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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后的神色微微生变:“你真是这么想的?”
“草民不敢欺瞒太后。”
君然回道。
“可聂姑娘在哀家面前一口一个义兄的称呼你呢,看她的样子,对你这位义兄很是看重。”太后凝视着君然,却发现他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没丝毫变化,心中一时揣测不出心蕊公主所言是真是假来。
“那是聂姑娘看得起草民。”未加思索,君然便出言回太后。
注视他半晌后,太后终道:“聂姑娘暂时会留在宫里,你若不放心她就在宫外候着,待哀家弄明白一切缘由后,自会给你和聂姑娘一个交代。”
“谢太后!”君然施礼,退后两步,转身跟在冯德海身后出了内殿。
给他们一个交代?
她腹中的孩子,没得到太后的认可吗?
想到这个可能,君然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宫外一家客栈内,煜负手站在客房窗前,望着街上行人脸上的愉快笑容,幽蓝的眸子甚是晦暗不明。
俩小则是坐在c边晃悠着小短腿。
昨晚夜半时分,他们被煜带到了京城,并找了这家客栈住下。
当时,客栈的掌柜被煜和阳吓得半死。
妖怪,那掌柜的在看到他们的瞬间,脑中只有“妖怪”这两字,对此,煜眸光一冷,当即就想了结其xing命,但考虑到天亮后要做的事,他强忍住没有出手。
给柜台上扔下一锭银子,煜抱着俩小就上二楼。
掌柜的一回过神,双腿打着颤跟在他身后,给这一大两小安排了间上好的客房,然后脸色灰白,冷汗涔涔滑落,下了楼。
“我们为什么要坐在客栈啊?”
阳歪着脑袋,望着煜问道。
转过身,煜勾起唇角:“你们哥俩那么聪明,还需要我直说吗?”阳撇撇嘴,道:“怎么?你现在不做我们的爹爹了?”
煜道:“那晚在韩城,你们嘴上承认我是你们的爹爹,实则心里并没那么认为?”
“既然知道你还问,真是傻得可以!”
阳白煜一眼,很不给面子道。
“你这般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吗?”煜不怒反笑,抱臂定定注视着阳。阳再次给了他个白眼:“怕有用吗?怕你就不会杀了我们吗?”说到这,他笑了,脸儿上的笑容落在煜眼里,只觉眼前这小屁孩太像自己了。
“再说,你的目的尚未达到,根本就不可能在当下杀了我们哥俩,我说得对吗?”阳补充道。
屁大点的孩子竟对他流露出嘲讽的笑容,煜依旧没有生气,而是与阳说起闲话来,道:“你就没为你的样貌自卑吗?”
“自卑?我为什么要自卑?我这样很好啊!”阳耸耸肩,很是随意的说了句。
“蓝眸蓝发的你竟不自卑,那被人视作妖怪的你也不自卑吗?”
煜问道。
“蓝眸蓝发怎么了?我觉得我的样子很好,凡是视我为妖怪之人,只不过是他们大惊小怪罢了!为此,我犯得着自卑吗?”阳纷嫩嫩的脸上,呈现出的笑容尤为可爱。
“你真这么想的?”
“我骗你作甚?”
“大家都是一个样,唯独你一个异类,你却一点事都不自卑,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话吗?”
“信不信随你。”
一大一小,你一言我一句就这么对话着,旭坐在阳身旁,没插一句话。
“你娘肯定喜欢他比你多些!”煜不是问,而是肯定道。
阳看向旭,道:“你回答他,娘是喜欢你多些,还是喜欢我多些。”旭握住他的手,笑了笑,道:“我就算说娘对咱们的喜欢不分轻重,你觉得以他那不同于常人的心里会信吗?”“也是哦,他若信就不会这么一个劲地问我那些白痴问题。”阳点了点头,对旭说道。
被俩小屁孩一会说是傻子,一会说成是白痴,煜的火气终于涌上了心头:“闭嘴!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切!”
小哥俩齐丢给他一个白眼,异口同声爆出句粗口。
“等会,我就会让你知道,在你们爹娘眼里,只有你的兄弟,而没你的存在!”煜定定地看向阳道;“蓝发蓝眸,这是妖怪才有的,妖怪,你知道是什么吗?它就是祸害,是妖孽,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妖孽,它不该活在世上的!”幽蓝的眸子逐渐变得赤红,煜的情绪这会子很是激动:“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你们的皇叔,是你们爹爹的孪生兄弟,但我却没他那么好命,从小备受父母的c爱。”
“小小的我,耳边总萦绕着“妖孽”两字,更因这两字受尽了苦难,我恨,恨你们的爹爹,恨这天下所有的人,既然他们不让我好过,那么他们也别想好过!”说到这,煜的眸瞳渐渐恢复成幽蓝色,自嘲一笑:“瞧我,真是越活越出息了,与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说起了这些。”
旭忽闪着长睫,道:“就因为你说的那些,所以你才抓住我们,想要对付我们的爹娘?”
“没错。”煜眼里的笑尤为邪佞:“我要让你们的爹爹痛苦,让他尝尽我当年所承受的一切苦难!”
“你真可怜!”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哼声道:“别人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吗?”
煜没有接话,旭继续道:“我娘曾经对我们说过,这世上的人类不单单只有黑头发和黑眼睛的,像阳这样的,还有其他眼睛和头发颜色不同,肤色不同的人种存在,这完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因此,阳才不像你那样,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产生自卑感。”
“你娘说的?你娘说的就是真得吗?”煜笑得讥刺,“她一个女人知道什么?若真如她所说,为何这么多年过去,除过你那兄弟,再无其他与我类似的人出现?”
“没出现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我娘说了,他们生活在大洋彼岸,生活在距离我们很遥远的地方。”旭眸色认真,肯定道。
“她那是在骗你们,傻孩子!”音落,煜重新面对窗户,不再理小哥俩。
旭道:“我娘从不会骗我们。”井底之蛙,什么都不知道,就怨恨别人,真是可怜!
正午时分,设宫宴的庆祥殿中渐有丝竹管乐声传出。
各归降国派来的使臣,以及朝中大臣及他们的家眷,皆已就坐。
见凌曦和璟并肩而入,殿中诸人皆起身行礼。璟微微点头,免了诸人的礼,便与凌曦步向各自的座位。
除过轩帝、皇后、太后三位大佬没来,宫中其他主子皆已落座。
凌曦刚一就坐,就感知到有好几束目光朝她望来,逐抬起头看去,见是向衡宇三人,及阿如汗、楚御枫两个,她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盏,隔空向那几人敬了下,就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璟在她对面坐着,星目中满是不放心。
感受到璟的视线,凌曦的目光看了过去,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她好像有心事。”任飞云凑近鲍南城耳边小声嘀咕了句。
鲍南城的目光自凌曦身上收回,轻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给自己斟满酒水,端起来又一口饮尽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任飞云眸中涌上担心,继续在鲍南城耳边嘀咕道。“有璟王在,不会让她出事的。”这种场合,他们即便知道她被心事缠绕,也帮不上什么忙的,鲍南城心下幽叹了口气。
孩子们不会出事的,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的!凌曦垂眸,看着面前的酒盏,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别多想,他们不会出事,他们那么聪明,且有红玉和毛球在身边,绝不会出事!可她越是这么安慰自己,越是感觉心绪不宁。
好想立刻从这宫宴上消失,回到云首村看孩子们,真得好想!
“曦儿,孩子们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便是!”见凌曦不再看向自己,璟不由启用密术,传话到凌曦耳里。璟说孩子们不会有事,璟让她放心,但由不得她啊!凌曦明眸抬起,望向璟扯了扯嘴角,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随之她的头又低了下来,陷入到对俩下安危的担心中。
突然,孙琦的高喝声自殿门外传入,“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好听的丝竹管乐声停。
轩帝与皇后搀扶着太后,从殿门外缓缓步入,三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殿中诸人皆起身行礼,但在他们看到随在太后身后步入殿中的白衣女子时,目光同时一滞。
那有着身孕的美妇人是谁?
大家暗自打量着那白衣女子的身份。
好美,此女好美!
哦,不对,应该是此妇人好美,比之皇后的样貌丝毫不逊色。
待三位大佬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轩帝眸中含笑,抬手免了诸人的礼。
心蕊公主这会子很是激动,她原本以为今日的宫宴太后不会让她参加,没想到最后一刻,太后不知怎么想的,竟着宫婢给她送来一袭精工制作的白色衣裙,吩咐她换上一起前往庆祥殿参加宫宴。
而且是随在轩帝、皇后,及她老人家身后步入殿中。
类似这种大规模的宫宴,心蕊公主原来没少参加过,因此她举手投足间的仪态,落入殿中诸人眼里,无半点不妥之处。
“冯德海,安置聂姑娘坐在哀家左侧吧!”
“是,老奴遵命。”
冯德海应声,朝近旁的小太监吩咐了句,片刻,太后左侧略后方便摆上了一张桌案,瓜果菜肴、酒水什么的与殿中诸人桌上的无二。心蕊公主侍立在太后身后,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她眸眼低垂,嘴角一直挂着柔和的浅笑。
“坐吧。”听孙琦在耳边说桌案摆放好了,太后转向心蕊公主说了句。
“谢太后!”
心蕊公主谢礼后,在宫婢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在桌案后坐了下来。
“开宴。”轩帝的温润的声音从唇中刚一传出,停下不久的丝竹管乐声再次响起……
美妙的音律,赏心悦目的歌舞,却并完全吸引住殿中诸人的目光。
她是谁?
那怀着身孕,样貌绝美的妇人是谁?
太后为何如此善待她,竟让坐在自己身旁?
楚御枫很震惊,震惊自己眼睛看到的;鲍南城、向衡宇、任飞云三人亦是震惊得紧,震惊他们此刻正注视着的那名白衣美妇人。
皇嫂?
聂后?
怎么可能呢?那美妇人若是她,此刻正低头饮酒的那抹青衫又是哪个?
孩子,那白衣妇人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宫宴上?
阿如汗眼里有惊艳,但也仅是刹那间的事,他觉得世间再美的女子,也胜不过他心底的那抹青衫。
整个大殿中,就璟和凌曦没有对心蕊公主投去过多的目光。不过比之凌曦,璟由心蕊公主的突然出现想到了煜,他怀疑这一出是煜策划的。
目的,他如此做,是何目的?
璟边慢饮酒水,边蹙眉思量。
忽然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就向凌曦看去,却发现人儿根本就没主意那所谓的聂姑娘。
松口气的同时,他眸底不由划过抹森然之芒!
孩子,煜今天整得这一出,是想说那女人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吗?
好让曦儿误会他,进而离开他,致他陷入失去爱人的痛苦之中?
定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