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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为霜想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
桑为霜动了动坐的僵硬的身体,目光突然深幽,她抬起头问道:“不知茹姨可知道‘公仪音’这个人?”
为霜蓦然一怔,茹姨说的没错,是傅画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母亲的事,连捕风捉影都不想,所以顺理成章的别人只知长庄夫人和长庄太后的头衔罢了。
茹姨为难地挠额头:“我想这个应该不难打听的,除非就是一开始姚主就有意隐瞒……”
长庄夫人,好像世人知道她的时候就是长庄夫人了,原来傅画磬的娘亲也死了,在他即位当年就死了,她就说为何不曾听到“姚国太后”的传闻。
不光茹姨如此,就连桑为霜自己也是这样,她只知道傅画磬,对傅画磬的娘亲知之甚少,只知道傅画磬是姚阳侯和长庄夫人生的,傅画磬还有个弟弟叫傅画砚也是长庄夫人所出,从小性情乖张又古怪,是姚阳一带的纨绔小霸王,小时候就没少被他老子和大哥教训,只是那孩子颇有绘画天赋,连画圣微君的启蒙老师八十岁高龄的石翁都曾赞叹过傅画砚年少时的画技,若不是因为这一点她为华阳帝姬的时候还不会注意到傅家,说来也怪异,她竟然是因为先注意到傅画砚才注意到傅家的。
茹姨一听,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这太后自打做老姚阳侯夫人的时候就被人们称作‘长庄夫人’,嘿,还真没人问过她姓什么叫什么,我那个时候在华阳殿当差也没注意过……”
桑为霜撑着下巴,也没有多想什么,漫不经心的问道:“也不知那太后本名什么?姓什么?”
茹姨不过问桑为霜到底想知道什么,而是尽力去回想,告诉桑为霜一些或许有用的事情。
茹姨见桑为霜说的如此坦荡,心中原是一惊,笑了笑道:“当家的不放在心上就好,茹姨只是想起这事,不知道对当家的有没有帮助。”
桑为霜摇摇头道:“不过是传闻罢了,我才不会当真呢,再说了这血滴在白裳上的事情我以前也遇到过,到底还活得好好的……”
“那是宁安元年,姚主即位之初,听说姚主生母长庄夫人被封为太后住在昭仁殿中,后来一日一个与我相熟识的医女告知我那日她随御医给太后问诊,原来是太后常年喜穿的白裳上有飞血,才招来了御医,而太后本无碍,可是那日后没几日太后就病死了,后来传闻是飞鸟吐血,来报复姚帝夺禹朝疆土……这飞鸟是禹朝的图腾所化……只是这是传闻而已。”茹姨心中惴惴不安的望向桑为霜的白裳,又恍然意识道她似乎说错了话。“当家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哎。”她可不是想诅咒桑当家啊。
为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为霜眉目一沉,果然见茹姨在她身旁的藤木凳上坐下,神色紧张的说道:“若不是这白裳染血我还记不起来,是的,有一件事也许和华阳宫有关。”
桑为霜见茹姨这么慌乱心知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告之她,难道茹姨想起一些宫中的往事?
茹姨顾不得将那白裳放下,关上了门窗,疾步朝桑为霜走去。
茹姨一听是鸟类的血,脸一白的同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为霜将那衣裳拿过来一瞧,见是一滴殷红的血渍,笑了笑道:“估计是晾在外面的时候沾了血,是鸟的血,不碍事。”大禹商氏以飞羽做图腾,凡鸟内之物都是好物,鸟类之血,更是祥瑞,故为霜才这么说。
茹姨将那白裳递给了为霜,纠结道:“这可如何是好?怎么会沾上这种东西?”
为霜自然听到了茹姨的惊呼,目光悠悠的飘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呀!”茹姨拿着洗好的衣裳走进为霜的房间,在将衣裳整理好放入衣柜的时候突然发现为霜一件月牙白的衣裳上有一点血渍。
人生就是这么变换莫测,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机会。
不过才几年而已,在翻手覆手之间,人生的棋局就是这样变幻莫测,她与最喜欢的人分开,她与最好的朋友散伙,她还要和最不想见到的人合作……
暮春的晚风是凉中带着煦暖的,桑为霜很舒服的闭上眼睛,她不去想那些关于林景臣、赵六意和容桢的事,也不想再去纠结与薄彦的“决裂”。
茹姨放下茶壶,朝院子里走去,看着院中护理的极好的花卉,有一瞬的心惊,院中的几盆牡丹花也开的正好,一朵是白中带着一点粉嫩,另外几朵是艳红的……
等茹姨提着热茶出现在桑为霜房里,为霜见西窗太阳已完全落山了,她才将想起一件事,“茹姨,给外面的花花草草洒点温凉的水。”
茹姨这才反应过来提着瓷壶离开了。茹姨曾是宫中的御医院的高阶女官,药膳、沏茶、这些都不再话下。
桑为霜见茹姨凝望着她出神。指着茶壶道:“再去将茶水热一下吧。”
后来禹亡帝姬殉国后,姚主将含光、乾康、太极三殿的尚宫女官焚杀以殉国主。华阳殿和其他殿内了女官都随之宁阳公主几人去了辛者殿。只有她们御医院院中三十高阶女官被安置在御医院里继续做事,她在四年前诈死逃出来宫,四年来跋山涉水颠沛流离,最终还是选择待在洛阳,她将自己掩藏在肥胖的躯壳之下,成了徵羽镖局后院管家的续弦,后院管家不能人道,只是需要一个管家婆子,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答应做那管家的续弦,可是没有想到会在徵羽镖局遇到与华阳帝姬神似的徵羽老板,也就是桑当家。
她几得与帝姬的初见,她端着药膳走在华阳殿尚宫的身后,那时候她是那样的紧张,全天下最尊贵的帝姬,她高贵美丽,却又恭德仁和,真是难以想象,她以为所有位高者都是高傲的,却不曾想这个公主高傲冷漠的外表下,竟然是这么随意淡泊又亲和。
茹姨面露不忍,回想起那段往事,她在大禹高祖执政的最后一段时期以官奴身份被运送到洛阳,那时才十四岁,那个时候她对洛阳对皇城充满了恐惧。在禹宫中做着苦力活,直到后主即位,她被分到掖庭,在掖庭里她照顾一个做质子的王爷和世子……后来她用积攒下来的所有积蓄贿赂了宫人在那个质子王爷回封地后,她才被分到宫里,因为熟知草药后来她得以进了御医院,后来又被分配去给华阳公主打理药膳……那个时候年幼恭德的公主给她许多的温暖,与华阳有关的大小事她是不会忘记的,她会记得她与华阳帝姬相处的每一幕。
“我想也是,毕竟你是前朝的人,宫里避着你们,不会让你们自由走动,你后来诈死出宫更不会知道宫里的事了……”桑为霜一手捏着茶杯,见底的茶水在茶杯里荡漾了几下,她才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茹姨听她问起华阳殿,想了想,为难的神色爬上眉梢:“当家……那个时候我常在御医院中,和被看管的犯人一样不能出去,不能出御医院一步,只能埋头做事……”
“对,华阳帝姬住过的华阳殿,宁安元年至你出宫时华阳殿可有什么怪事?”为霜清冷如月的眼眸似映了一沉水光,她的气色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天色已有暗去的迹象,太阳落山了,西窗一片晚霞,黄昏的远山处偶尔传来几声钟声。
第130章 公子 心已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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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我?”她错愕了一下,的确没有害她的意思。至于保护……为霜目光幽沉,问道:“你是谁的人?”
冷瞳微摇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桑为霜蓦然怔了怔,“那你跟着我就是因为认识我?”
“可我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
“冷瞳?”桑为霜如锋的眼刀凝视着他的双眼,她曾不记得过去的生命中出现过一个叫“冷瞳”的人?
“冷瞳。”
“你是谁?”
须臾,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缓缓转身望向那个男人,一个清瘦的黑影,蒙着面的脸上,唯露出一双墨澈阴鸷的黑眸。
他暴露给她,就是想见她一面,她如此,不过是合各自的心意。
“你出来吧。”
在一处空旷,桑为霜停了下来。
于是桑为霜故意朝更僻静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心知这人身上没有杀气,知道此人对她无害。
这个人是谁?
似乎她那日从宫里回镖局,在沉睡去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而且这人给她的感觉,熟悉。
至一处幽静处,已不见人烟,走了许久,桑为霜察觉到有人跟着她,似乎跟了有一段时间。
夜里四季园里游客也很多,有洛阳本地的人,也有从外地赶来四季园看美景的,桑为霜从热闹的人海里穿过,朝熟悉的溪水走去,从上游至下游,人越来越少。
当夜,为霜回别院。十五月圆,她想到四季园内再走走。
桑为霜望向管家:“是我好久没有舒筋动骨了,你可别骂茹姨了。”
“当家的,这柴我来劈吧!”管家见桑当家拿着斧头劈柴的样子,吓出一身冷汗,回头又对茹姨说:“懒婆娘!你杵在这看什么?不会劈柴吗?竟然让桑当家的劈柴!”
“公仪音……”咬牙念出这个人的名字,一斧头劈在木头上。
可于桑为霜来说,过去的几个月,对她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如今她终于如愿舒筋动骨了。
茹姨一个劲的催促着她小心一点。
桑为霜在院子里活蹦乱跳,可吓坏了茹姨。
“当家的,您,您可慢一点……您才刚好呢……”
起初的一日还有点不习惯,可毕竟是走了二十几年路的人,自然没有半日就“箭步如梭”了。
之后半月桑为霜一直在养伤,不出所料,五月中旬后,她就能自由行走了。
桑为霜沉沉的睡了过去,但她睡的并不死。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一双很冷的眼睛,可是并没有危险的气息,不是敌人。
茹姨给桑为霜留了窗台上一盏灯,屋里的光线昏暗,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桑为霜沐浴完后,躺倒床榻上。茹姨见她是累极了,所以也不再打扰她。
“她们竟然……”茹姨的声音沙哑,不敢相信竟然将桑当家传入宫去“检查”,这是想让桑当家去侍寝吗?不过桑当家已经说“不是”了,那就不会是了。
如此一说茹姨这个在皇宫里待过多年的人自然是懂了。
桑为霜再次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对待秀女的那一套。”
茹姨看到桑为霜身上有几处印记,心一沉。
茹姨烧好热汤后扶着桑为霜回房去沐浴。
还是皇宫里的灵丹妙药管用!
她这句话让镖局的人误以为她是进宫去治病了,众人心里都觉得神奇,当家的本来还要大半个月才了扶着走,一个月后才能正常下地走的,如今就能被人扶着走了?
桑为霜摇摇头:“早上不会,现在可以了。”
孔周一愣:“桑当家的你的腿还不能扶着走。”
桑为霜摇摇头笑道:“磕的,掉了一大块,不碍事。你留我在这里坐坐,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会儿胖婶自会扶着我上去。”
孔周就要抬桑为霜上楼,却看到桑为霜轮椅的扶手缺了一大块,他目一缩,震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