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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怎么了?”周惜若问道。
“没什么。”龙越离忽地一笑,他深深看着她的眼:“不知为什么朕方才有一种错觉,觉得你会当着朕的面跳下去。”
周惜若心中一震,她淡淡垂下眼眸:“皇上说笑了,臣妾怎么会有轻生的念头?”
龙越离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有些微的潮湿。他当真在害怕。
他的声音因为山风而飘忽不定:“惜若,若是你真的跳下去朕也会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周惜若心中重重一恸。方才她是真的想要这样轻轻一跃,一了百了,就此归去。
“答应朕,不要离开。”龙越离握住她的肩头,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若你死了,朕也不要这个江山了。惜若,你不能这么残忍!”
周惜若眼中的泪簌簌滚落,随着山风吹拂胡乱地在脸上横流。她看着他眼中滚烫的期冀,终于点头答应:“臣妾不会轻生。”
龙越离大大松了一口气,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只要她不会那么轻易地用死来惩罚他,那这一辈子他还有机会让她好好地看着自己,重新爱上。这一辈子那么长,他一定会让她重绽笑颜的。
周惜若在灵山寺中住下,不知是山寺的暮鼓晨钟带来的平静宁和,还是那一日龙越离说的话终于解开了她一点心结。一连几日周惜若心口疼痛渐渐好多了,斋饭虽然清淡,却一日日滋养着她虚弱的身体,令她脸上焕发往昔的光彩。
龙越离大喜过望,颁下圣旨赐灵山寺为护国寺,世代享皇家香火供奉。周惜若在山寺中无事便随着僧人前去诵经念佛,平静的梵文唱和就如同彼岸而来的天籁纶音,渐渐平息了她心中的伤痛。
周惜若看不懂高深的佛经,便时不时宣高僧前来讲义经文。灵山寺中哪有如此的高僧。龙越离见她寄情佛义,便下了圣旨宣来齐国寺中有名望的高僧前来灵山寺为皇后讲解经文。如此一来二去周惜若与各大寺中的高僧都有了交情。他们盛赞皇后礼佛的诚心,怜惜她坎坷的身世,更期盼她为齐国百姓多造福祉。
在灵山寺中住的日子是她到齐国之后最平静安稳的日子,不再有噩梦缠身,病也渐渐好了不少。山寺平静,只是潜藏的人心依然不平。到了第十日。周惜若正在与高僧辩解小乘佛经中的禅意。
忽地林公公前来,低声道:“皇后娘娘,虞贵嫔娘娘前来灵山寺了。”
周惜若微微拧起秀眉,问道:“她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林公公道:“虞贵嫔娘娘说是来探望皇后娘娘。”
周惜若轻叹一声:“你告诉她,本宫好多了,让她无事便回宫吧。”
她要继续看手中的佛经,林公公有些踌躇,犹豫片刻才道:“可是虞贵嫔娘娘还把大皇子带来了。”
周惜若手中一顿,明眸掠过恍惚:“大皇子”
她面前的高僧微微一笑:“今日娘娘俗事缠身已没了参禅的心情。还是改日再让贫僧给皇后娘娘讲解吧。”
周惜若歉然一笑,恭送了高僧离开。
禅室中恢复安静。周惜若心绪翻涌,久久不得安宁。自从楚太后逼宫变乱之后一直到她如今归齐,大皇子无母可倚,龙越离便让虞贵嫔照料。如今算起来,大皇子也一岁多了。
她沉默良久道:“让她母子来见本宫吧。”
过了一会,许久不见的虞贵嫔抱着大皇子匆匆而来。她还未到了禅室门口就跪下痛哭道:“皇后娘娘终于肯见了臣妾。臣妾以为皇后娘娘再也不会原谅臣妾了。”
周惜若看着她怀中粉嫩玉琢的小男孩,眉间展开,对宫人道:“把虞贵嫔扶起来吧。小心别吓着大皇子。”
虞贵嫔见她终于发话,连忙止了哭声,抱着大皇子恭谨地跪坐在她下首,对怀中的大皇子道:“快叫母后,这是你的母后。”
周惜若看向大皇子,他不过是一岁多的年纪,养得十分好,白白嫩嫩,眉眼间有五六分酷似龙越离,亦有几分像了故去的庞明燕。她看着他黑葡萄似的大眼中无知无辜的眼神,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对他道:“让母后抱抱。”
大皇子缩了缩,虞贵嫔连忙把他抱给了周惜若。周惜若抱着他,忽地想起阿宝,眼中一红,眼泪又要滚落。大皇子见她要哭,怔怔看着她似在回忆她到底是谁。
虞贵嫔见周惜若流泪,连忙擦着眼道:“皇后娘娘不知,自从您被贼子所害之后,大皇子闹了好一阵子,天天要母后。如今真的见了皇后娘娘却不认得了,是臣妾的错。”
周惜若擦了眼角的泪,淡淡道:“小孩子哪有那么长的记性呢。虞姐姐把他养得十分好,这功劳是你的。”
虞贵嫔一听,眼中一亮,连忙伏地磕头道:“臣妾不敢领功,皇后娘娘严重了。臣妾只等着皇后娘娘凤体康健了,就把大皇子给皇后娘娘亲自教养。”
周惜若轻拍怀中大皇子的背,仔细想了想才道:“不必了,大皇子跟着虞姐姐本宫也放心。只要你尽心尽力教导他,相信将来也是个人才。本宫”她顿了顿,道:“让本宫教养,本宫实在是精力不济。”
虞贵嫔听了,面上忧色重重。她恳切地道:“可是皇后娘娘全天下都知道皇上把大皇子给了皇后娘娘教养,臣妾只是代为教养而已。”
周惜若淡淡道:“这容易,本宫让皇上再颁一道圣旨便是。”
虞贵嫔却不欢喜,她眼中含着泪道:“难道皇后娘娘再也不要教导大皇子了吗?要知道大皇子出生之后都是皇后娘娘辛辛苦苦养育的。臣妾只是捡了个便宜。母子情深,皇后娘娘当真就要舍弃了吗?”
周惜若心中微微一动,看着怀中乖巧的大皇子。良久,她轻叹一声,明眸看定虞贵嫔,问道:“虞姐姐想要说什么就直说吧。你我这么多年的宫中姐妹,你心里想什么本宫也懒得再猜了。”
虞贵嫔见她面色淡然,放了心,膝行几步上前低声道:“皇后娘娘如今已回宫了,大皇子本就是皇后娘娘膝下教养的,如今臣妾愿意把大皇子给了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臣妾愿担平日琐碎之事。”
她说了这一段话,无非是想让周惜若重新审视大皇子,大皇子在她身边,即使她不愿意教养看一眼就好,其余琐碎的事都由虞贵嫔她自己一人承担了。
第347章()
周惜若恍惚笑了笑:“本宫竟忘了这一茬。虞姐姐,你费尽口舌不过就是想让本宫再次接受大皇子罢了。本宫不得不承认,你想的很长远。”
她美眸看定虞贵嫔,淡淡道:“今日你若不是抱着大皇子前来,光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本宫就可以让宫正司地把你拉下去寻个罪名打死。如今皇上正当盛年,皇子还年幼无知,你如此费劲心思难道不是别有所图吗?!”
虞贵嫔心中一惊,连忙颤颤伏地:“臣妾有罪。可是臣妾都是为了皇后娘娘。”
周惜若恹恹摆了摆手:“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可是你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筹谋。罢了,罢了,你跪安吧。本宫累了,这些事不想管了。”
虞贵嫔只得抱着大皇子战战兢兢地退下。周惜若看着他们远去,对一旁的林公公道:“山寺深夜寒凉,让宫人给他们多准备些炭火和被褥。山中的水也比京中的冷,一定要烧过两遍才能给大皇子饮用。”
林公公见她吩咐得仔细,不禁感叹:“皇后娘娘仁德,如虞贵嫔这样别有用心的妃子恐怕不懂娘娘的好意。”
周惜若无所谓一笑,道:“她心中怎么想本宫也不愿再理会了。只盼着她不要再多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如今皇上还在盛年,不能因为皇储之事乱了朝堂。朝堂稳定才是齐国的百姓之福。”
林公公点头。
周惜若看着窗外寒山重重,美眸中黯然,就算是躲在了深山寺中她依然躲不过纷乱的世事。帝王宠于她不单单只是宠爱,更多的是预示着她手中无形的权力,一种可以左右齐国局势的权力。
她眼中皆是倦然,淡淡道:“再过三日就回宫吧。”
林公公愕然,可看着她的面色不忍再问,叹息着退了下去。
齐京,太学院中。
偌大的学殿中身着儒服的年轻学子们济济一堂。有学子站在当中与座中各位同窗激辩,年轻的脸庞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勃勃生气。一人词穷,便会被众学生哄下,随后便有更有才辩的学子上前。学殿中气氛热烈,时不时因有人的精妙见解而激起殿中学子们的掌声。诸位学子都是从齐国各地推荐上来的贡生,可谓群英荟萃。
一人端坐上首。他身着雪白宽大的儒士服,清俊的眉眼,瘦削修长的身姿端坐笔直。他时不时因为学子们的激昂见解而流露欣慰的笑容。
一场博论完毕,众学子纷纷看向他。这位齐国最有名的才子,也是最受齐国上下尊敬的人——温景安。他们年轻的眼中皆是真挚的敬意,期待着他为他们的才学而流露赏识的眼神。
温景安微微一笑:“诸君今日所议为君的‘仁政’十分精彩,明日午时之前把今日所议写成完整的策论,温某会择优推荐给皇上御览。”
底下学子们一听脸上都显出无比兴奋之色,他们一一拜别了温景安,兴高采烈地走了。众贡生离开,宽敞的学殿中又恢复了安静。地上席上留下他们方才激辩中摘抄的纸条和纸团。温景安轻轻摇了摇头,起了身一一捡起。
不知何时,学殿门口走来一位长裙女子。她看着殿中收拾整理的温景安,忽地道:“也许明日你该换个题目让学子们辩论一下,题目就叫做: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
温景安抬头看到来人,眸光一闪,别过头继续捡着地上的纸屑,淡淡道:“公主为何事来到这太学院中?”
来的人是秦国公主耶律筝儿。她梳着齐国妇人发髻,朱钗点缀在乌黑的发上,往昔美艳犀利的容色如今有了为人妇的几分的温婉。
她看着他疏离的神色,上前几步,黯然道:“我为何无事不能来太学院中?我来找我的夫君。只是如今我的夫君自从与我成亲之后不理政事,不再归家,只在这太学院中与一群学子朝夕厮混!”
温景安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道:“公主受委屈了。只是这太学院刚奉旨办好,琐事繁杂,还望公主见谅。等过些时日就好了。”
“等?!”耶律正筝儿看着他冷淡的面色禁不住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要我等多久?你若不喜欢我何必又娶了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曾经嫁了那狄国的老皇帝还有他的儿子!”
温景安依然平静道:“公主多虑了。景安从未这么想过。”
耶律筝儿看着他波澜不惊的俊脸,忽地觉得心底涌起一股绝望。他对她来说就是天边的一轮明月,怎么走也走不到他的眼前。无论她怎么生气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他待她,温和恭谦,唯独没有夫妻的亲密。他从不唤她夫人,即使两人一个多月前早就奉旨成婚,可是他依然毕恭毕敬叫她公主,从不亲近。
“温景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耶律筝儿泪水涟涟:“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温景安看着她幽怨的美眸,道:“公主回府去吧。景安还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