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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莹见了,忙不断地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怕他咳嗽不止,想用力,可是又怕他现在的情况,受不了太重的力道。
只这么一犹豫间,子龙的咳嗽就到了一个难以忍受的程度,仿佛有什么在他的喉咙里轻轻地骚动,恨不能把喉咙掏出来才好。
忽然胸口一阵气闷,子龙的脸上出现极痛而扭曲的表情,片刻就憋得他满脸通红,敏莹被他的样子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噗的一声,敏莹被眼前的画面吓得魂飞魄散,子龙憋了半天,竟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血色暗淡,将眼前的草地铺了个满。
“臭贼,你别吓我,你怎么啦?大夫,快叫孙大夫来啊!”
忽然之间,原本好像空无一人的新址上,一下就涌出了好多人,似乎整个伏牛村的村民,瞬间地从天而降。
那两个小小的影子,朝原本伏牛寨寨内奔去,没多久就带来了已经饿的快没有一丝力气的孙琮。
人们看到孙琮的样子,当真担心他会撑不住,抢先了子龙一步。
翠秀不敢靠太近,因为牛一郎嘱咐过她,说她的哭声容易让子龙担忧,加重伤势,于是只能远远将一块馕饼递给了李宇。
李宇的小脸透着一股淡淡的坚毅,坚毅中又透着深深的忧伤,就像当初他失去父母时一样。
李宇将手中的小块馕饼塞到孙琮手中,孙琮察觉到了,狼吞虎咽将馕饼吃了个干净,看那样子,如果不拦着,他会把舌头也一起吞掉。
整整两天没沾过一点儿吃食,这块馕饼就算给他一万五铢,他也不会换。
尔朱敏莹看他光顾者吃,干干的馕饼让他滴水未沾的喉咙一阵嗝噎,忙取来羊皮囊,给他灌了口水。
可怜孙琮差点被自己两天来的第一顿饭给活活噎死,缓过气来,没等别人提醒,就自动来到子龙面前。
子龙咳出血来,似乎是舒服了点,窒息的感觉渐渐消失,看着孙琮的样子,心里一阵愧疚,没想到自己临死还要连累无辜。
看了眼人群中,并没有发现牛一郎的影子,他有点失落,自嘲笑笑道:“呵呵,我还没死,牛大哥就把我的话不当回事儿了吗?”
听了这话,敏莹疑惑地看了眼子龙,说道:“你放心,牛大哥都说了,我会帮你的,不会伤害孙大夫一根毫毛。”
声音虽轻,但孙琮和子龙都听得清清楚楚,脸上都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然而孙琮却还是有些凝重,因为他手上感觉不到子龙的脉象,调整指法几次,依然只能不能察觉到丝毫脉动。
看着孙琮的脸色渐渐暗淡,子龙已经心知肚明,不想给孙琮再惹麻烦,呵呵笑道:“我就知道自己没事,孙大夫你真的要砸招牌了,三天断言,当真不准!”
孙琮明白子龙这是在为自己开脱,但他心中依然不能释怀,以子龙的状态,似乎须臾之间便要没了性命。
虽然有敏莹的保证,可是失去子龙之后的剧痛会不会让他们发疯,做出些伤害自己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没想到,一块馕饼,竟然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最后一餐了。
想到家中的发妻与不知是否出世的孩儿,孙琮脸上的悲伤,一发不可收拾。
“让我静静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子龙的话,让众人安下心来,村民们三步一回头,离开了子龙的所在,新址上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看了看憋住眼泪的翠秀,子龙叫过李宇,问道:“宇儿,叔叔对不起你,本来想收你为徒,可是现在再没机会了,以后你要坚强,要照顾好自己和翠秀,带她回去吧!”
李宇没有多话,只是倔强地绷着小脸,狠狠地点了点头,让子龙很开心,也很满足。
拉着翠秀飞快地离开子龙身边,回到方才藏身的地方,继续偷偷地看着那个保护了自己不知多少次的子龙,李宇忽然觉得从没有过的孤独感,让他心痛难耐。
敏莹看着大家都离开了,怔怔地看着子龙,子龙似乎真的累了,双眼止不住一次次地合上。
可是他又似乎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开眼看世界的机会,重又努力地睁开。
终于,一声低语,让敏莹心里一震。
“敏莹,带我和孙大夫去土城,我想看着他安然无恙地回家。”
敏莹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好像就是子龙最后的愿望了,孙琮看的出,子龙现在将要油尽灯枯,没想到他垂死之际还记挂自己的安危。
这样的人,年纪轻轻,为何就偏要如此黯然逝去?
正这时,忽然牛一郎和尔朱荣带着几个素未谋面之人,朝这边快步走来,手里还抱着个大布包,没到跟前,婴儿啼哭的声音,就让几人心中一动。
“牛大哥,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牛一郎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子龙有气无力的声音,忙伸手止住了子龙接下来的话,将布包往孙琮手里一扔,孙琮大惊失色。
布包里果真是个婴儿,而包裹婴儿的布,正是他特意为儿子准备的,忽然巨大的不安让孙琮爆发出自己都不知由来的力量。
猛地站起身来,人生第一次抓住一个人的衣领,用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恶狠狠的表情,对着被自己捉住衣领的牛一郎吼道:“我娘子呢?你把她怎么啦?”
牛一郎神色焦急,似乎不耐烦和孙琮解释,正要挣脱孙琮的手,忽然身后一声娇叫,让孙琮愣了下来。
“夫君!”
孙琮松开手猛地转身,看到了自己发妻还安然无恙,两天来所受的苦楚一下喷发出来,老泪纵横,却心如死灰。
“祸不及妻儿,你们为何如此狠毒,连我家人都一并带来,难道要我全家陪葬吗?”
孙琮的话,让子龙心里一惊,不由看了看尔朱荣和牛一郎,刚要动怒,却听孙琮的妻子边哭边说道:“夫君,多亏这两人救了我和孩儿,你还不快磕头谢过人家!”
这话一说,子龙忽然愣了,这又是什么桥段?
“柔然饥荒,南下烧杀抢掠,土城被破,柔然兵所到之处,鸡犬不留,此刻正在城中歇马,怕不日便要东狩,伏牛岭危矣!”
牛一郎言简意赅,子龙马上想通了前因后果。
看来牛一郎并非不肯帮自己偷偷放走孙琮,而是换了个方法,想要接来孙琮妻小,让他们一家团聚。
谁知到了城中,正好赶上柔然攻城,于是顺便带来了孙琮妻儿。
“柔然多少兵马?土城竟被其速破?”
尔朱荣却一声冷笑,结果话头。
“那帮守城的东西,也用多少兵马?柔然骑兵三百,步兵五百,就杀得他们丢盔弃甲,部族私兵,刚一接触就溃不成军。”
听了尔朱荣的话,子龙也明白过来,土城私兵他是见过的,而且大难临头,各部族肯定为保自己部族,各自为战。
只要柔然兵将各个击破,多少守兵也不够柔然铁骑的践踏。
“若只有这些柔然兵倒也罢了,就怕他们只是先锋,后续大军将至,彼时正片草原,尽成焦土,屠孤山也难幸免。”
尔朱荣点了点头,看着子龙,脸上一派纠结表情。
子龙看了,站起身来,吓得敏莹急忙扶住,却见子龙站起身来,悠然道:“男儿就该当兵去,男儿就该马革裹尸,敏莹,你同尔朱叔叔速去,我要将最后一滴血,留在战场上!”
听了子龙的话,所有人都惊呆了,以子龙现在的状况,还用得着上战场吗?还没等上马,恐怕就一命归西了。
正此时,却见孙琮夫妇来到子龙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说道:“公子,请为我刚落地的孩儿赐名!”
第七十四章 思邈()
牛一郎等人见孙琮夫妇此时还来添乱,不由心中气愤就要呵斥,刚出声便被子萱轻轻搭住了伸出去的手,牛一郎一愣。
“大哥,能为这个孩子取名,我很开心,请随了子萱租后的心愿吧!”
子萱说的伤感,让牛一郎等人听了,不由心酸,只能强压火气,默默点头应允。
子萱看了看遥远的天际,正是土城方向,一片黄沙扬起,好似有千军万马卷起沙场征尘,可怜他本想来这乱世建功立业,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虽然得到大家的体谅,让自己马革裹尸,但却只是千百人的小战而已,可谓难却心头之愿。
然而此一去,再无回返之日,身后被屠孤山挡住的方向,也看不到云中城的模样,如双与紫鹃,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敏莹细心地察觉到子萱情绪的波动,从他眉头紧锁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思念,和无奈的离情别绪,心尖一颤,又差点哭了出来。
“臭贼不知在想哪个姑娘,却不知正守在他身边的,是我尔朱敏莹吗?唉!”
敏莹心中暗暗酸楚,但此时此刻,又如何能因此小儿女心态,让子萱再添惆怅?
却见子萱嘴唇翕动,喃喃念到:“一去故乡前路迢,一别竟已数暮朝。思卿终夜入梦里,邈邈山水音信杳。”
子萱心中惆怅,看了看孙琮托起的孩儿,抚了抚他娇嫩的面颊,微微一笑道:“孙大夫,不如就叫他思邈吧!”
这话一说,子萱就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呆了,思邈,孙思邈,莫非这个孩儿,将成为未来的一代药王?
自嘲地笑了笑,世间同名同姓之人不知凡几,况且这些东西,都是身后事了,他又哪里管的过来?
却见孙琮听了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欣喜表情,站起身来,口中反复诵念:“思邈,孙思邈,好名字,思邈长大一定要勤学医术,再不要做父亲这般庸医了!”
子萱却有气无力道:“孙大夫,这伏牛寨中,皆是性情中人,并无不赦恶徒,此时乱世,未知孙大夫可愿留在村中,为村民治病用药?”
孙琮的家正在土城,如今已成柔然铁骑蹄下瓦砾,茫茫草原戈壁,他也茫然不知前程,听子萱留他,当然欣然应允。
子萱见村民也并未对孙琮有甚隔阂,心中稍安,这一家三口,可能就是他最后救下的生命吧,可怜一个新生一个将死,自己的未来又在哪里?
山风吹过,落叶纷飞,荒草如幔,夕阳残血,子萱心中忽然涌起热血,想着重生后竟然真的可以驰骋疆场,不禁豪气顿生。
“拿我铠甲长戈来!”
村民见子萱真的要重装上阵,心中虽然担忧,但也不由为子萱豪气所慑,纷纷攥紧拳头,准备虽子萱一同前往土城,为保护自己还未建成的家园,洒尽热血。
未几,烈风驮着夏淳冢内所得金甲银戈,缓缓而来。
子龙看到烈风一双硕大马眼,竟然汩汩流淌血泪,心中不由一痛。
轻轻抚摸着烈风的长鬃,引来烈风一阵低鸣,仿佛与子萱诉求自己同去驰骋的心愿,子萱笑了。
“烈风啊,烈风,只这一次,你我一同杀将上去,让柔然的小马儿,知道你的厉害可好?”
烈风仿佛受到了什么鼓舞,忽然扬起马头,对天长嘶,兴奋之态,让村民们也不由受到感染,连马儿尚且如此,何况万物灵长的人呢?
看着金甲丝毫未损,子萱心中稍稍宽慰,仔细地摩挲每一块甲片,却不知和自己一道去了之后,又会落到谁的手里?
可怜长戈似乎在墓道入口坍塌时,被跌落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