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俊伟嘿然一笑,又给夏近东的玻璃杯子添满了啤酒,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局长就一直让他老钱当下去?农业局的事情你听说了没?”
夏近东不禁眉头一跳,王俊伟接着道:“大家齐心协力,硬是把吴局长扳倒了开创了一番新局面。”接着把农业局现在的情况讲了一遍,暗示这些人得到了多少好处。
他拍着夏近东的肩膀,道:“以你水平,当个副局长绰绰有余啊”
夏近东嘿然道:“我差远了。”
王俊伟从烟盒里抽出一只中华,让给夏近东,亲自给他点了,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是民主法治的年代,他钱少群还搞什么一言堂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卫生局不是谁的天下。”
夏近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见他点头,王俊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一封写给县委、县政府的告状信,列举了钱少群七条罪状,第一条是专制独裁,大搞一言堂;第二条是好大喜功;第三条是以权谋私任人唯亲……
王俊伟道:“条条都有杀伤力,就说第一条吧,谁有不同意见就要下马,他干了5年局长,弄下去四个副局长。第二条,这几年,盖了不少医院大楼,外表光鲜啊,可是亏空多少?这是一个火药桶啊,同志早晚一天要爆炸第三条,以权谋私,他老婆什么水平?中学毕业,硬是能当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长”
他说得义正言辞,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夏近东道:“条条不虚,是那么回事。”
王俊伟又和他喝了一杯,面露喜色,道:“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在这后面签了个字,人多力量大嘛。”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夏近东一看,冷汗直冒,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签名,他粗略地看了一下,人事股长林峰和他夫人陈晓也在里面,卫生局有一半的职工是签名了的。
夏近东道:“王局长,你知道我是个胆小的人,我家的事情都是许小曼做主,要是这事儿不让她知道的,我这搓衣板都得跪烂了”
王俊伟抚摸了下自己的大背头,露出一个大度的微笑,道:“理解,理解,如果你有勇气站在正义的这一边,随时欢迎你过来签字,不过,要尽快,最迟明天晚上之前给我消息。”
夏近东把酒杯端起来,敬了王俊伟一杯,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带着夏小洛从王俊伟家出来,夏近东已经满身是汗。
:
第22章 献策()
夏近东坐在沙发上发愁,抽着烟,夏小洛调皮一笑,道:“老爸,愁啥呢?”
夏近东道:“小孩子,别管这些。 ”
夏小洛道:“嘿嘿,我都听到了,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夏近东瞪大眼睛,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个怪物,而不是自己儿子,惊异地道:“你这孩子,说说。”
“我看啊,这本质来说就是一场政变,钱局长上不去,挪不动,把王副局长的升迁的路子堵死了,捧杀不成,只能棒杀想把钱局长拉下马。”
夏近东微微发愣,沉思着夏小洛,道:“继续说。”
“你现在夹在中间,实在不是个事儿啊,政变成功了,你不是主力,讨不到便宜,没成功你就惨了,你毕竟参与了啊。”
“嘿,你小子,有点门道啊,那你说该咋办?”
“首先你得明白,王俊伟也不是啥好鸟,他没把他村里来的老婆弄到第一人民医院当护士?这不算任人唯亲?他要上台,他不会搞一言堂?”
“嗯,是这样,王俊伟这人,质不行,说不定还不如钱局长。”
夏小洛冷笑一声道:“对了他说的那几条罪状能扳倒钱少群?专制独裁,那是民主集中领导负责制,要是张四李四个个能放屁插进一腿来,工作还能展开?每个组织都要有一个组织目标,不能分散,不然就不能形成合力。”
夏近东微微颔首,鼓励他继续讲下去。
夏小洛侃侃而谈:“好大喜功,那是敢想敢干有魄力负债经营在现代企业中最为常见,政府还可以发行债券呢,这叫花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儿,让幸福提前到来;以权谋私,那叫内举不避亲,只要能力可以,为嘛不能让谢阿姨当那个护士长,这么多年,谢阿姨也没出什么医疗事故啊。”
几句话说得夏近东哑口无言,心说,这是自己儿子么?这是自己生的么?智商也太高了吧。
夏近东没了主意,问儿子道:“你说咋办?”那语气,看来是把儿子当成了智囊团了。
夏小洛道:“老爸,何谓理智?理智就是一切以利弊为准绳,您觉得是王俊伟上台对您有利,还是老钱守在原位对您有好处?”
夏近东没了主意,陷入了沉思。
夏小洛心道,唉,90年代的人真淳朴,老爹真是其中翘楚,读了那么多二十五史之类的,对政治斗争应该很了解,怎么不能一下子应用到现实中呢?
只好开导道:“倘若王俊伟上台,你不是主力,得不到实惠,顶多维持原样,尽是做到极点,他能把你提拔到副局长的位置,但是这就到顶了,他年纪和你差不多,能力嘛一般,上台后,肯定比钱少群还挪不动上不去,那不把你的路子堵死了?”
夏近东眼光闪过一丝异彩,一拍大腿,道:“精辟啊,儿子”
夏小洛道:“再看钱局长在位,你要能提个副局长,他过个三五年就退了,就给你让开了道啊。他在位,比王局长上位对你有利”
这个分析让夏近东内心一阵激动,道:“那么,我只要按兵不动,不站在王俊伟那边就行了,就行了。”他其实在下意识里回避主动出击。
夏小洛心道,父亲真是太善良了,永远没有害人之心,不知道以后能否在激烈的官场斗争中保全自身,如果父亲被自己怂恿上争权夺利的道路,最后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那自己就罪过大了。
“爸,您太天真了,政治斗争就是零和游戏,不像商业,可以共赢。”夏小洛语重心长地说,夏近东脸色一阵低沉,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以他闲云野鹤的本性,本来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夏小洛没有因为他的犹豫而更加婉转,反而直接指向问题的核心本质,语言愈发凌厉,道:“倘若王俊伟上位,就得钱局长让出位置,要想让保住钱局长的安然无恙,那么就一定要在这场斗争中打他王俊伟一个永无翻身之日,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倘若你站在中间,无所作为,那么你在他们眼里则是‘蝙蝠’。”
“蝙蝠?什么意思?”
“假设王俊伟一派是兽类,钱局长是鸟类,倘若你没有任何行动,那么在王的派系这些人的眼里,认为你禽类,而在钱局长眼中,你则是兽类——里外不讨好。老爸,你必须丢掉幻想,破釜沉舟,勇敢地站在钱局长这边,这是一次‘排座座分果果’,如果你‘占座’站得晚,恐怕就分不到果子吃了呢”
夏小洛把心道,道理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如果老爸还糊涂,那真算了吧,说明老爹真不适合官场斗争,老爹毕业十几年了,仍然血性未冷,生意气,可能真不适合做官。
那样的话,自己就放弃了辅佐老爹上位这个念想,好好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但是,那就可惜了父亲这一身好才华,老爸这个人可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可惜前世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难道在这崭新的一生,父亲依然要悲剧重演?
夏近东坐在沙发上,夹着香烟的手微微颤抖,长长的一截烟灰在微微地抖动下落到地板上,他在做着艰难的抉择,虽然以父亲的智力,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眼就能看得明白,可是要他出头把王俊伟踩在脚下,对他来说无疑于让他这个柔弱的生去持刀杀人。
“近东,就按咱儿子说的去做吧,我觉得挺有道理,而且,你忘记前些天他是怎么害你和钱局长了么?他可是想把鹿鸣镇那个假药遍地的市场留下来,砍掉那个没有假药的槐树乡的中药市场这样不仅仅是害了你,而且害了那么多群众,疯人果当罗汉果卖吃死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晓得什么时候,母亲许小曼已经关了电视,坐在他们身边,听着父子二人商议大事,这会禁不住插嘴起来。
夏近东此时心脏如同被重重的一击了一下,其实他内心早就对王俊伟很反感,也经常觉得以他的为人和业务水平,实在不应该上台做这个副局长,此人只讲个人利益,不讲一点党性原则。
前段时间的整饬假药市场事件,王俊伟颠倒黑白,更是让他对王俊伟愤怒到极点。
此时,他心道,真是百无一用是生,我竟然没有眼前的妇人稚儿有魄力,到关键时刻竟然如此懦弱犹豫。
“搞倒王俊伟就是造福人民就是为洛水县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这样的人上台,把关系到100多万人的医疗卫生事业交到他手里,你放心吗?得出多少医疗事故,得死多少人?”
夏小洛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权利的不太关注,反而把知识分子的良知和责任当做做宝贵的东西,显然这句话起了作用。
夏近东把烟头狠狠地摁灭,道:“我这就去找钱局长。”
夏小洛道:“我也跟着去。”
“你一个小孩子,参合这件事干嘛?”夏近东皱眉说道。
“我看夏小洛去挺好,咱儿子可是‘神童’。”母亲许小曼倒是很相信自己儿子。
“对啊,我去了说不定能给你出点主意呢。”
夏小洛给了父亲一个贴心而调皮的微笑。
“好吧,你就瞎胡闹吧。”夏近东无奈地道。
其实他是心口不一,这些天夏小洛的表现已经让他相信儿子真是传说中的“神童”,虽然这个结论很诡异,但是一件件事情都指向这一个结论。
本来学习成绩很垫底竟然能鱼跃龙门,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考取了第一高中;本来只知道打打闹闹,但是前段时间整饬假药市场的事情显然让夏小洛给说对了;这些天他又倒腾什么“状元笔记”的事情,自己没怎么管他,不过听他妈说,倒腾地还挺像回事。
夏小洛发出一声欢呼,跟着父亲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两人静悄悄地,生怕惊动了对面的王俊伟,引起他的警惕。
站在楼前的空地上,二人看王俊伟家的窗户漆黑一片,显然全家都睡着了,正在做着卫生局正局长的美梦,这才放下心来。
夏小洛拉着父亲的手,前世很少拉父亲的手,几乎没有身体接触,今生他深感亲情的可贵,也在心中感谢上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因此这动作做得很自然。
此时月朗星稀,天空美得很凄迷,他深感岁月静好,现世温馨,不禁一阵感动,鼻子发酸。
他感觉父亲手心里都是汗水,显然很紧张,道:“老爸,你放心吧,肯定会没事的。”
夏近东“嗯”了一声,却显得分外默契,以前夏小洛调皮捣蛋,父子之战,旷日持久,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缓缓流淌,真挚而深沉。
“既然站在钱局长这边了,你就要做足功夫,等会谈话的时候,让他彻底相信,你是和他一边的。”夏小洛提醒自己父亲。
夏近东点点头,往钱局长住的那栋楼走去。
: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