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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那被他割破的肌肤不疼呢?
为什么还要犯贱地管他的死活呢?
这一刻,她只想笑,笑自己的痴傻。
这般想着,她也真笑了出来。
凄凉的笑声蔓延在众人耳边,令人发怵,寒毛直竖。
皇帝微微皱眉,一旁的太后似乎也没想到修离墨会这般狂妄,一时愣住。
怎么说都是皇家公主,再怎么不济,也不能让一个质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杀了,那末慕幽的脸面何存。
“她的命,你拿不起。”皇帝沉声道。
这一次,他维护了弦歌。
弦歌眼睛酸涩,嘴角的笑渐渐敛住。
她爱的人要杀她,而最后救她的却是一直想要杀了她的兄长。
“那贬为庶人如何?”他握剑的手一动不动,嘴角的笑意渐浓。
弦歌身子一震,眼中泪珠莹莹,咬牙看向那个绝代风华的男子。
他的眸子却越过她的肩头落在皇帝身上,皇帝微微沉吟,似是在思虑,一侧的太后回过神来,不悦地瞪着修离墨,却没有开口。
这种事还是让皇儿自己来,她虽多年未管事,可也明白后宫与朝堂息息相关,皇儿谙熟帝王权谋,很多事情不需要她插手,弄不好来拖了后腿。
皇帝稍稍犹豫,眸中却极快闪过笑意,身侧的红衣女子蓦地抢先出声:“琉玥王,公主虽性子顽劣了些,但心肠不坏。你这般咄咄逼人,实非大丈夫所为。”
“那贵妃以为如何?”他淡淡道,眸子恢复淡然。
不知是不是弦歌错觉,那抵在脖上的剑抖了一下。
“稍加惩罚便好,例如关关禁闭什么的,毕竟是女孩子,万万不可受了那皮肉之苦。”那女子莞尔一笑,依向皇帝,娇声道:“皇上以为如何?臣妾的想法可还好?”
皇帝轻轻一笑,宠溺地拍了拍女子的手,“还是爱妃心思巧妙。”
转而看向修离墨,眸光威严,朗声道:“琉玥王,看朕一分薄面,饶了她一回,如何?”
虽是问句,由帝王之口而出,却是带着毋庸置疑的霸气。
修离墨微微眯眸,睥睨了弦歌一眼,冷声道:“便饶了你这一回。”
长袖一挥,剑缠回腰际。
贵妃。
想必那女子就是皇帝的宠妃苏贵妃。
她一句话抵过皇帝的话,娇柔的女人果然最得男人的心。
连他这般淡漠的人,都给了她薄面。
只是,她沐弦歌永远不会是那种娇滴滴的女人,也不会撒娇讨好。
就是这么一副死性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修离墨拂袖坐下,见她愣愣站着,不悦道:“还不滚?要本王送你一程么?”
送一程?
这话落在众人耳里便有了其他意味。
譬如,不滚是想死么?
百官唏嘘,都道苏贵妃得宠,连琉玥王都卖了她面子,一场风暴就被女人软软的一句消散了。
这女人果然是狐媚子,魅惑君王,连这淡漠的男人都。。。。。。
“沐弦歌,滚回竹霜殿。”
连皇帝都发话了,她还有什么脸面留下?
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在百官面前演了一出好戏。
冰清连忙爬起来,扶着弦歌,弦歌怔怔转身,眉眼低垂,任由冰清牵着往外走。
心痛到麻木,那剑撤离了,可却似乎无形中狠狠刺入了她的血脉里,温热的血液融入冰冷的夜里,她的生命慢慢消散。
“噗通”一声,她倒在地上,不疼,一点都不疼,就是脚没力气支撑她了。
冰清被她一带,也险些摔倒。
众人的目光原就胶结在她身上,随着她这一倒,众人眉间凝成一团。
她轻轻一笑,冷冷地瞧着沾了灰尘的双手,稍稍偏头,余光瞥见男人遽然紧缩的眸子,似有心疼闪过,一瞬恢复淡然。
弦歌苦笑,是他要杀了她,又怎还会在乎?
又幻觉了。
看她这般,冰清难受极了,咬牙将她扶起来,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
她到现在还是懵懵的,公主为何急匆匆来华清宫,又作何夺了琉玥王的酒杯,而让她最最不解的却是琉玥王要杀了公主。
背后传来低低的劝慰声,似乎有人在活跃气氛,殿内又热闹了起来。
众人悄悄对视,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弦歌突然推开冰清,面色冷然地往回走。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你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冰清猝不及防,站稳时,弦歌已经回到修离墨身边。
修离墨的位子在左前方的角落里,她过去的时候途径百官席前,众人的目光又纷纷落在她身上。
一袭粉衣,飘然轻扬,一瞬萎靡在地。
众人见她蹲在琉玥王跟前,手似是握上那男人的手,背对着众人,这一幕也就少数人瞧见撄。
场内一瞬冷寂下来,皇帝尤甚,一双眸子隐隐暴怒,酒水被他拂在地上。
一声脆响惊了众人,众人惊诧,弦歌却凝眉紧盯男人。
他的手滚烫炽热,似乎火山里源源喷涌翻滚的岩浆。
他低垂着眉目,粗重的喘息声格外煞人,手放置在席案上,紧紧捏着酒杯,一手狠狠刺进朱色的桌角偿。
弦歌心疼地抓住他的手,那汨汨而出的鲜血滴落在她手上,带着滚热的腥味,一起侵入她的味蕾里。
他眸子里一片猩红,下颌紧绷,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冒出粉红色的光晕,墨发垂在胸前,这样的他狂野妖冶至极。
弦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就不该转身,现在悔恨至极。
哪怕他刚刚拿剑指着她,她依然无法放下。
转身却像失去了灵魂,她的心在他这里,她又怎能离开,眼睁睁看他陷入险境?
“离墨。。。。。。你怎样?”
弦歌轻轻呼唤他,覆在他手上的柔胰紧了一份,指尖泛白,她试图拉开他的手。
那双美如玉的手已被他摧残,皮破了,血滴出来。
他怔怔地抬眸,眸光涣散,眯了眯眼,才将眼前的人看清。
“你。。。。。。怎么还不走?”他咬牙道,猛地拂开她的手,她重心不稳,往后跌了去。
手搁上碎石,尖锐的刺痛传入掌心,她身子重重一颤,眸光痛楚地凝着那个隐忍的男人。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他突然狠狠瞥过眸光,那双锐利的眸子氤氲雾气,旋即慢慢涣散,似是染上了痴迷的色彩。
弦歌一惊,顺着他的视线,那赫然是太后的方向。
药发作了。
他这般隐忍的人都抵不住么?
弦歌又急又怒,再次握住他的手,冰凉的触感如同流水般沁入丹田,清爽舒适。
他一怔,消散的理智渐渐复苏,对上弦歌那双殷切担忧的眸子,她还趴在地上,狼狈至极,却任由他狠狠地攥住手。
骨头似乎断裂了,滚烫的热流灼烫她的手,她蹙眉隐忍,颤声道:“离墨,没事,我带你离开。”
冰清恰好赶来,见修离墨似乎不对劲,弦歌担忧急切,又听见她这话,暗暗吃惊,旋即扶起弦歌。
弦歌站稳后,就要扶起修离墨,他怔怔地看着她,眸子里茫然无措,却又燃烧着一簇火苗。
这样的他,让她心痛至极。
他身子紧绷,弦歌搀扶上他的手臂,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倏地僵直。
皇帝紧蹙眉头,神色复杂,冷喝道:“沐弦歌,你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一声震醒了修离墨,身体里那股凶猛的热流急剧乱窜,浓烈的香气萦绕在心头,脑海里有一道声音:那个散发浓烈香气的女人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合欢散药性猛烈,中药者一盏茶功夫就失去理智,陷入癫狂的状态,何况他还受了藿香的牵引。
在宴席开始时,他便中了药,能熬到现在才发作,已然是他内力强劲所致。
刚才弦歌提醒他不要喝酒,他那时已察觉不对劲,千防万防,还是百密一疏。
修离墨红着眼睛松开弦歌的手,眼睛迷蒙地去寻那个散发浓烈香气的女人。
蓦地停住,视线落在上座的太后身上,太后彼时正凝眉观望这处。
没有人回答皇帝的话,九五之尊的尊严被忽视,皇帝恼怒至及,恨不得将弦歌碎尸万段。
她就是这副性子,皇帝知不能耐她何,他若是再步步紧逼,闹得收不了场,她不惧声誉受损,可他是帝王,岂能让臣子笑话?
无桑见状,胆颤心惊地倒了一杯茶水给皇帝消火,皇帝瞥了他一眼,无桑吓得双腿一软。
所幸帝王没有将火烧到他身上,接过杯子就仰头猛灌。
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修离墨那桌上,也无人顾及帝王说了何话。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他带走了()
弦歌再次拉住修离墨的衣袍,紧紧地,生恐他起身。
他却没有看她,那双晦暗的眸子紧紧凝着太后。
那种眼神让她心里钝痛,明知道他被药物控制了理智,可还是忍不住难过。
这时,修离墨隐忍到达了顶端,猛地甩开她的手,她的手撞上了桌角。
桌上的杯盏、酒壶、瓷器悉数被她扫落在地,一地狼藉撄。
众人惊愕地瞪大眼睛,依旧一头雾水。
宫灯映衬下,那抹挺拔隽秀的身姿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跄往外走偿。
这是要去哪?
众人暗暗猜测,突然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连皇帝都愣在当场。
弦歌愣愣地瞧着那人颀长的身子顿住,他的后背强劲精瘦,此刻却微微弯了脊背。
剑笔直地插在他的后腰处,在灯火的照射下泛着莹莹光亮。
“扑哧”一声,弦歌含泪将剑往外撤。
白袍染成红色,慢慢晕开。
腹部传来强烈的抽搐,心头的火热褪去,脑中清醒稍许,修离墨低头。
腹部的血花殷殷冒出,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
缓缓转身,那女人脸色苍白,他心中一痛,在众人瞧不见的角落里,他眸光似水,薄唇一张一合:做得很好!
若是没有她这一剑,他无法想象自己会癫狂到何种地步。
太后?
很好,敢算计他?
修离墨勾唇一笑,冷然凌傲。
幸亏,他爱上的女人有勇有谋,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还能救他于水火。
“哐啷。”
弦歌猛地扔了手中的剑,苍白着脸扑进他怀里。
他眉眼一凝,侧身躲过,长臂一揽,将她钳制在怀中。
清香的发丝撩动他的心神,他闭眸将脸埋在她颈上,深深吸吮,身体里的那股热流又遽然流窜。
他眸光一凛,捂着腹部转向皇帝,发丝在秋风中凌乱狂飞。
眸如血色,唇瓣妖冶,嘴角噬着一抹冷然的煞气,一瞬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
众人骇然至极,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他。
他向来无情无欲、淡漠冷然,何时这般狂野沉怒。
对了,他是怒了!
大手一挥,众人只觉得一道劲风掠过,刮得脸颊生疼。
再睁开眼睛,伴随着轰然的脆响,临近几桌的席案碎裂成渣。
众人以为他的怒针对弦歌,不由愤恨地瞪着她。
扫把星,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