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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吗？”
顾辞说：“不好。”
“你在哭。”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顾辞没有否认，江城在那边静默几秒：
“我在你家楼下，方便上去吗？”
顾辞愣了一下：
“你来了？”
“嗯，想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
顾辞的心因为这一句话，软的不可思议，微微笑了笑：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过来吧。”
几分钟后，有敲门声响起，很轻微，大概是怕打扰了谁的休息，配合着窗外不断的鞭炮声几乎听不到，但顾辞听到了，她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将门打开了，看到江城的那一刻，她莫名的更想哭了，却强行忍住，看着他头发上的雪花：
“下雪了。”
“嗯，好大的雪。”
江城进了门，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唐宁听到了声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江城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又回到厨房里去忙。
顾辞带江城在客厅的沙发里落座：
“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水。”
顾辞的手却被江城紧紧的握在手心：“不用，陪我坐着就好。”
顾辞便不再动了，江城四下看了一眼：
“许姨呢？”
“睡了。”
“之前的事情，她都说了？”
顾辞点点头，面色有些沉默：
“我从来不知道她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如果我早知道，今天我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之前的事情江城并不知情，只是此刻看着顾辞的义愤填膺，多多少少也会猜测到一些什么，终究是林家人的不对，他没有问具体的细节，那毕竟是许君安的隐私，告诉顾辞那是因为她从来都是把顾辞当作女儿来看，但自己似乎有些不合适。
“许姨怎么打算的？”
“她没说，但我知道她是想让林风眠回到她身边的。”
江城静默了几秒，认真分析给顾辞听：
“今天夏柔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风眠，单单是面子问题也不可能轻易放任许姨再出现在风眠的身边，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们会在风眠开学之后就向学校申请提前回去美国，再也不会回来。”
顾辞蹙眉。
“况且现在风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们谁都不能预想风眠知道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选择，即便夏柔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林志清到底也是他的父亲，这么多年也是尽心爱护他的，他会选择许姨的机率其实不大。”
顾辞的心更沉了一些：
“如果从一开始失去的时候就是永远，那么也不是太难以接受，20年都过去了，她一直都在照常生活不是吗？可是现在她的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你让她怎么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再眼睁睁的接受又一次的分别呢？太残忍了。”
江城轻轻拥抱了一下她，没有再说什么，唐宁这个时候从厨房里走出来，提醒道：
“过来吃点东西吧。”
江城看过去：
“好。”
顾辞没有胃口，也不想吃，但江城坚持她只好走过去，唐宁准备的倒也丰盛，四菜一汤，虽说比不上年夜饭，但在经历过这样的波折之后，已经很不错了。
饭桌上很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饭后顾辞留江城在这里住下，江城没有拒绝，让她先去洗澡，顾辞点点头，去许君安的房间看了一眼仍在安睡的许君安，这才拿睡衣去了浴室。
唐宁这个时候站在阳台不知道在想什么，江城看一眼他的背影，迈步走过去。
他在抽烟，发觉身边站了个人的时候，唐宁侧脸看了过去，然后将手中的烟盒递过去，却被江城婉拒：
“戒了，她不喜欢我抽烟。”
唐宁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但那笑怎么看都有点苦涩的滋味儿在其中，这一点江城不可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沉默片刻，江城开口：
“你和江北之间，在交往？”
唐宁没有任何的犹疑，回道：
“你妹妹似乎对我有些不应该的感情，但我没有回应，更知道我们之间的不可能，所以只是她单方面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存在‘交往’这个词。”
“是吗？倒是她天真了，为了你毁了婚。”
唐宁说：
“那不关我的事情，我没有要她为我这样做，事实上，我还觉得很是困扰。”
江城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他欣赏唐宁的坦荡，只是江北那根死脑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的明白。
江城转身想离开的时候，唐宁叫停了他的脚步，江城回头看他：
“还有事？”
“你喜欢顾辞吗？”
江城看着她，没有回答。
“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
江城轻笑：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你有打算将当年的事情隐瞒的滴水不漏，我倒也不会介意你继续维持你们的婚姻，不管是3年，还是30年，只要小辞幸福，我没什么可说的，但如果你没有把握，就趁早放开她，我没办法想象她在知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你是她喜欢的人，你对她的伤害会是致命的。”
江城诧异的看着唐宁：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江城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直到浴室传来声响，预示着顾辞马上要出来，他才缓缓说了一句：
“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至少在她还是你妻子的时候，别让她知道真相。”
第99章 狗血的人生（）
唐宁知道顾辞喜欢江城，也看的出来江城对顾辞并非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他对于他们两人还停留在上次顾辞告诉自己‘没有同房’的阶段，可今晚，当他看到江城走进顾辞房间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方面的可能，饮食男女，又是相爱的两个人，更何况名正言顺，走到这一步再正常不过，可猜想和现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哪怕今晚其实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口还是空空荡荡的吹着冷风。
江城没有来过顾辞的房间，此时置身其中，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里，只觉得整个感观都充斥着属于她的味道，香甜的，属于幸福和满足的味道。
简单的单人床，一个简单的衣柜，一张木制书桌，上面摆放着各种考试用到的书籍，还有一张和唐宁与许姨的合照，江城迈步走过去，拿起那张照片看着，正在铺床的顾辞见到走了过来：
“在看什么？”
相框里的她17、8岁的样子，梳着马尾，穿着格子衫，笑的很灿烂，就连她背后的阳光都没有她来的好看。
江城见过每个时间段的她，在那些他想要给予帮助，却又不好出现的阶段里，他每个月都会收到关于顾辞的照片，以此来看她过的好不好，也会有心血来潮的时候开车去她出现的地方走走，但却从来都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
他突然有些遗憾，错过了这样的她。
“没什么。”江城放下相框，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看着窗外接连不断的烟花，微微笑了：“阿辞，新年快乐。”
——
夏柔和林志清在归宁居住了下来，在江城离开后他们也回了客房，只是波涛暗涌，空气里都透着一股火药味，林志清有些害怕，以至于他始终和夏柔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今天是除夕夜，他实在不想面对夏柔的怒火，可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他，躲不过去。
战战兢兢的开口：
“小柔，今天我真的不知道会碰到她，如果知道”
林志清的话还没说完，夏柔就将桌面上的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向了他，好在他这些年也锻炼出了足够的反应能力，头微微偏了偏，茶杯就顺着自己的耳朵飞过去，砸到身后的墙壁上，重重的破碎声，让林志清有些后怕。
“早知道会怎样？”夏柔冷冷的反问他：“当年我就警告过你凡事要做的不留后患，斩草除根，她能够狮子大开口不顾你们谈好的条件来威胁你，就一定会是一个定时炸弹，可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她不会，我就不该信你。”
夏柔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初她提议用车祸让许君安永远的离开，永绝后患，可林志清到底是对许君安存了一些愧疚之心的，便没有忍心，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20年后的现在，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甚至会和林风眠重逢。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相信，血缘有时候真的很神奇。
林志清此时只想安抚夏柔：
“我错了，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该听你的，不过现在说这些不也晚了吗？我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有和风眠产生过多的接触，要不我们趁一切都还来得及，让风眠回美国，再也不回来，行吗？”
夏柔冷冷的扫过去：
“你觉得呢？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我能看的出来那个贱人已经知道林风眠是她的儿子了，如果不想要这个儿子，她大可不必出现，s市这么大，躲一个熟人尚且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可你看她的样子像是要躲着的意思吗？她想要把林风眠抢回去！”
门外的林风眠已经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他送季清欢回房间之后，原本也是要回自己公寓的，毕竟他有些恐惧夏柔，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总是战战兢兢的，可要离开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想着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的父母，看他们的状态实在不对，怕他们发生什么不愉快便决定上楼看看，可还未等他敲门进去，却听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话。
是，对林风眠而言，这的确太过匪夷所思。
他怎么可能是许君安的儿子？他这20年的岁月里并没有和她有任何的接触啊，他们会不会搞错了？
林风眠不想相信，却也劝服不了自己是听错了夏柔的话，毕竟是那么的清晰，连骗一骗自己都觉得没有立脚点。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承受这个所谓的‘身世之谜’了，可里面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林志清：
“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吧？风眠毕竟也是我的儿子，你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毕竟也抚养了他这么多年，不要说风眠现在不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和她走的。”
夏柔轻哼一声：
“他最好是这样想的，否则我的财产他别想得到一分一毫！”
“你放心，风眠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到这一刻，林风眠突然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别人家里从来都是慈母严父，而他自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夏柔的一句夸奖，做对了事情没有奖励，做错了事情反而要承受残酷的惩罚。
以前他总觉得是夏柔对自己期望太高，所以才会这么严厉，可现在想想，这未必不是一种发泄，把她心中这多年来抚养别人孩子的怨气，发泄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