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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知一摇了摇头,自怀中摸出个布袋,从中掏出五枚铜钱,轻声道:“你平白讨要,人家肯定不给你,拿钱去买吧。我身上钱也不多,还要留着之后用,你看看这能买到多少,大不了之后我不吃了就是。”
司若婴接过铜钱,嘀咕了句:“刚刚怎么不给,让我白跑一趟。”
司知一听到她的埋怨,却不理会,只继续对着茸茸说:“刚刚那是铜钱,凡世的一切,都是要互换的,可不像在这深山老林里,你支使我给你剥了那么多次松子,我什么都没向你索要。”
司若婴拿着铜钱向茅屋走去,听到司知一此言,若有所思。
屋中人似是有感应一般,在司若婴刚到门前时,便是拉开了房门。司若婴看着门内的人,着素衣,身量高挑,肌白如雪,发乌如墨,竟是个年轻男子。司若婴略为讶异,却未曾发问,知道:“我这里有五枚铜钱,能否在你这里换些干粮?”
男子开口,声色苍老,与先前那人无二:“有粥块,有馒头,要什么?”
司若婴心想,果真是要互换。随后展开手掌,那五枚铜钱躺在掌心,司若婴将手掌送上前去,犹豫片刻后说:“粥块馒头各半,多谢。”
男子捡起铜钱,转身回屋,很快便是将装有粥块馒头的包袱拿了出来,见司若婴接过包袱,男子方才又开口道:“我不是什么老人家,这嗓子生来便是如此。拿了东西就走吧,再前行十多里路,就有村落。”
“抱歉。”司若婴略感尴尬,致歉之后便是折回。
司知一抱着茸茸等在原地,司若婴道:“走吧,他说再往前走十多里路,就能见到村落。啊对了,原来那屋子里住着的不是个老人,是个年轻男子,只不过生来就是嗓音苍老,先前未见到人,我还以为是个老人家。”
司知一点了点头,茸茸又跳回了司若婴的肩头。
两人再度路过那茅屋时,那屋子的门仍旧紧闭,司若婴多看了两眼,却总觉得与先前所见不大相同。司知一的脚步快了些,司若婴只好也快步跟上,几步之后,便是不再想那茅屋之事。
第七章将雨未雨()
傍晚,天染绛色,骤起狂风。
司若婴催着司知一道:“再不快些,一会儿下雨了。”
司知一仍是懒懒散散地漫步:“今天这雨下不来,你就安心地慢慢走着。”
天色又暗几分,司若婴只能跟着司知一缓缓向前。村落已是近在咫尺,可司知一却没有半分加快脚步的意思,司若婴不大理解,又催了一句:“快到了。”
司知一应了句:“我知道。”
动作却是没有一点儿改变。
茸茸此时已经抖得不像样子,只好钻进了放着衣物的包袱中。司若婴也是觉得有些冷了,她穿着的是司知一的粗布衣裳,有些宽松,风从袖口领口的地方灌入,吹得衣衫鼓鼓。但无奈她自己的衣服因太过破烂且沾染了不少血迹无法洗去而被丢掉了,只得这样将就。
走到村口的时候,司知一突然开口道:“到了。”
司若婴点头,刚欲踏入,便被司知一拦了下来。司知一又道:“你的老师可曾教过,入凡世时,该怎么做?”
司若婴很快便答:“匿仙法,不扰世人!”
司知一道:“知道什么意思吗?”
司若婴愣了愣,回答说:“不施用法术,不惊扰普通人。”
司知一又道:“要是这么简单,又为何有九道雷火拦你入凡世?”
未等司若婴细思,司知一便是向前行去。村落中零散的几户人家,唯有一家亮着灯,司若婴匆匆跟上,向着亮灯的人家走去。空中一道闪电划过,天色彻底暗下,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天地之间,一副将雨之态。
村中人家十分和善,听司知一道明来意,便是闪身让两人入内。有了房屋遮风,司若婴顿觉暖和不少,茸茸也是探出头来,却又被司知一按了回去。
招待两人入屋的老者抱来两床被褥,司若婴接过,嗅到一股霉气,虽是略感不适,却仍道了谢,在厅内一角将被褥铺好。这户人家已无多余的床铺,司知一和司若婴两人只能在厅中打地铺。
被褥铺好之后,老者又端来一个火盆,内里炭火烧的正旺,带来丝丝暖意。老者道:“听着外面这动静,今晚怕是要下雨了。这天儿本来就不大暖和,我这儿没有多的屋子,只能委屈二位将就一晚,地上阴冷,勉强借这火盆驱寒吧。”
司若婴微笑应道:“多谢。”
“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足够,您老不必如此说。”司知一随着老者走了两步,见老者端着烛台进屋后,方才到那铺好的被褥上坐下。
窗纸透薄,屋外闪光十分惹眼,雷声亦是阵阵传来,偶尔夹杂着狂风呼啸之声。如此大的阵仗,司知一却是说今夜无雨。司若婴拉过被子盖住蜷起的双腿,坐在褥子上想起了司知一先前所说的话。
司知一开口打断了司若婴的沉思:“这被褥上霉气可真重。”
司若婴点了点头:“应该是受了潮气,放置太久没有晒过太阳,所以才有这样的味道。”虽说她是司氏一族中的天才,但却并非出自嫡系,起初没有那样好的待遇,也时常会跟着父母一起晾晒被褥,因而有所了解。
“睡吧,今晚不会下雨的,我会用术法遮住你的耳朵,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继续赶路了。”司知一说完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司若婴只好躺下,片刻后果真再未听到雷声,几日来行路的疲惫带来了浓重的困意,很快便是入睡。
翌日清早,鸡鸣三声,吵醒了熟睡的司若婴。又躺了少些时候,司若婴便是起身,将被褥整理好,这才发觉司知一已经没了踪影。
丢下我跑了?司若婴的愣在原处,怀中抱着被褥,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快,昨夜的老者从屋内走出,和善地拍了拍司若婴的肩膀,司若婴猛一回头,却将那老者吓了一跳。昨夜他们来时天色已晚,那老者举着蜡烛也没看清司若婴的相貌,今日天亮了许多,老者清楚地看到了司若婴脸上那道雷火印记,惊得后退了几步。
司若婴这才想起那快要被自己遗忘的雷火烙印,忙伸手捂了捂。
老者回过神来,连忙笑着道:“小姐这是准备走了?我熬了些粥,不妨吃过再走。”
司若婴看着老者脸上和蔼的笑,迟迟不肯将手放下,只低声问道:“昨夜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可是走了?”
“我没走啊。”司知一从另一侧的房门走出,“我刚刚去帮着烧火了,老人家不愿收我钱财,我只好当个苦力了。”
司若婴见到司知一,这才松了口气。那老者又笑:“公子执意要帮,不过是暂借一方地界给二位遮风避雨而已,无需这般客气。”
粥香很快飘入厅内,老者伸手去接司若婴怀中被褥,司若婴将头扭开,把被褥递了过去,接着说:“粥好像已经好了,我去盛。”
司知一轻声道:“老人家并非嫌你样貌异于常人。”
那老者抱着被褥入室的身形一僵,再动时脚步明显快了些,等老者再度从室内出来,司若婴已是盛好了粥,另有着馒头咸菜搁在碟中。司若婴不再遮掩躲闪,笑对着那老者道:“我看厨房中放着的这些似乎能吃,就一起端来了,没有提前知会您,不好意思了。”
老者忌惮地看了看桌旁站着的两人,笑呵呵道:“无妨,这咸菜本就是拿来让你们就着粥吃的,赶快吃吧,一会儿粥该凉了。”
三人坐下,司知一道:“老人家是自己住在这里吗?”
老者动作一滞,点头应道:“是啊。”
司若婴喝了口粥,粥的味道有些发涩,应当是煮粥用的水的缘故。听着另两人闲聊,司若婴也是开口问了句:“昨夜下雨了吗?”
老者摇头说:“别看那狂风雷电的,昨晚上一滴雨都没落下,不过这样,两位赶路就要方便多了。若是下了雨,一路泥泞可是不大好走的。”
果真是成了仙的人,那样的天气也能知道不会下雨,司若婴如是想着。一旁司知一又是开口道:“老人家有空了可以将被褥晒一晒,我闻着有股霉气,再不见太阳,被褥里的棉花就该烂了。”
老者笑着点头道:“是该晒晒了。”
此后又是闲聊了几句,吃完了早饭,司若婴帮衬着将碗筷收拾了,这才辞别了老者。屋外地上果真是干燥着的,司若婴看向司知一道:“我脸上这疤,能遮住吗?别再吓到别人了。”
“你以为这雷火烙印谁都能看到?”司知一轻笑道。
司若婴疑道:“刚刚那个老人家不就——”
司知一似笑非笑道:“给你几个提示,狂风雷电、将雨未雨、发霉的被褥以及那碗难喝的粥。”
几样东西一一在司若婴的脑海中闪过,司若婴沉思片刻,努力回想了一番先前所学,不敢确定地开口道:“那老者是吞雨妖云所化?”
入村之后天便漆黑,狂风不止,雷电不断,却一直没有落雨。年长的人闲在家中,最常做的便是收整家中物件,且格外珍惜,但那老者拿出的两床被褥都有重重的霉气。一般人家都是吃得井水,井水不会使得粥发涩。
再加上司知一所说,寻常人看不到雷火烙印,那老者却分明是被自己脸上的烙印惊到。
将雨未雨,是因有外力阻止雨落下来;被褥发霉,是因此处湿气过重且未曾晾晒;白粥发涩,是因为煮粥之水乃是雨水。
一切都与雨水有关,那么这个非寻常人的老者,可能就是那吞雨妖云的化身。
司知一满意地点头道:“那老人家确实是吞雨妖云所化,一眼就认出了你脸上的雷火烙印,所以被吓到了。这等异物,对修道之人,可是十分的惧怕。”
第八章入世之道()
司若婴停下脚步,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你才说不会下雨。”
司知一回说:“我当然认得出,我还知道那吞雨妖云所化的老者形象,便是先前住在这屋中的老人,只是可怜那老人独居此处,无人理会,去世多日都没人发觉。那吞雨妖云收殓了老人,随后就借住在老人家中。”
司若婴神情略为复杂,又问:“那你怎么——”
“怎么不收了他?”司知一摇头晃脑地往前走着,“先前这里总受暴雨所扰,因而可以搬离此处的青壮年便是早早离开了,只剩下一些行动不便的。自从这吞雨妖云来了之后,这里便没了暴雨的困扰,世人谢他尚来不及,又怎能收了他?人家可是专门给咱们留了盏灯,又给咱们休息的地方,还给你煮粥——虽然难喝——你就不要再打人家的主意了。”
司知一向前走着,司若婴却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去,那座屋子与寻常人家的屋子没有什么两样,屋中的老者,与道界那些因不修术法而衰老的人也没什么两样。司若婴踩着干燥的土地,追上了司知一,认真地说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司知一好奇道。
司若婴答:“九道雷火,是防止道界之人入世妄动,以自身考虑,而违逆凡世规律。匿仙法,不扰世人,此乃根本。而修道之人,更是要溯本求源,不以眼见定善恶。譬如吞雨妖云,可致旱荒,亦可止涝,此地常年暴雨不宜人居,吞雨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