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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梦,为何会有如此真实的感觉?
她可以感觉到粽子的呼吸吐纳之声,他在chuang边轻轻坐下,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她无法睁开眼睛,自是不知他现在的模样跟神情,他为何会进/入她的梦,而且如此怪异的打量她?
他想对她说什么?还在生她的气,打算永远都不原谅她?
脸上突然一片冰凉,他的手覆在她的脸上,如置冰窖的寒冷,刺进骨子里,带着股忧伤,绣儿心的猛地抽痛起来。
心,好痛,突然间好痛……这股陌生而熟悉的滋味,她经历过,永生难忘……
眼泪,忍不住滑出眼眶。这是粽子的心情吗?生不如死的苦楚,忧伤中带着愤怒……
对不起,粽子,如果有选择,她真的不愿意对他说出如此伤他自尊的话,只可惜她别无选择,对不起……
冰凉的唇,覆在她的脸颊,不断吻着她的泪水。绣儿试图抓/住被褥,可僵硬如石的指节无法动弹,她似飘在半空中的,什么也抓不住,捏不住。
唔……不可以,他怎么可以吻她?她视他为弟/弟,他怎么可以再对她做出违背伦理道事之事。不可以,哪怕是在梦里,都不可以!
浓浓的耻辱,涌进心间,再也化解不开,绣儿羞的恨不得就此死去,她怎么可以做这种梦,太不要脸了。
“啊……”她在心里挣扎尖叫,可身体却依旧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梦中的粽子亲吻着自己。
呼吸受堵,绣儿的脸色越憋越难受,她死死的挣扎,脚猛地一踹……
“啊……”
黑暗中,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一声惊慌无措的呼喊,一道身影猛地从chuang上坐了起来。
绣儿紧紧揪住胸口,大汗淋漓的她,喘气连连。身体疲惫不堪,绣儿半晌才缓过神来,拖着沉重发软的身体下chuang,她抖着双手,好一会才点亮煤油灯,脸色苍白的坐在桌边……
她回眸打量着四下无人的房间,清冷之余檀香味萦绕,何来的玉兰及薄荷香。绣儿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衣衫虽然有些凌luan,却是做梦间挣扎所致。
噩梦,将绣儿的体力耗尽,她拖着虚脱的身体,缓缓坐回chuang上,痛苦不堪的捂脸,庄逾臣才是她的未婚妻,她纵然无耻的做了不该做的梦,对象亦该是他,怎么可能是粽子,而且在梦中她可耻的……
身体仍是一片炽烫,绣儿拿起扇子,拼命扇着风……
第150章 魔鬼()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响门声,绣儿吓得跳了起来,“谁啊?”
“我。”庄逾臣温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绣儿扔下扇子去开门,身带酒气的庄逾臣走了出来。烛光之下,他打量精神不济的绣儿,惊讶道:“你怎么了?”
“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浑身动弹不得,连喊都喊不出来,而且感觉有人在我身边说话。”绣儿擦着额上的虚汗,手脚发软无力,“很奇怪,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庄逾臣凝神片刻道:“绣儿,你可能鬼压chuang了。”
“鬼压chuang?”绣儿吓了一跳,“什么是鬼压chuang?”
“鬼压chuang,俗称梦魇,是指人在睡觉时突然喘不过气来,似梦非醒想喊喊不出,身体动弹不得,有莫名的恐惧,感觉有东西压在身上。”
“原来如此。”绣儿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中邪了。”
“你可能最近有心事,压力大。”庄逾臣安慰道:“别胡思乱想,我明天给你开剂安神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谢谢。”只是,她刚才真的是鬼压chuang吗?为何她的感觉如此清醒,好像粽子真的就在她身边,对她做出了那种事……
烛光之下,绣儿的神情有些呆滞。
庄逾臣打量着若有所思的绣儿,不禁问道:“你的心事,不知我可否替你分担一些?”
“唉……”绣儿叹气,语气有些沉重,“小时候过年都是一家人围在一起过的,可现在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一时之间有些忍不住而已。”
“不是还有我吗?”庄逾臣笑,握/住她冰凉的手在掌心捂着,“以后的每一个春节,我都陪你过。”
绣儿忍不住苦笑。他很好,真的,可她却做了那种让人羞耻的梦,她配不上他!
“他……在仙人洞过得怎么样?”她终是忍不住问了。
庄逾臣点头,“他很好,不分日夜进行修炼,灵力进展的很快。”
“那便好。”绣儿点头,“他曾几次救过我的命,如果可以,你帮我多照顾他吧。”
“我会的。”庄逾臣点头。
他身上有股浓浓的酒气,绣儿起身给他泡了茶热茶解酒。庄逾臣端着茶,氤氲水汽模糊了绣儿清秀的脸,他望着眼前即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女子,不禁心里一阵温暖。或许真是他多想了,她跟粽子之间其实没有男女间的暧mei。数月来,她对自己的关心,他可以体会得到。纵然,即使她心里曾经有过旱魃,他也会让绣儿喜欢上自己。
“天色晚了,你喝了好些酒,我给你放洗澡水,你早点休息吧。”
“嗯。”酒气涌上心头,庄逾臣拉了绣儿一把,绣儿没站稳,一把堆进他怀中,他搂紧她不放,“绣儿,我想跟你在一起。”
“嗯,我们以后会成亲,会生子。”绣儿笑笑,推开他站了起来给他放洗澡水,铺chuang。
庄逾臣望着离去的身影,笑了笑,甚是满足。
年初一,庄逾臣带着绣儿去给茅山各位长老前辈拜年,讨了些红包。长老们对年轻有为的庄逾臣自然格外看重,对着漂亮的绣儿甚是满意,个个都忍不住问道:“逾臣,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打算跟安姑娘何时成婚?”
“快了。”庄逾臣望着绣儿,会心一笑,“很快。”
时间荏苒,光阴似箭,春去秋天,绣儿在茅山几乎快满一年了,茅山的藏书阁经书丰富,绣儿学习冥语之余,亦会找些道家的入门书籍来看,她自学一些符法及道门咒语,碰到不懂的便做了点心等着杨启宇上门,吃货高兴了,便会跟她讲解一番。
一年的时间,女魃似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没有任何音讯。粽子亦是如此,他自上了仙人洞,便再也没有下来过,若非庄逾臣隔段时间便会下来,她还以为粽子亦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她以为,他会消失一辈子,可八月十五那天,他下来了。
一年来,春夏秋冬的衣服,她都给他做了,但是他一件也没有穿,身上仍是上山之前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
粽子回元清宫时,绣儿愕然地望着他,差点没认出来。他一身破烂,似个野人般站着,望着绣儿的绿色瞳孔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道:“绣儿。”
“你回来了。”绣儿笑,指了指他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大家一块吃饭。”
“谢谢。”粽子从她身边走过,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僵尸不用吃饭,不必准备我那份。”
“……”绣儿一怔,半晌才道:“……好。”
说完这话,庭院空荡荡的,早已没了他的影子。庄逾臣见绣儿有些尴尬,不禁解释道:“别介意,自从开通七窍之后,他说的话几乎比以前还少。在仙人洞,他亦是整天只顾吸食灵力,不与我说一句话。”
“或许……”绣儿想了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摇头笑笑,“这便是人跟僵尸的区别,以前他七窍没开,反倒爱跟我亲近,现在倒陌生了。可能他肩上背负的责任太大了,可以理解。”
她的失落,他看在眼里,不禁安慰道:“或许消灭女魃之后,一切都可以好起来。”
“如果他消失了女魃,你放他自由吧。”绣儿五味杂陈,“他不属于人间,到时你网开一面,留他一条命吧。”
“只要他不危害人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绣儿给粽子选了套衣服,递给庄逾臣,“你交给他吧,让他洗个澡换身衣服,否则让你的师兄弟们看到了,又该笑话他了。”
“你不送过去?”庄逾臣颇意外。
绣儿提醒道:“男女有别。”
某人心神领会,莞尔的接过衣服。
洗了个澡,换了套清爽的衣物,粽子跟着庄逾臣去元阳观见郑霍英,绣儿站在庭院,远远望着他的身影。一年不见,虽然他的肤色越来越接近人类,可神色愈发僵硬冷漠。他披散着头发,银色的柔ruan发丝随风拂动,在血色夕阳中灼灼生辉。
中秋宴,郑霍英邀请大伙一块赏月,粽子没有出席,独自站在屋顶孤寂的吸食着月华。绣儿不喜热闹,本不想出席,却不料郑霍英点名要求庄逾臣带着出席。
绣儿跟着庄逾臣一块出席,宴席上觥筹交错,笑意连连。茅山弟子逐一给师傅师母请安,送上祝福,轮到庄逾臣跟绣儿时,一旁时郑珊禁不准冷哼,说了些尖酸的话。
早预料到的场面,绣儿充耳不闻,趁着庄逾臣在酒桌间与郑霍英谈话,被郑珊缠住的空隙,她转身离桌站在殿外,仰着望着夜穹的孤寂皎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远方的亲人不知过得如何,她已经有段日子失去了大哥的书信,写出去的信,一直石沉大海,不知他是在云游中,抑或是战乱断了来往。
绣儿不知道,三哥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如果活着,他的中秋之夜是如何过的?
她转身,听着殿内的喧哗声,庄逾臣似乎被郑珊缠的脱不开身,绣儿忍不住苦笑,想来自己若跟他成婚,郑珊这个仇算是结了一辈子。
茅山人的热闹,绣儿始终无法融入,她转身离开,漫无目的在石阶上走着……
茅山很大,殿重殿,宫绕宫,一时间绣儿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她在一碧波湖边的亭子坐下,皎洁的月色洒在湖面,微波粼粼。
“绣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绣儿一怔,起先以为是错觉,可回头一看,粽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你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粽子走到她身边,绿色的瞳孔直直打量着她。
“我以为……”绣儿低头,语气有些哽咽,“你不想见到我。”
“是不想。”粽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那你为何……”眼眶禁不住发酸,“为何要来见我?”
粽子反问道:“你想见我吗?”
绣儿望着他,嘴张了张,半晌才道:“想。”不知为何,自从鬼压chuang之后,她总会梦到他,梦到他清冷的眼神,带着疼痛的呼吸,有时醒来之后,彻夜的睡不着觉。
粽子一挥手,刺目的光芒瞬间将她包围起来,绣儿吓了一跳,只见自己身处一片光芒之中,四周的碧波与亭子消失不见。
他伸手,用力将她扯进怀中,“有多想?”
“这是哪里?”绣儿慌了。
“我的结界里。”粽子冰凉的手扳正她的脸,逼她正视着自己,“这里没有茅山,没有别人,只有你跟我,所以你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会影响自己的名誉。”
“我……”心,不由一股刺痛。她确实怕粽子会乱来,怕她跟他的名誉受损,道士们会对他不利,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却已是另一种味道。
“有多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