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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从长计议(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万般看不过的,皆是妄念。
北燕国未灭之际,她尚抚育陈嬷嬷之手时,无数次,陈嬷嬷曾这样恭顺地站在她面前,如此劝诫于她。那时,她眼睛从高处静静俯视与她,其间不见悲喜,唯有一片沉寂荒凉。
脑海中像是被突然塞进去了无数的景象,破碎而无序,冲击她头脑阵阵发昏,如陷泥潭,难以从那些破碎的记忆中挣脱。
也许下一刻她就会那些景象整个击碎时,那无悲无喜的默念却犹如是沙漠中突降的甘霖,灵台顿时清明积分。心中默默念着陈嬷嬷地曾一次一次告知她的佛偈,闭上眼,将那些扰乱人心的记忆系数遗忘脑海。
不见,便可不相忆;不忆,便可不相知。
无论真假,皆是虚妄!
摆脱了困扰她许久的迷阵,久违的意识终于缓缓清明过来。只是,眼前没了乱七八糟的景象的困扰,却有人握着她的手,在她耳畔喋喋不休地说道着什么,又聒噪又烦躁。
沈苏和沉下呼吸,听了片刻。
“你都已经睡了快一个月,即使为兄不差这点钱,可是总用参汤吊着,却也是有损你的身体的。好了好了,为兄以后不生你气就是。即使你不告诉我一声,就决定和那畜生成亲,我也不会对你用粗了,我保证!”
沈苏和听着不由呼吸一滞,差点被呛到。
兄长,你说话的这话可是没有一点可信度啊。
耳畔时不时传来兄长咬牙切齿凶残的磨牙声,让已经清醒过来的沈苏和忍不住开始装起死人来。
“快快醒过来吧,阿洛最近都担心地食不下咽,硬生生瘦了一大圈。恐怕你再不醒过来,阿洛就要先你一步走了!”
“还有那个禽啊兽,最近总是往这里跑,为兄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了,你若是再不醒来的话,为兄可就要忍不住对他动粗了”
沈苏和一把握住他将要离开的手,缓缓睁开眼,脸色尚有几分委顿,许久没说话的的喉咙发音时也有种嘶哑地疼痛:“兄,兄长”
“哟!你可终于醒了。”
只消一眼,她便看出了沈言已经看出了她先前的伪装,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强忍下喉咙处的痛感:“对不起”
沈言本来还一副气势汹汹,感觉自己被侮辱的样子,然,等视线落于她脸颊,愈发苍白,透出几近透明的脆弱,顿时熄了怒火,一边换了人去请寒生过来瞧瞧,一边体贴地扶起,让她倚着枕头坐起来。
“先不要急着说话,你那声音可真难听。”边嫌弃着,边说出体贴的话语,“你这嗓子许久不曾用了,肯定有些不适,还是等寒生来了,让他看看在好好说话罢。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要是再加上一口嘶哑的声音,为兄说不定就要养你一辈子了!”
沈苏和动了动隐隐还有些疼的脖颈,偷偷看了他一眼,兀自抿唇笑着。
此番一见,方知兄长是真的原谅了她。嘴上还是凶巴巴的,神情却是柔软得紧。
过了须臾,拎着药箱的寒生,和备用了热汤的阿洛救一齐冲进门来。
寒生细细给她把了脉,又小心翼翼地拨开她后颈处的发丝,瞧了瞧她颈部的咬痕,眼见已经完全愈合,只有些粉嫩嫩地红痕,方舒了一口气。
“苏和既然醒过来,那便是无碍了。阿洛,把你手上的药膳乌骨鸡汤端过来,趁热给她喝一点。长久没有主动吃过东西,先吃些清炖的,免得会油腻反胃。”起身取了笔墨,笔走龙蛇地挥挥扬扬写下一张纸的方子,抬手递给围过来的沈言,叮嘱道,“不要急着让她下地,毕竟是好些日子不曾走动了,身体难免酸涩,等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慢慢改善吧。”
“知道了。”接过纸张,粗劣观摩了一番,瞧着上面除了日后调理的用的药方,还有最该食用的食物清单,倒是用心至极。沈言感谢地对他拱手。
寒生却是一笑,妖魅的脸上居然露出干净的色彩:“沈兄客气。在下在上京多亏苏和关照,方能有个栖身之所。而今能用到在下,正是全力报答的时候。”
这话听在耳里十分悦耳。
要知道,而今谦虚有礼又有真才实学的青年却是不多了。寒生出身名师,难得又是个恭谨之人,倒是值得一交。
这样想着,沈言看他就愈发顺眼了。
后来几天,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让已经大好可以出来走动的沈苏和小小惊诧一番。
寒生来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和人如此亲近。而她的兄长也是个高傲的人士,寒生能得到他的认可,可见城府不浅。
是日。
最新鲜的葡萄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摆到沈苏和面前,酸甜的口感叫她身为喜欢。一颗一颗地吃得优雅而迅速,不多时,面前就剥了一堆葡萄皮。
而在外面和寒生同游的沈言在纵情享受上京风情时,亦没有忘记家中的小妹。砸了大把银子,买了一盘罕见的马奶提子,送到天下食府。
阿洛一颗颗洗净之后,端给了她。
滋味虽然和葡萄有些差别,但是口感却也是同样喜欢,味道不错。瞧见她很是喜欢,阿洛脸上不由自主透出几分欢喜,只是他没有忘记自己职责:“主子,您吃慢点。午饭才用过,吃多了怕您的肠胃消化不了,倒时候腹胀,您又是要难受了。”
沈苏和手下速度没有一点停顿,只是将葡萄的果盘往他那里一推:“阿洛也和我一起吃吧,不然,我总是觉得手下停不住。”
阿洛没有推辞,躬身在一旁坐下,想起食府外面遇到的人,他忍不住道:“主子,我今日出去,见到了凤冷夜,他在外面。”等着见您。
沈苏和手中剥皮的动作一滞,而后恢复正常:“兄长的意思,和我差不多。我最近不大想见他。”
不是忘记了自己的目标,只是突然发生那种事,她觉得再和他在一起,她怕是忍不住就动手了。
再见,也要她平息了内心的怨恨再说。
第92章 无法回头(一)()
见她从临时改建的房间里出来,阿洛忙把预备着的热水递到她面前,伺候着她净手,余光不注意瞄到了里间隐隐绰绰的人形,平淡地收回目光:“主子并没有处理掉他们?”
沈苏和绯色的苏绣衣摆上沾上了斑斑血迹,溅落的血滴在衣物纹理上划过细长痕迹,猛然看去,却像是本就绣在上面的赤色水纹。那是血腥的美感。
她好笑地抬头:“阿洛怎么会这么想?我什么时候是那般善良的人了?”
“那么我们要好好照顾着他们吗?”
沈苏和点点头:“要让他们好好的活着,我一日不让他们死,他们就得那样活着。呵,吊着性命的药材要是不够的话,阿洛自可去我房中取。”
“是。”
“对了,我哥哥他他怎么样了?”在浓烈的血腥味中,淡定地喝着粥,长长眉睫低低地垂着。
阿洛道:“无碍,只是被吹到了劣质迷烟,今早已清醒过来。而且寒生也已经诊断过了,身体大好。主子也不必担心,他并没有昨晚昏迷后的记忆。”
沈苏和欣慰地笑了笑:“如此甚好。”
蓦然想到什么,沈苏和喝完最后一口热粥:“凤冷夜今日可还来了?如果来了的话,不妨请他来我院子里,我要见他。”
走出房门,沈苏和舒展了一下身体,既要考验眼力,又要考验手力的剥皮剔骨活儿,那份认真而细致,真真是叫她有些把握不住。毕竟是好久不曾练过手了,生疏在所难免。
回到院子时,寒生意外地正等在外面。
看见沈苏和穿着沾血的衣裙款款而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张嘴,讷讷无语。
沈苏和视若无睹,在将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语气飘渺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庆幸吧,庆幸我现在还用得到你。
轻飘飘的语气,恍若鬼魅低语,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霎时,如有一柄锋利的匕首,穿云裂石般刺破时空的阻碍,从悠久的过去,狠狠刺入他心脏。冰冷的剑刃,旋转着刺穿胸口,他听到骨肉破碎、皮肉撕裂的生硬。剧烈的疼痛如荆棘缠身,痛楚漫长而无助。
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感,让他瞬时窒息。
眼眶酸涩,无数水汽从这方时空凝结,凝固在他的眼球上,如被树脂停滞了时间的琥珀,惨烈而悲戚。
寒生抬起地手臂缓缓放下,花儿一般妖魅邪气的脸像是突然经受了狂风暴雨,艳丽逶迤了一地,枝头只剩颓败残红。淡淡的哀伤,目送她渐行渐远,视线模糊:“对不起。”
而她,置若罔闻。
寒生想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喜欢凤冷夜而已。
我讨厌他,非常非常讨厌他。
是我给了贺兰公主的药,但是我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种情况。我只是想让他后悔。
我也不是故意隐瞒苏卿的事的。
你一直以复仇为目标,为此不惜一切,而今又发生了那种事,时至今日,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知,你也永远不会后退。
我不告诉你,甚至偷偷将苏卿安置在最偏远的地方,只是为了不让你难以抉择。
苏卿他,是你的劫数。
我没有料到,会有人会有人偷偷来到这里,以至于差点,差点侮辱了苏卿
你可以打杀我,但是,你不能恨我。
这世上,有很多人,以“为你好”之名,行伤害之实。他们以为自己的经验是一笔无上财富,习得自己十万之一,就足以后辈逍遥天地间。高看自己的智慧,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却不知,天道在一旁笑得讥讽。
悲剧的起因,归根结底,不过是人性的自负而已。
如他,亦如她。
当时,他们哀号求饶,因为恐惧惊恐,两股间有骚臭味传来,端得是没种的很。
然而,她却没有停顿一下。手中的刀锋一点点挑开他们手上的皮肉,将那层皮一点点撕裂下来,等他们疼痛稍减,她又细致地将红色的血肉和那森白的骨骼一点点分离开来,任凭他们哭的涕泪四流,沈苏和也恍若未闻。
她不过稍稍展露了一点手段,就让他们将昨晚的一切都交代了。
通过他们哽咽着叙述,沈苏和总结了,这起事件居然只是简单的醉酒行恶。
这么毫无波折的发展,让沈苏和隐隐失落。
居然不是阴谋?居然不是有人谋算于她?
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她如何能肆意地狂杀一通呢?
真是不爽。
沈苏和端着杯子,小口地喝着。那是腌渍地梅子冲泡出,酸甜可口,甚是爽口。喝着也颇为解乏。
一晚没睡,精神毕竟有些疲乏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阿洛在前面领路,凤冷夜跟在后面,饶过重重叠叠的幽径,穿过茂盛花木形成的花墙。最后来到了梨落院。
庭院中,树下凉亭。
隔了一个多月再见的,两人不禁都有些无语。
阿洛为他们奉上新沏的君山银针,醇香的茶汽勾引这人食指大动,忍不住端到嘴边嘴边品尝。
不过鉴于沈苏和刚刚喝完冰水,不适合再喝热茶,阿洛救顺着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