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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天军将楚江南埋头苦干,挥汗如雨的这一个多时辰,皇城大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虽然不知道尚仁德已遭萧南天毒手,但联系卫城大军攻打皇城的事,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楚江南静静地听他说完,脸色微变,旋又回复如常,沉声道:“你速速召所有人手在此齐集。”
“少主明鉴,因为……”
尚天军猛的跪在地上,高声告罪:“因见不着少主,属下自作主张,召集了所有人手,还请少主责罚。”
“什么?擅自作主,你真……”
楚江南突然眼中金光闪烁,大声说道:“你真是人才啊!”
尚天军一时没反应过来,当知晓楚江南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以后,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深吸口气,面色肃然道:“少主可是要带领属下杀出重围?”
杀出重围?我看你是《冲出重围》看多了吧!哎!怎么才夸了你一句,你就原形毕露了?楚江南心中郁闷,面色却不露丝毫内心想法,伸手扶起尚天军,狞声笑道:“擒贼先擒王,不管谁是谁非,拳头大就是老大,你们好好守住这里,护住掌门和公主周全,我去活动活动筋骨。”
杀伐惨烈,血气冲霄 。
后宫正院,秦柔正对着一汪清泉,清水翠绿,隐隐散发出清凉之意。
她眉若远山含黛,凤目顾盼流波,身着鹅黄|色衣裳,清丽脱俗,粉妆玉琢般可人。
周围灌木花草丛生,百花争相开放,淡香扑鼻,沁人心脾。
丽儿和秀娟俏丽在她身后,神情焦急,欲言又止。
她归拢秀发,用一根玉钗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如云青丝几次转折,最终轻轻披散在肩背处,仿似流瀑。
她平素都是这般自己梳妆,感受着比最华美绸锦还要清凉柔顺的发丝在指缝中流泄,心境明晰清澈如一台明镜,红尘的尘埃于静谧中四散消失,在数年之前,她已心如止水,涟漪不起。
“铿铿锵锵”的声响自身后传来,扰乱了她和煦的心境,恬淡柔和的玉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秀眉微蹙,转过俏脸,不悦道:“放肆。”
神态冷傲无比,声音犹若出谷黄鹂,清脆之极。
丽儿和秀娟抢身站在秦柔身前,娇躯微瑟,神情坚决地看着无礼之极的一众军将。
“末将陈锐见过秦太妃。”
浑身浴血的陈锐带着一身杀伐腥气,躬身下跪,恭声见礼。
秦柔挥手让丽儿和秀娟退开,冷冷地望着陈锐,柔柔目光寒如锐利刀锋,久久不言。
“你们好大的胆子。”
秦柔声音平静,听不出内心想法,“王上是否已经遇害?”
“末将不知。”
陈锐自己站起身来,沉声道:“末将无意冒犯秦太妃凤仪,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奉的陈启泰的命?”
秦柔凤目生寒,一眨不眨地定在陈锐脸上,继续道:“还是萧南天的命?”
“无可奉告。”
陈锐神色肃然道:“秦太妃不要再问了,末将是不会说的。”
“那你来干什么?”
秦 柔冷哼一声,娇叱道:“是来杀我吗?”
“末将不敢。”
陈锐退了一步,嘴上说得客气,手却紧紧按在刀柄上,脸上丝毫笑意,“请秦太妃随在下走一趟。”
“如果我说不呢?”
秦柔毫不退让,声冷如冰。
陈锐脸上露出一个可有可无的笑容,微一抬手,空气中突然暴出一阵异响,俏立于秦柔身后的两个侍女惨呼一声,双膝一软,娇躯倒瘫在地上。
她们的柔美的娇躯上绽开几朵娇艳的血花,殷红的液体汩汩涌出。
秦柔轻轻蹲下身来,眼神悲伤的抚着她们尚带余温的身子,抬起臻首,怒道:“乱臣贼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锐微微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冷冷道:“秦太妃,请。”
秦柔直起娇躯,遥视 东方,阳光尽敛,乌云遮天,似乎正炫耀自己的无边威力连红日都不是对手,半晌后收回目光,看着陈锐,决然的摇了摇头,冷声道:“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我?”
陈锐并不想杀秦柔,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谁下得去手啊,但是违抗军令的事他更是不敢做。
秦柔并不知道陈锐内心的挣扎,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除了心中的“他”谁还能让她牵挂?
第170章 末路穷途
秦柔轻轻取下束发的玉钗,恣态妙曼,转顺之间,异气弥漫,陈锐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古怪之极的感觉。
气氛身经百战的陈锐骇然的望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秦柔,竭尽全力才撑住不受控制的微颤身体。
秦柔俏然而立,娇美绝伦,明艳如寒梅怒放,秋波顾盼之间,竟似连整个暗淡的空间亦为之亮丽。
陈锐呼吸慢慢变得喘急粗沉,眼神从最初的凌厉贪婪到现在的惊惧震骇,口干舌燥,额头流出豆大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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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退,急速后退,陈锐仿佛退了慢了半步就有黑白无常要勾了自己的魂魄。
不止是领兵大将陈锐,就连使站在更远处的弓箭手都因抵受不住那令人恐惧的威势,踉跄后退,是什么让这些见了血,杀红了眼,心中充满欲望的兵卫如此惊恐?
恐怖,实在是言语无法描述的恐怖。
虽然秦柔看似柔柔弱弱,无力挣抗,但灵魂在对身体发出警告,站在他们面前的绝不是一个任人鱼肉的无依女子,而是绝不可接近的危险。
她的武功竟已高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境界?素手握着只握着一支玉钗,但气势已经压制了全场,这般恐怖的武功,怕是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几人?
秦柔檀口边缓缓沁下一抹血渍,脸色变得煞白一片,诡异莫名,在她凤威之下,弓箭手竟连珍若生命的长弓都握不住。能站稳就不错了。
强大的气势压的陈锐面孔扭曲,双目充血,嘴角哆嗦,久久无语。
“锵”的一声,军刀出鞘,陈锐终于在沉默中暴发,向着身后的弓箭手大声发令:“放箭,快放箭,杀了她,快射死她!”
“嗖嗖嗖嗖……”
劲风急进,弓箭手们止住颤抖的双手,抽出箭矢,拉动弓弦,利箭迅猛射去,铺天盖地,如同漫过原野的飞蝗,狰狞凶厉。
秦柔一头柔顺黑亮的乌丝无风自动,足下的三尺外的地面瞬间转为墨色,一层浓烈的默灰气呈放射状急剧扩散,在她和陈锐率领的卫城士兵之间隔出一块不小的空地。
美人盈盈,俏然而立,远远望去,就似无边溟狱幽河中的一块绿洲。
弓箭手射来的数百支利箭来势前劲,可是却是越行越慢,而且全部都镀上一层暗灰色,在秦柔身外数尺时纷纷失了准头,斜斜插在她身旁,凌乱无章。
陈锐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孔,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正不过来了,他狠狠一跺脚,军刀指向秦柔,再次吼道:“放箭,给我放箭!”
令出箭至,第二波箭雨更快更急,但结果却与前次没有一般无二。
院子里,包括陈锐在内的所有卫城军的眼神中,都浮出了掩饰不住的惊栗与恐惧。
以秦柔为圆心,园中一大片面积都被浓稠的灰色所覆盖填充,灰色所过之处,草枯树萎,生机俱灭,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源源不断涌出的无数细小灰点,并不是静止的,而是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未知生物般拥挤蠕动,情形之诡异可怖,委实是到了极处。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鏖战,卫城军和至今仍旧凭借高墙坚守的皇城禁卫军都在休息,积蓄力量,酝酿着更惨烈的厮杀,更血腥的杀伐。
不过和源源不断增援士兵的卫城军比较起来,禁卫军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卫城军不但将整座内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挖断堵绝了所有通往内皇城的沟渠秘道,断水断粮,虽然内城里储备了部分用水和食物,但这釜底抽薪的做法仍引起了禁卫军者的恐慌。
其实若非有所顾及,玉石俱焚,萧南天早调集攻城器械,血洗皇城。
首理城的上空,不见光亮,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重的气息,仿佛暴雨来临前,逼的人喘不气来,黑压压的乌云已经遮盖了蓝天、末日即将到来。
“逆臣贼子!”
尚野站在城楼之上,眼睁睁看着身旁一个又一个力竭将士倒下去,心中恨煞气煞,难以抑制的杀气交织在强烈的怒气之中,如同一对霜刀电剑从眼中射了出来,寒光暴闪。
“这是何苦由来……”
一个散漫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扑通”一声,这是人体摔倒在地的声音。
尚野猛的转身,映入眼帘的是身后两名贴身护卫圆睁浮凸的眼珠,无神双目,死不瞑目。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来人双手负于背后,似自言自语又似不能违逆的命令。
“谈应手,我千里迢迢,数月艰辛,没想道竟是引狼入室,与虎谋皮……”
尚野冷冷的盯着谈应手,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受了我全力一击,你竟未死?”
一身蓝色玄衣的谈应手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尚野一阵,疑惑道:“这是为何?”
尚野冷哼一声,不言不语,看向对方的双眼满是冰冷与仇恨,恨不得吞其肉饮其血。
“谈兄,不要浪费口舌了,这厮不见管材不落泪,擒下他,我就不相信在我‘十八销魂手’下,他还能如此嘴硬。”
莫意闲冷笑了一声,接着身影一晃,一句话说完,原本还在城楼下的他如同幻步似的一举击杀了三名禁卫军,稳稳站在谈应手身旁,就似一直都在那里。
尚野见他数十步之速竟如此之快,心中猛地一紧,脸色一变,赫然察觉到自己在琉球无人能敌,但与眼前两人比起来,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手中却变戏法般从长袖中滑出了一把匕首。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尚野的动作当然瞒不过,谈莫二人,不过他们只是狞然一笑,不甚在意,但在与对方冰寒眼神相处之时,他们整个人突然全身一震,肌肉绷紧,精气神高度集中起来,直觉告诉他两个字——危险。
“看来只有用那招了。”
尚野眼中寒光暴闪,接着便如同下山猛虎,身形迅捷地朝着谈应手扑去,手起光寒,刀式诡秘,气势无双,勇不可挡。
要在两大黑榜高手的联手劫杀下逃得性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尚野不是“覆雨剑”浪翻云,更不是“魔师”庞斑,这点自知 之明他还是有的,所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然而相对于他一往无前的强猛攻势,谈应手的反应却很平淡,他在最初的一紧之后就放松下来,因为对付尚野,一个人足矣!
谈应手静静地看着他,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潇洒而淡然。
“砰!”
当尚野的身子刚刚掠到谈应手身前之际,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右臂传来,接着整个人被高高抛起,腾于虚空,最后重重地摔倒在上。
“不过如此,凭他的本事,根本伤不了你我二人分毫。”
谈应手淡淡地朝出手退敌的莫意闲笑了笑,转向尚野时,眼神轻视而冷漠,淡淡道:“你刚才明明已是身受重伤,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化去伤势?”
尚野捂着左臂,咬着牙,艰难的站起身来,每动一下,右手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