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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黑痣的时候,牟惜影忽然身子颤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止住了。
韩力在一旁注意到她的表情,但是没有说破,他知道牟惜影不说,必定有她的原因。
正在这时,忽然外面侍卫来报:“相爷醒了!”
贾蓉听到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之色,赶紧站起来,向着徐寿春等人哀求道:“求你们让我见见我的孩子吧,我活不了几天了,我只想看看我的孩子,我求你们了!”说着便跪地磕头。
按说贾蓉的辈份比徐寿春等人都高一辈,长辈向晚辈下跪,本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这几个人却没有半点动容,任由贾蓉跪下,也不理睬。
韩力赶紧将她拉起来,牟惜影见贾蓉实在可怜,便对徐寿春说道:“往事已矣,你们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徐寿春说道:“往事虽然都已经过去了,但是人还活着,只要人活着,有些事就不能够忘记!”
牟惜影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徐夫人这样一个巾帼之母,却教育出一个三个不长进的儿子,真是可笑!”
徐寿年一怒,喝道:“丫头,你胡说什么?”
牟惜影叹道:“倒不是我胡说,只是你们三兄弟今日所作所为,的确与你们的母亲不可同日而语。一个胸襟开阔的母亲,却生出三个心胸狭窄的儿子!”
徐寿春冷笑:“不管心胸如何,只要我活着,她便不能进入徐家,便不能去认自己的儿子!”
牟惜影道:“当年徐夫人临死之时,少且能够对自己杀子仇人的孩子视如己出,悉心教导,最后使他成为一代枭雄,看来徐夫人真是独具慧眼。本来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徐夫人不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而是介于别人的孩子,现在看来,徐夫人早就明白,自己的孩子心胸狭隘,教育了也是白费心思,不如索性教育仇人的孩子!”
徐寿年大怒,骂道:“你少胡说八道,我母亲以德报怨,我们只不过是按照徐老爷的遗言做事!况且这老太婆这么歹毒,而徐温现在又大权在握,若是两人见了,一番商议之后,再将徐家上下斩尽杀绝的话,那又当如何是好?”
牟惜影正要说话,韩力赶紧拦住她。因为韩力觉得徐寿年的担心不无道理,从他们的说的内容来看,徐温应该还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便是贾蓉,若是知道的话,只怕着徐温的性格,真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而这时,贾蓉却忽然说道:“若是温儿有意为难徐家的话,只怕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徐寿春正是面脸愕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蓉叹道:“其实温儿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也知道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当年他知道我的所为之后,与我见过一面,将我大骂一顿,并且在我面前失声痛哭,斥责我种种不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愤然离开徐家,去追随杨行密一伙人打天下的。他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在徐家已经没有脸面面对你们了。”
第253章()
徐寿年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贾蓉说的是真是假。
薛木漓说道:“事已至此,让他们母子见一面又何妨呢?徐温现在深受重伤,倘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两人至死不能见面的话,你们于心何忍呢?当年徐夫人失去孩子,最后忧虑成疾,心中自然不是滋味。难道你们便要叫这种痛苦附加在别人身上吗?若是你们这么做了,那么你们跟她有什么分别,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义正言辞的指责她!”
徐寿春等人皆沉默不语,这时,外面的侍卫又喊道:“徐大人已经醒了,还是请诸位去看看他吧!”
徐寿春等人仍然没有说话,牟惜影径自扶起老太太,向着门外走去,韩力和薛木漓跟在后面,徐寿春也并未阻拦,四人一起出了房门,见外面的侍卫仍然群情激愤,围在外面。
这时徐寿春出来,向着侍卫们挥了挥手。侍卫们慢慢散去,牟惜影扶着老太太向徐温房间慢慢走去。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悦,望着那道房门,徐母的眼神中放射出奇异的光,她着急地迈着步子,像是要三两步便冲进房中似的。
到了门前,牟惜影松开徐母的胳膊,说道:“老夫人,您自己进去吧!”
徐母望着牟惜影,说道:“谢谢你,孩子!”
牟惜影抿嘴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她快点进去。
徐母转过头,迈进了房间。看着徐母进去,牟惜影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这时韩力走到她身前,说道:“这次你又帮了徐温的大忙,只不过不知道徐温会不会领情!”
牟惜影叹道:“不管我们跟徐温有什么恩怨,老夫人是无辜的,母子团聚乃是人之常情,我们总不能不管!”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离家已经数月,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心里也十分挂念,但是现在形势危急,真想赶紧稳定下来,也可以跟韩力回去见见自己的父母。
徐母到了房内之后,见又两个御医守在床塌边,而徐温正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绷带上海渗出一片殷红。
徐母远远地望着多年不见的儿子,此刻她很想冲上去抱住他,然而双腿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直直地站在那里,就是动不了。她望着儿子,泪水不停地落下来,喉咙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哽咽地难受,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头脑发昏,似乎要晕眩过去。
许久,徐母并未做声,只是传出轻微的啜泣声。
这时徐温微微哼了一声,叹气道:“是谁来了?”
徐母仍然没有说话,而徐温却慢慢地叹了口气,说道:“娘,是你吗?”
这是她几十年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儿子叫自己“娘”,这本来是一个很平常的称呼,但是此刻叫出来,却显得格外地沉重。
“是你吗,娘!”
那声音是那么的苍老和沉重,病态中带着几分的无奈和隐忍,虽然不是撕心裂肺的叫声,但是却令徐母心神俱损,肝肠寸断。
忽然,徐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儿呀,我的儿呀!”
她飞快地冲着徐温的床榻扑了过去,吓得身边的寓意赶忙过来搀扶,生怕老太太摔倒。但是老太太此时的腿脚竟然变得如此的健硕,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飞快地冲到了病榻前,抓住自己儿子的手,大哭起来。
第254章()
那哭声足以令天下所有人肝肠寸断。
泪水也沿着徐温的眼角流了下来,落尽头发丝深处。
御医们虽然不忍,却又不得不上来劝解:“相爷母子重逢,虽然是喜事。但是相爷伤的是眼睛,如果流泪的话,只怕病情是加重,两位还是稍作忍耐,一叙别后之情较为妥当。”
说完之后,两名御医也不再多言,相互对视了一眼,也神色黯然地慢慢向着门外走去,此时房间内就只剩下徐温和徐母两人。
徐母哭了一阵子,为儿子八区泪水,说道:“温儿,别哭,娘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徐温的情绪有些激动颤声问道:“他们已经同意急留在徐府了吗?”
徐母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幸亏牟姑娘帮忙,加上韩力和薛木漓从中劝说,他们终于同意了!”
徐温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哦,原来是牟惜影棒的忙!”
徐母也叹道:“牟姑娘虽然扮作玉灵儿,欺骗了你,又把你的眼睛刺伤。但是这次因祸得福,咱们母子能够团聚,比什么都重要,你也该欣慰了!”
徐温身子颤动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从未责怪过她,今日下人来报,说玉灵儿乃是杨吴皇室杨隆演未过门的妃子,我还不信,所以假意装作醉酒去试探她,哪知竟然是真的。虽然她用簪子刺我,但是她一下子刺下去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您,在剧烈的疼痛中,我似乎感觉到你将要回到我身边,永远也不再离开我。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变成了事实!”
徐母轻声说道:“过去的一切就让她过去吧,我们母子团聚,才是最重要的。从这一刻起,我们重新开始!”
徐温微微叹了叹,徐母见他精神还算不错,便说道:“我见你精神烁烁,伤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你暂且好好休息,娘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徐温点了点头,躺在床上,抿嘴微笑。
这时,徐母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见牟惜影三人仍旧在门外守候。看到徐母出来,牟惜影问道:“怎么样了,相爷伤势如何?”
徐母微微一笑,说道:“他已经不碍事了,你们三个随我到偏殿,我有话对你们说!”
牟惜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徐温重伤在即,她不好好陪自己的孩子,却找我们说话,便心有余悸地跟着徐母去了偏殿。
进房之后,徐母坐下,打量了一下三人,忽然笑道:“韩将军跟薛姑娘应该不是夫妻吧!”
韩力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薛木漓,又问徐母:“老夫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徐母说道:“我这把年纪了,自然什么都见过,我见你们三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对牟姑娘举手投足间毫无顾忌,但是对薛姑娘却始终保持距离,不敢有任何接触。所以我断定你们并不是夫妻!”
听徐母说到“牟姑娘”,三人更是同时吃了一惊,问徐母:“你是怎么知道玉姑娘的身份的?”
徐母叹道:“实不相瞒,我虽身在徐家祠堂,却也有自己的眼线,自从玉姑娘进府之日起,我便觉得玉姑娘举手投足间,颇有贵族之气,不是一般农家女子所能拥有的。但是玉姑娘又自称是战乱中丧失父母的孤儿,这一点就与她的气质大不相符。另外,下人来报,说玉姑娘识文断字,而且书艺精湛,试问一个孤儿怎么会有那么好的造诣呢?思来想去,我总觉得事情不对,便派人秘密查房,终于最后查到了牟姑娘的身份。原来当日死得并不是牟姑娘,而是另有其人,也算是上天垂怜,没有让牟姑娘这等好人早早殒命!”
第255章()
韩力当即问道:“这么说徐大人酒醉来调戏牟姑娘,都是假的,只是有意试探而已?”
徐母点了点头,说道:“只不过没想到弄巧成拙,本来只是试探一下,而牟姑娘性情刚烈,将温儿刺伤!”
牟惜影随即神色黯然,说道:“若是相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该如何是好!”
徐温呀叹口气,说道:“温儿前半生金戈铁马,杀人无数,今日落到这个结果,也算是他的报应,怪不得别人。牟姑娘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你切放心,只要有我老婆子在,就不会让他伤害你!”
韩力赶紧拱手道:“如此便多谢老夫人了!”
徐母也微微一笑,这时,忽然听外面有人大声喝道:“韩统领,好久不见,是不是该出来见一下老朋友了?”
韩力一听到这三人的声音,身子猛滴一抖,说道:“不好,他们怎么回来这里?”
牟惜影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韩力叹口气,说道:“他们几个是朱全忠手下的三大高手,今天竟然齐聚于此,看来定是来捉拿我的。我一日不死,朱全忠便有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这次听说我在徐温府上,定是朱全忠派来,将我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