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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倾城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逃!
可她刚一行动,耳边铿然响起雷霆之音,缱绻低柔的琴声一瞬间充满了惊天之怒,丝丝缕缕的音调在四面八方织成了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
她愤怒地瞪向树下的另外两人,厉声咆哮:“你们也算计我!”
北司青君不停地抚着丝弦,冷眼直视,“指责他人前,你当先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忍了这么久,北司青君对她早已厌恶至极,禁魂曲一调高过一调。
花倾城魂体受制,又承受着冥安夙撕魂裂魄的折磨,声声惨叫,痛不欲生。
“帝月!你不是说过要永远守护我吗?你骗我!你骗我!”
连城朗月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相较曾经的温柔,他此刻的冷漠甚至堪称冷酷,简直叫人骨寒。
“本神守护者乃沧雪,如尔卑微污秽之蝼蚁,胆敢冒沧雪之名,当挫魂消魄,天诛地灭!”
三人合力,唤雪魂归园内乾坤动荡,风走雷惊。
花倾城无路可退,狠绝嘶喊:“啊!夜苍穹,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就算死,我也要有人为我陪葬!”
她紧握树枝,企图与天雪圣兰同归于尽。
天雪圣兰中封印着创世兰梦历代转世的神魄,一旦被她得逞,北司青君必定会遭受重创,甚至神魂俱散。
“助我!”冥安夙高声呐喝。
北司青君将禁魂曲音灵荡入花枝,连城朗月则将一身圣神之气倾注,花倾城一旦触碰花枝就如同雷电加身,魂体动荡。
捉住花倾城离开花枝的刹那,冥安夙迅速用赤色魂线将其缠住拽离天雪圣兰。
“啊——”
脱离天雪圣兰的庇护,再加上冥安夙以金瞳拆魂裂魄,花倾城瞬间神识涣散,分散的魂魄也被冥安夙用狐火焚烬。
北司青君收回挽香琴,问道:“确定再无后患了吗?”
冥安夙轻吹掌心,一层薄灰随风散去,“三魂七魄,一丝不差。小鬼已除,真正当防的是那只遁走的魔。”
北司青君眉峰深敛,“东方琰逃了?”
“我来时东寮还在搜捕,但结果……早该料到的,东方琰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今日来也是想问问你们,你们若真是创世神祇,或许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大患。”
连城朗月忽然开口:“此事我已有了主意,你就不必操心了。小狐狸,我若是你,现在便会立刻赶去北宇。”
这一点冥安夙何尝不知道,东方琰逃走后绝不会安分守己,再者,西陵御……
他观北司青君也是一脸疑惑,心中越发狐疑,“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连城朗月笑得讳莫如深,“等到了那一日,你会明白的。”
冥安夙走后,北司青君冷冷地瞥着连城朗月,“你当真有办法?”
“小兰,你放心,我不会瞒着你的,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
秋月如刀,冷悬中天。
夜风寒阴,悄袭罗帐。
正沉溺在噩梦中饱受折磨的北司皓月猛然睁开了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额头上覆着密密的汗珠,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恐惧与仇恨交织,别有一股诡异惊悚的味道。
她一言不发下了床,从衣柜最底层拿出一叠纸人,默默地……将纸人剪成了碎屑。
每一个纸人上都写着一个相同的名字。
夜苍穹!
……
另一处,在南风家一座远离人烟的荒僻小院中,女子凄厉悲惨的喊叫声惊得鸦啼阵阵。
“表哥,你来看看我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原是她惊动了乌鸦,可如今乌鸦的啼鸣却让她心中更添森森入骨的悲凉,喊声更加的绝望。
是谁影响了谁?
又是谁,自酿苦果,亲手将自己带进了深渊?
“呵呵,别喊了,你就算喊破了喉咙,南风离也不会再来看你一眼了!”
南风轩的话刺激了南风瑶儿,她回头恶毒地瞪着靠坐在竹椅上的男人,“你闭嘴!如果不是你,表哥也不会知道我骗了他!表哥他不会不管我的!”
口头上不解恨,她干脆一脚揣翻了竹椅,腿脚不便的南风轩也因此跌到了地上。
“哈!就你这样连路都走不了的废物,也想让我多看你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南风轩,你就是个废物!”
南风轩眼含讽刺地看着她,“对,我是废物,可我变成这样是拜谁所赐?南风瑶儿,你从小到大都很骄傲,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南风瑶儿了,我是废物,你也未必就是天鹅!你看看你现在,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资本?我南风轩落魄到这般下场,最后悔的就是瞎眼喜欢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个歹毒到连亲生骨肉都能杀死的女人,你连人都不配做!”
“你住口!你住口!住口!”南风瑶儿气急败坏,疯了一样一脚连着一脚踹向南风轩,“你还敢提孩子,我看到你就恶心!让我给你生孩子,你不配!”
被扔到这个地方,每天都要对着南风轩这个废人,门外又有重重把守,她的精神几乎都快崩溃了!
对南风轩拳打脚踢根本不足以让她发泄,发泄完后,心中剩下的只有更加无边无际的绝望和空虚。
她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终于明白表哥为什么不杀她了,说是念着旧日情份,其实……
将她扔进绝望的深渊里自生自灭,如今这样的生活对她而言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第五百一十八章 骄傲不可弃,白驹散云烟()
北宇这场易主之战打得精悍漂亮,以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损失、最小的伤害达到了最好的效果。
清算下来,整个北宇国力的耗损远比人们所预想的小了数倍。
可饶是如此,战争之后,乱是难免的,各州、各县皆是如此,帝都更是首当其冲。
而且为防叛党余孽趁乱生事,要在短时间内让一切回归正轨,尤其是在老臣望族错根盘踞的帝都,这件事做起来可远比想象的要繁琐得多。
好在有南风离在,千秋的工作量被他分了大半。
这一日…渤…
“公子,家里来人了!”
南风离埋首在一堆公文里,头也懒得抬,“怎么?那些烦人的蚊蝇还揪着我入魔的事,赖着不肯走?”
来人道:“不是江南府本家派来的人,是……远郊的秋逸庄院!”
南风离挥墨的笔尖忽地一顿。
远郊的秋逸庄院,是他安排给南风瑶儿的居所。
他抬头端详来人的神色,约摸猜到了什么,语气极其冷静道:“说吧!”
“南风瑶儿和南风轩死了!”说话之人等了许久,不见南风离回应,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来人说,南风轩是不堪南风瑶儿的打骂,在厮打中被南风瑶儿用簪子给捅死的,而南风瑶儿,则是在当天夜里……以腰带自缢。”
过了一会儿,南风离才缓缓放下笔,合眼叹息:“我将她送到那里,是希望她本本分分安度余生的!那南风轩不肯在我面前吐露她的过错,对她倒是真情实意,我原是想他们能……罢了!”
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满怀怅然,悄声来到了千秋的营帐外,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千秋正伏在案上忙碌,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段时间,他和千秋一直宿在城外营帐。眼看秋天马上就要过去了,风一日比一日刺骨,就算堆了炉火,可这些薄帐子根本挡不了多少风。
西陵御那个混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如果真的珍惜千秋,就不该把她留在这城外。
说什么处理乱局,他西陵御手底下那么多能臣志士,都是吃干饭的吗?他这分明就是想把千秋压垮耗干!
他越想越气结,掀帘而入,不忘把布帘合严。
拿了丢掷一边的毛氅拢到千秋身上,他一把夺下千秋手中的笔,闷声道:“别干了!”
在千秋讶然不解地看向他时,他摸了摸桌案上的茶杯,不悦道:“都冰冷了!”
之后,又二话不说用内息将水弄得冒了热气,强行塞进了千秋手里,“你看看你的手都凉成什么样了,暖着!”
可千秋只是捧着茶杯,双目无神地瞪着他。
他不禁低喝了一声:“想什么呢?你是被人奴役傻了吗?你最近怎么老是发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
被他的声音一震,千秋猛地回神,“啊?”
在南风离不悦又狐疑的眼神中,她迅速弄清了眼前的状况,自己刚才又失神了!
生怕南风离洞察出什么,她哂笑一声,转移了话题,“你这是怎么了?”
停滞了片刻,她旋即又道:“其实你只是承诺充当军士,现在战事完结,你完全可以抽身了。”
“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拂袖抽身?”
瞪着千秋一眨一眨的眼睛,南风离墨黑的眉峰皱得更紧,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总觉得千秋变得呆钝了。
难道真是事情压得太多,累了?
千秋捧着温暖的水杯,饮了一小口,暖流注入,舒服得她都忍不住想轻喟一声。
真暖啊!
此刻的她,还活着呢!真好!
她仰头看了眼南风离,又缓缓垂下了眼帘,轻声道:“阿离,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留在我身边,会成为我的负累。”
顿了一小会儿,在南风离将要说话时,她忽又说道:“这段时间是我太贪婪了,总不愿意开口,想让你在我身边留久一点,可是这样不好。”
她不敢看南风离的脸,怕看到他难过,怕看到他责备,怕看到他质疑。
“阿离,你该离开了!”
“……”回答她的,是静默。
南风离笔直地站在她面前,怔怔地瞪着她,高大俊逸的身影挡住了光线,也挡住了溜进来的寒风。
过了很久,很久。
南风离低哑着嗓子开口,“你是不……你是不是真的决定一心一意留在他身边了?他,西陵御的身边?你应当明白,你决定留在他身边意味着什么!你将失去自由,抛弃一切,包括你的骄傲!你竟然……愿意为他做到如此吗?你就真的那么爱他?”
相对于他的激动,千秋表现得很淡然,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所言不假,当即急得大步绕过桌案,抓住了千秋的肩膀使劲晃着她,甚至于冲着她低吼。
“你清醒一点!西陵御不是一
tang个良人!至少,他并不适合你!”
忽地,千秋低低地、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双眸清明地望着南风离,望着他愤怒郁结的俊脸,“阿离,你想什么呢?”
她叹息道:“是,我若深爱一人,那人也必定是值得我为他舍弃的,我为你舍过,为朗月舍过,为青君舍过,为殿下舍过,但我的舍只是舍我能舍。但凡我有的,我能给你们的,我能为你们做的,我都会拼尽全力去给,去做。但如你所言,唯独一样,我不会舍,也不能舍。”
她长叹一声,起身对着门的方向伸展着双臂,缓解长时伏案的酸麻。
旋即,她坚定道:“我不会舍弃我的骄傲!爱,是平等的,爱一个人,当与他站在同等的位置,比肩而立!若是以爱之名舍弃自己的骄傲,就会自觉在那个人面前变得卑微,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