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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紫凝泪如雨下,接过楚圣天递过来的手帕,擦掉眼角溢出的泪珠,红着眼眶望着楚圣天,哽咽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七夜,对不起你,对不起很多很多人……我宁愿,宁愿他能一刀杀了我,至少我也不会这么难过……”
“死亡,永远只是一种最懦弱最无用的解决方式,事已至此,就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情虽然成为过去,但是我们有很多的事情还是需要去做的。你看,当我们紧握双手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张开手心,你却得到很多东西。”
楚圣天视线朝自己的紧握的大手看了去,随后才缓缓伸开,修长的大手忽然间沐浴在风灯之下,仿佛镀上一层金色的圣洁的流光。
秦紫凝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的朝楚圣天摊开的手心看了去,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些许的恍惚来。
楚圣天忽然长叹了口气,徐然站了起来,淡淡的望着一脸神色恍惚的她,道,“好了,不要太为难自己,我们不再是年轻气盛的孩子,往后的日子也还长着呢!保重,后会有期!”
声音落下,人便朝门口走了去,听到那珠帘‘叮叮’的碰撞声传来,秦紫凝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头默默的看过去,只发现珠帘摇曳的夹缝之间,那道淡金色的身影正在慢慢的消失在门外……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将手中那洁白的手帕紧紧抓住,捂着那张绝色动人的小脸泣不成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哭得干涩灼痛,再也流不出眼泪,她才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泪痕。
而这时候,门外又有另一道脚步声传来。
‘叮叮!’
一阵凉风呼啸而过,吹得那珠帘轻轻的摇曳着,眨眼的功夫,一道洁白的身影已经走进门里来,一双美丽的玉手拨开垂落的珠帘,看到了里面正在借酒消愁的人。
“你果然在这里……”
花雨泪皱着眉头看着眼眶发红的秦紫凝,声音虽然温柔,但是仔细一听的话,仍然能听出里面染着些许不高兴的意味。
“泪姐姐,你怎么来了?”
秦紫凝这才失魂落魄的抬起头望着她,眼神很是迷离,花雨泪一看,这才坐了下来,看到跟前摆着的酒杯,秀眉顿时拧紧,“刚刚你跟谁在喝酒?”
秦紫凝扫了对面那已经空下去的酒杯一眼,淡然道,“一个老朋友罢了,泪姐姐怎么来了?”
花雨泪脸色微沉,不动声色的看了秦紫凝许久,见她神色恍惚,眼底才迅速划过一道幽光,沉声道,“到处找不到你人,问了他们才知道你来了这流春坊。怎么?又在为赤的事情难过吗?还放不下?”
那温柔的声音里居然有些试探的成分。
秦紫凝落寞的苦笑了几声,又一口喝下杯中酒,“呆在客栈里有些无趣,所以出来走走,泪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心里要是觉得难受,怎么不跟我说?紫丫头,你可知道,用情太深,它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你是姐姐我见过的天底下最傻的丫头!你说你,何苦要将自己变成这样子?”
花雨泪眼里泛着淡淡的心疼,看着秦紫凝,“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什么好?”
“泪姐姐对紫凝的恩情,紫凝这一辈子的都会记得。泪姐姐找我必定是有要事吧?一直也没来得及报答你什么,有什么需要紫凝的地方你尽管提吧。反正紫凝也无事可做,就当让我发泄解闷也好。”
秦紫凝取过一个空杯,给花雨泪倒上酒。
花雨泪微笑的摇了摇头,“紫丫头,只要你过得好,对姐姐来说就是最好的回报。好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姐姐也不客气了,知道你在赤跟东方七夜的事情上一直耿耿于怀,兴许,这样的恩怨也只能用生死来解决,泪姐姐也不想让你承受些什么。”
说到这里,花雨泪顿了顿,端起跟前的酒,一杯下肚,随即才继续道,“我接到探子来报,东方七夜一个人护送万毒子去了无极殿,想必是有什么急事,据知她今晚会从无极殿连夜赶回圣山城,直奔圣山之巅。为了防止突生变故,一定不能让她赶过去。明天就是圣山大会洗牌大战,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我已经派出顶尖的高手,让他们务必在东方七夜赶来的途中将其解决掉,我们的人会在一路上不定点的埋伏。这次,一定会要了东方七夜的命,而你想必也对她怨恨无比,借这次机会,你就随他们一起行动吧,如此也能了结了你心中的怨恨!”
花雨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异常的冰冷。
看似不在乎,其实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恨这东方七夜了,当初北璃赤在西楚的时候中伤了她,就是因为这东方七夜,还有那次在圣山城外她也挨了东方七夜的一掌,毒针入骨,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
她花雨泪一代天骄之子,岂能甘愿受这样的侮辱?
这东方七夜,她是杀定了!
北璃赤,我要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权当你当初践踏我尊严的补偿!从来没有人能让我花雨泪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总需要拿回有些补偿的。
从来没有人能从我花雨泪手里夺走任何东西,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花雨泪心中冷冷一笑,眼底闪过一道阴寒至极的冷芒,而转瞬间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温柔。
而,听到花雨泪这话,秦紫凝却是在一瞬间怔住了,端着酒杯的手一晃,酒水飞溅而出,沾湿了颤抖的指尖,她愣愣的看了对面低头冷笑的花雨泪一眼,随即才缓缓垂下眼帘,眼中有极为复杂的冷光拂过,随即才化作一道冷厉的寒芒隐藏在眼底深处。
“泪姐姐不是说阻止她便好吗?为何要杀了她?你不担心赤会……”
秦紫凝抬起头,望着花雨泪,试探性的问道。
“不,紫丫头!她只有死了,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我不知道族长是用什么样的办法让赤答应迎战魏无天,但是为了确保事情的顺利,我不得不出手。这个时候的我们已经输不起了,我也不想输,我筹划了这么久,不能让魏无天就这么夺走,也不能让族人排斥我,这大夜的族长之位,我是要定了!”
花雨泪的声音充满了坚决与肯定,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如刀锋,让秦紫凝不禁为之一颤。
思量许久,秦紫凝才咬了咬唇,正想说些什么,而花雨泪已经再次开口,“紫丫头,你放心吧,我派出的高手都是西域圣山顶尖的高手,分了好几拨人沿途埋伏,这次,东方七夜是插翅难逃!哼,她以为她不带那些属下,不招人耳目,便能隐藏得了自己的行踪,我有追踪迷蝶,直接下在万毒子的身上,她即便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定然能将她挖出来!”
仰头喝尽杯中酒,将酒杯重重一放,冷笑道,“这次,东方七夜,必死无疑!”
“如此,那紫凝会照办的,泪姐姐请放心吧!我早就想杀了她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既然泪姐姐开口,正中我下怀!”
秦紫凝微微一笑,笑容也异常的阴冷。
这下花雨泪才微笑的抬起头,缓缓伸手抓住秦紫凝的素手,语气很是温柔动听,“好,姐姐果然没有看错你!紫丫头!只是,有些难为你了!”
“他们已经出发了,你赶快赶过去吧,圣山城外会有人接应的。还有,这药你吃下吧,你若是有危险的话,我马上就能感应到!”
花雨泪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颗红色的药丸,递到秦紫凝的跟前。
秦紫凝有些吃惊的望了花雨泪一眼,视线很快就落在花雨泪手心里那红色的药丸上,低垂的眼帘里生出了一些冷笑。
“紫丫头,别害怕,泪姐姐担心你会有危险,要知道东方七夜的身手不弱,你要是有什么危险,我会不安的。”
花雨泪微笑的解释道。
秦紫凝漠然笑了笑,缓缓伸手将那药丸接了过来,扔嘴里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这样,泪姐姐可以放心了吗?”
“紫丫头,泪姐姐没有恶意,只是担心你!这是连心蛊,只要双方任何的一方有危险……”
“泪姐姐不用解释什么,紫凝都知道!既然如此,紫凝马上就动身,泪姐姐保重!”
秦紫凝也不再说什么,神色平静的看了花雨泪一眼,喝下最后的一口酒,便起身离去。
“进来!”
秦紫凝的身影才刚刚消失门外没多久,花雨泪突然朝门外唤了一声!
很快,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突然走了进来,单膝跪下,抱拳道,“圣女大人有什么吩咐?”
花雨泪那阴寒的目光扫过刚刚旁边那只酒杯,冷冷道,“去,查查刚刚秦紫凝在这里见了谁!”
“是!属下马上就去!”
黑衣人应了一声,然后才快速退下,雅间内一时间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
冰冷的空气自脚底下急窜而上,弥漫的淡淡水雾之中,滴水声仿佛来自最遥远的世纪,氤氲的朦胧之中,有一道沉重的脚步传来。
黑色的裙角扫过升腾的雾气,淡淡的微光之中,依稀看到七夜那张清秀的小脸如今也是充满了疲惫苍白之色,她缓缓的来到那洁净无尘的玉石阶梯下,目光淡淡的望着睡在寒玉暖床的雪衣男子,神色很是寂然。
寒玉暖床的圣子仿佛沉睡了千万年的仙子一般,迟迟不肯醒来,英俊的脸上如今剩下的只有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虚幻而不真实,仿佛风一吹就会不见了。
七夜双脚就好像有千金一般的沉重,徐徐走上阶梯,在寒玉暖床边上停下了脚步,默默的看着毫无知觉的风御城,许久,才神色恍惚的转过身,无力的靠着寒玉暖床坐了下来,刚刚万毒子的那一番话……
“本座可能真的无能为力……他身上的咒毒已经强了很多倍,应该是他这些年用内功压制的结果……唉,只能说尽力了!不过,劝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万毒子面色沉重的放下圣子的手,眼里尽是无奈,转过头望向在自己身后的七夜,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这些咒毒蛊毒历来都是最难解的,本座虽然研究这咒毒多年,但是了解得并不算深,这下咒毒之人既然已经死去,本来就是无法可解的。若不是他内力深厚,而且有高手给他封印,恐怕他早就撑不住了。”
万毒子说着,又拉过他的手,缓缓摊开他的手心,果然,一朵怒放的红花就那么绽放在的手心里,妖冶又刺眼,瞬间就刺痛了七夜的眼睛。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七夜神色苍白如纸,声音里有无法抑制的颤抖。
长长的叹了口气,万毒子无奈的笑了笑,“至少,以本座现在的能力,恐怕无法救醒他,本座曾经尝试过用相似的血做引子,但是还是不行,我想是因为血脉不纯的原因。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替代做引子,这些年本座也一直在寻找。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
“好了,你放心吧,本座会尽力的。有些东西它也得看缘分的,本座这段时间会致力研究,但愿会有一个好结果吧!”
“本座先去看看死符丹怎么回事,过几日再回万毒谷。”
万毒子落下这么一句话,便忽然起身,看了七夜一眼,随即叹息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