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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视若无睹,笑眯眯看着方氏,饶有兴致的与她“闲话”起“家常”来:“这几天,夫人睡得可好?”
方氏狠狠瞪着她,紧抿着嘴巴,闭口不答。
没有得到回应,文采菁也不觉的尴尬,继续兴致勃勃的问:“晚上的时候没人来找夫人吧?”
方氏听着眉头一紧,隐隐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味儿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晚上的时候会有什么人来找我?”
“没有吗?”文采菁也奇怪的微微蹙了眉,歪着脑袋若有所思了一阵,似是自言自语,可那说话的音量却又让方氏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可她明明说过,晚上会来找夫人的。”
“他?”方氏有些糊涂了,“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我说的当然是以前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小丫鬟青柠啊。”文采菁看着她,依旧笑眯眯的说。
张嬷嬷在一旁听着顺便变了脸色。她已经听明白文采菁说的到底是哪个了。可方氏还是一头雾水,除了自个儿身边的得力丫鬟和府里头其他主子跟前的大丫鬟,她甚少将别个丫鬟看在眼里,更别说记在心里了,反正那些人都有张嬷嬷在帮她留意呢,因此,那日,虽是她亲口命令将青柠打死的,却是一点儿都不记得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什么青柠?大晚上的,你的丫鬟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她颇有些不耐烦的说。
文采菁眸光一暗,深邃的墨色眼眸瞪着她,一边抬手指向门外,一边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怎么,夫人不记得了吗?就在半个月前,就在您这大门外,她可是被你命人活活的给打死的呢”
方氏浑身当即不自觉打了个激灵,这才恍然想起她说的丫鬟是哪个,面上瞬间血色全无。
格格咬着牙,她狠狠瞪着她:“你少在那里给我危言耸听,我看你今天不是来给我请安的,是来给我找不自在的吧。不过一个小丫鬟而已,死都死了,你当我会怕了不成?”嘴上虽这么说,她浑身还是不自觉一阵发寒,于是,在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她又狡辩似的加了一句:“就算她真要找人偿命,也不该来找我。她该去找你才对,当初若不是你私逃出侯府,她也不会死。归根究底,是你害死她的,是你。”
“是啊,归根究底是我的错”文采菁黯然垂下眼,轻声嘟哝了一句,随后,她的嘴角一撇,勾起一抹怪异的笑来。
“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不就来找我了嘛。好几天呢”她笑着看着方氏说,“她还说,会来找夫人你的呢。这几天都没来,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再等等,过几天,晚上的时候,她说不定就会来了呢。”
方氏已是面无人色,浑身更是止不住的发抖。
“你、你给我滚,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不想再在这里看到你,给我滚。”话说到最后,她竟是抑制不住的尖声惊叫了起来。
这回,文采菁没再跟她对着干,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告辞道:“既然如此,那妾就先回去了,夫人你好好休息,身子最要紧。”说着,转身欲走,可一只脚才刚踏出去,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啊”的恍然大悟叫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方氏,“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方氏已是快耐不住了。
文采菁看着她,莞尔一笑说:“哪天晚上,夫人若是见着了青柠,麻烦替我捎句话给她,就说,好几天没见了,怪想她,让她也回来看看我。”
“你给我滚。”方氏终于忍不住,抬手抓起桌上放着的一个茶盅,就狠狠向文采菁砸了过去。
文采菁轻盈的往旁边一跳,躲开了。她看着方氏狰狞的面庞,满意的勾唇一笑。眼见着目的达成,她拾掇好准备走人,无意的一抬眼,正好对上了桦哥儿那双跟谌瀚极为相似的精良有神的眼睛。她意外的怔了一下,不自觉的勾唇,温柔的向那小家伙笑了笑。
面对文采菁友善的笑意,桦哥儿起初也是一愣,随后,条件反射的展颜回了她一眼开心的笑容。
文采菁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浓了。
偏这一切正好就被方氏逮了个正着。
方氏正在气头上,眼见着自个儿最宝贝的儿子竟然对着自个儿对厌恶的女人微笑,顿时恨得发狂、气得发狂、嫉妒的发狂。
她一把捏了儿子的下巴,使劲往自己勉强拧:“不许看她,不许对她笑,你是我的儿子,怎么能对那个贱人笑。”
文采菁原本都已经鸣鼓收兵,打算打道回府了,一听这一句话,心里头不由一个咯噔,忍不住最后又拿话刺了方氏一句:“夫人快别这么说。说不定那天他会叫我一声母亲呢。现在把关系弄僵了,对他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您说是不是?”
这回不止方氏和张嬷嬷,就是刘嬷嬷也吃惊的圆睁起了眼,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文采菁,心里头同时冒出一抹强烈的不安。这话说的可有些过头了,若是传扬出去,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处啊。
“母亲?”方氏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句,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你这个贱人也配?”
文采菁亭亭立在那里,看着她面不改色,神色淡定:“配不配可不是夫人你说了算的”
方氏阴沉沉看着她,狠狠咬牙:“就算我死了,也绝对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文采菁镇定自若的笑着看着她:“我看,夫人已还是保重身体最重要。”说着,最后一福身,道了一声“告辞”,临走,还不忘再气方氏一下,笑眯眯的跟桦哥儿挥了挥手告别。”谁想到,就这一挥手竟然给她带来了意料之外的绝妙好效果。
“母亲?”桦哥儿奇怪的看着她,小小的脑瓜子里头还没想明白,他明明有自己的母亲,怎么有冒出来一个母亲?
文采菁微微一怔,看看懵懂的桦哥儿,再看看气的快要脑充血的方氏,眼珠子咕噜一转,嘴角边又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嗳”她笑着甜甜应了一声,摆出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你看这孩子,还不是呢,怎么就叫上了?”
“你给我滚。”方氏怒声喝着,伸手要掀桌,可惜那桌子是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很沉,她又是个体弱的,一手还抱着儿子,没能掀动。
文采菁没再说什么,一扭头带着刘嬷嬷大摇大摆就从方氏那儿走了出去。
走出没多远,她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哐啷的响动,看样子,没掀动桌子,她把上头的茶壶茶盅散落到地上了,可惜那套上好的青花瓷茶具了,值不少银子的。
想到方氏那张气的都快要扭曲的狰狞脸孔,文采菁只觉心情异常的愉悦,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屋子里头忽的传出“啪”的一声皮肉相击的脆响,紧接着就听张嬷嬷惊慌的失声叫了一声“夫人”,还没等人明白过来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就又听里头响起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
文采菁心下一惊,猛然停住脚,转头向后看。可惜走出来已有一段距离,且屋子里头人影攒动,竟是看不真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算看不到,只听那一系列的响动也能明白过来,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采菁的脸色瞬间变的异常难看。虎毒还不食子呢。方佩芸啊,竟然下得去这个手。
刘嬷嬷在一旁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伸手拦住,然后冲她轻轻摇头:“这事儿我们管不了”人家那打的可是自个儿的儿子。
第386章 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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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方氏直到一巴掌扇下去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看到桦哥儿白嫩的小脸上赫然浮现出半个巴掌印的时候,心口像被狠狠扎了一刀似的,钻心的疼。舒殢殩獍
“我的儿”她惊得失声叫了一声,紧紧搂住了怀里这个小小软软且在不住发抖的身子。
可是,以往总是乖乖软趴趴靠在她怀里的桦哥儿却激烈挣扎了起来,还哭着喊着要奶娘。
方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可是她的儿子,她千辛万苦,怀胎十月,几乎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儿子,她把他当眼珠子似的护着、疼着,他却弃她不要,要别的女人,还是卑贱的奴婢。她可是他的亲娘,不过打了他一下而已,难道就连一个卑贱的奴婢都比不上了吗甾?
她木着脸,嘴唇紧紧的抿着,使劲抱住了他。他越是挣扎,她抱的越紧。
桦哥儿吓坏了,那个向来疼他宠他,总是对他和颜悦色的娘亲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凶他,打他,这会儿还勒得他好痛。他害怕了,只能拼命寻求其他庇护。作为父亲的谌瀚不在,就算在,他也没那个胆子靠上去。谌瀚那张冷脸板起来,别说桦哥儿一个才三岁半的小娃娃,大人都会发憷。于是,他只能找平日里最亲近的奶娘。
眼看着小少爷哭的厉害,奶娘也急啊,可再急,她也不过是个奴婢,夫人不唤、不放手,她如何能上前?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条。
桦哥儿虽然人小,身子柔弱,可因为害怕,挣扎起来的力道可不小。
方氏又是久病在床的,身子一直都很虚弱,起初还能勉力抱紧了,可慢慢的,就有些撑不住了。
眼见着桦哥儿在方氏的怀里滑下去又被提起来,滑下去再去提起来,张嬷嬷在一旁不放心起来。她在方氏身边伺候十多年了,对方氏的脾性知之甚深,知道她这会儿是正在气头上,并不是故意的。可桦哥儿还小,不懂事。若因此伤了母子感情,可就得不偿失了。
略一思索,她很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帮方氏扶住了桦哥儿,然后忧心忡忡的看着方氏劝道:“夫人,您放手把小少爷交给奴婢吧,您身子不好,可不能太劳力了。”
方氏依旧木着脸,咬着唇不发话,也不肯松手。
张嬷嬷急的额头直冒冷汗,低声恳求:“夫人,您就放手把小少爷交给奴婢吧,难道您真舍得伤了小少爷?”
方氏猛然瞪圆了眼睛,低头一看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似是快要岔气的桦哥儿,心头一凉,霍的松开了口手。
桦哥儿整个人往下一坠,张嬷嬷顺势接住,转手交给了等在一旁的奶娘,恶狠狠警告了一声:“出去哄好小少爷,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仔细你的皮。”
奶娘脸都吓白了,惶恐的连声答应着,抚着搂住她的脖子不住抽噎的桦哥儿的背,一边哄着,一边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方氏望着被奶娘抱出去的桦哥儿,眼底满是悲怆。
张嬷嬷看在眼里,无奈的叹了一声,上前柔声安慰:“夫人,您不要太伤心了,小少爷只是一时被吓着了,等过两天缓过来,就没事了。”
方氏一把抱了她哭了起来:“我打了他,我竟然打了他,他一定恨死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张嬷嬷忙连声否认,“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小少爷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的,你那么疼他,他是不会忘的,今天不过是被吓着了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真的,奴婢可以跟您保证”
方氏听不进去,口中不住念叨着:“都怪我,都怪我,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他是我的心肝,他是我的宝贝,我怎么就打了他?我怎么就”说着说着,她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