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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辛者殿’,我就将关于‘辛者殿’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她见林景臣身子动了动,坐得比刚才更笔直了些。
桑为霜冰凉的手摁了一下额头,垂眸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是为辛者殿把我‘请’来的。那想必我在找辛者殿的事情你们也是一清二楚的?”
她看着赵六意沉静的脸,得不到答案她又望向林景臣,望向容桢,三人一致沉默,一致望着她,用一种锋利的眼刀,恨不得想从她的心里挖出更多的答案……
她突然从轮椅上坐直了身板,声音加大了许多,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辛者殿?!”
桑为霜顿时小脸惨白,身子微微发抖。她双眼惊恐地凝视着赵六意,声音里带着颤抖,薄唇轻喃:“你……你怎么知道?”
辛……者……殿。
他脸上的微笑冻结,脸色很阴沉,一字一字的说出,而他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打量着身后侧的容桢。
“辛者殿。”
她尾音刚止,赵六意的俊脸就已在咫尺之间,只消桑为霜再动一下,就能接触到他的气息,她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尾骨从背脊上窜过。纵使她冷静自持,也不得不在他冷然的直视下慌张。
桑为霜一眯眼疑惑地望向赵六意:“有什么事,我还不得不告诉你?……”
赵六意放下茶杯,冷眼一扫桑为霜:“桑为霜四公子之事我且不再逼问你。但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我已命人带小娄去邵水一带寻找他失散的家人,林大人和赵公子不必忧心。”她这一句暗地里说明了好几点,告知了小娄的去向,还告诫他们小娄不是林家的人,他是有亲人的。
桑为霜微微的凝眉,她不露声色,早知道他们会问她这个,可是她并不觉得他们会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是“抛砖引玉”罢了。
沉静了很久,赵六意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嘴角似笑非笑:“桑姑娘,不知四公子是上个月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又在何处?”
为霜不曾用茶,而是等着林景臣和赵六意开口。
“这是店新做的茶品,是第一批上市的,听说在北方很受人喜欢。”容桢笑道。
容桢给为霜递了茶。方桌上除了茶水,还简简单单摆了两盏茶果,是粉翠的佛果,绿色的那种,容桢将那盘佛果朝为霜的方向移了移。
容桢显然不知今日林景臣和赵六意为什么请桑为霜来,但见为霜这么一副拘谨谨慎的神情,不忍道:“这是我家的茶楼,林大人不必担心说的话会泄露出去。”
赵六意将几个侍卫赶了出去,又将门窗关好。为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压抑的感觉。
屋外听到林家的人拦下胖婶,胖婶的哀嚎,恐四周的人发现什么异常林家的人已准备要动手了。桑为霜大声同外面吩咐了一句,才见胖婶安静下来,随那几个林家家丁离开了。
桑为霜心里,陡然一惊。莫不是为了小娄的事?
容桢见到桑为霜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林景臣目光阴森,显然告诉为霜这是林景臣和赵六意的预谋。
她以往早知他们认识,而今天却是第一次见他二人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桑为霜定睛一看,竟是容桢和林景臣。
雅间里,座椅精雕华美,就连小方桌上的花鸟瓷壶也很养眼,从小方桌望过去,漆红桃木靠椅上坐着两人,一人着素雅白衣,另一人玄黑衣裳,如墨般深沉。
赵六意推着她从雕花木门处穿过,水晶雕刻的玉帘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
他推着桑为霜朝前面的茶楼走去,胖婶晃动着胖胖的身体跟在他的后面。
“你若不想当街出丑就乖乖随我去,我不想为难你的。只是这等重要的事,你不去不行。”
赵六意压根没有看胖婶,内力一动,桑为霜的轮椅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位爷,请你放手!”胖婶不怒而威的说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桑为霜低下头,示意胖婶推她离开。却见赵六意一双大手摁住她的轮椅木扶手。
为霜眉头一皱,疑惑的望着他,不理解他眼里的深沉意味,还有他的似笑非笑。
赵六意闻言抬起脸,与为霜拉开距离,冷声道:“桑姑娘,我们多年未见,给个机会前面茶楼一聚。”
“这位爷,您和姑娘既然认识可以好好说话吗?”胖婶显然惧怕赵六意。
赵六意微弯下身子,那张冷峻的脸与桑为霜只有一尺相隔的时候胖婶立刻拦住了他。
“你怎么在这里?”桑为霜皱眉问道。
“赵六意?”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几年不见的赵六意竟然长这么高了,而且刚才第一眼是真的没有认出来。
桑为霜辨别了一下声音,又皱着眉头抬起头眯眼打量这人,这才认出这人是谁。
高个的少年神采飞扬,一身凌厉桀骜的寒冷气度。
“还真是你,桑为霜。”
阳光刺眼,而少年逆着光,桑为霜眼睛不好不得直视阳光,是以看不清少年的脸。
胖婶将一件白裳罩在桑为霜头上,推着桑为霜走了不到一刻钟,突然停下,为霜本吃着油饼,突然觉得光线一暗。再抬头就见一个高大的少年挡在她面前。
为霜淡淡道,落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伤腿。已经熬过了一个多月,还有两个月要她如何去熬?
“罢了,回去吧。”
“姑娘这油饼买来了,您看还要买些什么我去给姑娘买。”胖婶笑着将一纸袋油饼递给桑为霜,桑为霜将手里的乳鸽递给她一只。
胖婶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来手里拿着两斤的油饼。
“也不一定……”膘肥大汉心里不这么觉得,低声说道。
“而且今年有喜事,皇上要立后,这仗近年还打不起来。”
另一个大汉撞了下他色肘子道:“西秦分裂了两年了,皇上给他们时间缓解了,前些日子西秦又送了贡品,一时半会儿打不了。”
“听说有大军去陕州一带了,是不是马上又要打仗了?”一个膘肥大汉小声问道。
午后的太阳有点刺眼,桑为霜等到了烤乳鸽于是将轮椅移动至一旁阴凉处,几个吃肉喝酒的大汉也没有注意到她边吃边喝。
她歪着头注视着大口吃乳鸽、烤肉,大口喝着酒、茶的路边大汉,心里有些羡慕。
只觉得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
街边的铺面很嘲杂,但于连日来心情阴郁的为霜,无疑是最好的调节剂。她伤感于她和薄彦的一段“前缘”,更伤感和小娄的分别。
“把我放宝林店那里排队,你再去凉州饼铺给我称两斤油饼。”为霜答道。
“姑娘你要什么我去给你买。”胖婶弯下身子问为霜。
胖婶动作麻利又沉稳,推着桑为霜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老街,老街那里人来人往很热闹,胖婶时刻注意着不让桑为霜被人磕碰着了。
胖婶听她说想去老洛城街,于是就知道桑为霜是想要去吃小吃。
桑为霜想了想道:“带我去老洛城街。”
胖婶明白了,推着她往外走。锁了门问她,“姑娘想要去哪里?”
一个字“闷”。再不出去走走,一整天又没一个说话的人,她会疯掉的。
桑为霜一笑:“我正想出门走走,已快一个多月没出门了……”
正巧这时胖婶匆匆忙忙地赶来,还带来了许多的生菜。胖婶见她在门口坐着,便放下菜篮要推她进屋。
从午后的酣睡中醒来,桑为霜看日头西移,觉得腹中饥饿,她坐上轮椅,准备出门。
她学着娄蒹葭在的时候的样子,给花儿梳理,浇水。然后默默的想这个时候的娄蒹葭是否已经抵达了蜀中。或者他该是在别宫陪燕丙口中所说的“银熊”疯闹玩耍。或者该是坐在紫金书案前用心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他一定很忙才对,哪里有功夫陪那些“银熊”玩耍?不过她就是想不明白燕丙口中的“银熊”到底是什么呢?
牡丹花开的时候,桑为霜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那些绵长的回忆让她觉得“心老”。
*
他缓缓蹲在溪水边,伸手掬起一点溪水,凉凉的,清清的,他仿佛从中看到了华阳的影子,透过年少静谧的时光同他浅笑,她歪着脑袋同他说:“母后又罚我抄写《列女传》了,薄彦你帮我写好不好?”
所以他并不责怪桑为霜。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他多想对那个年少时候的自己说:“薄彦,请用心做自己,不然多年以后你会遗憾,会后悔……”
所以他可以一次一次原谅桑为霜,就像原谅当初那个年少时候的自己。
如果华阳还在,他多想用一份赤诚,陪他再活一次……
他目送着那片花瓣离去,回忆起他匆匆走过,如走马观花一般的年少。
秦王蒹葭……他的薄唇轻轻一动,手一松,一片花瓣落入潺潺的溪水之中。
就像他可以放下华阳的手一样,他同样可以放下桑为霜。只是和当年不一样的是他需要知道那个桑为霜心底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连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来。得知桑为霜在乎的人是小娄,是秦王,当想通了这一点的时候,他有愤怒过,但更多的是释然。
如此的矛盾。
直到遇见和华阳神似的桑为霜,他将这种喜欢潜移默化的转移到她的身上,嘴上厌恶着她,心里又怜惜着她。
他一直知道自己对华阳的感情,是比爱人少三分,比朋友多三分的一种喜欢。
而华阳的死,又成了他心口的伤痛,那种伤痛更多的是愧疚,带着一种“红颜薄命”的惋惜……
他的喜欢,对华阳的喜欢并不多,可是再怎么少,也终归是比傅画磬多!
那个时候华阳眼里的他,是纯净阳光的……可是那不过是他伪装的一面,伪善的一面……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能让他提高身份的依靠,所以他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巴结”华阳。
只是这份喜欢是不纯粹的,他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帝姬,他是容与侯嫡子,一个年幼失去母亲的嫡子,而且母族势力微弱,家中姨娘又颇多……
说他没有喜欢过,那是假话,华阳那么美丽,全天下最美丽最高贵的帝姬,他也曾有过年少时候的虚荣,他喜欢那种被同性仇视的感觉,那个时候他等同于华阳的陪读,他和她一起上课,学习,骑马,射箭,练功,玩耍……关于年少时侯的记忆,就是他和她……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就这样牵着马,他都能回忆起当初和华阳一起游玩的场景。
他仍然记得四季园的大致路线,大禹后主还在的时侯,他们容与侯一家还住在洛阳别府,是后来才搬回容与去的。那个时候他经常和偷偷跑出来的华阳四处游玩,四季园也不下来过五六次,这里他是熟悉的,从溪水的上游可以不看路的走到下游去。
薄彦一路狂奔,经过风华门,从林间道绕了过去,直入风华门内。
薄彦的麾下都不敢去追,秦阳吩咐众人跟着他打道回府。
薄彦一路急走,似风一般,他一出小院一跨上马,就飞奔着离开了。
秦阳被人扶着离开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