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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两位皇妃,可是美貌如花,一个是东胡的公主,而另一个……你们猜猜是谁?”
这故意往上扬的调调,引得两旁的人都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一桌,纷纷问道:“皇上封妃,这皇妃的身份,定然是不同凡响了!”
“这位皇妃的身份,你们定然怎么猜都猜不着!那便是……神医山庄庄主的独女——穆秋,此女自小便医术精湛,被世人称之为千手女神医!”
一听这话,许多人都忍不住吸了口气,啧啧叹道:“皇上迎娶神医山庄庄主之女,岂不是说明,神医山庄已然归顺了朝堂?”
的确,是个有脑袋的人,在听到这场婚约之后,首先能想到的,便是皇族与神医山庄的联系。
虽然神医山庄落座在南周境内,但因其掌控着九州大陆顶尖的医术,不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都极为有威望,所以神医山庄在百年之前便一直是个独立体,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而今,皇帝要迎娶穆秋为妃,岂不是在向世人宣布,神医山庄自此便归属于南周?
却不论这场婚约有多少真情在,单只是这其中的利益权衡,便能够羡煞一干人等!
舒珊夹了一块肥肉,正往嘴里送,便听到了这些人的大嗓门议论,下意识地,便迅速看向了元菁晚。
彼时,面前的少女,持着竹筷,正在夹青菜,听到这些对话之后,手顿了下,而后夹起青菜,送入口中。
连抖都不带抖一下,面色自然到有些诡异。
舒珊知晓,元菁晚的性子,便是那种处变不惊,不论是喜是怒,都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的。
但看她此刻如此淡定,似是完全不曾听进那些话的样子,反而让舒珊觉得担心。
放下竹筷,舒珊压低嗓音问道:“darling,不如我们去找他,问个清楚?”
“我知晓。”
淡淡的三个字,从她的樱唇间吐出,不起任何的波澜。
舒珊怔了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震惊道:“你知道?那为什么……”
“他迎娶东胡九公主,是板上钉钉之事,他册封穆秋为妃,我也早就知晓。”
她说得很缓,很轻,也很淡然。
却不知为何,嚼着口中的饭菜,却品不出任何的味道来。
没有味道,她也就没有什么胃口再吃,便干脆也搁下了碗筷,对上舒珊担忧的眼眸。
轻笑了下,“他是皇帝,封妃纳后本就是理所当然,而我只是他身边的二品御侍,我们之间,只是君臣,充其量,最多也只能算是合作关系,他要娶谁,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这样的话,从元菁晚的口中说出来,其实是很正常的。
因为……她便是那种心性坚定,极不容易动心之人。
可舒珊却是只怔了会儿,便掷地有声地说道:“你撒谎。”
160。160。害苦,隔墙有耳()
“舒珊,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这句话,她说得那样笃定,让舒珊不知该如何回她。
用完了饭,元菁晚并未打算直接回府,而是带着舒珊他们穿过了好几个小巷,最后停在一间小苑前。
“darling,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呀?”
若不是有元菁晚在前头带路,舒珊早就已经在这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穿得晕乎了。
“好戏才只进行了一半,接下来的这出好戏精不精彩,便要看这里头的人给不给力了。偿”
今日一早,舒珊可是已经大饱眼福了,却听元菁晚说好戏竟然还只有一半儿?
顿时便将她的好奇心提了起来,“这里头是谁啊,竟然还能决定好戏精不精彩?”
元菁晚屈指,敲响了门,才悠悠然地回道:“衢山姜氏一族的前长老,姜骛。”
闻言,舒珊歪着脑袋想了想,才猛然想起来:“那个老妖婆也请了个姓姜的方士,不过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自然是不一样的。”
此话才出,原本紧闭的大门便被缓缓地打开,露出了一张年轻尚还有些稚嫩的脸。
一对眼珠子迅速朝着门外站着的三个人扫视了一圈,而后停留在元菁晚的身上。
元菁晚微微一笑道:“麻烦这位童子,将这枚铜钱交与姜前辈,便说……是故人来访。”
这童子倒是很好说话,听到元菁晚这般说之后,便噔噔噔地跑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童子便跑了回来,将大门给全打开了,笑着道:“客人请进。”
这座小苑其实说不上大,但一进入里头,便发现是别有洞天。
一路走过来,舒珊与男人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完全合不拢。
不为别的,这个小苑里,竟然容纳了一年四季才会有的风景!
一进来,首先看到的,便是满目的桃花,缤纷飘扬,而他们便由童子领着,穿梭在纷繁的桃花之间。
走过一座长桥之时,两旁便是一池碧水,而在碧水之中,布满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接天莲叶,煞是好看。
长桥过后,便是如火烧云一般的枫叶树,微风只稍那么一吹,便是纷纷扬扬地飘零。
眼睛都看不过来之际,面前的场景再次更换,竟然是只有冬天才会凌寒绽放的腊梅!
若不是亲眼所见,舒珊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梦到自己来到一个有一年四季的小苑里。
忍不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不由痛得‘哎哟’了声,舒珊才相信这是真的。
小跑跟上元菁晚的步伐,却发现她格外地淡定,像是早已见识过一般。
不由小声问道:“darling,咱们该不会要去天堂见上帝了吧?”
元菁晚轻笑出声,无奈地摇摇首,“这是我师父鬼谷子为姜前辈所涉及的别苑,不过是运用了一些巧妙的手法,留住了一年四季而已。”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儿?
舒珊听得云里雾里的,原本,她觉得元菁晚已经很厉害了,而今听她那么一说,这些神奇的景象,竟然都出自于她师父鬼谷子之手。
这就让舒珊更为好奇,元菁晚的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在梅林的尽头,还未看清面前的景象,便先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瀑布的水一泻而下,汇成了一个圆圈。
而在圆圈的中央,是一块平地,不算大,但却能容下好几个人。
而此刻,这块平地上,摆放着一张棋盘,在棋盘之前,盘坐着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
在将他们带到此处之后,童子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元菁晚在看到那个白发老者之时,唇畔处的笑意,在不知不觉中柔和了下来。
樱唇轻吐:“一别经年,姜爷爷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不输当年。”
姜骛放声大笑,只将流袖那么一挥,原本平稳的地面开始摇晃起来。
不过下瞬,便见从平地那处开始,自水中,缓缓地浮上一条小路,直到与平地的高度一直,这晃动才停止。
元菁晚吩咐了舒珊几句,便顺着这条刚刚升上来的小路走了过去。
在看到几年前,才只及自己腰间的少女,现下已然出落地亭亭玉立了,姜骛一贯犀利的目光,顿时便温和了下来。
“小晚,你长大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听到这番话,让元菁晚不由想起了当初还在师父鬼谷子门下学艺的场景。
不由眼眶微热,轻道:“这些年,姜爷爷过得可还好?”
“好,这别苑,已有数年不曾有外人踏入过了,而今小晚你登门拜访,我这平静的日子,怕是不能再安静了吧?”
有些人,越老越聪明,便如眼前的姜骛,即便已过百,但与他谈话,你却丝毫不觉得他是一个半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
元菁晚轻轻笑了下,在他的面前盘坐了下来,也不打暗语,“老规矩,若是这局我赢了,姜爷爷便要许我一个愿望。”
姜骛微叹了口气,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了元菁晚,“小晚,你执念太深,真的便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
他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才说出了这番话来,却是让元菁晚执子的手一顿。
她面色的微笑,依旧一派如常,“姜爷爷,我能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靠的,不过也只是心中的这一抹执念。”
在元菁晚与姜骛对弈之际,周遭除了瀑布飞流直下的伶仃水声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杂音了。
舒珊等得无趣,便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而后便朝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看着平地那边动静的男人招手。
“小鲜肉,过来坐呀。”
男人犹豫了下,才走了过去,舒珊立马便笑吟吟地将屁股往旁处挪了下。
托着下颔,眨巴眨巴眼眸,“小鲜肉你有名字么?”
似乎是思考了下,男人才缓缓地摇首。
舒珊眼睛一亮,“那我来帮你取好不好?你不会说话,又长得那么清秀,不如就叫……清默?”
其实,这个名字也不过是舒珊随口说的,却不想男人在听了之后,竟然缓缓地点首同意了。
舒珊可高兴了,拾起了一根枯树枝,递到他的跟前,“你会写字吗?不会我教你啊,不过我写的字和这边的字不一样,但要简单很多,一学就会的。”
清默低垂着眼眸,听到她的话,微微抬起了些许,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厢,舒珊在教着清默写横沟撇捺,那厮,一盘对弈已然结束。
白子以轻微的优势而胜出,元菁晚缓缓地将盒盖重新盖了回去,轻笑着道:“看来这些年来,姜爷爷在棋艺之上,下了不少功夫。”
或许此话说出去,没人会相信,曾经名扬九州的姜氏一族长老姜骛,在许久之前,每每对弈,总会输给一个比自己不知小了多少轮的晚辈手上。
而这个人,正是元菁晚无疑。
“总是输给小晚你,爷爷我也是很没面子的。原本我还与你师父信誓旦旦地打赌,经年之后,我定然会胜过他的徒弟,不曾想,还是功亏一篑呀!”
元菁晚轻轻笑着,而后,微一敛眸光,缓缓启唇:“此次请姜爷爷出山,只是想请姜爷爷……出手算上一卦。”
从小苑里出来,天色已经晚了。
回府的路上,舒珊格外地兴奋,手舞足蹈地与元菁晚说着,她为男人取了名字,又教他识字。
叽叽喳喳的,一路走来,舒珊的这张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就在元菁晚他们出去逛了一遭,办事儿期间,辅国公元峥朔便下朝回来了。
在出宫门之时,便听身旁的小厮回禀了府中所发生的大事儿,他才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冲到陶然居时,元老夫人恰好已经醒转了过来,就靠在玉枕上,由冰槐服侍着喝药。
“大夫,我母亲的情况如何?”
大夫从房中出来之际,与元峥朔撞了个正着。
连忙拱手行礼,才回道:“老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这段时间,莫要再受刺激了,毕竟……老夫人的年纪已经大了。”
元峥朔舒了口气,便放大夫下去了。
步伐有些沉重地走进房门,元老夫人的目光便露在了他的身上,元峥朔走至床畔前,从冰槐的手中端过了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