林志宁可谓是满身血腥。
他依照那个连名字都没留下的汉子提供的名单,将查证属实的几个豪门大户,男丁尽皆屠戮,妇人小孩俱都驱逐,然后放火烧宅。
他从来都没想到,这些饱读诗书的氏族门阀,掩盖了那么多罪恶。那朱门大户,都是建立在普通百姓累累白骨之上。
所以他出手更重。尤其几家女子暴起伤人,让他再无顾忌,狠下杀手。他虽然不屑杀戮妇孺,但是敢对他出手的,尤其是这几家人都是蓄养海盗的,他自然不会出手留情。
然而走私东洋南洋,利润何其巨大,牵扯富贾高门何其之多,氏族门阀大都联姻。各家女儿外孙上门哭诉,如何能忍。
他们养寇自重,原本就是平常,那个会像林志宁一般注意到平民死活。
那倭寇海盗不少都是高门大户豢养的商队护卫,这下林志宁不光杀了倭寇,还将注意打到他们头上,却是触犯众怒。
为了自家性命与大宗利益,闽地巨贾高门大户纷纷勾结起来,放出消息:但能杀了“屠夫”林志宁,各家合出白银,一百万两。
各地官府也纷纷发布通缉文书,言道:“屠夫”林志宁残害百姓,焚毁房舍,罪大恶极,着各地卫所就地格杀。
浙闵之地更是画影图形,穷搜林志宁。他自己也去看过,没想到以往寥寥几笔看不出相貌的图形,今日却画的纤毫毕现。
世家大族的作为,让林志宁很生气,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被通缉的事情。人在情绪不稳之下,行事难免会出格。
是的,林志宁终究没能守住不杀妇孺的底线。
那便是他剿灭倭寇一事却被当地世家污为林志宁要杀戮闽地海商,便是底层贫民也盲目从众,以为这个煞星要断大家活路,因而见林志宁避如蛇蝎。
林志宁心头彷徨,他以为自己杀了袭扰海疆的倭寇,是还沿海百姓一片安宁。他哪里知道,此时的倭寇,却是地主阶层对于走私海商以及海盗倭人的统称。
他虽然剿灭的是海盗,但在这个消息并不灵便的时代,旁人哪里那般容易分辨真假,更可况林志宁出手狠辣,谣言也渐渐变为真实。
虽然林志宁不愿意成为一名大侠,但是做好事却被别人误解,依然是他不能够接受的。
也是他修行日短,还没有达到宠辱不惊的境界。
余下的几家作恶多端的,林志宁直接从大门打进去,一路之上,不论仆役丫鬟,男丁妇孺,见到就拔剑杀了,内心疯狂之下,连年幼婴孩都不放过。
杀戮过后,总是不忘一把火焚毁宅院,却是坐实了他的“屠夫”之名。
他连续几次鸡犬不留的杀戮下来,虽然大大震慑了沿海海盗倭寇的猖獗,却也给他带来了大大的不利。
官差与江湖人物也就罢了,在他眼中无异于土鸡瓦狗一般。
然而他在闽地一带,竟然找不到一家愿意为他提供居所与饮食的客栈。他们虽然不敢挡着林志宁不许他进门,却在他进去以后纷纷借口逃离,连银钱财物也不顾了。
就算他仔细盯着让他们做一顿饭食,看他们两股战战,几欲跌倒的样子,可口的饭食吃在嘴里也是索然无味。
也有饱学老儒跟年轻士子,见到林志宁便当面唾骂。并非他们不怕死,林志宁很明显的看到他们在强撑,却依然梗着脖子,破口大骂。
便是沿街乞讨的乞儿,见到林志宁也是满脸鄙夷,却连他施舍的银钱也不屑去捡。
一时间,林志宁仿佛得罪了这个世界各个阶层。
他不明白,自己做的错了么?他杀了为祸地方的高门富户,杀人如麻的倭寇海盗,这有什么错。
他不断暗示自己,我没有错,我是对的,我是为了救人,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然而,他的精神却并不好,眼睛中的血红之色越发摄人心魄。他现在早没了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客的样子,反而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急于择人而噬的恶魔。
因为虽然他不断暗示自己,然而那被他斩为两段的幼童,满脸不甘的孕妇,还有死于他手的所有人。仿佛一直在他耳边大喊:“你这个屠夫,你不得好死。”
好在他还残存几分理智,知道自己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不敢进到城中。否则他的名号就不是“屠夫”,而是妖魔了。
初始,林志宁的恶名只在闽地流传。随着时日流转,渐渐向浙赣徽等地散播,然后传向大明全境。
“听说了吗,闽地出了个魔头,富户林老爷全族被杀,好好一座大宅院,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有什么,我听说不止富户,好几家朝廷命官,世家大族都被那个大魔王杀了个干净。”
“我听说那个大魔王见人就杀,四处放火。闽地已经很多地方没有人烟了,那个惨呐。”
“听说了吗,闽地出了个吃人魔王,听说专吃小儿心肝,闽地孩童都被吃干净了。”
“听说那个吃人魔王身高三丈,三头六臂,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最可怕是一张阔口,有水缸那么大。张口一吸,闽地百姓尽入他口,据说又上江浙去了。”
消息越传越离谱,渐渐的不断有人加油添醋,人们真以为闽地有吃人魔王,遂不敢再提起魔王的名字,怕魔王听到吃了自己。
若非林志宁现在情况不妙,不敢显露人前,要是他听到这般形容他的话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二十九章 走火入魔()
外界的毁誉与此时的林志宁没有半点影响,因为他已经顾及不到了,他每天苦苦压制内心的暴虐。
几十年的道德教育非同小可,杀武林中人他还可以安慰自己,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你,为了自保不得不为之。
但杀戮妇人小孩并不在此列,虽然这些妇孺受那些该死之人奉养,却实在罪不至死,就算有罪,那也不该他来审判。
每天那些屈死的冤魂,仿佛时常在他耳边缭绕。刚开始他还能以深厚的内功压制下去,后来他的内力渐渐沾染上一丝血红,他越压制,内心的疯狂就越盛。
而且随着他使用武功,那些血腥气仿佛要渗入他的筋骨灵魂。后来他武功也渐渐不敢使用,生怕哪天他变成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山林中晃荡,看见猛虎野兽,他有时候会忍不住冲上去拳打脚踢,凶恶时将野兽活生生咬死。
嗜血的**越来越盛,茹毛饮血变得正常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对,但是他忍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