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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和和阿洛虽然离台子远,但是那老先生说话铿锵有力,倒也听得真切。
阿洛随着沈苏和落座,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
说书人将的故事他们真实的经历过、主子并不是如他说得那般狠心绝情,当时明明是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怒火:“主子放心,我会将这个颠倒事实真相的无耻之徒赶出天下食府,定不会脏了主子的地方。”
说完就要起身,然而他话音未落,沈苏和就已经按住了他的手腕,即使被污蔑神情也没有愤怒和不快,阿洛反而从她温雅的眉眼中看出一丝淡淡的欢喜,心中满是惊诧。
“且慢!”
沈苏和收回手,慢慢捋着鬓角垂落的发丝,唇角噙着一丝浅笑,那是真实的不掺杂任何别情的单纯且安心的笑容:“我很开心。”
目光落在阿洛面上,沈苏和很清楚他的一眉一眼,缁色衣衫,干净利落的束发,做仆从装束。时时垂着头颅,却小心地观察着周边一切,掩藏在额前发梢中的锐利的目光,那时经过无数濒死杀戮之人才会有的眼神。
安静沉稳,他本能活得更是恣意,却甘愿和她如影随形。
“真的。”似是怕他不信,沈苏和又说了一遍。
乌瞳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阿洛被她这般看着,一时居然感受到了她的那种欢喜。
只不过,那是怎样一种欢喜?沉浸在无边绝望深渊中看到一丝亮光的的欢喜,在无边绝望和悲戚中,从渺小的虚无中得到的一丝虚妄的欢喜。明明是那么悲伤,却偏偏是那么开心的笑。
阿洛心中为她疼得厉害!
“我很开心,是真的。我这一生啊,从没有这样一刻如此开心过。”她眉眼温婉淡然,神情平和。
“阿洛你该知道的。苏合本来就是无辜的,那些杀戮孽果均和他没有一丝干系。”
第8章 夜晚听书(二)()
似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她喃喃道:“‘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这是世人对他的称赞。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不过只描述了他不足十分之一的风采。我从小和他同席而居,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苏合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好君主、好太子、好儿子、好兄长,干净又善良的苏合本就不该和那些腌臜事有所牵扯我很开心,很开心终于有人维护了苏合的美好和善良”
“一切罪过都是我犯下的,和他无关。”
“一切骂名自然应当由我来背”
看着她魔怔了似的欣慰忘我,阿洛只觉一颗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搓按揉捏,无数血从皮肉里挤压而出,疼得撕心裂肺,喉咙也又干又涩,一张口必然要呕出满目血色。
你什么都为太子想到了,那么你何时为自己想过?
身为从小和她一同长大的影卫,他对她的了解要比一般人多得多
生前为了苏合,甘愿满手染上鲜血;死后更为了他,甘心背负一世骂名。
她曾经说过“苏合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他活我生,他亡我死!这世上,哪怕是死亡,亦不能将我们分开。”,然后她真的也做到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背叛,丢下苏合便可以活着离开,但是她选择了和苏合一起死。突围不成,便在分外明朗的皎皎月色中,拥抱着此生最珍贵的爱恋,双双跳下碧落峰。以至于尸骨无存!
他很想问一句:主子,何时你才会为自己想一想?
世人皆以为苏和公主在燕国权势滔天,饶是一国之尊也不得不敬她三分。然而谁却想过,本该在后宫中默默出生,然后草芥般死去的不受宠皇女,何以会成为世人传说的女子?这只是努力就够了的吗?只是汲汲营营就够了吗?
苏和,苏合。
难道皇后不知道“苏和”是犯了忌讳的吗?
阿洛感到一片悲哀。
当苏和公主被赐予这个名字时,她的性命就不在属于她自己了。自此以后,她就是苏合太子的手中剑,身前盾!屠戮一切敢冒犯苏合太子威严的罪人!
不可否认,苏合太子是真的纯善敦厚,对待苏合公主亦是真心的好,但不容置喙的是,他也是造成苏和两世悲惨的罪魁祸首!
阿洛不由想抬起手掌,落在她眉眼间,拭去她落满悲哀的眉心眼角。但是兀得想起之前那句“逾越”,他硬生生地收住了手,止住那份渴望到疼的妄想。
他喉结上下滚动,分明是想说什么的,可是看着沈苏和那无边欢喜的脸。除了无声哽咽,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厅中灯火通明,沈苏和近在眼前,纤长的眼睫,脆弱地颤抖着,乌瞳含着潋滟水光,似哭未哭,可阿洛却瞧见了她眼底流出的无边悲伤绝望之泪。
阿洛觉得,哪怕他和沈苏和距离再近,彼此之间也是隔了看不见的壁垒,一如此时她满脸滑落的无形泪水。
哀莫过于心死。
他活我生,他亡我死!
当初誓言言犹在耳,而今却已阴阳相隔!
现在以他人之身活着的主子,心恐怕早已随着苏阖太子的逝去而魂归彼岸,留下的,不过是被怨念操纵的身体,行尸走肉似的留在这污浊可悲的世间。阿洛恍然大悟,也许对于主子来说,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是啊,他也存着私心。他
想让主子继续活着,有希望的活着,不被过去束缚的活着
主子还年轻,她还小,哪怕是早慧也不应当背负着这般沉重的过往。
主子她不过是个女孩子啊,哪怕两世为人,也只是个女孩子啊。前世她陨落于人生最灿烂蓬勃的年纪,她的人生还并未开始却已经早早凋零。
怎么可以怎么能这样呢?
今时今日,他依旧记得年幼时的她时常半夜惊醒,惶恐不安。小兽似的惶然无助,神情怯怯却目露凶狠,龇牙威胁每一个敢于靠近的人——除了苏合。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却善解人意地不将脆弱露于人前半分,哪怕是怕,为了太子苏合,也敢将面对酷刑而色不该。倔强地让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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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妖姬护了温和宽厚的太子,但也为这个国家覆灭埋下了隐患!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听明日分晓!”
“咚——”醒木最后这么一落,惊醒了沉浸在故事中的诸位看客。
一时间胆子小的不由抹抹额头的冷汗。心中惊魂未定,不由暗叹:幸好这妖姬已然死去,如果还是活着,依着她那种嗜杀的性子,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杀了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而一些胆子大的,在悠哉悠哉给予说书人丰厚打赏后,也忍不住起了遐思:这祸国妖姬听闻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美人,如果还活着,我说不定就有机会一亲芳泽,唉唉唉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唉可惜啦可惜啦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沈苏和于阿洛也跟着人潮涌出门外。走在幽静的小路时,沈苏和像是才从那份欢喜中醒过来,没有回头,抽抽鼻子:“明日启程之事你可准备妥当了?”
阿洛跟在三步外,缁色的衣着在幽幽的树影中愈发不显:“主子请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工作安排也已经交接过了,只等明日出发。”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嘱咐道:“啊,今日的这位说书先生很是不错,若是以后来,不要忘记送上打赏,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另外,你且去问问,看看他有没有入我天下食府的念头,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将他招揽进来。今日听他说书,只觉让人身临其境,口才倒真是不错。瞧着今日的看客反响不错,这倒不失为一举两得的买卖。”
阿洛一一应下。
“嗯!不愧是我的最心仪的影卫。”沈苏和转过身笑着称赞。
阿洛只是低着头,并不应声。他知道,她嘴里的心仪并不是他所期待的“心仪”。
第9章 不为人知的过往(一)()
后人历数祸国妖姬苏和所犯罪孽时,都不得不骂一声“毒妇”。不是她杀的人多,而是根据野史正史记载,她善虐杀,且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然究其根源,却是起于一个早已泯于历史长河中的暴雨交加的夜晚。
“你将成为我儿手中剑、身前盾!哪怕是为此犯下天理不容之事,也不惜此身!你应吗?你——敢应吗?!”
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坐在奢华威严的凤椅上,套着有着红色底纹繁复花式的长指甲,狠狠捏着手下的座扶,雍容的面容此刻分外扭曲,利剑似的目光死死瞪着台下以额触地跪着的那人。
那时,窗外电闪雷鸣,轰天的爆炸声似乎要将整个朝凤殿的殿宇掀翻,怒啸的狂风掠过树丛,偶有幽蓝的霹雳落在窗前,群魔乱舞似的树枝在汉白玉地面上落下鬼蜮般的影儿。
骤雨暴烈地打在阖上的门扉窗户上,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无数冤魂,撞击着单薄的阻碍,伸着长长的漆黑的手指,要将屋里的人全部拖入无间地狱,尝一尝他们所受的苦。
燃着灯火被不知从哪里吹来的诡风吹熄,剩下稀稀拉拉的一些,使得空荡荡的殿宇愈发阴森可怖。紧张的气氛下,守在殿中的婢女仆从都垂低了头,神情愈发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恐惹得主子发怒。
那人瘦小的身体就那样虔诚地跪着,恭敬而又卑弱。长久地静默,像是死了一般。
留下的婢女皆是皇后心腹,此时见到竟有人敢忤逆皇后,不由斜了余光望过去。恰好适逢那人抬头,被迸溅的鲜血染出的稚嫩面容,乌黑如死水似的眼珠,在阴森诡谲的大殿里,如孩童厉鬼般可怖,望之即寒。婢女惊恐地瞪大了眼,将抽气声死死压抑在喉管。
这时,稚嫩冷清的声音缓缓响起。
“哥哥生性敦厚、善若谪仙,然这世上无论光与暗,皆充斥着丑陋与污秽,哪怕是眼前的母后亦不例外。儿臣自幼长于哥哥跟前,自是甘愿护哥哥一世清明,但凡是他不愿做的、不愿见的,儿臣都愿意为之清除。但是”
她缓缓起身,似乎将未来所有的崇敬都倾泻在那一跪里,乌黑的眼珠淡漠而寡情地移到皇后面上,行为放肆,看得四周婢女仆从心惊胆颤。
“这一切只是出自儿臣本心,儿臣不会听从除了哥哥外任何一个人的调令”
那一瞬间,仿佛直直看穿了人心。
身居高位之人,哪个手里是干净的?该杀的和不该杀的,被迫的和顺水推舟的
皇后的背脊僵直地挺着,放在扶手上的保养得宜的手指微微颤动。无数纷杂苦涩的回忆漫上心头,曾经的苦难不必说,然最牵挂的还是她的儿子——东宫太子苏合。
太子仁厚,自是奉行兄友弟恭以德报怨之圣人之言,可是既然生在了皇家,又有哪个是等闲之辈?你不杀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动你!
一碗燕窝便让他生死未卜!
在这事件中,谁反应最快?是在乾清殿怒斥太医的皇上,还是审理此案的三司?亦或是监管皇城安慰的府尹?不不,是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如影子般存在的苏和!
私设刑堂重要吗?草菅人命重要吗?手段血腥重要吗?没有证据重!要!吗!
只要推断出幕后之人,将一切威胁尽数出去,又有什么重要的!
“母后,哪怕是您,儿臣也不会让您有威胁到哥哥的机会。”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