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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这样,难道我们交了提留和统筹,他们还不还我们猪?还有没有王法?”夏二狗义愤填膺地道。
“那就好,倘若我们要交了这统筹和提留款,他们要还不了我们猪呢?”夏小洛问道。
“小洛,你别捣乱,我们家没有钱交这些……”柳月着急地道。
夏小洛正容道:“我能帮你交这个钱,你放心,要是他们还不了猪,你怎么办?”
“我不把那个钱学文撕吃了喂狗”柳月狠狠地道。
夏小洛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心道,女人太可怕了,女人要狠起来,可是比男人还狠,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的话还真有道理。
夏小洛补充道:“不,撕吃了他没啥好处,我们得狠狠地讹诈他一下”
擎天和二狗如此一听,大感兴奋,纷纷摩拳擦掌。
“现在,我们就得想个办法,把那头母猪弄死,让他们还不起那头老母猪”
“那太简单了,我家有药狗蛋,猪也挺喜欢吃……”夏二狗脱口而出,然后有点后怕地捂住自己嘴巴。
黑夜里,夏小洛和夏擎天两个人的脸庞在鬼火一般的烟头的映照下,阴恻恻地相视一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就这么办”
柳月还有点犹豫,道:“行么?”
夏小洛道:“你忘记那几个王八蛋是怎么对你的了么?”
柳月沉思片刻,好像下定决心一般,道:“那……你们小心点。”
她是实在舍不得她那头不挑食而且繁殖能力超强的老母猪。
片刻之后,夏二狗从家里揣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层油纸,只见后面还包着一层油纸,夏小洛笑骂道:“操你大爷,夏二狗,这东西多么宝贝么?”
夏二狗不动声色,万分郑重地打开最后一层油纸,只见一块如同红薯一样的东西展露在众人面前。
那东西黑乎乎的,不怎么好看,但是闻着有一股诱人的香甜味道。
夏二狗道:“这药狗蛋,可是很难弄的,是一种野果子,动物吃了立马就毙了。”
其实这药狗蛋的原理很简单,猪狗之类的东西吞下,引起咽喉肿大,瞬间卡住喉咙,不能呼吸,猪狗窒息而死,为偷狗人士专用密器。
而那药物尚未到达猪狗的胃部,因此猪狗的尸体不会有毒。
90年代初,这种东西在中原地区很常见,很多人没事就拿这个药狗,然后把晕倒或者憋死的狗拖回家杀了吃。
夏擎天把东西往怀里一揣,问柳月道:“柳月,他们把猪弄哪儿去了?”
“弄乡政府大院了后面那个菜园子。”
当时很多驻村干部、乡干部的工资不高,生活也很清苦,因此把乡政府大院后面的一块空地开辟成菜园,想必那头猪就栓在那里了。
夏擎天拉风无比地跨上自行车,如同将要出征的猛士。
夏二狗还想跟过去,夏小洛一把拉住他,道:“你跟着他干球?这事儿一个人干比较好,轻车熟路,有人发现容易逃脱。”
柳月一听这事儿可能被发现,心里愈发紧张自己的“擎天哥”,想拦住他的时候,发现夏擎天已经远去了,只好作罢,心中默默为他祈祷着。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说回家的事,在这深夜里,在这清凉的夏风,在大槐树下,或站或蹲,默默地等待着……
夏二狗弹出一支烟,划了一根火柴点燃,夏小洛伸手抢过来。
他重生前可是老烟枪,在县城的时候,他一直克制着怕老爸发现。
这几天,在老家和这群野孩子一起,看他们抽烟,早就心痒痒了,更何况,他心中也在为自己亲爱的堂哥担心,害怕他出事。
夏二狗也理解他的心情,没有厮闹,收起了平时爱开玩笑的调皮性子,满面忧思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已经是深夜一点钟,他们还没有看见夏擎天的身影,还没有听到他爽朗的笑容。
柳月不禁乱了方寸,道:“擎天哥不会有事吧?我们去乡里看看吧……”
夏二狗也道:“草,要是被乡里人逮着,就玩完了,非判刑不可。”
他这么一煽风点火,柳月更是着急,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轻轻地抽泣起来,心道,都是我不争气,没有守住自己家的老母猪,现在害的自己的好朋友为自己担风险。
夏小洛则充满信心,道:“就是被人发现,以乡政府那些废物的身手,能敌得过我们英勇无比的天哥”
听他这么一说,二人心中稍感安慰。
三人左等右等,等到凌晨三点,“呼啦啦”一阵熟悉的自行车驶过的声音打破了这夏日夜晚的宁静。
却看见夜色里,夏擎天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而自行车的后座上还挂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夏擎天又用穿着拖鞋的双脚做了个急刹车,然后把后座上的东西扔了下来,笑嘻嘻地道:“嘿嘿,我看这药狗蛋没有用完,正好经过副乡长钱学文的住处,就把他家的大狼狗给药死了,抬回家,打打牙祭”
三人看他平安归来都一阵欢呼,而且瞧他这神情,显然是得手了。
夏二狗指着地上的死狗,道:“嘿嘿,这玩意弄我家吧,我家就我奶奶在家。”
夏擎天也认为这样比较合适,夏二狗是个孤儿,父母亲都死了,只剩下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也不管束他。要是把狗弄到自己家里杀了,少不得又受一阵盘问,再说了,还有那个“温州商人”王大力食量甚大,自己也不愿意让他吃去一份儿。
夏擎天也认为这样做比较合适,点了点头,夏二狗狠狠地朝那狗踢了一下,道:“恶狗,你终于死了,今天让你爷爷我吃了你,也不冤枉”
自古以来有“狗仗人势”之说,这钱学文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他养的狗也跟他一样,是一条恶狗,没少咬伤人,但是他是乡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而已。
今天夏擎天午夜偷狗,也算是为乡亲们除了一害,可谓丰功伟绩,如果不是畏惧副乡长钱学文的强权,怕惹麻烦,那真是要敲锣打鼓,纪念一番。
柳月道:“你们玩吧,我就不参合了。”说着转身准备回家,她觉得这偷狗杀狗吃狗肉是几个男孩子的事情,自己主动参与可不太好。
夏二狗道:“嘿,柳月姐,你回家了,我们三个大男人就没有大厨了,总不能把我奶奶叫起来给我们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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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钱不能要()
说完,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柳月。
柳月只得点点头,和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夏二狗家,只见他家比柳月家还凄惶,三间破旧的茅草屋,上面破了不少大洞,只能用雨布遮盖起来,用砖头压着边角。
院子更是破烂得不行,简直可以说完全没有院子,只立着几块断墙,算是意思意思。
三人走进院子里,夏擎天拎过来满满的一桶水,二狗则拿出屠宰用的刀具,三个男人开始宰割起来,柳月则自觉地走到灶台那里,开始烧开水。
说完,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柳月。
柳月只得点点头,和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夏二狗家,只见他家比柳月家还凄惶,三间破旧的茅草屋,上面破了不少大洞,只能用雨布遮盖起来,用砖头压着边角。
院子更是破烂得不行,简直可以说完全没有院子,只立着几块断墙,算是意思意思。
三人走进院子里,拎过来满满的一桶水,拿出屠宰用的刀具,三个男人开始宰割起来,柳月则自觉地走到灶台那里,开始烧开水。
十五分钟以后,三人把狗扒了皮,那皮子乃是上好的皮料,夏二狗舍不得扔,他爬到一棵高高的梧桐树上,把那狗皮挂上去,隐藏在枝叶茂密的地方,若不刻意寻找,谁也发现不了。
夏擎天把狗肉剁碎,柳月开始翻炒起来,夏小洛把不可以食用的内脏挖了个坑卖掉,嘿嘿,瞬间之后,那只恶狗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狗肉的香气四溢。
柳月用搪瓷脸盆,端出整整两大盆狗肉。
不需要任何调料,撒点花椒就行了,那钻入身体每一个毛孔的香气,足以让任何一道菜汗颜,夏小洛的口水果断地流了出来。
据说;狗肉不加任何佐料,煮出来也是香味四溢,“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当”,“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狗肉就又有了“香肉”的美称。
可历史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狗肉不上桌”。敢吃狗肉者,仅限于引车卖浆之流,有身份的官僚士绅就连承认狗肉好吃,也自认为是一件很掉价的事,至于他们私下里会不会重门紧闭,独处幽室,一狗肉之香,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夏小洛正处于民风彪悍的乡下,自然没有这么多顾虑,拎起一只狗腿,痛快地啃了起来,夏二狗从里屋搬出一个硕大的玻璃瓶,乃是一瓶梅子酒。
几个搪瓷缸子都倒满了琥珀色的梅子酒,在月光的照耀下,色泽美好,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
这酒养胃,口感甘甜,但是很醉人。
夏二狗颇有点恶作剧地哄夏小洛道:“小洛,你尝尝,一点都不辣。”语气很是真诚。
夏小洛懒得理他,道:“你少来了,少喝点,明天还要帮柳月姐去要猪头呢”
夏二狗还不死心,笑嘻嘻地道:“你尝尝可好喝了。”
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大口。
小洛笑嘻嘻地看着他,他继续“表演”,又喝了一大口,道:“哎呀,真甜”
小洛还没有喝。
夏二狗又想想喝的时候,夏擎天一压他的杯子,道:“晕了没?”
夏二狗摇了摇脑袋,显然有点眩晕了,端着空空的杯子,呻吟道:“还真有点晕。”
他这才明白中了小洛的一个小小计谋,引诱小洛不成自己反倒喝了一杯酒了。
夏小洛问柳月道:“柳月姐,你们家要补齐村提留和乡统筹款,一共需要多少钱?”
柳月道:“一共要五十。”
她对自己痛恨的人异常彪悍,对自己的朋友们却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温和悦耳。
夏小洛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五十块道:“柳月姐,这是五十块钱,你收好……”
柳月仿佛不相信地一样看着眼前的小孩,虽然她知道夏小洛的父亲夏近东也就是她的“五叔”是在县城里“吃商粮”的,生活肯定要比他们农村好得多,可是夏小洛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兜里随身装着那么多钱,还是让她心惊肉跳。
她忍不住问道:“你……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夏二狗不待小洛回答,抢话道:“嘿,他赌钱赢的呗”
显然是故意说他小小年纪就爱赌钱,想埋汰他一下。
夏小洛没有反驳,微微一笑,道:“二狗哥,这是三百块钱,赌钱的主意是你出的,本钱是我出的,咱们俩一人一半好吧?”
夏二狗差点没把一口酒喷出来了,咳嗽了半天,好悬没呛死,道:“啥?你真给我钱?”
厚厚的一叠十元人民币放在桌子上,夏二狗吧嗒吧嗒嘴巴,拿起钱摩挲了几下,又闻了一下惊叹道:“真香钱的味道挺好闻的”
但是,他还是把钱放到了桌子上,道:“这钱我不能要”
他其实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