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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洗完脸洗完脚,在床上滚了无数转,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心底的那份担忧,悠悠颤颤地悬在那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又在床上翻了几次,还是睡意全无,她咬了咬牙,干脆起身到外面走一走散散步。
还未到就寝的时辰,整座军营安静得出奇,但这样的安静里,却透着点儿迫人的沉闷。
沈静书瞟了眼慕容厉的营帐,返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以免自己的经过,会烦扰到里面正在商议大事的大人物们。
帐篷中间的空地上,错落地燃着几堆篝火。
士兵们十来人十来人的坐成一堆,双臂抱膝,鸦雀无声,似已望着跳跃的火焰入定。
他们也担心得睡不着吧?
沈静书心底忽然轻轻一叹,两军交战,其实最最让人痛惜的,就是这些士兵。
他们大多生于贫苦之家,迫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参军,每当战事起,冲在最前头的,永远都是他们。
他们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打了胜仗,百姓们固然欢欣鼓舞迎他们回城,但若败了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得到的,或许就只有一抔黄土。
有人发现了她,抬头盯着她看了好一阵,便又低下头去,继续望着火焰发呆。
之前教她练过摔跤的小镜子看见她后,对着她扯了扯嘴角。
“沈大夫,你睡不着吧?过来坐坐?”
小镜子的笑容干净柔和,自有一股让人觉着温暖的暖意,沈静书眨眨眼,心想反正无事,倒不如陪他们坐坐打磨时间,等到困了就回去睡觉。
她抬脚走过去,小镜子已经体贴地让周围的兄弟挪出空位。
她也不矫情,和他们一样直接在草地上席地坐下。
“那个永定城在哪儿?”
一群人围着一堆火闷坐着未免太压抑,沈静书决定打破这份凝肃气氛。
小镜子奇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她赧然地摸摸鼻,道:“还真没去过。”
不怪她无知,这个世界的女性,学的是侍夫术绣花技。
那些个有才情的女子,学的也不过是琴棋书画这些怡情养性的东西,很少有女子关心军国大事。
不凑巧的是,沈良媛不在那晓乾坤的少数女子之列。
小镜子瞅她一瞅,只当她以往太过沉迷医术,不曾关心国家大事,所以才不知道永定这个地方。
“永定离这里不远,也就五十里地左右。三年前,南月国意图吞并西凤,南月当时的一位将军就率领三十万大军攻打永定。”
“那时候,多处边城陷入困境,调军困难,王爷负责坐镇永定,率仅有的十万大军与南月三十万大军大战了三天三夜,射杀了南月一众主将,才解了永定之危。”
第173章 遇伏(1)()
“永定安全后,王爷立即马不停蹄奔赴紧邻的衢州,与镇守衢州的林栋将军,一起逼退围困衢州的十万南月大军,随即又修书传与韩鸿飞几位将军,告知几人退军之法。”
“南月大军接连遭受重创一败涂地,不得不夹着尾巴逃回南月,自那以后,南月国君再不敢起兴风作浪之意,王爷也因这一战成名,树我西凤国威。”
每当小镜子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心里总能涌起浓郁的崇拜和自豪,他一直把慕容厉当做他的偶像。
沈静书看他神情,不禁一阵汗颜。
幸亏慕容厉还有安泰他们此时不在场,要不然,她以前编造的那些谎言一准得被当场拆穿。
她既然曾经跟随她的师父走南闯北,怎么可能连这么有名的永定城在哪儿都不知道?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她在说谎!
小镜子的脸色随即凝重起来,下颔线条紧绷如弦。
“自三年前的那场大战后,永定一直是边防重地,一般的强兵强将根本不可能撼动分毫。”
“北境地域虽广,却多是贫瘠之地,很多地方连庄家都种不活,根本不可能养得活人和牲口。”
“就算这几年繁盛起来,草原蛮子的人口数量也不可能和根基几百年的南月国比,不可能派得出超过十万人马的精锐之师,但永定现在居然垂危”
沈静书终于知道慕容厉脸色那般冷峻严肃的原因了。
永定布防严密,士兵骁勇善战,申屠烈仅凭区区几万人马,竟将永定守城的将士逼到如今这个份上,可见申屠烈这人本事当真不小,容不得人掉以轻心。
沈静书紧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陪着小镜子他们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打道回府,步子沉重如挂玄铁。
回到营帐前时,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瞄了眼隔壁帐篷。
里面灯火明亮,隐约能听见慕容厉沉肃凝然指点江山的声音,其余诸将偶尔插话表达意见。
她在帐前立了许久,直到晚风卷来零星冰凉的湿气,她才猛然惊醒,抬头望天。
下雨了
这到底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那个神神叨叨的神棍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
她突然就好想见他,问他能不能占卜出此战吉凶。
在夜雨变大之前,沈静书已然钻进了帐篷,抖了抖身上附着的灰尘,就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
外面雨声渐大,她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凝着黑漆的篷顶,听篷外人群攒动,心绪沉浮
“沈静书,起了。”
正睡得浑浑噩噩,沈静书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掀开沉重的眼皮儿,尚未聚焦的眸子盯着床边的人迷糊地问:“慕容厉?”
帐篷内未点烛火,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慕容厉的神情,慕容厉却是将她的眉眼看得清清楚楚。
她满脸困倦,一双眼睛布满朦胧湿气,整个人看上去柔弱又无辜。
与平日里面对他时的飞扬跋扈截然相反,让人心头不觉便生出想要保护的念头。
第174章 遇伏(2)()
这样的她,让他很不忍心叫她起床,扰她清梦。
可军情紧急,他又不放心把她一个女人独自扔在任何一个男人扎堆的地方,只能叫她起来。
鹰眸微闪,慕容厉开口:“马上就要启程去永定,你先穿好衣服,本王在外面等你。”
话落,慕容厉就转身出了帐篷。
沈静书眨眨眼,趁慕容厉掀帘出去之际瞅了瞅外面天色,果然离天亮还早着呐。
捂着嘴接连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沈静书却不敢有片刻的偷懒。
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她随之翻身下床,利索地穿好衣服。
她的东西一向都摆放得很规整,衣服平日就放在包袱里,各种特效药也放在药匣子里,所以收拾行李很快,三两下就打整妥帖。
“王爷,我好了。”
背着药箱抱着包袱来到帐外,一看见外面的光景,沈静书登时愣住。
昨夜还扎满帐篷的草地上,竟然光秃秃的一片,一个帐篷的影子也看不到。
这些帐篷什么时候拆的?
慕容厉叫醒她之前?
她睡得有那么死?
不远处,原本立在马车旁等候沈静书起床的士兵,见她出来后立即围了过来,乒乒乓乓开始拆卸她住的帐篷。
她嘴角抽了抽,瞥向慕容厉的眼神有点儿微妙。
他是怕她睡不饱,所以特地晚些叫她让她多睡一小会儿?
慕容厉正朝安泰他们吩咐着什么,几人交谈完后,安泰就将马车牵了过来,慕容厉则是翻身上了一旁的马,在马背上遥遥地望着她,黑眸深得让人心惊。
“沈大夫,上车吧,出发了。”安泰的语声依旧柔和。
沈静书心头跳了跳,看一眼远处的慕容厉,咬咬牙,强自抹平心底突然泛起的小涟漪,弯身上了马车。
她刚坐稳安泰就驱赶马儿跑了起来,跑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营地里驻扎的士兵有几万人,走起来竟然只有这点声响?
她“唰”一下撩起帘子将头探出车外,放眼望去,哪里有什么几万大军,整个队伍前前后后不过千余人而已。
她又回头往出发的地方瞧了瞧,整片草场都空荡荡的,除了拆卸她帐篷的那几个士兵,再没其他的人。
沈静书拧了拧眉。
那些士兵哪里去了?连夜赶去了永定?
为了让她睡得久些,慕容厉特地留下一千多人这个时候出发?
沈静书忽的心情有些沉重。
被人珍视爱护无疑是幸运的,可若这个人她不喜欢呢?且这个男人和她理想中的丈夫形象完全相反呢?她该怎么办?
义正言辞地拒绝,让那个男人不要对她好?
还是该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她的爱重呵护?
沈静书想了想,直接在心里否决了第二种。
可说到拒绝,她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拒绝那只顽固的暴王,拒绝的话她可是已经说了不少。
想到头疼也没想到完美的解决法子,沈静书也懒得再想,闭上眼靠着车壁打盹儿。
昨夜她一直不停地在做梦,有梦见慕容厉斩下了猖狂的申屠烈的首级,也有梦见慕容厉吃了败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压根没有睡好。
第175章 遇伏(3)()
身下车轮轱辘作响,远处脚步声单调乏味,两种声响交织成一曲绵长的催眠曲,沈静书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唱空城计的肚子给闹醒了。
她摸摸咕咕直叫的肚子,脑海里不自觉闪过各种飘着香气儿颜色勾人的美味食物,顿觉肚腹更饿了。
她起床后就直接出发,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这会儿真的是又饥又渴。
她这人向来是不会准备干粮那种玩意儿的,也不知道安泰他们有没有带什么吃的。
不过今早出发匆忙,想来是没有准备的,等中午到了吃饭的饭点,大队伍或许会停下来扎营做饭,她眼下也只能等了。
可惜挨饿的滋味儿很不好受,她越忍就越觉得饥肠辘辘头晕肚子也晕。
忍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再也熬不住,隔着车帘问:“安泰,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座椅底下的暗格里有糕点。”
沈静书心头惊了惊,自从离开幽州城,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过糕点了。
军营里的火头军会做糕点?
他们不是只会做馒头的吗?
偶尔蒸几回包子,也是皮厚馅儿薄色香味俱差,他们做出来的糕点能吃?
不会软趴趴一坨坨看起来像各种生物的排泄物?
沈静书怀着好奇和探险的精神,动作利索地扒拉开了座椅下面的暗格,里面果然放着好几个糕点盒子。
眼光匆匆一扫,她随手拿出最上面那个盒子,将暗格的门关上,便重新坐回原处,“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的盖子。
她神情谨慎屏住呼吸脑袋偏得很远,一只眼睛完全合拢另一只眯得只剩一条缝儿,就像恐怖片连连受惊的女猪脚们,唯恐盒子里蹦出什么吓人的血腥物件。
当盖子揭开一角,露出形状精巧色泽诱人的绿色糕点时,她愣了愣。
下一刻所有谨慎防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盯着盒子的眼神里透出惊奇。
这是绿豆糕?
她端起膝上的盒子凑到鼻息前闻了闻,嗯,还挺香,和她想象里的吓人气味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