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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来自畿内的儒学大师一来到甲笼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教育工作,个性活跃的信衡显然更喜欢武术指导,厌烦诲人不倦的儒学,在那一段时间里,只有年幼的政衡才能够得到片刻的关注。
今日,听到桥本这个姓氏的时候,政衡不禁呢喃道:“他是桥本正秀的什么人?”他口中的桥本正秀正是当年的那位来自畿内的儒学大师。
野山益朝听得宫原正重推荐的人选,他是伊达家真正意义上的老人,历数宗衡、信衡、政衡三代,显然知晓桥本正光和桥本正秀的关系,说道:“桥本正光应该是桥本正秀的子侄,主公,其实桥本正秀并非来自畿内,而是来自出云,同时和尼子家有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老主公当年正从属于出云,不便直接拒绝他,只能够应聘为授业师范。”
政衡一听野山益朝揭穿了桥本正秀的来历,身子不由震动了一下,美好的童年再次被阴谋诡计给击得粉碎,他知道野山益朝的意思。桥本正秀来自出云,和尼子晴久有关系,他原本的意思是成为伊达信衡的授业师范,来潜移默化的影响伊达家的下一代家主,让他更加认同尼子家的统治,从而放弃半独立状态正式成为尼子家的家臣。
老主公,也就是伊达信衡和政衡的父亲宗衡显然知道桥本正秀的来历,便有意让其嫡子信衡远离他,美其名曰更喜欢武术指导,而不让桥本正秀怀疑用心,刻意的让次子来跟他学习。
由于宗衡早已将满腔父爱灌注在信衡身上,因而对于政衡自热兴趣缺缺。但是,教导一个不受父亲宠爱的次子,又有什么价值可言。桥本正秀不愧是儒学方面的大师,他没有如此看,反倒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教育小小的政衡,让他第一次树立了自己在这一世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政衡想到,桥本正秀固然有他前来的目的,可是对他确实是开始了启蒙,是他的启蒙师范,沉思了片刻,问道:“丹波,如果可行的话,让桥本正光来一趟鹤首城,我见一见他。”
野山益朝没有想到明知道是尼子晴久的人还会任用他,不由得说道:“主公,对方可是来自出云的人?”
政衡淡淡的看了一眼野山益朝,又看了一眼其他人,缓缓说道:“现在我伊达家已经扩张至备中、备前、备后、美作、播磨、安艺六国,固步自封,非伊达家所愿,需要各种各样的人的加入,不管是降臣还是倒戈之臣,俱都留用,先察其心,然后用其人。”
野山益朝哪里还不明白政衡的眼神的意思,在场六名重臣之中只有他和清河衡秀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伊达人,其他人不是降将就是来投效的家臣,立即与众人听得立即叩首道:“是,主公!”
宫原正重突然想起了什么,颇有点犹豫不决的说道:“主公,您还记得竺云惠心禅师嘛?”
政衡一愣,他和竺云惠心打过数次交道,对于这位毛利元就的外交僧也颇有点了解,没曾想到宫原正重一开口提到了他,这让政衡何尝不能惊诧,缓缓说道:“难道丹波说的是周防山口国清寺的竺云惠心禅师?”
宫原正重点了点头,正是因为竺云惠心的来历让他难以抉择,故而刚刚犹豫不决的样子,见得政衡提起,便开口说道:“主公,自从去年十月我家击败毛利元就,老一辈毛利家臣死伤惨重,安艺国内动乱不安,武田信重之子破寺还俗举旗再兴,这武田信重之子的授业恩师便是竺云惠心,因此竺云惠心受到了毛利家年轻一代的攻击。”
说着顿了一顿,宫原正重再一次说道:“月前沼田合战的起因便是毛利隆景追杀武田信重之子,半途中遭到了宫泽平八的赤备突击,惨败,合战之后吉田郡山城内互相指责、推诿,差一点引发内讧,最后还是毛利元就拖着病体压制了众人。原本已经隐居的竺云惠心,受到了来自毛利家年轻一代的极大责难,甚至被冠以妖僧的恶名。”
对于竺云惠心突然倒戈一事,政衡心有芥蒂,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宫原正重说道:“这样吧!如果他愿意入仕伊达家,便用一千石来聘用他吧。”
宫原正重思量了一下,问道:“主公,是否见他一面?”
政衡先是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摇了摇头,说道:“嗯,与桥本正光一同吧。”
野山益朝见得三言两语之间敲定了与一向宗交涉的人选,他对于竺云惠心这个人说不上多么的敌视,只是听得竺云惠心轻易的倒戈还是有点不可思议,低声说道:“主公,臣听闻竺云惠心禅师是为毛利隆元剃度的禅师,与毛利隆元的私人关系极好,他出任毛利家的外交僧也是受了毛利隆元的邀请。”
野山益朝话中的意思相当的明白,竺云惠心和毛利隆元关系莫逆,毛利隆元可是死在伊达家之手,一个禅僧背负背主求荣的骂名实属难以理解,怕是其中有很大的蹊跷。
政衡笑了一笑,看了一眼疑惑的众人,缓缓的说道:“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处,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把握一个度,便可无往而不利。竺云惠心禅师,难以确定他的来意前,给予一些不伤大雅的任务。”
突然停顿了一下,政衡想到了什么,不禁说道:“武田信重之子不是逃入了沼田庄嘛,让宫泽平八送来鹤首城,就让他们师徒再结良缘好了。”
重任齐声说道:“主公英明。”
不管竺云惠心是否居心不良,武田信重之子,也就是旧时空的安国寺惠琼显然不会再像旧时空那般成为毛利家的外交僧,最后落得一个六条河畔身死族消的下场,他现如今由于小早川隆景(毛利隆景)的袭击,对于小早川隆景这位旧时空的好基友可谓是深恶痛绝。如果竺云惠心真心实意投向伊达家还好说,虚情假意的话,怕是难以再结师徒良缘了。
此计可谓是妙计,伊达家中对于如何处置安国寺惠琼一事一直难以确定,确切的说是政衡对于安国寺惠琼的想法多得意于前世暗荣的游戏,对于这个外交僧说不上什么好感。
诸臣离去,赤木高雄应命留下,向着政衡施了一礼,随后小心恭敬的说道:“小西立佐已经来到了城下!”
政衡慢慢的点了点头,问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查清楚了吗?”
赤木高雄跪在下方,声音恭敬异常的说道:“回主公,都查清楚了!小西屋乃是堺港的商人势力,已经传了三代,乃是远近闻名的药材商人,现任家主小西行正,是一个五十三岁的商人,目前是堺港最大药商。小西立佐,幼名弥十郎,是小西行正的次子,原本跟随父亲在堺港经营药草生意,后来被委派至播磨姬路与播磨守护赤松晴政进行贸易。小西立佐一边与播磨守护赤松晴政进行贸易,同时将商屋开进了备前国内,由于他物美价廉,与宇喜多直家交情颇深,通过宇喜多直家很快在备前国内打开了局面。”
政衡听得与宇喜多直家关系颇深的时候方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他?小西隆佐,小西行长的父亲,原来现在他还叫做小西立佐。”再次说道:“小西立佐倒是好魄力,竟然用三千五百贯钱作为矢钱,这怕是他个人的全部流动资金了吧。”
赤木高雄回答道:“是的,主公,小西屋现任家主小西行正已经五十三岁,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便让几个儿子前往各个分店,依照他们的成绩,来决定谁才是小西屋下一任家主之位。原本小西立佐先与赤松晴政,后与浦上宗景进行贸易,成为了他们的御用商人,有很大的希望成为小西屋下一任的家主。至少天有不测风云,浦上宗景败死,赤松晴政大伤元气,小西立佐投入在他们身上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一下子失去了他的所有优势。为了挽回劣势,他不仅掏出了所有的流动资金,还变卖了一些产业。”
政衡冷冷的笑了一笑,沉声说道:“原来是我害的他啊!今天先接触一下吧!”
赤木高雄对着政衡施了一礼道:“是,主公,臣下亲自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小西立佐(上)()
天文二十三年(1554年)三月九日,焦虑得等待了半个多月的小西立佐终于从赤木高雄的口中得到了前往鹤首城觐见伊达政衡的命令,长吁了一口气,双手合十说了一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终于等来了与吉备太守一见的机会。”伊达政衡的官职还是弾正忠,吉备太守是人们对他的尊称,正如敌人热衷称呼他为伊达小儿一般。
虔诚的天主教徒小西隆佐现在还是一名信仰不是很坚定的佛教徒,还没有遇到那位为他洗礼的萨比耶鲁神父,现如今的倭国在南蛮人眼中还是一片未开化的世界,一批又一批虔诚的神父来到这片土地宣扬他们的宗教。
堺港出身的小西立佐,过去是在做着药材转运的买卖。当时的普通百姓连吃饭都是问题,生病受伤的时候往往只会前往村中的长老那里求一副土药材做吃等死,而不会倾家荡产眼看着家人活活饿死前往药材商人手中购买一副药,药材的客户便是有财有势的武士,打通当地的战国大名,取得重臣家老的信任,便是堺港商人赢得财富的唯一途径。
小西屋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是这样干的,投资当地有实力的豪族国人也是他们的生存本能。
小西立佐从堺港来到姬路,首先与当地的领主,赤松晴政的四天王之一的小寺政职交好,通过他,从赤松晴政手中获得了播磨国的通行证。小西立佐为了获得备前国的通行证,与宇喜多直家频繁接触,刚刚联络上浦上宗景。商海上奔波四五载,虽然无法与堺港的大佬们相提并论,可是在姬路港内也算是小有身家。
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合战打断了小西立佐的商路,还将他所依存的关系网打得粉碎,赤松晴政为了应付兵势汹汹的敌人和镇压领地内的叛乱不得不饮鸩止渴,开始对领地内的富农和商人无休止的盘剥。
小西立佐显然没有遗漏的可能,风声日紧,抽身离开才是他唯一的道路。返回堺港,就是向大家说明了他无能的表现,失去了竞争下一代小西屋大老板的资格,还要看旁人的脸色行事。
赤松晴政的饮鸩止渴,使得他麾下的四大天王离心离德,姬路港所在的领主小寺政职早有自立之意,在小西立佐贱卖了数家产业后,通过姬路城代小寺职隆终于保住了大部分产业,可是同样伤筋动骨。
失魂落魄的呆在姬路港内小西屋分店内,为了东山再起,只得四处打探消息的时候,幕府将军重立长门探题的消息甚嚣尘上,顺带着伊达家有意在冈山地区修筑新城的消息落入了他的耳中。
一旦冈山立城,只要能够在这里站住脚,就能够分到足以发家致富的一块大饼。手中还有价值几千贯的铜钱,这是他变卖了一些产业以及原本要交给赤松晴政、浦上宗景的矢钱。
小西立佐直接雇了一条海船,从姬路直走仓敷港,一下港,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一个衣锦还乡的大好机会。小西立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纸盒,打开纸盒,里面是雪白一般的盐粒,他用手指点了一点含在唇边,脸上露出了笑容。
按照现代人的食盐量计算,每天人均食盐量不超过6克,但是当时的倭国,由于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