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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将军的脸越来越黑,本来在边关风吹日晒,皮肤干燥黝黑,这些彻底黑成锅底。
他承认夙玉庭有排兵布阵之才,可他目中无人、太放肆,他甚是讨厌这人,这会儿又公然在朝堂上跟他唱反调,镇西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
把江妃扯进来,这下群臣都以为他是出于私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夙玉庭桃花眼一眯,眼尾上扬,吊儿郎当地绕着跪地的年轻官员走。
边走边谴责,“你说说你们,承君恩,食君禄,你们不好好安守本分,替君分忧,偏要牝鸡司晨。江东发水患,百姓流离失所,你们管了吗?张大人的公子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百姓怨声载道,你们怎么不去管?偏要来为难君主,合着都觉得皇上好欺负是不是?”
无辜受累的张大人是吏部侍郎,他儿子确实仗势欺人,可他为官清廉,管不下那不孝子,没想到被夙玉庭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指出,老脸一时拉不下,胆颤心惊看向皇帝。
皇帝面沉如水,瞧不出喜怒,也不开口制止夙玉庭。
众朝臣的视线本跟随夙玉庭,提到张大人的儿子横行霸道,他们也略有耳闻,纷纷侧目看向张大人。
张大人腿下一软,“扑通”跪地,想请罪,夙玉庭挑了挑眉,摸了摸鼻子,怪自己一时大嘴巴,把这事抖了出来。
又若无其事地一掌拍在一名年轻武将的肩膀上,低头轻笑。
却是那名引先祖爷例子的官员,他适才看皇帝沉默不言,又是一腔热血,所以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现在被夙玉庭搅合,他才清醒过来,后怕地抬眸看向帝王。
对上那黑得像一团漩涡的眸子,只觉得被什么东西打在胸口,闷得紧。
“李大人,本将也随皇上南征北伐,皇上是当世奇才,本将可没瞧出皇上哪里有昏君的潜质。还是你眼睛比较犀利,你倒来跟本将说说,皇上哪像昏君了?”夙玉庭手下使力,这番话吓得年轻的武将冷汗涔涔,他可没说皇上像昏君,这不颠倒是非黑嘛?
夙玉庭轻笑一声,抬头看向金銮宝座上的修离墨。
修离墨眸如清水映月,面如冰雕,轮廓立体深邃,身子缓缓后靠,慵懒抬眸,修长的指轻敲龙椅。
邪魅诡异,却又超尘脱俗。
“夙将军,您。。。。。。”年轻官员想辩驳,夙玉庭猛地低头,他身材魁梧,年轻官员又跪在地上,身高的优势让他自带一股睥睨众生的骄傲。
“李大人。”夙玉庭倏地拔高声音,“先祖爷那时尚未灭了慕幽,可咱们皇上,已经一统天下,他们能相提并论吗?况且你哪只眼睛看到夏川皇后祸国殃民了?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就说她是妖女?”
“你道皇上为什么放着倾城美女不要,偏要她一个妇人?你莫不是以为皇上昏庸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修离墨眸色变深,嘴角冷冷勾起。
好你个夙玉庭,敢拐着弯骂他。
阴昭目光游离在夙玉庭和修离墨身上,他怀疑夙玉庭这番言论是修离墨授意。
听到夙玉庭后面一句话,他差点笑出声来,忙握拳抵住唇瓣。
夙玉庭忒胆大包天,也不怕啊墨秋后算账。
被夙玉庭一闹,除了请命的官员惴惴不安,其他官员倒是松了一口气,殿内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各位大人,你们是不是也在好奇这夏川皇后到底如何倾国倾城,迷了咱英明睿智的皇上?”夙玉庭感觉脊背一凉,却强撑着起身,踱步回到自己的位置,眸光却掠过众人。
众人一凛,低头窃窃私语。
郎寂眼皮轻跳,偷偷打量帝王,见帝王微微眯眼。
跟了他四年,自然知道他这神色,恐怕夙大人并非皇上授意,且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夙玉庭嘴角的褶皱变深,爽朗的声音如清风拂过,吹起阵阵涟漪。
“实话告诉你们,本将见过夏川皇后,她绝非倾国倾城的女子,顶多清丽可人,所以你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那女子无色,皇上自不会沉迷美色。”
众人唏嘘,抬头看向帝王。
帝王眸色淡淡,既不出声,也不阻止。
看样子是默认了。
众人的好奇心顿时被吊了起来,一个无甚姿色的妇人,凭什么得到皇帝的青睐。
这些年也没听说夏川国的皇后姿色倾城,夏川皇帝最宠的还是他的贵妃。
“夙将军,这内里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夙玉庭故意卖关子,却有人忍不住问出声。
“自然。”夙玉庭点了点头,偷偷看向皇帝,见他眸中并无不悦,这才松口。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天下和女人,孰轻孰重,皇上清楚利害关系()
“说起这夏川皇后,也是一代奇女子。她本是慕幽国公主。。。。。。”
说到这里,夙玉庭故意停了一下,眼梢掠过众人。
果然如他所料,众人瞠目结舌。
而殿堂之上的帝王,却微微眯了眼睛,漆黑的眸中闪过阴骛偿。
藏在袖中的手蜷曲成团,手背上的青色脉络清晰隆起,血液在飞速流动。
夙玉庭却没留意到修离墨的变化,继续道:“相信众位也略有耳闻,当年皇上在慕幽为质,娶的正是这慕幽唯一的公主悬月公主。后来悬月公主病逝,皇上率军回国,却被有心人传言,说悬月公主被皇上暗害。”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怎会狠心残杀自己的妻子?当年皇上有心一统天下,而公主善解人意,为了替皇上分忧解难,提出要到夏川国潜伏卧底,皇上不允,奈何公主心意已决,皇上又非拘小节之人。”
“天下和女人,孰轻孰重,皇上清楚利害关系,便派公主潜到夏川,谁知夏川皇帝慧眼识珠,公主一身才华气质叫他瞧上,公主为了不暴露身份,且成为夏川皇后能更好地协助皇上,便忍辱偷生,这些年一直暗中给皇上送消息。”
“相信各位大人还记得四年前,我修夜国起兵攻打月漠国,这可是征伐天下的第一步,只能赢不能输,不然便落得一败涂地。彼时慕幽国修书夏川国,想结盟共同对抗修夜国,若两国联手,咱们便无还手之力。可还记得那时夏川国的态度?”
夙玉庭循循善诱,朝堂上又全是心思巧妙之人,很快便有人猜测出来,惊呼道:“难道是夏川皇后在相助?臣记得当时夏川国直接拒绝了慕幽国的提议,我们才有时间一举攻下月漠国。”
“难怪,那时微臣还觉得疑惑,这夏川帝非昏君,连臣都清楚,若修夜国吞了月漠国,那其余两国就岌岌可危,联盟是最好的手段,可夏川国连考虑都没考虑就一口回绝。原来是公主在暗中操纵。”又有人低声附和。
“巾帼英雄啊,如此奇女子,倒是我们错怪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堂下闹哄哄。大抵都是夸耀悬月公主深明大义,感叹自己错怪人。
而一派弹劾夏川皇后的官员红了脸,低头不语。
镇西将军的脸色才叫奇怪,像调色盘,青白交错。
阴昭脸色阴沉,瞪了一眼胡言乱语的夙玉庭,再看过吵吵闹闹的众人,桃花眼闪过讽刺。
一国栋梁,却被夙玉庭花言巧语骗过,被人耍得团团转,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明明破洞百出的谎言,却没人戳穿。
他一直跟随在啊墨身边,自然清楚知道,啊墨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出卖色相,去做出这种事,他的骄傲决不允许。
况且这些年,啊墨过得多痛苦,没人比他更了解,他有多恨,才会日夜谋划,短短四年就平了天下。
夙玉庭这番话莫非真是啊墨授意?
啊墨为了替这个女人洗白身份,不惜隐下她背叛的事实,还将她捧到高位?
阴昭越想越气,替皇后不值,为了啊墨吃尽苦头、各国奔波,好不容易封了后位,却不及这女人半分。
修离墨眸色复杂,五指慢慢曲起,下颌线条冷硬,眉宇更是凌厉如刀锋。
夙玉庭本来就是听了人的教唆,才敢妄言,这会儿见修离墨眸色淡淡,自始至终都没反驳,也没表露不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年他听说沐弦歌病逝,心底可是万分惋惜。
又听到悬月公主是被修离墨暗害的传言,更是嗤之以鼻,那个男人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那个女人,又怎会害她?
这些年见修离墨越发沉默冷峻,后宫虽有如云美人,却不见他近女色,知道他心底放不下沐弦歌。
他一直以为沐弦歌死了,一个月前却在夏川国看到她,而且她还是夏川帝的皇后,他不信这女人会背叛他,且看那夜修离墨抱着沐弦歌的模样,如同地狱出来的修罗,似乎救不活他,他会杀光所有人陪葬。
两人之间,定有隐情,而那人的说法又合情合理,他这才决意搏一搏,若真让众臣接受了沐弦歌,皇帝满意了,他也趁机讨要一个愿望。
最主要的,他要让那人开心。
“众位大人静了静,话还没说完呢。”夙玉庭笑得春风得意,眼里盈满了光芒。
他是武将,却风流倜傥,全无武夫的鲁莽粗鲁。
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敌军闻风丧胆,私底下却随和近人,朝堂上的大人基本都与他交好,他的话分量不轻。
淡淡一句,吵闹的人群静了下来,齐刷刷看向他。
夙玉庭抬手指向镇西将军、沐景霜、阴昭,还有朝堂上随军出征的武将。
“月前,镇西将军、禁军统领、吏部尚书,还有我东燕国一众武将,我们随皇上攻下夏川国。当夜,夏川国金銮殿外,那一幕大家还记得吧?”
夙玉庭话落,且清楚指出金銮殿,随军的一众武将变了脸色。
如此恐怖的一幕,他们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没人见过那样疯狂的帝王,一双血眸冷冰冰,湿漉漉像从血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浑身散发骇人的气息,狂狷摄人,夜风中,翻滚的战甲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乌云蔽月,狂风阵阵,宫灯不停地摇曳,远处光影掠过,如鬼魅悄然无声。
第三百九十七章 奴婢本就是个下等人,不,现在是将军的奴隶了()
“悬月公主性子刚烈,这些年跟在夏川帝身边,清楚皇上若带她回来,必定遭受世人诟病,她不愿皇上为难,便决定一死,断了皇上的念想,成全皇上的名声。皇上重情重义,自然不肯,所幸赶得及时,救回公主一命。然后出现了你们看到的那一幕。”
“从夏川国回来后,皇上罢朝三日,因为那时候公主命悬一线,皇上一直陪在榻前,这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身子虚弱,近来才转醒,皇上顾念她的恩情,留她在龙谷宫,有何不妥?”
夙玉庭说得铿锵有力,声色并茂,众人一时动容,纷纷低头,一脸愧疚偿。
说她祸国殃民,要求将她处死,可他们这些男儿,却敌不过她一介女子刚毅撄。
修离墨闭眼,冷冷一笑,心口却疼得发胀,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在血液里快速燃烧、流窜。
薄薄的怒意浮上眉梢,深深浅浅流淌而过,最终却化为浓浓的讽刺。
“郎寂,拟旨!”
大殿上,徒然响起一道淡漠微凉的嗓音,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