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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论在何时,眼前的这个少女,都是头脑极为清楚的,像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她决计不会说出口。
也因此,容璟一时之间,竟是楞了住。
将他细微的反应尽收入眸底,元菁晚微微一笑,“大人路上小心,臣女先行告退了。”
待到元菁晚上了软轿,容璟才像是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中所含的深意一般。
轻轻地,而又无奈地轻笑了声。
她哪儿是觉得在很久之前便认识她,她分明是什么也不记得,如此一说,不过只是试探她而已。
他竟然……一不留神,被她就给算计了,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
——
不过是半日的功夫,辅国公府便丢尽了颜面,不仅家丑外扬,而且还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被拒婚,接而扫地出门。
元铮朔觉得,自己从未像今日这般,气得头脑发胀,而最让他头疼的便是——回到府中,冯氏老祖宗,便已迫不及待地上前来质问。
“岚儿呢?带我去见她!”
冯氏的尸体,早就已经被元铮朔给处理了,现下,便算是一具骸骨,冯氏老祖宗都怕是见不到了,他如何又能交得出人来呢!
元铮朔的面色很难看,目光更是闪烁不定,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老祖宗,夫人她……的确是染了重病,而且还是极容易传染的恶疾,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让冯茵来假扮夫人,我……”
话未说完,便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冯氏老祖宗扬手便狠狠地给了元铮朔一巴掌。
丝毫不给他留半丝的情面,而冯氏老祖宗显然是极为生气,在扇了元铮朔一巴掌之后,气极之下,身子一晃,险先不稳。
幸而冯夫人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她,“母亲息怒,事情还未彻底查清楚,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冯氏老祖宗再次扬手,但这次打的对象,却是自己的儿媳妇。
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冯夫人的脸上,在冯夫人怔住的同时,冯氏老祖宗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冷言道:“我教训人,何时轮得上你来指手画脚了?不要以为我儿子抬了你做正室,你便真的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不过便是个身份低贱的歌姬!”
关于冯府的当家冯祺与他的第二任正室夫人之间的传闻,大街小巷里流传的版本,可是不计其数。
要说这位冯夫人,也是够本事,从身份低贱的歌姬,一步步往上爬,最后竟然爬上了正室的位置。
起先,冯氏老祖宗是不同意的,但却熬不过自己儿子的坚持,最后选择了妥协,这也足以见得,这位冯夫人驾驭男人的手段。
不过即便她一跃成为正室,却也无法改变,她在冯氏老祖宗心目中的低贱身份。
也因此,冯氏老祖宗才会在外人的面前,这么不给面子,在扇了她一巴掌的同时,还直言羞辱她身份卑贱。
冯夫人捂着被打疼的左脸,一张本就楚楚动人的面容,因为双眼泛起了泪花,更显得可怜非常。
“这里是辅国公府,冯老夫人到底是依仗着什么,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了我的儿子?!”
若说在辅国公府,还有何人在气势上能够与冯氏老祖宗一较高下,那便只有元老夫人了。
元铮朔是元老夫人的雷区,而今,竟有人敢在辅国公府的地盘上,扬手就打了他的儿子,还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让元铮朔门面扫地。
元老夫人自是无法忍受,即便身子还不适,硬是撑着便赶了过来。
一见本该在病床上歇息的母亲竟然亲自过来,元铮朔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快步走了过去。
“母亲,您怎么起来了?这里的事情,儿子会处理好的,母亲您快回去歇着吧!”
走近了,元老夫人才看清,自己儿子的脸上,竟然留下了那么明显的一个巴掌,足以见得方才冯氏老祖宗这一掌下去的力道。
顿时气极,檀木制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戳,厉声道:“有人找茬都敢找到辅国公府上来,我若不出来,便当我辅国公府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人随意拿捏吗?!”
闻言,本就怒火正旺的冯氏老祖宗立时便上前来,冷嗤道:“你们贼喊捉贼的本事倒是高,想来能编出这一连串的谎言,便连脸皮也不要了!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想要再多费口舌,把阿岚交出来,其余事情,我可以不再计较。”
听到这话,元老夫人却是嗤笑了声,“冯老夫人怕是糊涂了吧,冯岚既是嫁入了辅国公府,生是辅国公府的人,死也自是辅国公府的鬼,如何因为一场小病,便矫情到要回娘家医治的?这话若是传扬了出去,丢的,可就是两家人的脸!”
“你们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先说是什么风寒,现又说是染了恶疾,说来说去,便是交不出人来!很好,既然你们不愿将阿岚交出来,那咱们也只好在公堂上见了!”
一个是辅国公府,一个是冯府,皆是朝廷旧贵,若是真的因此而闹上了公堂,可就不仅仅是丢脸那般简单了!
元老夫人面色一黑,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她,此刻非常地明白,若是此事再这般下去,定然是无法再收场。
毕竟冯氏已死,在这方面上,辅国公府便已经落了下风来。
沉了沉气,元老夫人将语气放缓了一些,“好,我可以带你们去见冯岚,不过在此之间,有一些事情,咱们两家人,是该好好地说清楚了!”
说话间,元老夫人便朝曹嬷嬷使了个眼神,曹嬷嬷立时明白,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了下去。
冯氏老祖宗余气未消,只冷言道:“看你们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
187。187。推卸,畏罪自杀(2更)()
陶然居。
大厅之内,上座为元老夫人与元铮朔,而冯氏老祖宗与冯夫人则是坐在右手下侧。
元菁晚作为晚辈,则站在元老夫人的左手侧。
整个大厅的气氛,极为压抑,除了几个重要人物之外,所有的下人都垂着首,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有婢女端了茶水过来,想要搁置在案上,但冯氏老祖宗却是将手一摆,阻止了婢女的动作偿。
抬首,犀利的眸光扫向了上座的两人,“阿岚呢?你们左推右阻的,是不是……阿岚在辅国公府出了什么事儿?”
说这话时,冯氏老祖宗却是看向了冯茵的方向,注意到冯氏老祖宗的视线,冯茵眼角微红,余光瞟向了元铮朔的方向撄。
美人楚楚可怜地一眼,立时便叫元铮朔的心下又是一软,抱拳干咳了一声,说道:“将他们押上来。”
话音才落,便见下人押着三个头发散乱,衣衫褴褛的婢女上来,而后,极为粗鲁地喊道:“跪下!”
这三个婢女,显是都被用过刑的,走上来之时,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一听到这声音,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全身都伏在地上,直呼:“老爷饶命!老夫人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
开口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求饶之语。
冯氏老祖宗冷嗤了一声,语气已是不耐烦,“我还以为这么大的阵势,是要做什么,你们交不出阿岚,难道是想要让我看辅国公府的内斗?”
元老夫人抿了口茶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道:“把你们所知,都如实地说出来,说得好了,我定然会网开一面,若是有半句虚假……直接浸猪笼!”
恩威并施,身处内宅的元老夫人,深谙这个道理。
此话一出,吓得那三个婢女浑身一抖,争着抢着要说话。
场面有些混乱,元老夫人冷眉一蹙,直接打断:“一个一个说!就从你开始吧。”
将手一点,便命中了最右边的婢女。
“八年前……五姨娘怀了身孕,但当时五姨娘自己并不知晓,一次在来向夫人请安时,毫无症状地便干呕了起来,夫人是生过两位小姐的,一看到五姨娘的样子,便知晓五姨娘这是有孕了。五姨娘喜欢在清晨去凉亭里坐上一会儿,当时正好是夏季,夫人便让奴婢抱了一只野猫,趁着五姨娘弯腰去河里摘荷花之时,将野猫放了出去,五姨娘本就怕猫,被这么一惊吓,便直接掉入河中了……”
接下来的话,便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辅国公府资深些的下人,都知晓最后发生了什么。
五姨娘从河中被救上来之后,这孩子自然便是保不住了,而五姨娘在知晓自己竟然怀了孕,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之下,流了孩子,伤心欲绝,连续好几日都不愿意用饭。
结果没多久,便得了重病,没有熬过这个夏天,便死了。
却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辅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冯氏,这么阴毒的手段,但冯氏用起来,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顿时,大厅内,除了早已知晓真相的几个人之外,许多人都是不可置信的。
尤其是冯氏老祖宗,听到了这番话之后,立时便恼怒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
喝道:“一派胡言乱语!”
冯氏老祖宗才喝出口,元老夫人却是冷笑了一下,打断她的话:“冯老夫人急什么,这婢女所说之言,是否属实,我们自然是会验证,怎会相信她的一言之词?毕竟……冯岚可是我辅国公府的正室夫人。”
“既然知晓阿岚是辅国公府的正室夫人,这贱婢既然还敢口出妄言,竟敢说我的阿岚是害死五姨娘的凶手,这般罪名扣在阿岚的身上,不是在败坏阿岚的名声还是什么!”
“冯老夫人,冯岚的确是正室夫人,但俗话说得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便算冯岚是辅国公府的正室,但若是她真的做过这样的事,害死了五姨娘,还害死了辅国公府的子嗣,我也绝对不会轻饶!”
听到这番话,冯氏老祖宗便明白过来了。
他们这是……想要秋后算账,当着她的面,来治冯岚的罪!
“但这些不过只是这个贱婢的一面之词而已,没有证据,便不能将这份杀人的罪名,安在阿岚的身上!”
闻言,元老夫人却是不急不缓地勾了下唇角,接道:“是不是一面之词,还有两个婢女没有说呢,冯老夫人又何必如此着急,究竟孰是孰非,我们所有人可都是看着听着呢,还会轻易冤枉了谁去?”
一句话,便瞬间将冯氏老祖宗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间,并不是冯氏老祖宗无话抵回去,而是……此刻,她们站在别人的地盘上。
“你来说。”
见冯氏老祖宗不说话了,元老夫人润了下喉咙,便点了点中间的婢女。
婢女朝着元老夫人连连磕了好几个磕头,才说道:“五年前,四姨娘怀了孩子,老夫人与老爷都高兴坏了,而夫人在表面上很高兴,但私底下,却是让奴婢在四姨娘平日里的膳食上动手脚,等到四姨娘生产那日……”
后头的话,这婢女便不敢说下去了。
这事儿,大摸现下在房内的所有人都知晓。
因为当时四姨娘怀的是个小公子,临近生产,却是忽然血崩难产,元铮朔当时可是急坏了,甚至连宫中的太医都请了过来。
但终究还是没有抢救回四姨娘,知晓自己活不了的四姨娘,苦苦哀求着太医,让太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