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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也被戏称为土耗子;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老与土地打交道;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利用学院的种子工具场地等资源;自己种植自己吃;可以说是饮食品种最丰富的一群人。
相比其他以直接科举仕官;或是入幕历练为目标的其他院科的生员;他们的出路一般在海洲各藩;在领地的拓殖事务中;当任某些私属佐官;不过他们的前程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了不起做到藩领的三管司领;也就止步了;然后转为藩主赐给世田的家臣;为子孙谋取一个更好的起点和出身
但是相比那些政治、经济院为代表的竞争激烈院科;算是比较稳定的出身前程;因而也是许多出身微贱的生员;的主要选择之一。
按照京学的惯例;新生入学的头一二年为通学科;两年期满才按照成绩和表现来选科。
因此;我只是抛出婆罗洲会馆和夷州商团的名义;就轻易获得了他们的名籍、出身和专业擅长;志愿取向等等资料和联系方式。
其次是藩务学院;也被称为半个小京学;因为这里门类颇多为诸院之冠;当然水准就有些良莠不齐了。
这也是为那些自觉仕途无望;准备出藩的生员;准备的一个过渡和跳板;因为这里同样有很多海藩诸侯的子弟、族人;在这里就读谋个好继承家业的基本出身而已;因此很多下一代的臣属关系就在这里培养起来的;也是我名义上的本院;
不过这里头就未免有些鱼龙混杂;相当部分人基本是在被劝退的合格线上厮混的;而另一些表现优异的人;也早已定下了主从名分;不是那么容易给挖走的。
然后是商事分院;有些类似藩务学院;不过主要是南朝那些海商、会社有关的人等;宝泉街上的大半从业人等和东主、行首;都从这里出去的。
不过在这里;人身关系就松动了多了;亮出汇通社和的字号后;从中我同样也收获了一些意向和口头约定。
然后是明律分院;顾名思义;就是一群学法论典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以此为跳板;直接通过科举进入诸如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之类的;从下层的事务官做起;或是转而从军;跟随底层军法官开始见习;走出一条曲线性的仕途来。
一些人会投靠亲长师友;成为幕僚或是佐官之类的角色;另一些人则一张同年培养起来的人脉关系;充当某种交通内外的节点;成为包揽司法的忪棍。我若亮出官身来;也可以招揽到一些人的。
至于最核心的政治和经济两院;我想都不会去想的;因为这两院又被称为小登科;他们实习的地方;直接在上城的那些署衙中;所谓最有前途的一群天之骄子;未来的政坛新星;或许就在他们之中。
仅次之的还有同文学院;也是京学里的一个大分院;里面也不仅仅是只懂嚼文断字的书呆子;而是作为朝野各个部门公文庶务的辅佐官;培养基地;也是一条不错的前程;是那些出身不够好的贫寒学子的首选;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才是科举的主力。
在场的生员;有五分之二都是这里的背景。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在低层职位上积累一定资历后;寻机外放出去;以基层官僚副佐的身份;获得一个仕途的新起点。
虽然因为出身资历的局限性;奉诏入阁拜相是不要想了;但是各大部和大小九卿之中;获得一个主官以外的清要之职;还是有所可为的。
其他还有一些艺文、声乐科的生员;那就对我来说有些敬谢不敏了;虽然他们看起来很有才情也很有潜质;并且同样需要扶持和赞助人;只是对我来说我暂时不需要这些;不能直接增加生产力和战斗力的风花雪月之道。
没到场的还有一个比较生僻的理化分院;据说因为生员短缺师资不继的缘故;被撤废的呼声日高。
一番周游下来;我端着的东西还剩大半;却都已经冷掉了;正向端着回去换掉一些。
“国朝须得变革……先得求变与军中。”
突然一个敏感词;刺中了我的耳膜;不由自主的驻足停下来。听了一会才明白;正在说话的人;乃是一名京师大学中杜姓的武教导;
所谓京师大学堂培养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弱书生;事实上;自创校以来就提倡的是;君子六艺齐全的复古之道;其中也括了让士生;掌握骑马射箭的强身健体本事;而相应的教导;也是从武备大学;直接交换过来的现成教官。
不过这位武教导;在一个未来的文官占据大多数的场合中;提倡军事改革什么的;真大丈夫否?
不过;看他脸色通红;似乎有些喝多上头;在周围一群表情各异的高阶生员;起哄和鼓噪中;似乎越说越得劲。
“国朝军中;暮气日重……”
“区区清远之介;遂成动摇根本的内外大患”
“……北朝大争之世;求变求活……”
“岭内却擎制日深;纷扰不定……”
“虽有精工良器;却胜势日蹩……”
“与从速者;当先练长兵……”
他打着某个醉咯;最后道
“古今南北皆然……”
这里也有长枪党?;还是那种能夸夸其谈式的多能论者……我不由轻轻笑了起来;却有些意味寡然的;放弃了某种期待。
所谓长矛者;古今中外门类繁多不一而概;从马其顿长枪方阵;雅典式小方阵;到中世纪晚期的西班牙大方阵;瑞士小方阵;戚式鸳鸯阵;乃至近代的空心刺刀阵;都可以算的上是某种删改版本的变体。
各种战术和配备的方式;按照时代技术水平和地区的物产分布;不断演化着。之所以会让这些半吊子、局外人、门外汉之类的;产生这种看起来很美的错觉。
只是因为长矛的装备成本相对较低;只需一个铁尖和木杆;或者于脆就是一只斜削尖头的木棍;就能完成最基本的配备。
理论上让一群农民拿起长矛就能算;看似十分简单的事情;但是想要训练他们分清楚左右和转向之类的基本队列;哪就是另一回事了;
起码要让他们有足够的营养和体魄;才能胜任基本列队和行进的要求;而不是面黄肌瘦还没见到敌人;被风一吹就倒;或是没走多远就脱力趴下了。
然后让他们有足够的勇气;依靠集体的力量和信心;去面对迎面冲过来的敌人和马匹;又是另一个层次的要求;同样没有取巧的机会;只能靠一遍遍的反复训练;把基本的对应措施和条件反射;刻在他们的本能之中。
然后度过分第一次见血的紧张和伤亡之后;才能算是初步合格的兵员。
这还只是通常意义上防守的需要;让他们能够发起进攻;并保持基本的队列和批次协调;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外还有各种地形的列队和配合;攻坚和野战上;大开阔面的线性战和狭小巷战之中的配合和掩护;同样也是需要葛忠贵投入和培养的。
因此政要按照这些标准编练磨砺下来;所花费的时间和投入;并不会比其他步战兵种的少;
因此在北朝那些藩镇军阀里;有一种最简便;最省事偷懒的做法;就是从百姓青壮中;坑蒙拐骗的招募或是抓差一群炮灰来;让他们配备最简陋的装备;比如削尖的木杆什么的。
然后送上战场在面对敌人的一波流中;死剩多少下来;就算是初步合格的兵员;然后再考虑补充进军队中;作为下一批之用。
理论上作为大多数的士兵;也是某种高级一些的消耗品;只要作为骨于的少量精锐和亲兵;能够保存下来;那些大小军头们就算损失再多人马;也能依靠地盘和人口苟延残喘或是重新卷土重来。
这般将壮丁当作消耗品的做法;也是长期以来长矛手或者说枪兵;被在大多数序列中;视为炮灰的重要缘故之一。
毕竟从炮灰到有战斗力的专业士兵;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几乎是尸山血海的淘汰下;给堆积出来的。
我的麾下正好有这么一群人;所以体验颇为深刻。
但无论如何战场之上;矛兵是不能作为单独兵种存在的;因为是战术适应面过于单调上的不足;需要搭配骑兵、射手、刀牌手等其他兵种;才能充分发挥资深的作用和战力。
按照某只一天三斤肉;拿起长枪就能短期成军;横扫千钧的灰熊猫式流毒;不是等军队后勤崩溃;或是等部下哗变把;就是在战场上被人远远的吊射成渣。
毕竟;
古典时代到火器时代的战争进程中;在大多数情况下的共通之处;无非就是训练;纪律和后勤而已。
所需要的只是时间;金钱和对手的磨练。
“杜士仪……慎言”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却见人群分了开来;走出一些穿学军制服的人来;领头的人义正言辞的道
“国朝广开言路;却不是让个人散播怨望;故作悚言之用……”
名为杜士仪的教导;似乎有些惊醒过来;眼神死死的盯着;方才极力引他话头那几名高阶生员;对方不由有些惊骇的后退几步;
“你欲何为……”
却被学兵领头重新遮挡住厉声喝道。
“还请体面些;不要再失仪……”
他脸色灰暗的放弃反抗;被架起拖了出去;显然是被人劝酒灌醉了之后;乘机引导着话题;散播不满破坏气氛乘机坑了一把。
而在他离场之后;那些人似乎什么事都没有一般;重新拿起他方才的表现和话语;作为新的笑柄和话题;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散尽()
虽然只是大学堂中最普通的学舍;而不是要用来惩罚违纪之徒的绳衍厅;更不是纠闻风纪的省身堂;多少给他这个教导;留了些许体面。
但对于杜士仪来说;却是真心有些绝望了;这些平日真切热诚的;口口声声杜教导的生员;会给他埋下如此一个陷阱;更别说那些打着崇敬的旗号;频频给他劝饮的人;或许早就怀了看自己笑话的心思了。
所谓行举乖张;言辞确凿。虽然国朝有在大礼堂中论事;不以言罪的传统;但那也就是针对送有司法办而言;并不包括两学的内部纲纪处分;
他不但武备大学堂回去的指望都没有了;就连眼下的差事;眼看也要丢掉了。须得知道;当初尚在武学之中;他就是以出格言论;而被人举发出首;变相发配到京学来;更何况他早就有被警告过;要谨言慎行的前科。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从会场上带走之后;他作为教导在生员中最后一点面皮和清誉;也就这么没了;就算时候没有任何惩处;他不要想在教书育人了;能够发配到远洲地方上继续谋个教职;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或者事实可能更糟;
“莫要以为;你的妹婿是崔氏子;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这番他们也保不得你了。”
那名纠检风纪的学兵队领;临走前丢下的话语;还历历在耳。
所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给他重重的一击。从年会上带走之后;他准备了许久;乘着这个机会向那位大人;建言上书的打算也彻底落了空;
如此想来;他又似乎被某个策划好的阴谋所笼罩了;他隐约的有些感觉;有人不想让他出现在那些到场的大人物前。现在想来;那些生员一开始就围住了他;开始各种劝饮和讨好之言;确实有些过于殷情热切了。
他坐在窗格透入些许月光外的黑暗中;有些自艾自怨得想道。
虽然家世早已经破落;但是杜士仪的祖上;最早可以上溯到天宝年间;随但罗斯之败而流落域外的传奇人物杜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