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已经是旭子能想到的最好回答。经历过上一次君前问答的事后总结,如今他已经知道杨广不喜欢李渊的原因所在。通过刚才杨广说话的口气,他也能听出来皇帝陛下问话中的期待意味,但唐公对他不薄,所以旭子实在无法顺着皇帝陛下的心意,把自己和李渊一家完全分离开来。
这个答案,让满朝文武的脸上再次变色。无论喜欢不喜欢旭子,大伙心中未免同时叫了声‘可惜’。眼前少年也过于执拗,明知道一棵大树将倾,却还死抱着不肯松手。不过这样也好,大伙今后倒犯不着费力去排挤他了。仅凭他今天的回答,短时间就不肯能再次得到升迁的机会。
“朕知道,你毕竟姓李!”杨广又笑了笑,心中未免有些意兴阑珊。当然,他不能在臣子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转身走向御案,边走,边低声问道:“朕记得跟你说过,来辽东后要校阅你部兵马。如今,雄武骁果营可堪一战?”
“启奏陛下,雄武骁果营愿为陛下效死一战!”李旭大声回答,绕着圈子,把杨广的问话回避了过去。
雄武骁果营只训练了不到两个月,摆摆花架子糊弄人可以,真的拿出来攻城,结果不会比其他几个骁果营好。但此时情况已经不容他再退缩,无论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都不得不抱着脑袋向前冲。
忐忑之余,旭子心中暗自盘算,到底要如何才能说服皇上多派几支兵马从其他位置佯攻,这样自己这一路受到的抵抗也会小些,伤亡也不会那么惨重。
“骁果们的战斗力,比起去年随你去辽东的八百壮士,如何?”杨广的思路却如天外飞仙,让李旭永远跟不上其踪影。
“启禀陛下,去年前往辽东的护粮军将士,皆受过一年左右训练。”李旭偷偷的扫了一眼皇帝陛下的脸色,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让皇帝陛下失望。
杨广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李旭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内,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攻城战,他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如今自己麾下的兵马之战斗力远远不如去年那伙老兵。想想去年自己曾经校阅过的左武、左翊和左屯三卫精兵,想想已故的麦铁杖老将军和辛世雄大将军,他心中不觉百味陈杂,叹了口气,试探着问道:“如果朕命你领麾下将士再次前往马砦水走一遭,你能去得么?”
“有何不可!末将愿意前往”李旭挺直身躯,大声回答。他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叹息,但就凭对方刚才亲自给他系上宝刀的情义,旭子也要有所回报。况且此时马砦水东岸的敌军几乎被大隋兵马荡空了,除了路过几个孤零零的城市时需要小心些外,沿途几乎不会碰上其他任何阻拦。
文武官员们一下子热闹起来,陆续上前向杨广进谏。说兵凶战危,派一个声名不显的新锐担当重任,不符合用兵之道者有之。请缨亲带大军前去,只请李旭做向导者有之,就是没人对李旭独领一路兵马的愿望表示支持。
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谏言中,旭子慢慢听出了些端倪。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隋兵马打算撤离辽东了,但宇文述将军所部近三十万大军已经准备渡过马砦水,所以,眼下必须有人前去接应,保证东征大军的后路和粮道不为高句丽人趁机遮断。而目前,几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都出战在外,朝廷派不出特别合适的领军人选。并且对辽东地理情况,没人比李旭和刘弘基二人最为熟悉。
“不知道是哪个瞎眼的‘伯乐’推荐了我?”李旭皱着眉头,四下张望。这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好差事,去年自己去救人,结果卫文升将军烧了浮桥,让三千多名杀破重围的弟兄死在大隋家门口。这次自己再去救援,说不定等大军来到辽河边,盼望着的浮桥又被人拆毁了。所以,他也急着不争这个功劳,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大伙讨论出结果。
“好了,好了,朕知道大伙的谏言都是为了国家!”杨广的手臂向下压了压,制止了众人的议论,目光转向李旭,继续问道:“既然众骁果训练不足,为何你还愿意去辽东建功?难道,你不怕完不成任务被朕降罪么?”
“还是让我去?”李旭愣了一下,心中有些被人看中的欣喜,也涌起了几分对未来的担忧。看了看杨广那期待的目光,他略做沉吟后,朗声回答:“陛下问骁果训练情况,臣自然要实话实说。可沿途几个孤城中的高句丽人不知道我军实情,他们已经被宇文述老将军打落了胆子,怎敢再出城犯我大隋军威!”
这个答案却是在座很多文武没想到的,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其中不乏赞赏。
“你还要再多兵马么?”杨广点点头,微笑着追问。本来,他今天宣召李旭的目的只是询问辽东地理情况,但见到少年人举止憨厚中带着沉稳,突然临时起意想把带领援军的任务交给他。可以说,眼前这个少年人除了念念不忘唐公恩德这一项不令他满意外,其他各方面表现出来的锋芒气度,都让他非常赞赏。
年少怎么了,朕当年第一次领兵时也不过十六岁。出身寒微怎么了,麦老将军,罗艺将军都出身寒微,但他们两个比任何人都英勇。对朝中文武略感失望的杨广不想再听百官们那些陈词滥调,大隋朝需要注入些新鲜血液,否则上上下下会永远这么死气沉沉。
李旭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了,同样是去冒险,与其给别人做向导,还不如自己带兵来得自在。仔细想了想,回答:“既然是去接应宇文述老将军撤兵,人多了反而辎重补给困难。末将只希望陛下答应末将两件事,末将必不负圣上所托!”
“说,朕尽力做到,让你无后顾之忧!”杨广的脸色阴了阴,郑重许诺。去年下令烧毁浮桥的正是他这个皇帝陛下,如果李旭提出在他回来之前不要烧毁浮桥,岂不是让自己太失颜面!
“末将谢陛下恩典。”李旭再次施礼,“第一,末将请陛下继续派人攻打辽东城,不让高句丽君臣感觉到我朝大军有撤离之意!第二,末将希望陛下准许我放手施为,不为道义所羁绊!”李旭环视众人,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不知不觉中,他身上的拘谨和畏缩感觉尽去,代之的是年轻人身上那种勃勃的生机。
“第一条,朕准了。这第二条么?却是为何?”杨广略做迟疑,追问。也许是因为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峥嵘岁月,也许是因为见惯了群臣的老成持重,需要新鲜感觉的缘故,他非常欣赏目前李旭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青涩与豪迈。
“末将去年曾经放火烧了沿途所有麦田!”李旭咬着牙回应。他又想起了死于辽河畔那群袍泽,既然要去马砦水,不妨再狠狠报复高句丽人一次。“马砦水南岸高句丽山多,平地少。粮食全靠北方供应。末将去年烧一次,今年再烧一次,明年开春,看这些人吃什么!”
“好狠的年轻人!”谏议大夫裴蕴惊诧地想。他与同僚平时杀人,往往都要找到一个道义上的理由。而这个年轻人发起狠来,居然一点道义都不讲。看着年轻人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心头猛然涌起了一阵恶寒。
如果他没惹到自己,自己犯得着出手对付他么?同一时刻,很多人开始犹豫。
“万岁,此举万万不可。此计一行,高句丽人必饿死无数。”内史侍郎虞世基出列启奏。回头扫了一眼李旭,大声质问,“少年人,高句丽数十万生灵何罪之有?你要下此辣手?”
“高句丽生灵无罪!”李旭躬了躬身体,非常礼貌地回答。“可去年我大隋被垒成佛塔与城墙的三十万将士,也是生灵!”
他不想得罪虞世基这位朝廷里数一数二的权臣,他也不想被文官和后世史学家们诟病。但无论是谁阻拦了他替袍泽报仇,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反击。
必报此仇,这是当日逃离生天后,旭子在心里对留下东岸的英魂们许下的承诺。
既为承诺,永生不会更改。
第142章 虎雏(6)()
?李旭年少,虽然经历过许多磨难,心智却远未成熟到睿智平和的地步。他曾在辽东亲眼看到袍泽们的头颅被高句丽人垒成佛塔,所以在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难免会被仇恨蒙蔽双目。但满朝文武的想法却不能像个年轻人般偏激。大隋朝讨伐高丽,打的是吊民伐罪的名义,如果在对方境内一味地烧杀抢掠,会让整个东征失去道义的支点。大隋皇帝陛下的圣人天子形象也会因此轰然而倒。所以,继虞世基后,很快又有十几个文臣出面反对李旭烧光对方庄稼的提议。为了确保仁义之师的名声,有人甚至坚决反对把接应大军归来的重任交到一个“残暴野蛮”屠夫之手。而武将们的观点却恰恰相反,他们认为既然本朝还要进行第三次东征,就不妨在高句丽的国内制造更大的破坏,这次回撤之前烧毁的庄稼越多,下次东征也会赢得越轻松。
对于领兵去接应宇文述,众将军们也不十分感兴趣。正如李旭先前所想,这是一项鸡肋般的任务。领一支偏师入辽,即使平安接回了东征大军,功劳也属于带领三十万兵马的宇文述老将军。而一旦途中出现什么纰漏,便要承担很多无干系的责任,弄不好自己连性命都得搭到这次任务上。
中军帐内刹那间热闹起来,文臣们反对这项提议并进而反对由李旭出任主将,武将们则支持这项提议进而发展到支持李旭领兵,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好了,好了,援军依旧由李郎将统率。只是不要做无谓的杀伤与破坏,具体如何,李郎将便宜行事便罢!”杨广挥挥手,打断了众人的争执。作为一直负有仁慈之名的大隋皇帝陛下,他自然不能明白地支持李旭的提议。但李旭建议的破坏行动,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即使不为了给将士们复仇,对削弱敌方国力也甚有成效。所以他干脆选择和稀泥,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让李旭自己酌情去处理。
谏议大夫虞世基是个“菩萨”心肠,听了杨广的决断后依然反对由李旭领兵。“万岁,李将军身上杀
“虞爱卿放心,朕给他派个监军就是。士及,这次由你跟着李郎将去,行军打仗多给他出主意,也别让他乱杀无辜!”杨广微笑着打断了虞世基的谏言。
“臣,尊旨!”一直躲在众文官身后的宇文士及快步出列,欣然领命。
“什么事情,你们二人商量着决定。今晚大军连夜出发,朕会命令百官配合你们做准备!”杨广看了看满脸失望的李旭,又看跃跃欲试的宇文士及,低声叮嘱。
“是,末将尊命!”李旭无奈,只好殃殃地上前接令。让宇文士及做监军,比皇帝陛下驳了他烧毁高句丽人庄稼的谏言而令人失望。这个当朝皇帝的女婿长了根分了岔的舌头,自二人认识以来,从他嘴里,李旭就没听到过一句令人舒服的话。
果然,才出了中军帐,宇文士及的嘲讽挖苦之词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呵呵,李将军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子,放着伸手可及的富贵都不要,念念不忘的却是和唐公的叔侄之情!哎,就是不知道唐公送将军铠甲时,心里想的是亲情多些呢,还是价钱多些!”
“只要我自己想得不是价钱就成了!”李旭横了他一眼,正色回答。“受人滴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