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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呢。”红玉回答。
“昨天老爷看出破绽了吗?”方丹霏问。
“没有吧。我回他说小姐身体不爽躺下了,他嘱咐我去找大夫看看,转过身也就走了。”
丹霏哦了一声,似是很随意地问道:“后来见到表少爷了吗?
红玉伸手将小姐肩上掉落的一根发丝很小心地掸去,说:“奴婢没见到。”
方丹霏侧过头来,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不会是喝多了酒生病了吧?这天气出奇的冷,一不留神就会伤风着凉的。”
红玉回道:“应该不会的,奴婢猜想他是在温习功课呢。”继之又道:“小姐对表少爷真是上心,知冷知热的。我要是表少爷,一定会禀明老爷夫人,娶了小姐。”
方丹霏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故作嗔颜地说:“你这个贫嘴的死丫头。我也就随口说说,你怎么就生出许多的闲话。赶明儿我就跟爹娘说,把你直接送给表少爷暖被窝去。”
红玉本意是想开个玩笑调侃一下,没想到自己弄了个大红脸。急忙摆手,说:“小姐你可别开玩笑。这表少爷是什么样的人,能要我这样笨手笨脚的丫鬟?再说了,我也舍不得小姐你啊。”
“舍不得我?说得好听。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方丹霏嘴不饶人。“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每次见到表少爷你那失神落魄的样子,只有眼睛瞎了才看不到。”
方丹霏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红玉。这丫头,长得还真是好看,唇红齿白,杏眼桃腮。如果生在大户人家,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千金小姐呢,求亲的人还不得把门槛都踏破了。这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很多事真是身不由己,包括你的出生,上天可以让你出世时衔金含玉,也可以让你生下来就一贫如洗。说起来这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啊。
红玉面红耳赤,悠悠说道:“小姐别再拿奴婢开心了,小姐和表少爷才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佳人。”
夫人王氏的住处在方府的东厢房。方丹霏和红玉进来的时候,王氏正端着茶盏,一个人呆呆出神。墨菊坐在一旁手拿着花绷子聚精会神地绣着花。
方丹霏道了一个福:“母亲找我有事?”
王氏脸上连忙堆起了笑容:“是啊,这两日天气好冷,你身子咋样啊。”
方丹霏笑笑说:“女儿能吃能睡,好着呢。”
王氏示意方丹霏坐下,然后轻轻唤了一声墨菊,向她摆摆手。墨菊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活计到门外去了,方丹霏身边的红玉见此情景,也知趣地悄然退下。
屋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寂静之中,王氏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最近跟表哥总在一起。”
原来是为这事儿。方丹霏一惊,抬头望向母亲,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那张脸似笑非笑,高深莫测,一点也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偶尔会在一起喝茶聊天。不过这几日女儿都没见到他,难道他生病了,还是……”方丹霏心中忐忑,不明白母亲问话的含意。
“他好得很。”王氏打断了女儿的话。神情依然变幻莫测:“我已经打发墨菊去问过了,他这几日正在抓紧用功,温习功课。”
“找你来,是想提醒你,不要跟你表哥走的太近。”王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脸色有点严肃:“孤男寡女,要防止别人说闲话。”
“娘,他是表哥啊,又不是外人。”方丹霏急了。
“那也不行。”王氏断然说道:“如果日久生情怎么办?你也不想想,你表哥只是商户人家子弟。你千万不要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方丹霏霍地站起身来,母亲这话深深刺痛了她:“母亲,商户人家子弟怎么了?表哥温文尔雅,有才有德,哪样不比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要强。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丹霏,你看你什么样子!”这样无所顾忌地一蹦三丈高,肯定是鬼迷心窍了,王氏瞬间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丫头心有所属,必须把话彻底说清楚,免得今后她心存幻想。“墨源跟你不合适,爹娘以后会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
“我不要。”方丹霏斩金截铁地回答道:“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爹娘费心,如果找不到自己合意的人,女儿宁愿终身不嫁。”
王氏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样,一丝悲戚的眼神从眼中一闪而过。都怪自己平日太娇惯她了,这才变得如此蛮横,不可理喻。她想不通,女儿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不通情理。
平心而论,她觉得李墨源也是个不错的孩子。知书达理,做事规矩,功课上也发奋刻苦,比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要强多少倍,这样的人物色做女婿算得上是佳选。可惜啊,他出身在那样普通的家庭,又有一个让她想起来就心不平气不顺的母亲。怎么说也要让丹霏死了这颗心。自己的女儿国色天香、多才多艺,什么样的好人家找不到啊,为什么要嫁给李墨源这种一文不名的穷小子呢。
“你别说大话吓我。”王氏见方丹霏气冲牛斗,反而平心静气地放低了声调。她的语气冰冷如房外屋檐下挂着的冰柱,令方丹霏的心寒彻骨。“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除非你娘我死了,否则你这一辈子永远也别想嫁给李墨源。”
“你!”方丹霏大叫一声。
这话已是退路全无,方丹霏悲愤交加,伤心欲绝。
“顺便告诉你,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你爹也是这个意思!”王氏冷冰冰地补上一句。
“什么?”方丹霏吃惊得无以复加。“爹爹他……不,不可能!”绝望之余,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全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她狠劲地朝地上跺了一脚,转身跑了出去。
方昌义是在听说女儿已经一整日不吃不喝的消息后来到翠竹苑的。算起来,自己已经很有些时日没到女儿的房中走动了。虽然这其中确有女孩子家闺房男子不便进出,需要避嫌的缘故,但此刻走进园中,方昌义还是对自己的疏漏和懒散颇感愧疚,心想,自己平日里对这个女儿的关心,还是少了点。
红玉端着一个盛食物的漆木盘,正从闺房出来,在门口看到方昌义,连忙停下脚步,喊了一声:“老爷。”
方昌义打招呼地点点头,看到盘中的饭菜一点未动,禁不住蹙起眉头,问:“还没吃?”
红玉面色难看,用焦急的语气说:“老爷,小姐从夫人房里出来后,一直在哭,还不肯吃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方昌义脸色阴沉,情绪低落地说:“把盘子给我,你先退下吧。“
说完接过红玉手中的食物,走到房里去了。
方丹霏坐在床前,看着父亲进来,没有任何举动,甚至都没有起身打招呼。
方昌义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小桌上,有点尴尬地在妆台前的小凳上坐下,看着自己的女儿。
一日不见,女儿的脸色十分憔悴,她的脸上隐隐还挂着泪水,整个人神情萎靡,与平日里光彩照人的千金小姐判若两人。方昌义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怜惜。
“丹霏,不吃饭可不行,会饿坏身体的。听爹的话,先吃点东西吧。“
“父亲,女儿不想吃,你和娘根本就不关心我这个女儿。”
方昌义有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我看你这样,就知道关心的确实太少,不然你也不会如此不知道轻重。”方昌义故意拉下脸来,语音严厉地说道。
方丹霏似乎麻木了,对父亲的严厉责备置若未闻,平时他可不是这样,父亲一生气,她就噤若寒蝉。
方昌义接着说:“你从小聪明乖巧,我和你娘一直都很心安。没想到你现在如此刁蛮任性。你是我们亲身的,我们会不关心你吗?爹娘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方丹霏突然冷笑了一声。直让方昌义感到心中一凛。“为我好,就不该这样狠心绝情。”
“表哥有什么不好,你们就这样不待见他。”方丹霏愤愤然。“我的心意你和娘当真不知道?你们不就是希望女儿攀高枝,给方家带来荣华富贵。亲生女儿也可以待价而沽,看来你们也只想着自己,不顾女儿死活。”
话说得这么难听,方昌义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他几乎就要发作,但看着女儿那张泪迹斑斑的脸,心中不忍,怒气又放下来了。
“你这是女儿家能说的话吗?怎么把父亲也看得如此不堪?你爹的为人无需自夸,是那种贪图富贵不顾亲情的人吗?”方昌义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方丹霏刚才话一出口,也自感惊愕。口不择言,自己确实过分了一点。想到往日父亲为人正直,对自己呵护有加,方丹霏也暗自后悔,对父亲是不该这么胡言乱语的。
但她一想到父亲在这件事情上与母亲是同样的态度,心里又不免气愤填膺。
方昌义说:“我为什么反对你嫁给墨源?其实,我不只是在顾及你的将来,更主要是在为墨源考虑。”
什么?为墨源考虑?方昌义的话令方丹霏有点莫名其妙,感觉有点听不懂了。
他抬眼望向方昌义,疑惑重重,那神情仿佛父亲是在欺骗自己。如论如何,父亲的这种借口也太牵强了,让她难以信服。
方昌义也一直在关注着女儿表情的变化。
“你想过没有,墨源迟早是要入朝为官的。要想官场立足,没有得力的背景行么?”方昌义顿了一下,接着说:“除了父兄提携,亲友助力,还有一个办法能找到好的背景,那就是与重臣之家联姻。”方昌义终于亮出了底牌。
方丹霏心中一震,喃喃地道:“你是要墨源找个岳父做靠山?”
方昌义点点头,女儿冰雪聪明,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应该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方丹霏虽然对父亲的本意颇感意外,却也觉得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一想到若如此表哥就要离她而去,心中的悲戚再度席卷而来。“为什么就没有别的选择,这样对我是不是过于残酷。”
方丹霏的话,明显地是想再做一次努力。她对父亲的愤恨已经在渐渐消退。为表哥着想,这样的父亲有什么错,这样的父亲比起那种目光短浅唯利是图的人要强太多了。
“丹霏,你不要太糊涂。我们这样的人家能给你表哥带来什么?只要你嫁给墨源,你倒是遂了心愿,但他就断了官场的升迁之路,孰轻孰重,你难道掂量不出来吗?”
方丹霏掏出手绢轻轻滴擦拭着脸上的泪痕。表哥才貌双全,他日娶个望族千金不是难事,青云直上也就是指日可待。但是自己要割舍的又是什么,那几乎是自己的一切啊,她的心里矛盾重重,想到表哥迎娶他人,不禁心如刀绞。
“为什么偏要做官?表哥除了仕途一道,不是还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吗?”话虽如此,但她自感底气不足,心中已是冰凉。
“女儿,你是当真糊涂?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表哥除了博取功名,入朝为官,还能做些什么?也许连个普通的手艺人都不如吧?再说,你就忍心让他为了你放弃前程,一辈子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吗?”方昌义步步紧逼,话语环环相扣,方丹霏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崩溃了。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儿家,你从小就有男子汉的胸襟和度量。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