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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夙意识到什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站起便直冲他的寝居,看见方柔羽的衣衫松松的穿在身上,正闭着眼睛挂在榻梁上,脖子套在一条淡绿的腰带里,“柔羽!”
纨夙赶紧的冲上去,抱着她的双腿往上面抻着,以防她被勒闭气。
方柔羽双手抓住头顶的腰带,踢蹬着双腿想将纨夙的手踢开,然而纨夙死死的抱着不放,眼泪不由扑簌簌的流出来,撕心裂肺的叫道:“谁让你救我?我这样子哪里有脸再见人?倒不如死了干净。你让我死,让我死啊!”
“柔羽,你冷静下来,咱们不寻死,不寻死啊,人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比活着更好呢?”纨夙说着,艰难的站到榻上,拼尽力气将激励晃动着的方柔羽给从环结里给放了出来。
“啊!”方柔羽发狂似的,一把抓向纨夙的脸,哭诉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清白没了,阿胤他离我更远了……我和他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纨夙的脸上被抓了五道血印,火燎燎的疼,顾不得全身散架的疼,抓住方柔羽的手将她死死的压在怀里,听她在这个时候还不忘龙胤,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早就知道方柔羽一心只喜欢龙胤,也不跟她多计较这事,柔声安抚道:“柔羽,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喜欢了你好久了,从我第一次踏进晋王府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啊!这次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呜呜呜……”方柔羽在纨夙的话语中慢慢的静下心来,只是哭着,也不说话。
纨夙继续道:“柔羽,嫁给我好吗?我不在意你没了清白,以后咱们相依为命的过日子,那个晋王府,咱们不去了。你放心,我现在在为皇上做事,只要炼制出那样丹丸,皇上就会封我为王,到时候你就是王妃了!”
方柔羽听到纨夙这番话,若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因为这个世界的男人,没有几个能做到明知对方已经失了清白,还愿意娶她的!纨夙喜欢她,她一早就知道了,如果在没有龙胤,她也可能会喜欢他的。可是,那终究只是假设。
“呜呜呜。”方柔羽哭着摇头道:“纨夙,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那个人,如今又没了清白……你会让人笑话的……呜呜呜……你就让我去死吧!”
“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只要我一心对你好,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然后喜欢上我的。”纨夙说着,眼底里铺上了一层浓烈的嗜血的寒意:“你放心,在此之前,我会为你除去那个畜生。”
说起那个面目狰狞丑陋、毁了她清白的老男人,方柔羽心底升起决绝的恨意,对,她不能死,至少在看见那个畜生被千刀万剐之前,她不能死!
心里想通透了,方柔羽抹了一把眼泪道:“纨夙,你说得对,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放开我,我要回晋王府。”
“柔羽,咱们不回去了。你如果不喜欢住在这里,我为你在外面买一座府邸。”纨夙轻声劝慰道。
“不,我要回去。”方柔羽固执的道:“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要每天看着他。”
“柔羽,刚刚是君绮萝让我带你离开的啊!”纨夙原本不想告诉她这事,见她不听劝,只得将这事给搬了出来:“君绮萝说了,她看着心里不爽得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拿你开涮,所以我才将你带走,哪知半道居然碰上魑魅那个畜生……我的气海被君绮萝毁了,若非是她,魑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是现在……”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君绮萝造成的!要不是她毁了他,魑魅哪里能从他手中抢走柔羽?要不是在他身体虚弱、柔羽昏迷的情况下,她还让他将柔羽带走,柔羽哪里会受到魑魅的侮辱?
所以,这一切痛苦的源头,都是君绮萝!
君绮萝,我纨夙与你誓不两立!
他倒是忘了,这一切要不是他偷袭君绮萝所致,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下场?
“君绮萝,君绮萝……”方柔羽嘴里呢喃着君绮萝的名字,心底眼底,满满的都是恨意。
“柔羽,你歇一会,我让人为你煎药,喝了后好好的睡一觉,我去宫中见见皇上。”纨夙温声道。
“好。”方柔羽也不再多说什么,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坚定的想要活下去。是的,她一定要活着,活着看君绮萝和那畜生是如何惨烈的死去!
纨夙顺手就要将方柔羽放躺在榻上,然而看见一榻的凌乱以及被单上那星星点点的红梅,他无声的闭着眼,掩藏住眼底的寒霜,再睁开来时,眼中一片清明。
下了榻,将方柔羽放到隔壁房间,纨夙才去别院专门的丹房抓了一味红花,嘱咐侍女煎了药给方柔羽送去,并一再叮咛府中的人,若有人敢对方柔羽不敬,或者提及今天的事,他将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交代完一切,纨夙又折回丹房服用了大把的丹丸,然后好好的沐浴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裳,让人驾了马车往宫中赶去。
宫中,满目素缟,太后还没装殓,京中便发生了疫情,是以她的尸体还停放在当初的灵堂里,被龙澈砸烂的棺材已经换了一副,只是比起当初那副棺材的价值,要低廉了不知道多少倍。所幸现在天气转凉,尸体停放个六七天还是没问题的。
在京中对于太后的流言四起后,龙澈对他这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娘简直是恨入骨髓,哪里还可能对她上心?而后宫的妃嫔都是很有眼力价的人儿,见到龙澈这样子,哪里还敢有人去为太后守灵?引起龙澈的不快甚至是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以,灵堂里除了两个小太监在门口打瞌睡以外,再无旁人的身影。
当然,也没有人会穿红戴绿,饮酒作乐,毕竟关面子还是要做的!
龙肃离毫不意外的在御书房找到龙澈。
舒金全进去禀明后,龙肃离才走了进去。
龙澈停下笔,从书案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埋头批着奏折,淡淡问道:“那边的事处理好了?”
龙肃离垂首道:“回父皇,君绮萝已经在着手为灾民治疗了。儿臣回来是因为她说起若是想安然度过这一场灾难,就要皇室出钱买药。”
“多少钱?”
“三……三百万两银子。”
“什么?”龙澈将手中的御笔往桌上一搭,也不管墨迹四溅,沉声道:“她也真敢要!”
龙肃离连忙道:“父皇莫忙生气,请容儿子说几句。”
“嗯?”龙澈紧揪着眉头,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
龙肃离道:“父皇,儿臣费了好大的心力才使得君绮萝同意出手,咱们就莫要指望晋王府来为咱们出这笔钱了,说出去,百姓会亲近晋王府而疏远我皇室,这后果,咱们输不起;这个钱,咱们也省不得!”
见龙澈眉头的结稍稍松开来,龙肃离趁热打铁道:“这瘟疫的传染速度极快,必须要治疗、预防、消毒同时进行,否则,咱们京城就可能沦为修罗地狱!这关系到京城五十万百姓和官员的性命以及皇室的威望,溯京乃我龙氏的帝都,难道咱们眼睁睁的看着京中五十万人都死去吗?再说纨夙的药丸乃是他的师尊留下的,数量有限,药效更是有时限,更不可能抵御瘟疫蔓延进皇宫,咱们宫中可不一定安全呢!君绮萝倒是可以将晋王府门口的那些人治好,儿臣也相信他们不在意出这点钱来医治他们,可是京中五十多万人口,晋王府再有钱,也不可能全权出吧?到时候君绮萝若是恼了,她带着人一走了之,咱们亏下的就不是三百万,而是数十万百姓和一整座溯京城!”
龙澈虽是被龙肃离说通了,嘴上却是不认,“走?晋王府祖上都在溯京,他们能走哪去?他们手上有飞鹰骑和二十万军士,朕手上就没人了吗?若非是朕不想起内乱,给别国可乘之机,朕早将晋王府给灭了,哪里还用受龙胤和君绮萝的窝囊气?”
“呵,父皇,他们手上可不止这些势力呢!”龙肃离摇头道:“且不说晋王府的这些势力,单是君绮萝扶苏公子的身份能召集的人马,也是不容咱们忽视的。而且你别忘了,她身后还有凤千阙为她撑腰呢!儿臣今儿还听到两件事,父皇你可别忽视了。”
“什么事?”
“龙胤的毒,或许不需要雪中火莲,君绮萝就能为他解了。”
龙肃离淡然的话语,却是让龙澈震惊了。不过想到君绮萝扶苏公子的身份,也就觉得这事还算能接受。是以他稳坐椅子上,问道:“第二件呢?”
龙肃离淡淡一笑,慢慢的吐出一句话来:“君绮萝除了扶苏公子的身份外,她还是五毒仙子。”
“什么?!”龙澈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龙肃离的眼睛半晌,见他眸色平静,根本不似在说话,原本僵着的身子也委顿了下去。
他曾从手下的密探口中得知,五毒仙子是隶属与江湖上稳居第一的杀手盟隐楼的杀手,她一手银针出神入化,想要刺你的眼睛,绝不会刺歪到鼻子;今日想要你的命,绝不会留到明天!这样的人,居然和扶苏公子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晋王府的当家主母,这简直让他不能接受!
龙肃云啊龙肃云,你居然将这样一个风华潋滟、绝世无双的女子当作是垃圾和龙胤凑成了对,你是有多眼瞎,多白痴?
龙澈心中将龙肃云骂了个遍后,颓然的坐回椅子上问道:“离儿,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绮萝亲口承认了。”龙肃离回着,将适才晋王府门口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就连唆使纨夙刺杀君绮萝的事也讲了。虽然会被骂,却也不敢隐瞒。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皇特定会派人去核对自己所说是不是真的。
这便是他的父皇,连亲身儿子都不会相信!不管他表面上表现出多喜欢你,他都不可能信你超过三分!
果然,在听闻百姓对晋王府的信任和拥护后,龙澈的脸色极度不好看,狠狠的训斥龙肃离道:“离儿,朕对你期望极高,想不到你竟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挑唆纨夙公子暗杀君绮萝,以至气海被毁,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父皇教训得是。”龙肃离垂头听着,不敢反驳,只道:“是以儿子才觉得买药的银钱,该咱们皇室出,至少让满城百姓知道,咱们皇室并没有放弃他们。”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有出这笔银子了!”龙澈深深吐了口气,如今纨夙那边炼丹丸,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每日下来都有一笔不小的开销,如今国库里的银子不多了,再拿出三百万来,他都担心丹丸是不是能研制好!还有纨夙的伤势,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炼丹的事就要搁浅下来了。
这可真不好!
龙澈蹙眉问道:“纨夙现在怎么样了?”
“儿臣刚刚急着赶来向父皇你禀报事情,倒是没留意纨夙公子,儿臣待会就去看看。”龙肃离反问道:“怎么,纨夙公子在为父皇做什么吗”
“没事。”龙澈摇头将话题扯开道:“依离儿你的想法,现如今是杀了君绮萝更好一些吗?”
“自然是杀了她更好一些,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杀了她,否则不但起不了破坏她手中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