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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归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才让孩子惨死。
如果能缓一缓,他未必会出事,而他们的孩子,说不定能活着,在她死后,还能留在他身边替她守护他。
弦歌追悔莫及,余生活在痛苦中,日夜诵经超度时,亦为她的孩儿祈祷,希望来生脱生到好家庭,别再遇上她这样不负责任的母亲!
对上神来说,诚心幻诀是对付妖魔之法,此法神力高深,但鲜少有人练成,并不是它有多难练,而是为神者,慈悲为怀,一旦使出诚心幻诀,对方的法力会被散尽,吸入施法者体内,助其增长内力。
此法对神仙无用,断不可散去神仙的仙法,虽对妖魔是极为厉害的克星,可为神者,谁愿意折辱身份,吸收妖魔的魔力?
尚不说神仙不屑,且说仙法和魔力相冲,稍有不慎,被魔力占了上风,仙神者逃不了堕魔成妖的命道。
因这原因,鲜有仙神修炼此法,若非逼不得已,白玉尊怎会将此法给了弦歌?
且不说诚心幻诀对弦歌的反噬是夺去她腹中的骨肉,修炼诚心幻诀后,修离墨身上的杀孽果真源源不断转到弦歌的命道上,弦歌的身体越来越弱,若非白羽尊相助,将她的三魂七魄锁在体内,只怕她还没修炼成功,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约莫是念她替人受过,天道没有残忍地即刻取了她的性命。
待修离墨一统了四国后,她的命也要陨在那一日,也就是她昏厥在夏川国金銮殿那日,三魂七魄冲体而出,心中的执念却让她体内余了一魂一魄,不然就是白羽尊赶到也回天乏术。
昏迷一个月,她体内只有一魂一魄,一息尚存,保尸身不坏。
白羽尊翻阅古籍,用上古神术召回了她散落在天地间的两魂六魄,此术却只能让她多活两年,两年后,天道对她的惩罚,一滴不落。
白羽尊已是尽力,弦歌不想修离墨知道她寿命将近,便央了他屏去脉搏的异象,而阴昭医术承袭瑶山玉虚真人,瑶山先祖却是白家后人掌药一脉的白芍在人界收的弟子,那弟子随后开辟瑶山一派,在瑶山定居,成为了世人眼中的活神仙,仙风道骨、德行高尚。
量阴昭医术再高明,也瞧不出被白羽尊抹去的脉象。
修离墨这一生杀孽太重,天道对他的惩罚岂会是单单要了弦歌之命?
若弦歌没有替他受过,他是要生生世世轮回,尝尽人间疾苦,不得善终,直至还清血债。
就连白羽尊都不知道,弦歌命陨后,还会有什么责罚等她?是承袭修离墨生生世世还债的命运,亦或是下十八层地狱受疾苦?
现在主佛未归,诸神也尚未清醒,可轮回之道和十八层地狱自始至终都没有随神界的消亡而消失在天地间,不然这万千年来,天下没有是非公道,岂非乱了套?
第四百一十二章 怕你久等()
修离墨握着她的手,见她脸色突变,眸中盈满痛苦,失了神般看着他,就像透过他在看什么。
这种绝望的眼神,他非常不喜,对她的心疼又多了几分撄。
他而今是这天下的王,不再是当年人人欺压的质子,更不是他们口中的煞星,她要什么,他都能允她。
可又是什么让她怕成这副模样,在他身边,她竟还会痛苦绝望?
他的女人,他舍命也要护着她,再不放手偿!
她怕什么,他便为她除去什么!
痛苦和绝望,他不允许出现在她眼中。
轻轻揽了她颤栗的身子,安抚道:“今夜不批了,待我沐浴罢,换身干爽的衣服,就来陪你。”
低头吻了吻她的额,他的声音充满安稳,在他的气息里,她渐渐恢复了清明。
事情都过去了,不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她作甚还要悲春伤秋,陷在过去的伤痛里不能自拔?
后悔么?
不,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其位谋其政,君临天下虽非他所愿,可他既然登了至尊之位,便要守护这天下,让四海太平、九州繁荣昌盛,给她一个盛世。
往日不会因她而荒废了政务,她更不会黏着他,虽然有几次她看不惯他深夜批阅奏折,捣乱一番,他无奈放下手头之事,陪她安睡。
可他清楚,她是在心疼自己,怕他累垮了身子。
郎寂对她颇有怨言,她的心思,外人不能理解,只以为她胡搅蛮缠、恃宠而骄,他倒宁愿她恃宠而骄,满足他的男人自尊心,享受被依靠的滋味,宠坏自己的女人。
可惜如她那样的性子,绝干不出那等事。甚至他更清楚,她根本不会依赖他,遇事只会闷着心里,不会说出来让他一道解决,就像她时常做噩梦,他问了多次,甚至为此冷落她几天,她依然不松口。
日子过得舒坦,不跟他服软,也不会哄哄他,见到他只当透明人,反观他,一日见不着会思她,担心她身子不舒服,连在养心殿批阅奏折,都要分神想她,每隔两个时辰就有龙谷宫的宫女将她的一举一动回禀给他。
有次恰好阴昭和夙玉庭二人在养心殿议事,听罢龙谷宫宫女回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两人又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对他好是一番调侃。
这么倔强不服输的她,除却涉及她底线,这些日子已经对他容忍到令他惊讶的程度,以前她可不会对他服软,重回身边的她,像变了个人一样,温柔似水,诡异得让他怀疑,若不是她时常露出的狡黠、不容侵犯的姿态,和不怕死、敢挑战他的底线,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他想要的人。
这世上,唯她一人不怕他,敢对他放肆,独独一个她!
而他,也只会容忍她的放肆!
今夜,她突然收起爪子,变得娇柔脆弱,难得见到这模样的她,他委实不忍拂了她的意。
郎寂守在宫门外,见修离墨走出来,上前道:“皇上,阴大人已在养心殿等候多时,您看。。。。。。”
话只说一半,这便是郎寂的高明之处,身为奴才,只需将事情上报,至于主子如何处理,那就不是他该担心的事。
像修离墨这样身处高位的人,自然喜欢凡事自己做主,将事情掌控在手掌心,无需下属多嘴,教他们怎么做。
显然,郎寂这一点做得非常好。
这也是修离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留他侍奉左右的原因,知根知底,深得君心,忠心耿耿,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多做事少说话,多说多错。
就算他心底对弦歌不满,认为皇上太惯着她了,但也不因此露出不满,更不会怠慢她,最重要的,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喜欢她,相信主子能处理好,所以不会像那帮大臣那样劝谏他美色误国。
“让他回去吧,明日再议。”修离墨随手将浴房的门关上。
郎寂看着房内渐渐走远的黑影,暗暗摇头。
得,如今不但不批阅奏折,连商议国事都免了。
皇上哪有毁约过,这女子出现后,皇上一连罢朝,如今又将国事搁到一旁,也不知是好是坏。
郎寂也知道自己想多了,姑娘夜里顾念皇上的身子,不让皇上熬夜批阅奏折合情合理,以前他自个儿也心疼皇上,可不敢劝他,一是皇上不会听他的,二是担心皇上将他遣走。
他不满的是,皇上身份尊贵,姑娘竟然敢落皇上的脸,在皇上跟前没大没小,总而言之,就是太放肆!
在他心里,皇上可是极冷漠高傲之人,却屡屡跟姑娘妥协,他心里委实不舒服,就像高高在上的尊神,被凡夫俗子玷污了,这感觉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要知道,阴大人在养心殿等了半个时辰,苦于皇上和姑娘在内寝,怕扰了他们,才不敢进去通报。
想来皇上也将召见阴大人之事抛却脑后了,好不容易等他出来了,这下可好,直接说了不见,可怜了阴大人。
不对,他更可怜,待会儿阴大人要是逼问他,他是要说实话呢,还是隐瞒?可他似乎不太会说谎。
郎寂愁眉苦脸,恰好阴昭等久了,又派人过来催,郎寂见了那小太监,眼前一亮,叫他去回话,只消说,皇上今夜太累,歇下了,让阴大人先回去,明日再议。
甩了那烫手山芋,郎寂一身轻松。
养心殿外,站得双腿发麻,无聊透顶的阴昭听了回话,忍着到口的咒骂,一脸憋屈地走了。
让他罚站半个时辰,修离墨这是耍他的吧。
走了几步,他突然折了回来,一双眼睛在守门的太监身上打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远后,还能听到他低低的嘟囔声,“养心殿什么时候换守门侍卫了?”
龙谷宫。
修离墨带着一身清爽走了进来,墨发披散,白袍微敞,弦歌背对着他,面向内榻,一双眼眸清明,含了不易察觉的哀伤。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连忙收了哀伤,支起身子靠在床壁上。
“这么快?”
“怕你久等。”修离墨眸色淡淡,当着她的面褪下浴袍,露出精壮的身子。
弦歌脸色一红,连忙移开眸子,“我哪有等你?”
这什么人,他的身材虽然极好,但当着她面寸缕不着,不会不好意思么?
他脸皮什么时候这么厚了?
弦歌越想越懊恼,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修离墨伸手从屏风上取下里衣和亵裤,穿好后,朝床边走了过去。
“你不想让我批阅奏折?”
弦歌低着头,不知他穿没穿好衣服,虽疑惑他这么问,还是点了点头,“是。”
想了想,觉得不对,改口道:“不是不想你批阅奏折,只是不想你白天这么辛苦了,晚上还熬夜批阅奏折。”
“所以你是想让我早点休息?”修离墨坐到床边。
弦歌往里挪了挪,觉得他说得没错,“是。”
本想说熬夜会让人衰老得快,但顾及他会介意,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便没多说。
“你既想让我早点回来休息,你又没睡,又怎说不是在等我?”
修离墨难得心情好,想与她说说话。
弦歌却被堵得哑口无言,按他这么说,倒是这个理,可她总感觉不对劲。
索性不想了,反正她是在等他。
习惯了他的怀抱,没他在身边,她还真睡不着,更怕做噩梦。
修离墨低低一笑,揽过她的肩,躺进被窝里。
一道掌风从他手心而出,烛火熄灭。
弦歌松了一口气,窝进他怀里,听着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双眼渐渐阖上。
许是白日太累,很快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修离墨收紧双臂,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很快也陷入梦中。
翌日上完早朝后,修离墨宣了一众一品大员到养心殿商议南方水患之事,虽说有杨国公发起,募捐了足够的救灾银两,但在水患中百姓死伤无数、流离失所、家园被毁,重建南方富裕城池还需商讨方案,涉及工、户部,还需派遣官员到地方主持。
至于选派谁去,谁有能力,还有建城方案,尚须商讨。
直至夜幕降临,议事方散。
修离墨回去陪弦歌用了晚膳后,又来了养心殿,阴昭不多时也过来了。
“咦,我说你门口的侍卫怎么回事,不是先前那批了。还有之前不是有几个太监在殿外守着吗,今夜怎么不见了?”
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