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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中的倒影,她痛苦极了,掩面而跑……准天神急忙拔腿追赶,荆棘不断划破扎进他的双脚,他的鲜血滴在荆棘上,荆棘便开出朵朵怒放的血玫瑰……”
“然后呢?”追到没有啊,卖什么关子嘛。
“准天神重返天庭,司掌‘月老’一职,用红线栓成无数伉俪;而准冥仙回到冥府,做了‘孟婆’,喝下她熬的汤,一对对怨偶忘记前世的恩怨情仇,在来世重新开始……只有天下有情人全都终成眷属了,世间最后一对怨偶也握手言和了,月老和孟婆才能再一次团聚。”
我开始仔细回味这个故事的起承转合,却冷不防的被他偷香成功:“葶儿,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挡人姻缘衰八代……咱们可不能生分怄气,否则害得月老和孟婆天各一方,多缺德啊!”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在编故事哄人呢,亏我还听得扼腕叹息入了戏,正要怒发冲冠,却见一直趴在那儿睡得无比香甜的小四突然快乐的跳起来扑进胤禟的怀里:“我全听到罗!我全听到罗!额娘笨笨,阿玛好聪明!”
我差点气晕,敢情这小家伙一直在装睡想偷听大人谈话呀……蹲在地上画圈圈,这对父女俩,哼!今儿算是变相得到了十三的承诺,而且,就算今后家道中落,五阿哥和十二阿哥也不会对孩子们袖手旁观的……
再找回小五,再寻求……也许,未来也不会那么坏呢……
胤禟凑到我耳边呢喃:“终于肯笑了,想什么呢?”
我举手指着月亮:“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阿九,只要人还没有作古,便一切皆有可能。”
历史的马拉松继续着它不苟言笑的端正步伐!而在人们脑海里烙下印迹的,无非那一个又一个重量级的片段……康熙五十一年,‘结党会饮悖逆案’与‘包揽湖滩河朔事例勒索银两案’,太子党的两大能够端上台面曝光的主要罪愆,被八爷党人‘高调’揭发弹劾!
林林种种桩桩件件,冰冻三尺又岂是一日之寒?康熙帝终于痛下决心,遣官以废皇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正式下诏曰:“太子允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秉性凶残,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著将允礽拘执看守。”……自此,当了三十余年皇太子、两度遭废黜的二阿哥胤礽,被幽禁于咸安宫内苟且余生,正式退出了九子夺嫡的血腥舞台!
胤礽毕竟是康熙的儿子,就算完蛋,也不过是失去某种程度的自由,依旧被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莺莺燕燕的伺候着,享受VIP级‘米虫’待遇,真正悲惨的是那些追随他的人,曾被康熙帝誉为‘好官’的刑部尚书齐世武,以‘诌事’太子被康熙恨极,命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号呼数日而后死;‘罪大恶极’的托合齐病死狱中,仍免不了受到‘挫尸扬灰,不许收葬’的亵渎羞辱,兵部尚书耿额、都统悟礼等俱拟绞监候,秋后处决……康熙对待大臣向来宽仁,极少以酷刑丁加,如鳌拜被圈禁后是‘以功抵罪,终老狱中’,对索额图也并未施以极刑。这次对太子党羽的残酷处罚,在整个熙朝的臣子受惩事件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按理说,东边下雨西边晴,太子党全军覆没,八爷党该花团锦簇了?非也,储位虚悬,诸王公大臣以为不妥,屡有向康熙上则子谏言早立太子,其中尤以八贝勒胤禩的呼声极高,只是到了康熙那里皆石沉大海,一丝反馈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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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转眼来到了康熙五十三年的十月底。今儿是阴天,天上北雁南飞,大地衰草萋蘼,一派‘千里清冷秋无涯’的萧瑟景象。
康熙帝此时正在热河巡视的途中,随驾的有五、八、十、十四、十五和十六几位阿哥,胤禟不在其中,终级BOSS不在,胤禟这位理藩院CEO便动不动就跷班偷懒,瘫在院子里长吁短叹:“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
“怎么了?为何如此伤感?”站在小鱼池边的我扭头看他。
“废太子已两年了,论才干,论学养,论人望,八哥是样样拔尖儿,为什么皇阿玛就是不肯立他呢?我担心啊,别是‘没逮住黄鼠狼倒惹来一身臊’。”
看来老九也意识到了,如今与阿哥党示好结交的满汉官员、皇室宗亲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其中诸如裕亲王保泰(康熙亲兄福全之子)、侍卫内大臣鄂伦岱(康熙亲舅舅佟国纲长子)、贝勒满都护(康熙亲弟常宁之子)、户部尚书王鸿绪(江南士大夫阶级代表)、左都御史揆叙(纳兰家族代表)、内务府总管皆大学士马齐(富察家族代表)、一等公皆议政大臣阿灵阿(钮祜禄家族代表)、简亲王雅尔江阿等等……经过太子的事情,康熙对朝臣结党憎恨到极至,更何况八阿哥还只是一名贝勒,却能经营出如此的势力、如此的人望!老皇上能不忌惮猜疑,惟恐皇权被日益强大的阿哥党架空胁迫吗?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你们这群男人呀,雄心勃勃,看不破欲望的关,冲不破权势的障,身陷局中,只会不顾一切的沉沦!”想了想开始摇头晃脑:“嗯……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空,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他挪过来揽着我:“葶儿师太,你的修为已经如臻化境,何不收阿九做关门大弟子,咱们也好立地成佛、比翼双飞?”
我含笑瞟了他一眼:“连句佛揭都不会的俗人,也配做关门弟子?”
他清了清喉咙得意的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啧啧,难道这是打油诗不成?”
我蹲下用小木锤有节奏的敲击水池:“大弟子,来认识一下你的师弟师妹们。”
只听水中唼喋之声窸窣可闻,丹红的、金黄的、墨绿的、灰黑的……五彩班驳的群鱼听到‘信号’,纷纷浮上水面,婆娑起舞,鳞光惺闪。
开始喂食,顺便夸奖一下自家鱼儿:“怎么样?灿若霞锦,憨态可掬,静似婀娜之水草,游如凌波之洛神,它们可是我特地托人从福建浦源镇鲤鱼溪请回来的,那里的人对溪中之鱼爱若至宝,所以这些鱼一点也不怕人,乐于和人亲近……让它们再住些日子,便送进宫去给额娘解闷儿。”
胤禟撇着嘴大摇其头:“普通的很,还非得大老远的请回来?你们女人啊,幼稚的可爱!”
我不理他,拍手示意,只见池中那条最大的丹红鲤温顺地靠近我,我用手抚摸它,它竟也不躲,如小狗般蛮享受的模样,胤禟也来了兴趣,蹲下来把手放进水中想摸它的头,那鱼儿微微一缩,用红润的圆嘴一下子吮含住了胤禟的手指,行了个标准的吻手礼。
“它亲我?!”老九如孩子般兴奋的大叫。
“幼稚!”我不以为然的哼了哼,这臭鱼,居然从来没亲过我,不给它好脸色看!“亲你的这条叫小龙女,还有一条墨中带金的叫西门吹雪,比这条还大,足足有二十斤重呢,可惜奸懒馋滑,还挑嘴的很。”
“哪里哪里?”胤禟贴近水面寻觅。
“它的架子可大的很,只有用高级见面礼才请得动,桃儿,我的鸭肠子呢?”
把鸭肠子垂近水面晃了晃,西门吹雪跟潜水艇似的吐着泡沫就浮了上来,胤禟这厮,居然没肝没肺的从我手里夺过鸭肠逗鱼,于是乎,西门吹雪迎战胤禟,鸭肠的此端是胤禟的手,彼端是西门吹雪的嘴,一人一鱼拔河角力,说是迟那时快,只见西门吹雪的大尾巴猛的使出一招‘排山倒海’,胤禟惨叫一声,光荣湿身,待回过神来,那鱼已经衔得战利品凯旋沉底。
“这就叫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唉,咱们陆地生物的脸啊……”不禁手舞足蹈,终于逮着机会练习幸灾乐祸了,却冷不防被胤禟抱了个满怀,待再次分开,他干了一半,我湿了一半,气急败坏的追讨元凶,他绕着鱼池子边逃边叫:“师太谋杀亲夫了……”
正嬉闹得不亦乐乎,却见一只巨大的海东青从天而降,鲜红色的脚环,是紧急信件……
半晌,胤禟才从信中抬起头来,剑眉狼籍,面如青霜:“八哥出事了!皇阿玛他竟然……葶儿,我必须马上赶去,八哥他……”他的嘴抽搐了一下,竟虎目蕴泪喉结微颤,无法再说下去……
原来,康熙帝在前往热河巡视途中,经由密云县、花峪沟等地,因当时恰是良妃去世二周年的祭日,故胤禩前去祭奠母亲,未赴行在请安,只派了太监去康熙处说明缘由,表示将在汤泉处等候皇父一同回京,并敬献给康熙两只海东青。但坏就坏在,太监打开黑布笼罩的鸟笼时,里面躺着的却是两只奄奄将毙的老鹰。
康熙震怒非常,认定胤禩忤逆不孝,恶意诅咒君父,当即召诸皇子至,责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康熙在这里终于承认了胤礽的废而复立是其出于无奈之权衡之举!尔后,康熙说出了更绝情的话:“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胤禩上折子称屈,却被皇阿玛驳回再遭痛斥。
胤禩是谁?和蔼雍容礼贤下士雅量高致的笑面佛,平生最注重自己的名声,他会吃了猪油迷了心,公然作出此等忤逆愚蠢之事?这分明是有人动了手脚,蓄意陷害!
可惜康熙就是铁了心要借此机会大做文章,以彻底断绝八阿哥谋求太子之位的可能。所以,当初给胤礽定罪,整整查了半年有余,而这次康熙却查也不查,就置胤禩于不可复生之绝地!
九子夺嫡中,长袖善舞出类拔萃的八阿哥,燃起的是燎原的熊熊烈火,它撼动过紫禁城撼动过满朝文武,可惜物极必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康熙不能容忍自己的龙椅因另外一个人而撼动,就是亲生儿子也不成!于是,这起从天而降的冤案,被这样被这位‘慈父仁君’所利用,如一场冰冷刺骨的冻雨,彻底浇灭了八阿哥的夺嫡之火。
我一向认为,脑海里应该随时剔除那些个愁云惨雾,保留光风霁月或者吉光片羽就好……可是这一次,脑细胞们却无视我的意志,五天前的那一幕一遍遍的在脑海里重播、重播……
我死死拉住胤禟的手:“你别去!我求你了!皇子不能随便离京,况且你现在跑去找八哥,只会犯了皇阿玛的忌!”
“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兄弟!八哥不是皇阿玛说的大奸大恶之辈,他只是想得到皇阿玛的垂青看重,想为出身卑贱的母妃争气,想实现自己的抱负而已!我们是倒了太子,那是因为他无能暴戾……同样都是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