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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妤故意不理陆云，其实是为了摆脱他的追问，只见她疾步向书房走去，书房的门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柳妤缓缓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苍老却挺直的背影，不是老丞相是谁？
老丞相虽老，但是耳朵还是很灵的，他不回头：“是陆小弟么？”这几天张正智和陆云相谈甚欢，成了忘年之交，连称呼都变了。
柳妤看着这个人生充满悲伤却无处不显得传奇的老人，想着他那颗忠君之心和老年丧女的悲痛，悲从中来，忍不住淌下泪来：“外公！”这一声满带着亲情的叫唤，让老丞相身躯不禁一颤，缓缓回过头来，看见已经跪在地上的柳妤，连忙跑过来扶起她：“你。。。。。。你叫我什么？”
柳妤忍不住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外公，我是你孙女啊！我叫柳妤，柳桓奚是我爹爹，张妤芷是我娘亲，你不认我吗？”
老丞相听了，差点一阵头脑晕眩：“你。。。。。。你是我孙女？”
柳妤点了点头，把柳明媚告诉她的事一一说了，只是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说到最后居然泣不成声。老丞相听了也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叹气道：“我不是一个好爹爹，女儿被害死，我不敢也不能去申冤，还要继续为国出力，我。。。。。。我真没用！”
柳妤扑在他身上：“不是的，您是一个英雄，国家的英雄！您没了女儿，您还有我啊，还有我这个外孙女啊！”
老丞相老眼含着泪花，一双粗糙的大手抱住了柳妤，仔细端详她的脸：“真像！真像！孩子，你的相貌真像你的娘亲，妤芷啊，你有一个好女儿啊！”
这时，柳妤想起一件事：“外公，您现在暂时不要出去，我爹爹就在外面，还和那狗皇上起了冲突，您出去的话恐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老丞相混迹官场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记得周星驰的里曾经说过，贪官要奸，清官更加要奸，不然怎么治得了那些贪官呢？可见老丞相也是“老奸巨猾”了，柳妤稍微一提点，他立即想通了其间的利害关系。他说：“孩子，你放心，等皇上走了我再出去。”
柳妤又说道：“你也不要告诉陆云这件事。”
老丞相有点诧异：“为什么？他不是你夫君吗？怎么连他都要瞒住？”
柳妤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也知道，陆云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有着忠君思想的人，若是告诉了他，怕他一时想不开，就去找狗皇帝拼命了，您也不想看到这场面对吧？”
老丞相自然是知道这其间的厉害，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不过，我看陆小弟，哦是孙女婿他悲天悯人，不像是这般的人啊？”
柳妤说道：“他只是悯惜百姓，他曾经说过，‘君为水，民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想，能说出这句话，云必定不是有着忠君思想的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老丞相呆住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好半响才一拍大腿：“我懂了，我懂了，哈哈！”
柳妤有点诧异地看着张正智：“外公，你想通什么了？怎么这般高兴？”
老丞相抚摸着柳妤的脑袋：“你有一个好丈夫啊，不仅武功了得，还通晓大道理！大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柳妤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张正智，张正智却是笑而不语。
第四十二章：告老还乡（）
这顿宴席，真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欢喜的是少数，很多人都是放着山珍海味却食不知味，只盼时间快点过去。而皇帝就是其中的代表。这不，他眼中钉柳桓奚前脚一走，他就迫不及待起驾回宫，对于这个危险的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他觉得，还是回到宫中最为安全。他心中暗道：“回去以后，朕一定要让方东加强京都的守卫，连这等魔头都能轻易进来，京都还是京都吗？”其实他也知道，要是柳桓奚想进入京都，或者进入皇城，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他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求得心中的一丝安全感。
已而夕阳在山，倦鸟归林，宾客皆陆续离去。就连柳明媚也是决意离去，陆云恳请她盘桓数日，都被她以庄中事务繁多为借口推迟了，无可奈何，只能作罢。只是陆云觉得很奇怪，娘亲要走了，做女儿的总该出来送一下吧？没想到，柳妤竟没出现！陆云心中充满了疑惑，唤来一名丫鬟：“府上还有哪些宾客没有离去？”那丫鬟说道：“好像只有老丞相了，夫人也在那里。”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陆云心中疑惑更甚：她和老丞相在一起？这不符合常理吧？
当下，陆云也顾不了那么多，前去一看便知怎么回事。不多时，陆云来到了书房外面，敲了敲门便推门而进。果然，柳妤和张正智相谈正欢。张正智见到是陆云来了，笑呵呵地说道：“陆小弟，你的妻子冰雪聪明，真乃你的贤内助啊！我们谈了很多，她总是能提出新的看法，不简单啊，不简单啊！哈哈。。。。。。”
柳妤被外公一赞，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云，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宾客都离去了？”
陆云点了点头：“嗯，都离开了，你的娘亲也走了。”
“什么，娘亲也走了？你怎么不留她？”
“我留了，可她说庄内有事，怎么说也不肯多呆，没办法，只好让她离去。”
“哼，我看你就是不想留！”柳妤说完，气呼呼地夺门而出。其实，柳妤是一天之内经历了太多事，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你说，任何一个人突然间被告知，养育你的娘亲不是你的亲娘，你会不会心神大乱？更何况，柳妤还知道了其中的内情？
陆云不明所以，连忙喊道：“柳妤，柳妤！”刚想追出去，张正智拉住了他：“诶，让她自己静一静吧，你现在过去也是会添乱的，她很聪明的，想一想就会通了，到时候你再去道歉两句，她就会原谅你的了。要是你现在过去，反而适得其反。”
陆云想了想，也是这道理，也就不去追了：“多谢丞相指点。”
张正智坦然受他一拜，坐下说道：“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一说。”
“丞相请说，晚辈当洗耳恭听。”陆云恭敬地说道。
“我想明天就告老还乡。”张正智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是听在陆云耳中，不吝于雷霆乍惊！
陆云惊愕地说道：“为何丞相要急流勇退？现在朝中无人，难道您想让奸臣当道？这会置百姓于水火之中的！”
张正智抚须微笑：“你夫人说你宅心仁厚，体恤百姓，果然没说错！不过，你也曾说过‘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句话吧？”
陆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和您退隐有什么联系呢？”
张正智叹气说道：“唉，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帝国连年征战，又兼贪官污吏横行，内忧外患之下，苍澜帝国不过是万丈波涛之下的一条小舟，随时有覆灭的危险。加上这几年冬春大旱，很多地方没有收成，北方夷蛮之地比之关内更为不堪，不久必定会再次来进犯边境，苍澜帝国内百姓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必定也会大乱。朝中纵使由我一人扛起，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不如我退隐，让事态自由发展！”
陆云被张正智这一番话惊呆了：“你是说，让百姓自己决定自己的出路？”
张正智点了点头：“想当年，若不是前王朝朝纲败坏，百姓揭竿而起，也是轮不到公孙家建立起苍澜帝国的，辗转五百年了，也是该崩塌离析的地步了，只盼百姓能少受一点苦。”张正智叹息道。
陆云说道：“是啊，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一个王朝能真正的千秋万代，只有百姓才是永恒的。”
张正智拍手说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说得好！正是如此！我也是刚刚才悟通这个道理，没想到你把它总结了，实在是妙啊！陆小弟，我有一个私人的忠告，不知当不当讲？”
陆云说道：“丞相请讲。”
张正智正色道：“乱世在即，你陆家家大业大，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若不想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这个实力不仅是自身的武功，还要有武装力量！”
陆云听了，不禁冷汗淋漓：“多谢丞相教诲！”
正是从这一番书房谈话开始，苍澜帝国内开始了划时代的变动！到底，陆云和陆家的命运会怎么样，我们拭目以待！
第四十三章：边关告急（）
翌日，启明星还悬挂在天边，随着皇城内铜钟一响，数百官员披星戴月，各自从家里出发，准备上早朝。唯独一人在皇城外面停下马车，静静地看着这个让他成名，他忠于一生的皇朝，他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遗憾，伤感，落寞等等，都是消极的。他是谁？不用说，正是当朝丞相张正智。他知道，今天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进入皇城了，从此以后，他即使再心系国家，也是有心无力。
张正智怔怔地看了皇城好久，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铭记于心，毕竟是工作了五十多年的地方啊！他三十岁开始临危受命，不负众望，终成为一代中兴名臣，可是现在行将朽木，朝政又是混乱不堪，他实在是心灰意冷，没有半点当年的豪气。他呆呆地看了好久，直到东方之既白，他才叹息一声，缓缓地走进皇城。
宣政殿上，公孙雄打着哈欠，用慵懒地声音说道：“爱卿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张正智此时经历了内心的一番挣扎，终于咬紧牙关，痛下决心。只见他手持朝笏，越众而出：“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公孙雄厌烦的看了他一眼，手一挥：“说吧，朕听着！”
张正智侃侃而谈：“启奏陛下，如今帝国国库虽说不丰盈，但是也是能维持三五年之用，而对于百姓的征税比重实在太高，百姓们苦不堪言，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减免赋税！”
还没等张正智说完，财政大臣跳了出来：“丞相此言差矣，国库之用，在于不备之需，所谓钱到用时方恨少，国库没钱可用，恐怕帝国难以维持！皇上，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妥！”
公孙雄也开口了：“丞相忧国忧民，实在是百官表率，但是财政大臣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免税之事，休得再谈，就这样吧！”
若是以往，公孙雄决定了的事，张正智是不会反驳的，但是这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张正智居然撕破脸皮：“皇上，你听信谗言，终将是误国误民！财政大臣，你以为我不敢参你吗？你借征税之名，中饱私囊，家库里所藏，比国库有过之而无不及！”
财政大臣也是要脸的，虽说他的脸皮赛比城墙，被人当面指着鼻子痛骂，还戳到痛处，他也忍不住了，红着脸反驳：“丞相，你莫要血口喷人！”只是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张正智真的有点不管不顾了：“还有，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刑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你们都是一群蛀米大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中饱私囊，官官相护吗？哼，结党营派，搜刮民脂民膏，每个人心中都是雪亮的！还有，禁卫军统领，三军各位大将，哪个是真材实料当上这个官职的？不还是用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