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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以后做事还请三思而后行。”阿洛垂着眼睑,给伤口轻轻缠上纱布,此时正是最热的时节,最易出汗,伤口包扎不好就容易捂了伤口,而一旦发炎化脓,再请的伤也会能为夺命的玩意儿,“主子身体金贵,怎能轻易损害?寒生也是个不靠谱的,明明在主子身边却不能为主子分忧,以后,还是带着属下一起吧!”
沈苏和安抚地冲他笑笑:“以后不会了,阿洛莫要再担心。”
说着,她试探着蜷缩伸直手臂,还有轻微的痛楚。这一箭,她避开了主要的经脉和骨骼,不过是皮肉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阿洛神色急切,满目担忧:“这叫属下如何不担心?那箭芒最是阴毒,此次伤得手臂上之所以没有大碍,也是亏得主子分寸把握的好,若是伤到了筋骨,恐怕”
抬手止住他担忧的话语,沈苏和笑道:“阿洛别急,以后我带着你就是了。说起这次,我只是想感受一些他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我虽知他箭术高超,却不知那箭矢入骨的滋味如何。哥哥替我挡下的那一箭,我永生不忘。此番感受了我哥哥当时的痛楚,倒也是求仁得仁。”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啊!属下愿意替主子承受一切主子想知道痛楚!只求主子下次三思而行。”
沈苏和侧着头浅笑,眉眼柔和,情致淡雅:“到底还是自己经历才知道其中滋味。我心中有分寸,绝对不会胡来。阿洛的心情我都明白,且放心便是。”
眼见劝不动,阿洛也不再多言,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无论做什么,他都要跟在主子身边,再也不能让她承受一丝风险。
被阿洛伺候着盥洗,准备吃饭时,沈苏和四处瞄了瞄,都没有发现霸王淘气的身影,咽着汤匙中用大骨汤熬制出的鸡丝粥,那滋味爽滑鲜美的让人让人恨不得将舌头一起咽下去,忍不住询问:“这些日子,似乎一直没看见霸王呢”
阿洛专心地给她布菜,听着这询问,只道:“寒生说养伤期间不宜喝野兽同处,容易发生感染,故而霸王就和寒生一起,住在了靠近后门的小院落里。因着这个缘故,主子最近几日才没有看到。”
沈苏和咬着汤匙,点点头。
野兽尽管是家养的,也难免会沾惹一些脏东西。不与伤者同住也是情理之中。
阿洛素来较真,肯定是不会允许它来的。不过想着伤好以后,阿洛自然会将它送来,也就没提送回之事。却不想,阿洛余光瞧着她并未着急让它回归,本来就想给霸王一个教训他,硬生生将它一丢半个月,没能近沈苏和身边。
养伤的日子甚是无聊,索性沈苏和耐性极佳。几策书籍,一方笔墨,三杯两盏淡茶,时间也就过去了,日头并不那般难捱。
清空的桌案,只留得一方笔砚,一把镇尺,以及一张最是柔软白皙的宣纸。
她伤得只是左手,写字描摹并无大碍。
阿洛送了点心进来时,她正好画得差不多。瞧着他进来,边招手让他过来。
“阿洛,你且过来瞧瞧,我画得像是不想?”
阿洛将点心搁在桌子上,不明所以地走进,然而却在看清的瞬间瞠目结舌,惊诧地良久无语:“这是”
“我的暗卫,你的同僚。”
阿洛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那些熟悉的容颜,画触笔墨未干,他都不敢放纵自己用力。唯恐一用力之下,一切就都不见了。
早已习惯隐忍他,早已见惯生死的他,看到那些鲜活的脸庞时,却猛然觉得喉咙涩然,胸口氤氲着经久不散的怆然,声音更是哽咽而沙哑:“主,主子居然,居然还记得他们的”
他眼眶微红,素来低眉顺眼的脸上,即使震惊又是悲痛,情绪难以自控。
沈苏和却是笑吟吟的,抬手挑起他的脸,眼神依旧是似水温柔,然而目光却是冷厉森然,自由一股子寒意潜伏其中:“我没有一刻忘记,忘记他们为我奋不顾身的样子。”
阿洛一愣。
沈苏和放开他,拿起画轴挂在墙上:“世人都道我残忍无情,我也觉得我是如此。除了哥哥,我并没有在乎的人。哪怕是出生婴孩都不能叫我有半点心软。然而”
她起身,敛起袖子,后退两步,遥遥望着那画中的肃然挺立的三十四人。
明明是相同的神情,在她手中却惟妙惟肖地画出了个人特色。足以看出她对这些人认识之细致。
“我也是很护短的。”
她脸上笑容不减,目光却是越发的冷了,“你们同我一起长大,和我生死与共,我待你们的情谊,同你们待我一样,没有半分虚假。”
阿洛猛然跪在地上,神情坚定不屈,话语铿锵:“能得到主子信任,吾辈暗卫死不足惜!主子无须为我们难过!”我们不过是死得其所。
“我不曾难过只是,你们是我的人,要死的话,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语气轻飘飘地笑着说,然而她的眼神却犹如淬了毒汁,扭曲而怨毒,那森寒而疯狂的目光仿佛囚禁在地狱深处厉鬼的恶瞳,端得是狠厉无比。
阿洛手指握紧,目光忧虑地看向她,心中难言悲喜。主子越是这样,也就表明她越是在意。
但是,他们都是自愿的。
哪怕到了身死的那一刻,也不曾后悔为她献出生命。
根本根本不用为他们悲伤痛苦
“屠杀了我的人,总要付出点代价,阿洛,你说对吗?”
“是!”垂下头,恭声应道。
“因着我的愚蠢而使得你们白白失去的性命,我必将亲自为你们夺回!你们且看着吧,看着我如何让千人黑甲军为我们偿命。逼迫我们的,陷害我们的,手上染着我们鲜血的,必将生不如死!”
沈苏和侧过身,抬手扶起阿洛,脸上依旧是深深笑意,却愈发如地狱的曼珠沙华,绮丽而诡谲:“阿洛,你手中的剑,还习惯杀伐吗?”
闻言,他昂首挺胸,满目肃穆沉重:“属下早已枕戈待旦,只等主子发号施令。”
欣慰地点点头,沈苏和很满意他的回答:“很好,那么就去练练手吧”说着,从袖子中抽出一打人员名单,“这是最简单的小兵,分布在城中各处,给你半个月时间,一一为我剪除了他们。”
在他结果之后,沈苏和意味深长地又添了一句:“要不着痕迹的。”
阿洛收回名单,丝毫不质疑她是从哪里得到的,领命肃声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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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公主苏和,共有暗卫三十六人。
除去下山采办货物的阿洛,其他悉数为她力战而死。而斩杀了他们的人则拿着他们的头颅请赏加官,真是好不痛快呵。
沈苏和凝神看着数千张的名单,神情肃穆而慎重,仔细挑拣着下一步改拿谁血祭。
因着太过入神,丝毫不觉时光流逝。
如血夕阳已经迫近屋脊,暗淡的辉光不复之前耀眼灼热。
仔细浏览时,沈苏和才发现,这五年里大盛国显然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五年前的千人军队,而今剩下的却不过半数。
当是死在她手下的不算,就在这五年中,与南疆国和北狄国交壤的地区,小规模的战争不在少数。也有数百人殒命其中,不少人落下伤残。
沈苏和瞧着这详细的数据。赞叹东方慕辰办事迅速的同时,忍不住嗤笑:真不愧是精英军队啊,几乎这五年的战争平乱中都有他们的身影。而那些尚还活着的,更是美美地享受了功成名就的快意。这真是让她好振奋!
好想亲手毁去他们的一切,事业、家庭、前途全部!
而那些早就死去的,让他们那般容易的死去,还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这闲置的五年中,他们也并不是一无所成。
最起码,他们所能查出来的、能够到的人,都已经全部抹杀。
诛灭满门什么的,最是容易不过。
如此这般细细算来,以后要复仇的,不过三百余人。
将次序一一理好,用枯叶书签别好。
沈苏和将这些整理好的资料放在暗红色檀木小箱子里,箱子四角雕饰这互相争斗残杀的上古凶兽,看上去甚是可怖,那不该是出现在寻常闺房中的物什。而沈苏和显然也不是没头脑的,右手抻袖一挥,原本还放在桌面上,妆奁大小的百宝箱就消失在桌面。
第76章 理智谈商(一)()
是夜。
听闻端王来访,沈苏和思忖着他的来意,搁下手中打发时间的书卷,让严管家请他进来。
沈苏和抬手给他斟了一盏茶,递于他。见他一脸深重之色,也不贸然打搅他。只敛袖坐正,静静等着他开口。
凤冷夜面上不显,心中思绪却极是翻腾。
当日手下给他的资料他并未细细查看,后来想起时,忍不住犯了两下。看到其中浅浅两句,顿觉心神不宁。
端起茶,喝了一口,而后抬头静静看着她,目光深邃而高深,一寸寸探查她神情的轻微变化。
“怎么这样看着我?”摸摸脸颊,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却听他肃然开口:“苏和,你曾经是不是换过姓名?”
卷宗上写着:十岁末,改名苏和。
沈苏和脸上的笑容一滞,顿时敛了笑颜:“是,又如何?”
“不知,可否告知我其中原由?”询问的语气,而态度确实不容拒绝。
沈苏和眼低一暗,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碧绿的茶汤入口有些苦,可等咽下喉咙,却又是齿颊生香,回味悠长。然而,此时此刻口中却尽是苦涩。
她神色暗淡,一如乌云遮蔽的夜幕,星月无光,唇角勾起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有何不可?”
遂,缓缓道来:“我父母早逝,是兄长将我带大。十岁那年,因着变故,我深冬落水,由于天生不足,那时几乎就丢了性命。后来有幸得到云游至此的神医救治,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兄长与我脱离宗祠之时,想着是新生一场,便听从了神医的建议,改名‘和’。为了纪念我早逝的父母,兄长就将父母之姓排进名字了,故而才有了而今的‘沈苏和’。”
明明是想来询问的,可是听着她的解释。却有种自己咄咄逼人的意味。
她之所以去了景天避暑山庄,并不是自己要求的,而是他提出的建议。因着他的考虑不周,致使她受伤不说,还几次让她为人置喙。是自己的无能所致。
而此次,更是因为一句话就来相她求证。沈苏和素来聪慧,岂能不知自己的意思?自己虽是为了摆脱她的嫌疑,但还是叫她难过了。
凤冷夜沉默良久,方道:“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
“我是了解的。”打断他的解释,指尖摩挲着桌面的纹路,她脸色回归平静,淡漠地看不出一丝情绪起伏,“寒生告诉了我,当初听闻此事,我就知道,你是早晚回来寻我的。说来,本该是我去找你解释的,但是,我怕旁人会误会,而近来几日又是疲惫地紧,故而才一直等在天下食府等你来找我。”
沈苏和指尖动作不停,言笑晏晏:“妖姬苏和,在她生前,便是令人惊恐的名字;而死后,更是平添了一份诡谲阴森。你们的恐惧,我很理解。你并不需要感到为难或者愧疚,因为这是你应该做得。查明一切,平息死者怨气,最是理所当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