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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你小妾?再者让别人这样以为最好!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小妾!”桑为霜也不瞪他,声音冷冷,“我是不会给任何人做妾的。”
薄彦冷眼看她:“你以为你还逃得出这局面吗?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是真要把你怎么着你还是你吗?不过是安排你一个假名分,别的女人我还不愿意给!”
桑为霜一愣,他什么意思?他要什么?还有什么叫做别的女人他还不愿意给?
他真当她是神通还是未卜先知?他心里多少弯弯道道,她如何猜的清楚?
“我有话问你。”不容她再反驳,他强调着。
到了护国将军府,许多仆从都对护国将军领回来的这个女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桑为霜觉得那些人看她就像在看猴子,不对就像她是八百年没出现在人间的千年老妖……
她的确很久没扮成女人了,扮相有这么恐怖吗?
还是他们有很久没见过女人了?
“姨、姨奶奶……好……”
几个新来的下人结结巴巴地唤道。
姨奶奶……
三个字、三桶墨汁从头上淋下、桑为霜不仅黑脸,还石化当场……
正要发作却听到薄彦怒吼:“谁叫你们喊她姨奶奶的!”
怒、大怒,怒火滔天。那人提起一脚揣在那几个仆从身上。
她不会忘记,薄彦此生最恨的就是他爹纳进来的十房姨奶奶,估计这三个字该是薄彦的“禁忌”。
可是,他也不该这么生气,这么这么生气,比她以往所见过的薄彦简直相差太大了,以往的薄彦即便动怒也会很好的控制,而今天的薄彦他不光大怒,竟然还踢下人?……
“薄彦。”她伸抓他的袖子,若不拦下他,他这一脚再下去,不把人肺脏给踢炸了?看那几人受了他一脚已经吐血了……
“饶命,将军饶命……姑娘、不、夫人饶命……”
新来的几个下人见有人求情立刻跪地磕头。
薄彦的怒火好容易才平息,冷哼一声,朝思人居走去。
桑为霜进了思人居后,倒是没再和他斗嘴,聂慎提了壶开水来,门一关,桑为霜开始沏茶。
薄彦坐在茶榻上,将外袍解了,半躺下。
他有心事,沉思的眉眼泄露了他的情绪。
应该是与过去的事情有关,和他刚才动怒的原因有关。
桑为霜不开口询问,将茶沏好,擦干净手捻着茶果吃了起来。
她反正不急,先吃饱再说。
那薄彦就像掐准了她吃完的时间,懒洋洋第抬起头来,“说吧,今天那个舞女头上的簪子是不是你弄的。”
“嘎?”桑为霜一噎,“人家好歹被皇帝亲封美人了,还舞女舞女的叫!”
“呵呵,就她那副花痴的模样能当足三个月的美人也算她命好,再者即便她是四妃,本座的品阶也比她的高。”
薄彦是说,他现在是一品,不论是朝中的,还是宫里的,还是路边的,比他品阶低的都得看他的脸色?
“别又想些有的没的,本座问你正经的,那簪子是你刻意弄的?”他眉目冷了三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桑为霜被他一凝视,目光闪烁了下,“我只是听说王美人喜欢玛瑙,于是想借那个舞女戴着我做的玛瑙簪子宣扬宣扬,哪知今日皇……上,选她做了美人……这个真不在我考虑范围内。”就算是在,她也不会承认的。
“只是这样?”薄彦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桑为霜侧目望向他,“还能怎样?”
他怀疑她另有目的,她就偏要装出一副,一切只是为了银子的样子。
薄彦眯眼望着她,道:“你就这么缺钱?”
“……”桑为霜无语于他的直白,“是又怎么样?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如果真只是为了赚钱,今日生出的事我也不提了,你且回去吧。”他淡淡道,依旧半躺着,没有动的意思。
桑为霜惊了下望向他,“哦。”
“怎么?我要你走反倒是舍不得了?”
桑为霜浑身一麻,鸡皮疙瘩直掉,“哪里,哪里,我这就走。”说完,便转身。
“对了。”他又想起什么,叫住了桑为霜,“听说你与那邵州前知州有点交情,今天琼瑜宴他没有出席,传话的说是他‘水土不服’重病卧床了,既然你认识,明日便带着我的礼和慎儿去一趟吧。”
“什么?你搞没搞错?要我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和那林景臣有什么过节?”
桑为霜陡然转过身来,看着薄彦说道。
看着桑为霜霸气外露的目光,薄彦皱眉,难道打听来的消息遗漏了什么?
桑为霜惊觉自己情绪太大了,林家压根不可能把他们做的“龌龊事”泄露出去,薄彦也不会查到那些……
她脸顿时一烫。
“当初我妹妹是被县府送去做秀女的,后来死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抬步走了。
她不回头,薄彦就会信,她心里清楚。
她早就想走了,从知道秦王会是娄蒹葭,她满脑子里只有小娄的事。
回到镖局里,换掉那身累赘的女装,她在房里转来转去的,就像一只纠结无比的小鸟,不知道该要往哪里飞……
从床榻走到屏风——
那个秦王一定是她的小娄,她是不会认错。
虽然他隐藏了他的朱砂痣,还将掩藏了容颜,眉形也被重新被修过,但是他的眼睛不会变啊……
这些都是不想让……傅画磬认出他?
也许是在殿内他不好与她相认吧,是,场合不对……
从屏风走到满月窗——
他是秦王了,在琼瑜宴上自然不能和她相认,所以,他才会用那种陌生而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他怎么无缘无故成了秦王?
而且那种冰冷的眼神……
从满月窗走到水晶帘——
难道他恢复了记忆?
他不想让傅画磬认出他……
难道小娄记起了以前的事情?
站在水晶帘处的时候少女的脸色白得透明,手抓着水晶帘上的水晶珠子,死死地抓着。
“哗哗……”的数声,一串珠子掉下来。
浑然不觉的,她又从水晶帘走向书桌——
即便他可能想起了一切,她都该去找他的……
她一定要去找他……
她得问清楚这一切。
次日,桑为霜就用尽各种手段打听秦王的消息,因为不想让薄彦的人知道,所以她都是亲力亲为,亲自去打听。
换上男装的感觉让她如此轻松自在。
真后悔在淮州的时候没有听辰二爷的话找褚归大夫请教一下易容术!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戴着个黑纱斗笠到处飞了。
秦王今日要去东华苑和太傅大人探讨棋艺。探讨棋艺?看来小娄真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桑为霜立刻赶去东华苑,还好她对洛阳城熟悉无比,什么小径弯道她都会绕,而且像东华苑、文渊阁、琅琊居,风华门……这些地方于她都是轻车熟路,熟悉的连哪里有狗洞可钻她都知道。
只是哪个秦王下榻的别宫,听说是傅画磬近几年才修的,一来她地图没有弄到手,二来她知道那里不光有傅画磬的人守着,秦国的守卫可很多,她可不敢冒险去别宫,所以就选了“拦截”或者“偶遇”的路线。
东华苑!今天秦王会去东华苑陪太傅,不,是傅画磬的太傅可不是她的太傅,下棋。
弄到这个消息她可是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好容易抛开镖局的一切,赶到东华苑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可是到了之后呢?
竟然看到人山人海的人群。
当场吓傻,来这么多人自然招来了成群结队的官兵!
连东华苑以前她熟知的狗洞都被官兵堵着了!
搞了半天桑为霜总算搞清楚了,这些人都是听说了昨日秦王“路惊白鹤”的“风流韵事”后,都来观摩这位秦王爷的美貌的!
桑为霜在外面一站站到了天黑,也不见里头下棋的人出来。
一盘棋局下这么久虽说也正常,也是他们也不能不睡觉啊?
又站了一个时辰,才见人群稀稀疏疏的散开了,原来传出消息说秦王爷早走了,看不成了!
一阵秋风吹过桑为霜的黑纱斗笠,她觉得心凉了大半截。
于是次日,一大清早,桑为霜头发也没梳,直奔宫门口去打听,三十两银子屁颠儿屁颠儿的奉上,才得知三日后淮西王要带秦王参观文渊阁。
这次是文渊阁!提前三天得知一定不能给搅黄了!
桑为霜笃笃笃的又奔回镖局,孔周站在镖局门口,看见一大清早从外面回来,头发毛毛糙糙的桑为霜,惊讶地问道:“当家的,你一大早去哪了?”
桑为霜望天:“我溜溜,晒晒太阳。”
孔周望天,“当家的这太阳还要半个时辰后才出来吧?”
“……”
“不和您说这些了,韩家老爷来了,您快些来,马交给我了”孔周说完去帮她牵马。
折腾了一两天,桑为霜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韩老爷是为了那玛瑙簪子来的。
“徵老板啊。”
“早啊,韩老板,到了有一会儿了吧?”
“是啊,我来了快半个时辰了,得知徵老板的一大早出去遛马了。”
桑为霜笑道:“早上跑跑,精神好。”
“正是正是,徵老板年轻气盛,就该多跑跑。”韩老板笑着点头,“在下今日来是想同徵老板商议一件事。”
“你是说要我给你们店画簪子的事情吧?是不是有人找到你那里去了,说你家做的簪子比别家的好,要订很大一笔?”桑为霜眯眼笑。
韩老板一愣,木然点头,“徵老板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要我给你画簪子,然后再给我一笔钱,是想和我合伙做生意……”
韩老板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正是,在下正是此意……”
“哎,韩老板,喽,东西我都给您理好了,您过目下吧……”桑为霜从书桌上拿出一沓纸来。
韩老板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份“盟约”,没想到这徵老板已经将这个都准备好了?反应慢的韩老板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徵老板一开始就想和他做生意?是自己太不爱动脑子了?
他抬头望向徵老板,见她笑得那么自信,那么张扬。
他扶额笑道:“原来徵老板早就算好一切了……是韩某糊涂,现在才会意……”
桑为霜很坦荡,她的确算计着他,又何必惺惺作态装出无意为之的样子?韩老板是坦荡之人,她当然坦荡以对。
“昨天早上我店里就来了奇奇怪怪的人,找我店里的总管,问我店里是不是出出了一支玛瑙火凤簪子,因为那簪子用的花玛瑙是我往淮州进的,现在长安城市面上的花玛瑙只有我一家……”韩老板解释道。
桑为霜浅笑点头,簪子用花玛瑙来做,也是她之前提示的。还好,和她预料的虽然稍微有那么一点差错,但是也差不多是照着轨迹在走……
如果没有料错,那个来找韩老板的应该是王美人的娘家人,听说王嫣然受封后,傅画磬将她的父兄接到洛阳来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