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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若心中轻叹摇了摇头,上前道:“吃慢点。”
苏三儿一脸的饭粒,一抬头果然看见饭桌上所有小屁孩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三儿讪讪笑了笑,收敛了自己,抬头对他们喝道:“看什么看!快吃!吃得慢的等等我不带他去捉麻雀儿!哇,你们不知麻雀儿抓来,掏干净五脏六腑,去了毛在火上这么一烤,咯嘣脆香!吃了骨头都不用吐!”
周惜若与几位管事嬷嬷相视一眼,只觉得脑门的冷汗涔涔而下。而那边苏三儿犹自不觉,对一干用“仰慕”眼神膜拜她的孩子们大讲特讲她曾经烤青蛙,抓小鱼儿的经历。几个顽皮点的小男孩还应景地吞了吞口水。
管事嬷嬷赶紧拉了周惜若到了门边,皱眉道:“娘娘,这个女娃儿太不成样子了,找个什么大户人家送去当丫鬟算了,留在这里平白地带坏别的孩子。”
周惜若也觉得头疼。苏三儿按年龄是不应该在这慈儿堂的,但是既然有人把她送来总不能又丢了出去,这样就违背了办慈儿堂的初衷了。
她想了想,道:“嬷嬷别头疼了,我今日就把她带走吧。”
管事嬷嬷一听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后又不安:“皇后娘娘把她带身边吗?这个苏三儿可顽劣得很呢!万一冲撞了御驾那岂不是老婆子我的罪过了。”
周惜若含笑道:“没事,她还算听我的话。虽然有点不分尊卑,但是这是她的天性使然,就让她先跟着我吧。”
管事嬷嬷卸下心中难题欢喜起来,自是下去办事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慈儿堂后院的侧门打开,苏三儿看着走在前面的周惜若,笑嘻嘻地道:“去了皇宫可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吗?娘娘对三儿真好!”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轻笑摇头。
苏三儿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装饰简单,车夫也就只有一个,她眸色一闪,上前拉着周惜若笑道:“娘娘,你这就回宫了吗?”
周惜若看着扯着自己袖子不放的苏三儿,笑道:“你别怕,到了皇宫里只要你不到处乱跑是不会有事的。”
苏三儿眼角扫过巷子深处的一道人影,忽地拔高声音道:“娘娘,你也真不担心啊。这皇后娘娘出宫要带多几个侍卫,就一个车夫顶什么用呢!万一车夫被砍了,皇后娘娘你岂不是被贼人劫走了!”
她话音刚落,车夫顿时回头横眉竖眼地怒视着她。苏三儿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飞快躲入了周惜若的身后。
周惜若笑道:“天子脚下哪有这么多贼人呢?再说车夫大哥也是宫中的侍卫,有几分拳脚的,从这到了皇宫也就一会功夫,护我刚刚好。”
苏三儿一听心中叫了声不好。她眼骨碌一转,忽地抽泣起来。
周惜若正要上马车,回头见苏三儿蹲在了门口低头哭泣。她连忙问道:“三儿又怎么了呢?”
苏三儿抹了把脸,抬头可怜兮兮地道:“我听人家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今日进去了,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我心里难受。哇哇”
她说着当真哭得有模有样。周惜若哪猜得到她的花花肠子,一见她真的哭了,连忙道:“不会的,等过些时候找到安顿你的地方就可以让你出宫了。”
苏三儿停了眼泪,一听幽怨地道:“原来娘娘心里是这样打算的。也嫌弃我是个累赘!”
周惜若对上她乌黑的眼瞳,心底升起疑惑。忽地,苏三儿起身,央求道:“不管怎么样,娘娘,从此以后我就没办法和一堆难兄难弟去街上混饭吃了。你容我向他们告别一下好不?不然他们见我几天不回去还以为我被人贩子给拐了呢。”
周惜若点了点头,掏出帕子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转身对车夫柔声道:“那就先不要回宫了。先带着三儿去见见以前的同伴吧。”
车夫早就在一旁等得不耐烦,要不是周惜若在,他早就对这又哭又闹的苏三儿一点颜色看看了。他忍气吞声地道:“娘娘,这小丫头事忒多了点。您不要相信她一番胡言乱语!”
周惜若也知道苏三儿十句话中有七八句是假的,但是她总不愿以这般心思度了她。
她轻叹一声:“好事做到底,随她去看看吧。总之天色还算早。”
车夫无奈只能答应。周惜若与苏三儿上了马车。苏三儿收了先前的哭容,好奇地在车厢中翻翻捡捡。她的举止无礼又粗鲁,周惜若也不恼,只含笑看着她。
苏三儿看了车厢一圈,晃了晃脑袋兴奋道:“娘娘,我还从未坐过马车呢!这可是这辈子第一次。”
车夫耳尖,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小乞儿,生平第一次坐的还是皇后娘娘的鸾驾,你这个野丫头运气不要太好了!以后指不定还要翻出什么天来!”
苏三儿一听,悻悻地哼了一声。她道:“赶你的马车!话多。”她说着报出一个地名,让车夫赶着马车去。
周惜若看着她瘦瘦尖尖的小脸,含笑道:“看你的面相却是好的,五官周正秀美,将来说不定如车夫大哥说的那样,贵不可言。”
苏三儿耸耸肩:“我三儿无父无母,阿娘早就死啦,爹爹又不知是谁。总之,现在无牵无挂的,以后谁知道呢。总不能以后也当个皇后娘娘吧?哈哈”
她说完觉得好笑,捧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
周惜若垂下眼帘,淡淡一笑,道:“谁知道呢?这命中难料,当初我也不过是贫寒女子,嫁人生子,只求安安稳稳一辈子。谁知道如今会是这样呢?”
苏三儿见她清丽绝美的面上神色萧索,一怔,心中也不禁跟着酸酸涩涩。
正在这时,车夫喝了一声:“到了!你这个小乞儿,你看这地方破破烂烂的,哪有你的什么狐朋狗友?”
第484章 结局部(九)()
苏三儿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只见马车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巷子,巷子深处是一片破屋烂瓦,已是被废弃许久的旧地。苏三儿笑嘻嘻地道:“你们等着,我去找找。大白天的他们许是出去要饭了。”她说着刺溜下了马车,跑了。
周惜若在马车中静静等着,过了许久却不见苏三儿回来。车夫忍不住道:“娘娘!这野丫头会不会是诓了我们!”
周惜若半闭了眼眸,轻叹道:“还是上了她的当了。回宫去吧。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车夫应了一声上了马车。正在这时,周惜若只听得“咚”的一声,有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她心头一跳,车厢外顿时一片死寂。
马车不动,四周的空气仿佛肃杀了几分。周惜若抿紧红唇,直直看着一动不动的车帘。她知道外面有个人,也知道车夫此时已被打翻在了地上,生死不知。只是到现在还有谁想要对她这个已淡如清水的皇后动手呢?
她轻叹一声:“阁下是谁?若是要我的性命,请把不相干的人放了吧。”
车外一片寂静。
周惜若长长一声叹息,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马车动了起来,有人赶着马车向巷子外走去。周惜若靠着马车中的锦墩,垂下眼帘,自嘲一笑,低声道:“越离,也许我再也不能陪你赏荷了。”
马车走得不快,悠悠晃晃,赶车的人不像是寻常匪徒,似乎他也笃定了马车中的人不会反抗。这样奇异的默契令这一场劫持显得有不同寻常的诡异。周惜若轻叹一声,干脆闭上眼靠在车中沉沉睡去。梦中,山花遍野,蝴蝶翩翩,她看着竟也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地醒来。天光依然刺眼,四周静得听见鸟鸣啾啾。周惜若擦了擦迷蒙的眼,掀开了车帘。入目是一片赏心悦目的葱翠,远远的,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水潺潺而过。而河边站着一抹默然挺立的人影。
她的心口猛地一窒,眼中的泪缓缓滚落。
她低语:“云和”
远远站着的人影慢慢回头,灿烂的春光下是她从未想过能再次见到的俊颜。泪水迷蒙中他大步走来。他一身玄衣劲装,腰配长剑,俊眉星目,冷峻的容色是这春景中一道抹不去的伤。
周惜若哽咽一声,低下了头。这一年中的日日夜夜,她想过无数次与他再次相见的情形,却无一不是在血淋淋的噩梦中惊醒。眼前所见春光烂漫,山花遍野,在京郊一片灿烂春光中,她终于见到了他。
这是梦吧?她下颌一凉,抬头看着眼前的邵云和,哽咽不能言。
“云和”她看着他,泪水从眼中簌簌滚落,一点一滴皆滴在了他的手掌间。
邵云和看着手心中清如白莲的面容,有那一刹那他恍惚忘了到底为何而来。眼前春光满眼,却不及她一双明眸中的美。
他放开了她,忽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惜若惶然看着他的身影,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跄几步想要追上却怎么也追不上他越来越快的脚步。
“云和”她惶急唤他。可他却不再回头。周惜若咬牙再追上,可是脚步虚软,她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
“云和”她用尽全力唤着他的名字,却再也唤不回他的回头。眼看着他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远方。周惜若瞪大了双眼,心中的悲苦一阵阵涌上,无处可逃。
“云和,你若不想见我为什么还要来?”她伏在地上痛哭失声,“你若恨我就杀了我!不要这样”
凄厉的哭声随着悠悠春风吹得四散零落,她终是无力伏在草地上,草木无知,点点苦泪零落入土。春风无知,细细拂过泪颜,凉凉丝丝的痛深入骨髓。而她,知道他再也不愿回头看她一眼。
不知哭过了多久,眼前阴影覆来,她缓缓抬头,却看见苏三儿惶惶不安的面容。周惜若慢慢擦干眼泪,低声问道:“是他让你入慈儿堂的吗?”
苏三儿坐在了她的身边,点了点头。
周惜若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春景,一刹间万念俱灰。
“是他让你问为何我要出家吗?”她木然地问。
“是的。”苏三儿低了头。
“是他要你设计见我一面吗?”
“不是!不是”苏三儿急忙否认,“是我觉得既然他要问,为何不亲自问你。不是他的主意,是我的主意!”
周惜若笑了,点点泪滑落脸庞。谁是谁非已无需再追问。天地一片晦暗,他的离开不复还,是他给她最深的惩罚。
苏三儿看着失魂落魄的周惜若只觉得心口也一阵阵抽痛。她不该这样骗了她出城。她犹记得她柔柔地说过,以后不许再说谎了,相信你谎言的人通常都是信任你的人。
她不知原来伤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的心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娘娘,我错了”苏三儿急忙抓住周惜若的长袖拼命摇晃她。
周惜若木然地回头看着她,低低一笑:“你又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是我啊”她挣开了苏三儿的手,起身慢慢往回走。
苏三儿见她的样子,心中一咯噔,急忙跟上,问道:“娘娘要去哪里呢?我送你!”
周惜若低声自语道:“回哪里呢?天大地大,又有哪里可以去呢?”
她说着渐渐走入春光中,苏三儿见她神色恍惚,一咬牙追上了前去。
春风拂面,心已成殇。满眼的春光到最后只会成了一地焦土,尸横遍野,是她的错,错在了情义两难。是她的错,妄图违抗了天命。是她的错她茫然地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