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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忠国在这些日子里对林峰和他的同伴们，都算得上温和，让人有一种他这个天下第一太子党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然而人都是复杂的，更别谈习忠国这样的人。
华夏这次的代表团的选手们基本就是未来武界最强的一批人，对他来说这些人挺重要，所以他需要示好。
若他真的是一个温和的人，那林峰他们和秦纶起冲突的时候，他的选择怎么会是直接扭断秦纶的手来平息纷乱？
甚至林峰有时候都不能确定，习忠国是否真的把他当朋友。
所以他很清楚，若是习忠国真的决定从陈德贤开始调查，是他拦不住的，那么陈德贤的下场会很惨。
“所以连你都不相信我了？”陈德贤问道。
“不，师兄，我相信你，但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林峰说道，“白色面具那些人触碰到了习忠国的底线，也差不多触碰了国家的底线，连习忠国的手下都能混进去人，指不定哪天那位周围也能混进什么人，习忠国现在看见一个线索就不可能放过，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陈德贤那边又陷入了沉默，林峰没有急着继续叙说。
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确了，他也清楚陈德贤此刻是在思考，所以他选择不开口。
这次陈德贤并没有沉默多久，大约两分钟后他就开口道：“你知道‘兵人’吗？”
“知道，”林峰回道。
“献伊他就是‘兵人’。”陈德贤说道。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就好像一记惊雷一样在林峰耳边炸开。
林峰还没开口说什么，陈德贤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先听我说完，再慢慢问吧。”
“好。”
“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并没有骗你，我确实是两年前才遇到献伊的，”陈德贤说道，“他确实是兵人，但是一个成功品也是一个失败品。”
“兵人计划的目的，是为普通人植入人造武骨，让他们变成武者，但结果是失败了，大部分兵人都变成了有强大恢复能力和力量，却学不会任何武功，并且没有感情的人形兵器，而献伊是不同的，人造武骨在他的身上成功了，这种人造武骨比武者本身的武骨更加出色，因为是人造的，无论怎样摧残都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植入人造武骨等于说拥有了一个永不毁坏的底子，献伊才能在两年内学会般若掌。”
“但我说他是失败品，我想你也猜到了。”陈德贤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下来，明显是让林峰回答。
“因为他所能用出的威力。”林峰说道。
“对，”陈德贤回道，“这不是他靠着继续修炼就能增强威力的，就好像他是一个天赋很差的人，一辈子只能把般若掌发挥到比较弱的程度，但实际上限制他的不是天赋，而是武骨。”
“其实对献伊来说，他完全可以习得所有的功夫，他有一个不会疲惫的身体和不会消磨的底子，但人造武骨依然不完美，即使他学了一万种功夫，能发挥的也就是二三流的实力，多学没有意义，而且他学了少林的功夫，也做不到去悟，因为他没有感情。”
“兵人真的没有感情吗？若是没有，他为何对你忠心？难道忠诚不算感情？”林峰问道。
“可能他们就只剩下了忠诚这一种感情吧。”陈德贤的语气中不知是充斥着悲哀还是无奈。
“那师兄你当初是如何遇到凌献伊的？这次你总不能还和我说他是什么集团的少爷吧？”林峰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幻的色彩，不过是个平常的故事……”陈德贤刚说到此处，林峰的房门被敲响了。
“是我，习忠国。”
第251章 交谈（下一）（）
“师兄，你等一下，有人来找我了。”林峰说道。
“有人找你？”陈德贤一愣，但他立马明白了是什么人来找林峰，才能让他放弃两个人的谈话，他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问道，“是习忠国？”
“嗯，我等会打给你。”林峰说完不等陈德贤的回话，就直接挂断了。
他没说什么师兄我会尽量帮你说话保你安全之类的话，林峰的性格就是很少去承诺那些做不到的事情，除非被承诺的对象快死了，那他有可能撒个谎。
他握住门把手，却没有立马开门。
“我虽然不会谛听，但隔着一道门还是能听见你走到门口的声音的，”习忠国的声音又响起，“不论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你也应该清楚开门和我谈谈和把我拒之门外的结果有多么不同。”
习忠国话刚说完，门立马打开了。
林峰侧身说道：“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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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和习忠国都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都没有开口。
“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一起喝吧，”习忠国举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后说道，“茶叶很难得。”
“洞庭碧螺春？武夷山大红袍？”林峰看着茶杯里的茶水问道。
“一个是绿茶，一个是乌龙茶，你光看颜色也知道我们喝的是绿茶吧？”习忠国听见林峰的问话差点把茶水喷出来，“我记得你经常喝茶吧？”
“只是你见过我几次我都给你泡茶了，因为我记得你五六岁就喜欢喝茶，”林峰说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喝茶，我喜欢白开水。”
“你当年在少林修身养性，应该喝了不少茶吧？”习忠国问道。
“你的资料库中没说？”林峰反问道。
“那么多资料我怎么可能全记住？而且对你的私生活我不是特别感兴趣。”习忠国回道。
“佛家讲究的是返璞归真，白来水最归真。”林峰回道。
“返璞归真是这样解的？”习忠国好奇道。
“万人对佛的解释自有万种，把每日的吃穿用都变成最原始的样子，是对返璞归真字面的理解，然而又有谁能说这样的理解就是浅层，就是错的呢？”林峰说道，“我不聪明，也懒得去想那些深层的东西，按字面理解自己过活挺好的。”
“……啧，”习忠国摸着下巴，好似在沉思什么。
“所以说这就是碧螺春？”林峰又问道。
“不是，”习忠国回道，“这种茶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一根茶叶的价值可比同样体积的黄金还要值钱，可能全国也就那么几个人能喝到吧。”
“皇家特供是吗？”林峰微微一笑，然后抿了一口茶，“还是苦。”
“茶都是先苦，然后唇间能感觉到香，我更愿意称茶的味道是清香，就好像有时候人生的感觉。”习忠国貌似很有感慨地说道。
“那你的人生就是冰淇淋吗，全是甜的？”林峰微微嘲讽道，“哪有什么所谓的先苦后甜？”
“我的意思是，茶能让我体会到我永远无法接触的那种人生。”习忠国说着把茶杯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两人又陷入了冷场，他们两个刚才的谈话内容和两人进行这场谈话的目的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两人只是想缓和气氛，但气氛却非但没有变缓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感觉。
也可能两人是想论证什么。
“……你刚才和陈德贤通过话了？”依然是习忠国先打破了沉默，直奔主题道。
“嗯。”林峰点头道。
“那么，想和我说点什么？”习忠国继续问道。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吧？”林峰说道。
“好，你问。”习忠国说道。
“兵人计划是不是一直没有终结？”林峰第一个问题就足够分量。
“这个隶属国家机密，怎么能轻易告诉你。”习忠国回道。
“不能轻易，也就是说你有条件吧？说说看。”林峰说道。
“光是你问我问题，不公平，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你，”习忠国微微倾身道，“不仅是关于陈德贤的问题，可能关乎到你全部的秘密。”
“整个华夏对你来说有秘密的人吗？”林峰说道。
“你把我想的太神了，有些事情，很难记录在档案，有些人，也很难掌控他们，当然难掌控的人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但总是有的。”习忠国说道，“比如说我知道贞恒大师必然接触过《玄都道藏》，但我不知道他是否在上面学过武功，他是否自创过某种武功；我也不知道林至尊的武功究竟是什么；贞恒大师的死亡是否属于正常，如此等等。”
“那你就想问我这些？”林峰眼说道。
“可能不止这些，”习忠国撑着下巴，“不过我问你这些也就是满足我的好奇心，不会记录在档案中，我也不会以此害你，你明白我没有动机。”
“你能窥探那么多秘密，还能保持着好奇心？”林峰问道。
“正是因为有些秘密无法知晓，才会更加好奇，”习忠国说道，“行了别废话了，成不成交？”
“那如果我答应你，我问的所有问题你都会回答吗？”林峰说道。
“知无不言。”习忠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成交。”林峰说完后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习忠国将身子收回去，说道：“其实我想你心中有答案了，换做你是领导人，能让所有人都成为武者，成为完全服从国家的武者，你会让这样的计划停止吗？”
林峰没有回答他，他明白习忠国不是真的在问他。
果不其然，习忠国立马接道：“当然不会，哪怕最后人造武骨失败，他们也拥有了一些恢复能力强大，不会被感情左右，还绝对忠诚的士兵，所以兵人计划，一直没有搁浅，不过是从明面转到了暗面，当初国家的让步，也不过是给人们一个说得过去的交待罢了。”
第252章 交谈（下二）（）
“我相信当年参与声讨兵人计划的武者中，大多数都不会相信兵人计划会彻底停止，哪怕是官方毁坏了全部资料，也当着那些人面处决掉所有相关人员和兵人，计划也只是会被暂时停止，等过一定时间后，重启便是，这次再小心谨慎一些就好。”习忠国说道，“华夏这个地方，从不缺少邪功，自然也不会缺少修炼邪功的武者，他们往往被‘正派人士’不齿甚至被追杀，他们的实力有很强大，所以这些人人间蒸发恐怕也不会有人寻找。”
“你以为那些声讨兵人计划的武者个个都是为了正义？为了人道？不，”习忠国说道此处猛地站了起来，激动道，“他们只是担心兵人计划的成功，让武者不再是一个稀少特殊的存在，从而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威胁到他们的特权，人就是这样，在侵犯自己利益的时候总会比任何人都勇敢。”
“我只是问你兵人计划是否停止，你却说了这么多。”林峰说道。
“我难得有人说说心里话，一时失态不好意思了。”习忠国坐了下来，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此时正是寒冷季节，茶冷的很快，习忠国喝下这口茶后微微皱眉，虽然茶水还保持着温热，但对他来说不是烫的茶水入口的感觉太差了。
他拿起茶杯，同时也拿起林峰的茶杯，将两杯茶连同茶叶一起倒到了马桶里，然后用水冲了下去。
“这可是比黄金还珍贵的茶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