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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说笑了。”
“行了,本宫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你们了。”
皇后摆了摆手,提步前行,突然眼前一花,袖袍被什么扯住,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疑惑地侧首,对上了沐清漪莹润的眸子,却是沐清漪突然奔过来拉住了袖袍。
这丫头会轻功,怪不得她没看清楚是何物朝自己飞来。
“娘娘,你是要去司秀殿吧?”沐清漪一把揽住皇后的手臂,笑嘻嘻地问道。
皇后身子一僵,许久没有与人如此亲密接触了,。
也就清漪这无法无天的丫头敢如此放肆。
“嗯。”皇后轻轻点头。
“您就不用去了,刚才我在场,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清二楚。”沐清漪朝皇后挤挤眼,“咱们先回栖凤殿,然后我一五一十告诉您。”
皇后犹豫地看向苏卿颜,他脸上一片阴翳,死死瞪着沐清漪。
直到沐清漪推搡着皇后消失在拐角处,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掌心一旋,一道强劲的风力打向身侧,绿叶纷纷扬扬旋落在地,一株海棠傲立枝头。
他转身离去,那株海棠突然萎靡坠落,在即将触地时,红色的花瓣破碎裂开,风卷起落红,在空中飞舞盘旋,生命尽头的最后一舞,美得惊心动魄。
栖凤殿,窗棂流泻白光,光影流动,院落里的桂花寂落无声,幽幽的香味钻进窗棂,一室清香。
沐清漪无聊地掰掰手指,偷偷睨了坐在凤椅上的皇后一眼,她眉头紧蹙,一双柔美的眸子暗涌汹流,玉手轻轻搁在扶手上。
时间静静流淌,她依旧保持端庄的姿势,目光落在殿外,悠远深邃。
沐清漪心里憋屈,让她一动不动干坐在椅子上,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可谁让她在司秀殿挑起事端,她自知理亏,只好乖乖坐在这里等候发落。
偏偏皇后听完她的话后,没有责骂,挥手让她下去,她不肯,皇后也不理会她。
后宫本来就与朝堂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发生这档子事,不单单是陆青青一人之错,还牵扯到礼部侍郎。
皇后总管选秀事宜,又不得皇上恩宠,到时朝堂变动,皇上的怒火无处可发,她沐清漪有太后和德亲王撑腰,皇上也自小喜爱她,这火烧不到她身上。
可皇后家族势力被皇上渐渐瓦解,唯一的胞弟被皇上派去西陵,她父亲右相年纪越来越大,在朝堂的影响力每况愈下,已经是名存实亡。
家族里人才凋零,已经没有可以担当家族复兴大任的人,她自己又被皇帝冷落,后宫里所有的女人谁不死死咬住她,想要将她拖下皇后的宝座。
她现在可谓如履薄冰、步步惊心,生怕出了差错,然后残生在冷宫度过。
其实在哪里了此残生,她已经不在意了,心死了,在哪里又有何关系。
可是不行,她的家族需要她,她嫁进宫里就是为了振兴家族。
为了这个家,她放弃了此生最爱的男人,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冷清的栖凤殿。
如果她被废了,那她这么多年的牺牲,都失去了意义。
还不如当初与那人远走高飞。
想到那人,她眼里充满柔光,精致的面庞浮上少女的娇羞,所有的烦恼、伤害都离她而去,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充满宠溺的眼神。
那年她刚及笄,闺阁中的少女对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好奇,一次听闻爹爹和娘亲讲起乐溪郡荷花名满天下,又想起自己偷偷看的才子佳人故事。
这一切让她的少女心悸动难安,于是她怂恿婢女与自己女扮男装偷偷溜去乐溪郡。
在乐溪郡,她遇上那俊秀儒雅的翩翩贵公子,很快两人坠入情网,爱得难舍难分。
她常常从家里偷溜出去私会,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谁都没有发现。
一年后,他提出要去她家里求亲,她日日盼他来,寝食难安,可最终没有等来他,却等来一道圣旨:
李家有女,天资聪颖、德才兼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为京都第一美女,其父位居右相,乃三朝元老,一生为慕幽尽心尽力,特此,为感皇恩浩荡,册封其女李茗沁为后,三月后举行封后大典,举国同欢。
李茗沁脑袋轰隆一响,险些昏倒在地,她心心念念的人没有来提亲,而她却要嫁入皇家,从此久居深宫,与君诀别。
天意弄人,任谁也逃不脱宿命,他们终究错过了,仅仅一日之差,就是缘尽今生。
她怨他没有依诺来提亲,圣旨之后的第二天,他夜里偷偷闯进她房中,抱着她失声痛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治愈相思有两法,一是心上人,二是恨()
错过了,他原定十日前来提亲,可是皇命难为,他被派去剿匪,事情紧迫,他来不及跟她讲就连夜出城。
等他凯旋而归,连夜吩咐管家准备提亲事宜,得到的却是她被赐封为后的消息,他怒极呕血撄。
他怎么也想不到命运会如此捉弄人,早知如此,他就算违抗皇命也要抢先订亲再离开。
得知她不愿入宫为后,他狂喜之余,问她可愿放弃母仪天下之尊,陪他一起行走天下。
他携着她连夜私奔,可是还没出京都就被她父亲抓了回来。
她被父亲关禁闭,她绝食抵抗,誓死不嫁他人。
可是她的命注定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身上背负家族三百多条人命,一旦她逃走或轻生,帝王的怒火烧毁的就是她的家族。
她父亲是三朝元老,年少时家境贫寒,寒窗苦读十二载,一朝金榜题名,成为天子门生,一路为天子保驾护航,从无二心,自此仕途顺风顺水。
明道三十八年,父亲年仅三十来岁,位极人臣,成为一朝右相,权倾朝野。
彼时德崇皇帝年逾古稀,年迈体衰,眼看不久于人世,朝堂风起云涌,各方势力拥护新主,开始明争暗斗、争权夺利偿。
右相为报答德崇皇帝知遇之恩,毅然拥护德崇皇帝最宠爱、最欣赏的三儿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
太子温文尔雅、性子敦厚,颇得民心,是盛世之才。
朝中还有一脉呼声高过太子,那就是八皇子,后来的先帝。
八皇子天资聪颖、文韬武略、智谋无双,远远胜于太子之上。
可是他性子冷酷、手段强硬、嗜血残暴,主战不主和,常常因为政见不合当着满朝文武顶撞德崇皇帝,德崇皇帝因此而不喜他,担心天下落到他手里,他会四处征战,导致民不聊生。
八皇子血气方刚、野心勃勃,先帝越是瞧不起他,他越是要争夺皇位。
后来德崇皇帝驾崩,太子落败,被剥夺实权,终生圈禁在京城,筑造落王府赐予太子。
太子一党瓦解殆尽,十余年后,太子郁郁寡欢而死,只留了一个子嗣,巧的是,李茗沁恋上的那名男子正是太子唯一的子嗣,名唤沐景霜。
拥立太子的右相桃李满天下,颇得天下圣贤孺人的敬重,先帝又欣赏其一身傲骨、满腹经纶,重新任用右相,留其相位,同时扶持左相与其分庭抗衡。
右相知太子败势已定,无力回天,他读圣贤书、入仕途为官,本就是为了造福天下苍生,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管是谁当皇帝,能有他一展宏图之地,他便可为其尽忠。
右相战战兢兢在朝为官,势力却日渐消弭,一直到天辰帝即位,他已经成了无实权的宰相。
可是他那混账儿子李君澜却弃文从武,拥了京都三万禁军,引得皇帝心生不满。
又想起右相当年助太子对抗先帝,如今虽没了实权,却门生遍布天下各郡,天辰帝越发忌惮。
迎娶右相女儿为后,不过是听闻右相女儿与前朝太子的遗腹子沐景霜心生情谊,天辰帝想逼右相抗旨,好永除心头之患。
右相老来得女,对这女儿可是宠得很,绝对舍不得她入了皇宫的火坑,天辰帝算盘打得好,可惜右相再宠女儿也不会拿家族三百多条性命来赌。
李茗沁自小通熟仁义道德,深得其父精骨,也万万不会为了一己儿女之私,赔上家人性命。
沐景霜在李茗沁被抓回家后,想方设法偷溜进相府,却从不得其法,他忧郁成疾,卧病在床。
右相可怜他是前朝太子之后,允他进府见李茗沁一面。
李茗沁那时已经决定牺牲自己,听说他为了自己已经卧病在床,她心痛、慌乱,害怕他会死掉。
想起往日看的风流才子佳人小册子里讲到,治愈相思病有两法,一是心上人,而是恨。
她没办法跟他在一起,又不想他因此丧命,于是就让他恨吧,只要恨能让他活下去。
为了让沐景霜恨她,在见面时,她态度清冷,对沐景霜多番讽刺,暗讽他不识好歹、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放着好端端的皇后不做,她做什么去跟他过苦日子。
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少女心思,跟他私奔也只是图个好玩,现在她腻了,自然要进宫当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沐景霜走了,怀着对她的恨走了,听说他离开了京城,从此不知所踪。
每每午夜梦回,她吓得一身冷汗,梦里总是他怨恨的眼神,他挥袖离去的踉跄身影,还有他歇斯底里摇晃她时,眼里溢出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像要烧伤她那张祸害世人的脸,她早已痛得麻木。
她进宫以后,备受冷落,天辰帝此次趁皇陵之行调离她胞弟,恐怕今生她胞弟都要镇守在那人迹罕至、环境恶劣的西陵了。
可惜她的傻弟弟还以为可以一展戎马杀敌的抱负,被帝王算计了都不知道。
西陵边境有大量驻军,大可以直接调拨去修缮皇陵,偏偏从千里之外的京都调度禁军,这么做不过是找个借口把李君澜派往那荒芜之地,自此消除帝王的威胁。
最近帝王频繁打压她父亲,朝中但凡哪个官员是她父亲的门生,都被帝王流放至偏远的地方。
琉玥王远去皇陵,安陵王惹怒百官,现在朝中就只有帝王势力最大,其余两派敢怒不敢言。
她父亲昨夜让母亲进宫来见她,偷偷告诉她,为了保住家族三百多条人命,父亲决定告老还乡,辞去一身官位。
可是他一生树敌,弟弟又不在身边,她堂兄弟又都是一帮酒囊饭袋,若是路上遭遇意外,又该如何是好?
今天司秀殿又出了礼部侍郎女儿事之,她虽身在后宫,也清楚朝中各派势力。
那礼部侍郎分明是帝王的人,为了给礼部侍郎一个交代,她一定会被帝王丢弃。
事情虽然是柳妃引起的,可是柳妃的父亲柳国公也是帝王的人,不然这柳妃何至于三年荣宠不衰?
父亲辞官,她呢?也是时候进冷宫了吧。
想来好笑,她为了家族入宫为妃,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白白搭上自己的一生,她的家族最终还是没落了。
她也被家族丢弃了,丢弃在这冰冷无情、冤魂无数的皇宫。
她牺牲了爱情,伤害了最爱她的男人,得到的却是这般结果。
她的爱人,如今到底在哪里?
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她?
他身边是不是也有另一个女子在陪伴?
那年初夏,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倒映出她娇羞的脸蛋,那时的她,尚未出阁,一身男子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