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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光顿了一下,接着道:“为状元一事他是拼尽全力,在喜宴之上也算帮了大忙,现在他想要这幅画……”想起昨晚蔡宇鑫阴狠狡黠的目光,董光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急忙抬手去擦。
“既然已知此画在我手中,不交给他,又能如何?”
董光终于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这幅画最初是由顾家后人收藏,后来南朝战火之中,辗转到了杭州,最终落在一个对书墨丹青一窍不通的富商手中。方乐作乱,富商逃得不见踪影,这幅画又被光复杭州的禁军将领获得。因为知道枢密使大人喜爱丹青墨宝,故作为战利品随意送到了董府,却全然不知这幅画的真实价值。
董光意外得到此画,真是欣喜若狂。一连数日爱不释手,观摩把玩,为防止意外,未敢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没想到老天不长眼,蔡太师竟然很快就知道了,而且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拿走这幅画。
蔡太师是什么人,董光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几十年的交道打下来,他深知蔡宇鑫是得罪不起的。这个人爱财如命,又是有仇必报,违逆他的意思,一准没有好下场。何况最近在董政当状元一事上,蔡宇鑫冒死力争,也算是尽心尽力。现在既然对方已经开口,于情于理这幅画也只能双手奉上。
董政目光阴鸷,沉思良久,他长叹一口气,对父亲说:“为今之计,要想留下这幅画,也只有一招了。”
董光忙问:“什么招?”
“纵火,烧了这间书房!”董政的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董府的大火足足烧了有一个多时辰,不但书房,连与之毗连的东厢房和董府会客大厅都彻底化为了灰烬,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和一堆堆的砖石瓦砾。据后来董府的人说,火是下半夜烧起来的,是一个做事马虎的丫鬟不小心碰翻蜡烛,点燃了书房里的纸张和书籍,等到熟睡的人们爬起来救火,早已是烈焰熊熊,火光冲天,再也无力回天了。蔡太师第二天一早知晓,匆匆赶到董府,才下轿子,就看到董家父子和董夫人全都哭丧着脸,坐在府宅的大门口,神情木然地对着被烧的房屋发呆。他急忙走上前去,拉着枢密使董光的手,想要说几句话安慰他。
董光衣衫褴褛,目光呆滞,满脸灰烬,犹如一个街边的痴呆汉子,哪里还有一点昔日朝中重臣的模样。蔡宇鑫见了不免恻隐之心大动。
“董大人,不就是几间房子吗?不至于如此吧?”太师故作轻松地说道。
董光还是呆呆地看着他,未几,嘴角竟然挂着一副哭相,声音沙哑,哽咽道:“那幅画,……太师,那幅画啊。”
蔡宇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之大,几乎将董光从椅子上拉起来,神色慌张可怖:“什么?被烧了?”
董光没说话,点点头,他应该是伤心地说不下去。
蔡宇鑫五内俱焚,眼前一阵恍惚:“怎么会?那是什么样的宝贝……怎么就烧了呢?”心中一阵肉痛。
“都怪我啊,想着多留一夜再看看哪。如果昨日就给太师送去,也不至于是如此结局啊!”董光几乎是声泪俱下,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样,让人看着同情。
蔡宇鑫喃喃不停,自言自语。慌乱了半天工夫,突然转头,俯下身对董光轻声说道:“董大人诓骗老夫的吧?老夫知道你是舍不得,才会弄出这个法子来。”
董光似很惊惶地站起来,脸上一副凄楚和委屈的模样,嘴里不停地申辩道:“太师,下官哪有那个胆子去骗您啊。那幅画是真的烧掉了。您要是不信……政儿,快把那个东西交给太师过目。”
董政依言,不声不响地递给蔡宇鑫一样东西。
是一幅卷轴画的轴杆,也就是裱画时装在画卷两头的一根圆木。轴杆上兀自连了一小截发黄的绢布,绢布另一头的外缘发黑,很显然是火烧过的痕迹。
蔡宇鑫见此,急忙伸手在那发黄的绢布上摸了一摸,然后啊了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依他多年赏画的经验,那绢布是几百年前的古旧之物无疑。看来,这根轴杆就是被烧毁后遗留下来的。
天啊!蔡宇鑫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绝世奇珍,竟然就这么没了!
蔡宇鑫气得一跺脚,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转过身,神情沮丧地离开了董府。
直到坐在自家府上客厅的太师椅上,蔡宇鑫还是没有回过神来,气急败坏,扼腕可惜。这时有家丁来报,宫里传话,圣上在文德殿有急事宣召。
“急事?”
蔡宇鑫心中狐疑却不敢怠慢,急急忙忙整理好衣帽,出门上轿朝皇宫赶去。
第29章 虚心求师()
第29章虚心求师
成章曰:北鞑兵一入中原;方昌义猜疑太师
京都文德殿。
蔡宇鑫急匆匆来到殿内,发现太尉王致远、参知政事欧阳山尊、御史大夫何巨贵等一干大臣都已到了。他先默默观察了一下圣上的脸色,不禁心定下来。
还好,赵倨气定神闲,坐在上首看着不知从哪里淘来的古旧字画,眉眼之间似乎还有一丝喜色。
看到字画,就想到,太师眉头微蹙,心里隐隐泛起痛楚。
“太师也来了。”赵倨的眼神从字画上移开,看向众臣子。又说:“朕知道枢密使家中走水,今日已是不能来了。宣各位爱卿前来,是为北鞑进兵犯边的事情。”
蔡宇鑫兀自吃了一惊。北鞑进兵?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对了,军情战报一般都是先到枢密使府上,再转呈自己的。往常董光倒是跑得很勤,前线有什么大事小事,自己都能很快知晓。看来,他是被大火烧昏了头,心里痛惜那幅名画,竟然连自己今日到他府中去,如此重大的军情都忘了禀报。
看董光这副神魂颠倒的样子,那幅还真是被烧掉了。可惜啊,蔡宇鑫又是一阵心痛。
只听赵倨说:“这次北鞑集结十万大军,利用陕西军马开赴江南的机会,乘虚而入。诸位看应该如何处理啊。”
“圣上,北鞑蛮夷之人,生性残暴,进我中原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百姓苦不堪言。微臣以为应尽快撤回陕西兵马,前往迎敌。”御史大夫何巨贵奏道。
太尉王致远连忙说:“不可。江南方乐逃窜歙州,各路大军正在从东、北两面合围夹击,此时撤走陕军,岂非前功尽弃。除恶务尽,他日方乐死灰复燃,必成朝廷大患。”
一众大臣有的说撤,有点说不能撤。互不相让。渐渐有人开始激动,言辞尖刻起来。场面一时激烈。
赵倨却有些漠然,心不在焉。昨夜得知皇后怀孕,原本沉浸在狂喜之中,不想今日就碰上北鞑兵入侵的事,心中难免扫兴。眼下众臣逞口舌之利,大殿之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半天议而未决,赵倨更觉兴味索然。他把案几一拍,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几个胆小的太监甚至顺势就跪到了地上。
大臣们顿时住口,适才还喧闹嘈杂的大殿立时变得悄无声息。
“好了。”赵倨不耐烦地站起身来。“这件事就交给太师你处理吧。”
说完丢下众大臣,独自走了。
赵倨走后,殿里的大臣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圣上走了,谁都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本来振振有词、相互攻讦就是做给圣上看的,现在赵倨走了,看戏的人都走了,演戏的人哪里还有继续演下去的劲头呢。
蔡宇鑫看着这帮人,心里好笑又好气。既然都不再说话,自己就拿个主意吧,反正圣上也吩咐过了。
“立即抽调京都八万禁军北上,布防西安州、怀德军以南地区,同时命围攻方乐的陕军一分为二,六万人星夜回撤,驰援北上禁军。”
陕西军马逗留江南过久,边关终于出事了。北鞑兵向来凶悍,又是骑兵居多,如果长驱直入,就会京师震动,这可不是闹着耍的。蔡太师心中恨恨地说,方乐,就再让你苟延残喘几天,看我最后怎样把你斩尽杀绝,一报挫骨扬灰的血海深仇。
大臣们谁都没有开口。太师既然定了,谁说话也没用,反而徒招嫉恨。这朝中早已如此,宁愿得罪圣上,也不能得罪太师。
京都天然居酒楼罗宅。
李墨源离开馨香楼,直接到了天然居酒店找罗盛威,讨教名画的鉴赏方法。听表妹说过,圣上和朝中的几位大臣都精于此道,而自己却是门外汉,不得不下番功夫。如今遇到了一位现成的师傅,自然应该抓紧时间多学几手。
罗盛威果然豪爽。他二话没说,领墨源进了院子后面的一间画室,再从这里进入了内室。
一打开门,墨源就被内室里的布置惊呆了。
到处都是画!墙上、橱子上、桌子上、椅子上,堆着、摆着、码着、插着、挂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画轴铺天盖地,林林总总,让人目不暇接。偌大的内室里,除了中间留下了容人过身的一条道,其余地方全被各式各样数不胜数的画品占据了。
墨源一咋舌:“罗掌柜,收集这么多的画要耗费多少时间啊?”
“有很多是父亲传给我的,也都是些值钱的珍品,至于后来我自己,几乎是见到喜欢的,无论真假就先买回来。所有身家也都花费在这上面了。”罗盛威实言相告,想起其中经历的坎坎坷坷风风雨雨,禁不住感触良多,眼中湿润。
“我就喊你罗叔吧,总是掌柜掌柜的,感觉好别扭。”墨源不无羞赧地挠了挠头。“罗叔,我想用最短的时间学会古画的鉴定,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罗盛威说:“怎么说呢?急功近利,投机取巧,都是学不到什么真本事的。而且古画品鉴,靠的就是经验和阅历,天赋倒是其次,没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打磨,自然成不了行家。”
他停了一下,又说:“不过,作为简单的了解却又不同,我可以先从最基本的绘画材料教你学起,再熟悉不同时期不同画派的画风,以及一些名师的独特技法,结合我这里多如牛毛的各种实物画本,对比揣摩,几天下来,也能知道个大概了。”
李墨源喜形于色:“那真是太好了。方府离这里不远,我可以经常过来。只怕会耽误罗叔的时间,过多打搅你了。”
“不妨事,我一个人有时也觉得无聊,你能常来,日子也好打发。”罗盛威说道:“这样吧,多说无益,你想学,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说完他随手拿起一幅字画,走到外间的画室,展开画卷,一点点细致地跟墨源讲起来。
罗盛威细心讲解,李墨源虚心受教,时间过得飞快,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天就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罗子衿来喊父亲吃饭,见到墨源,不禁一怔。随之哈哈大笑:“状元郎是不是不服气,又来比试酒量啊,赶快楼上请吧。“
想起昨晚自己酒醉失态,墨源的脸陡然红到了脖子根。罗盛威见此,嗔怪女儿道:“子衿,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说话呢?还不快赔礼道歉。”
子衿没想到一句笑话引起墨源如此大的反应,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说:“李大哥,实在不好意思,子衿只是开玩笑的。”
墨源不自然地笑笑,说:“没什么,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