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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老糊涂了,看来人气势汹汹,还以为来的是土匪,非常着急地说。
村支夏铁柜五十多岁,披着着一件的确良的白衬衣,叉着腰道:“柳月,你这是对抗政府胆子不小,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父亲是我拜把子兄弟的份上,我早让他们把你拿下了。”
村支夏铁柜和村长夏近周不同,夏近周从来不做欺压百姓的事情,一心想着怎么搞好村里的经济,让村民发财致富,虽然能力和视野一般,弄的几个项目都无果而终,但是村里还是念着他的好,说他没有私心。
这不,昨天乡里开会说强制收取拖欠的村提留款和乡统筹款,他说我这两天拉肚子,去不了。
夏铁柜则不同,喜欢巴结乡里,对乡里政策不打折扣地执行,有时候还出点损招,把自己儿子夏守财、夏国富都弄进乡里中学当了民办教师,现在都转成公办的了,虽然一家人都住在老夏庄,但是按他的话说,“俺们一家人可是有三口是吃商粮的”。
听他这么一说,围观的群众纷纷撇嘴,心道,你还好意思,要不是你那死去的拜把子兄弟帮你,你能当上村支。
当年村里选举村支,柳柴火的父亲得票最多,但是他说自己超生了,不符合政策,建议大家选能人夏铁柜,为他说了不少好话,夏铁柜才得以上位。
柳月脸上都是泪痕,道:“三伯,你好意思说,看你百年之后,咋好意思在阴曹地府见你的拜把子兄弟。”
几句话憋得村支夏铁柜一句话说不出来,涨红了脸。
副乡长钱学文三十来岁,是县里公选的干部,新阳政法学院毕业,理论水平高,他走出来,微微一笑,道:“提留统筹是村、乡两级的重要收入,今年如果不采取措施清收,拒缴农户还会增多,村干部乡里教师的工资无法支付,到时候没有开支,工作没办法展开,小姑娘,你要理解政府的难处……”
柳月道:“你是谁?”
钱学文道:“我是副乡长。”
柳月嘿然一笑,道:“怪不得,那么能说会道,可是,说得好听有啥用?我理解你们的难处,谁理解我们家的难处?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也能让我们饿死么?我们家八口人,粮食都不够吃,你让我们活活饿死么?还是去偷去抢。”
钱学文脸色一凛,不再说话,他这次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到老夏庄收拖欠的村提留款和乡统筹款,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
所谓提留款,乃是村一级组织收取的公积金、公益金和管理费;乡统筹款则是乡政府收取的计划生育、优抚、民兵训练、公路建设和民办教育等经费。
去年统筹提留一共欠款三千多元,这老夏庄的柳柴火家欠缴最多,而且是孤儿寡母,好对付,不抓个典型,以后款项以后更难以收取了。
之前村支夏铁柜也来做过几次思想工作,可是柳月读过三年初中,又伶牙俐齿,比夏铁柜还能说,乡里一致认为,讲道理没用,只能来硬的,他家养了几头猪,粮仓里还有小麦、玉米,来之前他们就做好了分工,谁要敢反抗,几个街痞子负责按人,夏铁柜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负责牵猪,再拉走几袋子小麦,让柳柴火家拿钱来换。
钱学文从街痞子的头目李大嘴一使眼色,李大嘴立刻心领神会,道:“弟兄们,给我上。”
钱学文一皱眉,心道,这句话江湖气息太重,难免被村民看出我们借用了街头上的混混,唉,真丢人。
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派出所的人归公安局垂直领导,所长不怎么和他尿到一壶里去,不愿意来人,咋办?只能这么办。
李大嘴很像香港电影演员成奎安,一脸横肉,一张血盆大口,两个牛蛋眼,看上去跟凶神恶煞一般,他在最前头往田柳月冲了过去。
柳月也拼了命,毫不畏惧,高举着柴刀,夹裹着无限的怒意狠狠地朝他砍去。
谁知道李大嘴粗中有细,还练过多年的拳脚,他只是佯攻,往后一缩,躲了过去。
早有一个油头粉面的街痞绕到柳月背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李大嘴也冲了上去,两个人把柳月制住,把她手中的柴刀夺了过去。
那个街痞看柳月生的眉清目秀,很是漂亮,而且浑身有着一股沁人心脾让人有犯罪冲动的诱人香味。
农村的姑娘家,经常劳动,发育的要比城里女孩早,也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屁股也有几分圆润,胸脯高高地隆起,他趁乱在她屁股和胸脯上摸了几把。
柳月如疯了一般,又踢又打又撕又咬,可是怎么能敌得过两个大汉?
几个姐姐也和大汉们扭打在一起,但是都被推倒在地上,被几个大汉反剪着双手,众人看他们一家受如此欺辱,纷纷咬牙切齿,夏铁柜面带胜利的微笑,施施然地去牵猪。
柳月趁李大嘴不注意,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她心中满是怒火,下嘴甚狠,李大嘴脖子上一下子鲜血直流。
盛怒之下李大嘴一拳打在柳月头上,她晕了过去。
夏擎天贪念那支红旗渠的味道,他躲到厕所里抽完,出来的时候,二狗给他一脚,道:“草,没见过烟?出息柴火家都被打惨了。”
短短一支烟的功夫,柳柴火家所有有反抗能力的人就全被制服了,嘿,这效率还挺高的。夏擎天心道。
夏擎天从没有走正门,推开众人,单手一撑院墙,飞身越过,其他几个小子也跳进了院子。
夏擎天从夏毛蛋口袋里摸出仅有的一颗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道:“李大嘴,有本事了哈?都会打女人了?”
两人都是大河乡里的混混儿,都听说过彼此,也打过照面,但是谁都不服谁。
李大嘴早听说夏擎天在少林寺练过,但他自认为自己家是“王八拳”和“车轱辘掌”的第二代传人,功夫也不差,不一定谁打得过谁呢?
李大嘴刚刚想说话,夏擎天已经转过脸不在看他,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暗暗生气,心道,要是钱乡长让放开了打架,看老子不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皮球踢。
夏擎天对钱学文道:“钱副乡长,我先不说村提留款,就说乡统筹款,统筹款里有一项叫乡村道路建设费,这个钱就是用来修乡村公路的,我们老夏庄交了这么多年乡村道路建设费?为什么大河乡现在一条公路都没有?村里唯一的小道还是我们自费修的,若是要修了公路,我替他们家把所有的欠款加倍交上”
众人纷纷暗中翘起大拇指,心道,别看擎天平时斗狗摸鱼,没想到还有几分辩才的
这话说得条条有理,要是我们路修好了,恐怕我们办的塑料大棚蔬菜、服装厂,早发了。
他没有叫“钱乡长”,而是加重语气叫了“钱副乡长”,还真没把他放到眼里。
钱学文心中一阵不悦,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夏铁柜,夏铁柜耳语道:“这是夏近周的儿子”
钱学文心道,这个夏近周工作一向拖拖拉拉,不积极,这会儿儿子也出来捣乱,他是不是故意的啊?得找个机会把他撤了。
“公路一定会修,现在还在规划,这个公路投资很大,乡里也在争取资金,你以为是过家家,用尿和稀泥垒房子过家家?”钱学文不屑地说。
他的话引得痞子们一阵哈哈大笑,钱学文冲村支夏铁柜一皱眉,他立马带着人牵猪,几个人拿着袋子准备进屋装粮食。
夏小洛也走出人群,道:“我也提醒你一句,他们家是五保户,县里规定,五保户家的提留款和统筹款可以不交或者减半。”
钱学文是个庸官,平时心思都放在跑官要官上,对政策不太熟悉,不过他也不相信夏小洛说的,心道,你一个毛孩子,懂个球。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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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开块儿砖()
夏擎天拎了一块砖,走到大门口处,夏二狗很默契地跟了过去,两人并排站在门口,如两尊门神一样。 w w wnbsp;。 。 c o m
夏擎天一板儿砖拍向自己的脑袋,板砖立马粉碎,变成一滩粉末,冷冷道:“妈的,我看谁敢拿柴火家一针一线?今天,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走”
夏二狗也嚣张地说:“还有我这一关我们可是在少林寺练过的”
众痞子无不为之惊愕,都不敢动了,老夏庄的村民则纷纷拍手叫好。
李大嘴冷冷一笑,道:“有两下子,今天我们就比划比划。”
副乡长钱学文看势头不对,要起激烈的冲突,如果死伤了人,自己可是要负责任的,赶紧打圆场,道:“出家人,不要这么打打杀杀,多不好。”
围观的村民无不哈哈大笑。
李大嘴只好退后,不过他一直逞勇斗狠,很是不忿,心道,定要找个机会给你点厉害看看,到底是你的少林三脚猫功夫厉害,还是我们家传的王八拳和车轱辘拳厉害。
钱学文心思缜密,办事稳妥,他向来是“柿子只捡软的捏”,正是看到柳柴火家孤儿寡母才拿他们杀一儆百,今日蹦出来两个“功夫小子”,显然不是善茬儿,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此事得从长计议。
他咳嗽了一声,道:“我们清收村提留和乡统筹费用,是为了开展工作,而不是针对哪个个人,一定要清缴,但是,我们也不希望发生冲突,毕竟,我们党和政府是为人民谋福利的,而不是和人民作对的,希望你们家好好考虑一下,提高认识,明确缴纳费用的重要性……”
然后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一阵欢呼声,围到夏擎天身边,不住地称赞着,夏小洛站在自己堂哥身边,也颇为受用。
柳月在脸盆里拧了个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清秀的眉目经过清水一润,显得更加清丽,把毛巾重新洗干净,递给钱擎天,脆生生地说:“擎天哥,谢谢你。”
她在刚刚如此凄惨的境地夏,只有夏擎天伸出援手,对夏擎天很是感激。
夏擎天一看他美丽的脸庞,讪笑一下,挠挠头,接过毛巾把头上的碎砖屑擦干净,道:“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客气。”
他被人们称颂着,有点害羞不自然。
夏擎天领着一群少年走了,夏二狗趁夏毛蛋不注意踢了他一脚,笑骂道:“你大爷,来的时候嗷嗷叫,要打架的时候你溜一边?”
夏毛蛋一跳脚,争辩道:“俺爹在那儿看着呢我要去打架,他肯定用扁担揍死我”
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一群少年作鸟兽散,各自回家吃饭。
夏擎天一回家们,就见父亲夏近周穿着塑料拖鞋黑着脸坐在屋檐下,他讪笑一下,道:“爹……”
夏近周黑着脸,没有看他,道:“听说,你又去打抱不平了?”
夏擎天都快哭了,他因为爱打架,爱打抱不平,没少被自己父亲打,心道,我也不反抗了,反正不就是那回事么?
夏擎天把一棵大拇指粗细的荆条拿出来,走到围墙边,屁股一撅,道:“你打吧,我不运功。”
以前夏近周揍他的时候,他都把硬气功运起来,嘿,夏近周累得眼冒金花,他其实一点事没有,有时候不想挨揍,干脆一个旱地拔葱,直接翻墙逃脱。
这次看父亲脸色不善,不愿意让父亲生气,心道,他年纪大了,气坏了身体不就好了。
夏小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