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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种武功招式都有相对的固定性,都是经过无数武学前辈的完善和强化,使其自身的破绽减至最少。如果陆晓双以“陆氏枪法”迎战相如,一时半会绝不至于落败。
若陆晓双不求稳中取胜,一出枪便不守本源,另辟蹊径,在高手眼中自然能看出诸多致命的破绽。
幸而相如本就抱着来玩玩的心态,目的是能接近卓文君,也不想在窦氏武士面前伤掉陆晓双的面子,否则仅此一招,陆晓双十之八九已败于相如的剑下。
相如的话犹如一声响雷在陆晓双的脑海中炸起,惊得额上沁出一层密密的冷汗。
而响雷过后,他突然感到一片清凉,竟能定心忍性,抱守真元。
陆晓双长枪一晃,呼喝声中,身影已冲至相如身前,一套“陆氏枪法”施展开来,风雷滚滚,尘沙狂飞,气势迫得众武士又向外围退出一两米。
相如不敢大意,以司马剑法应对,剑光铺天盖地,攻守兼备,霎时间枪声呜呜,剑鸣啸啸,金铁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这一战威势极大,两人的功力均远超在场诸人,谁也插不上手,如此下去,只怕得斗个两败俱伤。
众武士胆颤心惊,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伤了陆晓双。
外围的葛云不由心急,突然“呼”的一拳,奔着刀疤脸的鼻子砸去。
刀疤脸正瞧得兴起,冷不防耳边生风,心中一惊,忙以掌相迎,“嗵”的一声巨响,铁拳砸在掌上,直将刀疤脸击得倒退出去一米多远,落地后再又退后一步,方才稳住身形。
葛云砸出一拳之后大步追上,对着刀疤脸的鼻子又是一拳,刀疤脸恼羞成怒,只得再以掌来抵。
葛云一拳之后再是一拳,目标依然是刀疤脸的鼻子;拳法倒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径直砸来,径直砸向刀疤脸的鼻子,似乎非要打到他的鼻子才肯作罢。
刀疤脸哪敢让他打到自己的鼻子,他那铁拳砸在掌上尚且“嗵嗵”作响,倘若砸在鼻子上,非得将他的鼻子直接砸进脑袋里去不可。
刀疤脸竟被逼出四五米远,等葛云再次追来时,也一拳挥出,口中怒吼道:“小杂种,居然敢偷袭你刀爷爷!”
“如果不想陆晓双受伤,就挟持我!”葛云猱身而上,巧妙地避开对方的拳头,轱辘一般旋进了刀疤脸的怀里。
刀疤脸一愣,随即呵呵一笑:“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揪住葛云的后领,将其提将起来,大踏步走向场中。
相如与陆晓双二人斗得正酣,却听刀疤脸一声惊雷般地猛喝:“住手!”
“锵!”两人再攻拆一招后,双双跃开。
“司马相如,放下武器吧!”窦兴见葛云被控制,不由心花怒放。
相如愤怒地将剑猛地一掷,“噗”的一声,利剑深入地下,剑柄竟与地平面相齐。
“现在,乖乖地为我书一《子虚赋》,”窦兴得意地笑道,“否则,你今日擅闯我窦府,后果严重!”
“哈哈哈,我司马相如岂是被胁迫怕了的!”相如狂放地大笑。
“果然脾气不小!”刘嫣走了上来,笑道,“原来折磨你这类情种,还必得下点功夫才行!”
刘嫣转头猛喝一声:“给我绑了!关进东边铁屋!”
原是这刘嫣既已看透相如和文君相慕的心思,岂容他们再见面?既然我得不到相如,你卓文君一个未亡人,为什么就能得到?
被情者迷,总是要做出一些在旁人看来不可理喻,很笨拙很低级的傻事来的。
这相如亦非圣贤,也不例外,竟然不听司七等的苦苦劝阻,为见文君居然信了东方朔出的这个馊主意,将《凡将书》初稿交与文翁,暂时辞了教学工作,与葛云硬闯窦府,说要共研琴谱,这下好了。
主仆二人被窦府家丁绑住往死里打,然后以持械闯窦府为由将其关押,一为逼迫相如写出《子虚赋》,二为让其受尽感情的折磨。
刘嫣这妇人掂记当年拒婚之仇,疯狂报复相如,将相如、葛云关在东边,耳中能听得西边房中文君所奏琴曲,眼中却看不到人,亦听不到彼此的说话声。
苦得相如日思夜念,食不甘味,寐不成寝,精神几欲崩溃,整日如痴如癫,天天最盼的就是文君的琴声响起,身边虽无琴可和,亦可跟着琴声手舞足蹈。
“少爷,你就为他们写了《子虚赋》吧,如此这般地折磨下去,何日是个头?”
“不写!我喜欢被折磨!”
“少爷,你这是搞哪门?”葛云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相如。
“只为了离文君近一些,”相如一字一顿地道,“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就得当罪犯一样被窦府关押?”
“难道,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葛云把脑袋抠烂了最后还是只能摇摇头:“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为了离得近一些,就值得这样吗?难道真的仅此而已?”
“值得!真的仅此而已!”
“你有病啊!”
“我也这么想,而且,病得不轻!”
“这不公平!”葛云恼怒道,“少爷,你当初对我姐为何没这种激情?难道我姐就不美吗?”
“各有魅力!”相如道,“如果你姐勇敢一些,我就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我也不会落得一个‘不近女色’的称谓!”
“搞不明白,那卓什么的,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等你到了恋爱的年龄,遇到知音时就知道了,”相如忙忙地挥手,“别闹了。听,文君的琴声,唉,掺合了太多的忧郁!”
文君正抚琴打发时间,忽见琴心急急闯进来。
“文君姐姐,不好了!司马相如被窦府关起来了!”
“什么?”文君急道,“他们私设刑狱,难道不怕违了大汉律法吗?”
“说是司马相如持械闯入府中,与陆晓双大战一场,后来被擒下了。”琴心小脸涨得通红,急道,“文君姐,不知你心中对司马先生可有什么想法不?”
“我能有什么想法?”文君摇摇头,“我得在这里守一辈子的节,心已死,人,还能有什么想法?”
“守什么节?”印月冷笑道,“男的死了妻可以再娶,女的死了夫为什么就不能再嫁?依着我啊,早跑出去了。谁愿呆这鬼地方!”
文君苦笑:“我已经是嫁过的人了,谁还会在意呀?司马先生来闯窦府都不来见我一眼,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文君看着琴心脸色不对,忍不住掉下泪来,“琴心,印月,是我拖累了你们,如果实在呆不下去,就回去找个人家成个家吧。”
“我才十三岁,才不嫁呢!”琴心羞红了脸道。
“姐姐一直待我们如亲姐妹,恩重如山。”印月道,“我虽然已满十六岁,但我已发誓守护姐姐三年,还有一年半,望姐姐千万不要嫌弃。”
文君心头一热,琴心印月对她比亲人还亲,叫她们走,她真有些舍不得。
这琴心是自己拾回来的孤儿,自是死心塌地服侍着她。
这印月乃是蜀山鬼刀邱虚子的关门弟子,被出嫁前夕的文君以命相救。当时文君见印月昏迷,想都没想就用嘴吸出了她胸上的蛇毒,印月得救了,而文君差点丢了命。
印月得救后,硬要给文君当三年贴身保镖,作为报答,这也让文君在窦府少受了不少委屈。
文君将二人拉进自己怀里,感动不已。
琴心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文君姐姐,你还是不要理那个什么司马相如了吧!伪君子而已!”
“你说什么?”文君奇道。
“那司马相如哪是来看你,他是窦府请来给你看相的!现在窦府上下谁不知道他是个讨厌的面相师啊!”
“面相师?给我看相?”
“嗯,那天他见你面后,一时间惊恐无比,亏得姐姐还认为他是看中了你的绝世容貌!”
“为何惊恐?”
“不说也罢,免得惹姐姐生气。”琴心理着文君额前掉下来的两缕顺滑的青丝,“我们以后不理他就是了。”
“还把我当姐姐的话,就应该知无不言。”文君有些急了,“快说来,姐姐不生气就是。”
“那,那好,”琴心恨恨地道,“那死马像猪马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信口雌黄,说什么,说什么……”
文君见她犹豫着,忙道:“快说,不论说什么都不要瞒着我!”
“他说姐姐的容颜太过漂亮,天理不容,就命中注定让你克夫。”印月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真是满嘴胡说!”
“啊?原,原来如此,”文君如被五雷轰顶,几欲摔倒,手抚着额道,“难怪,难怪他不来看我……”
印月“呛啷”一声拔出残月刀来,气得脸色发青:“死马像猪,我非宰了你这头马驹子不可!”
印月正要出门去教训相如一通,窦兴夫妇却过来了。
“你母亲病得厉害,说一定要见你。妹子,你回去照看下吧。”窦兴道。
“等你母亲病稍好些,即须回来。”刘嫣刻薄地道,“不要在家多待,招致闲语,有伤妇节!”
文君脑袋还在发懵,隐隐地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窦兴夫妇。
刘嫣把话重复了一遍,听说可以回去见爹娘,文君不禁又喜又怨。
第91章 到底还是一个梦()
文君喜的是终于可以回娘家一趟,暂时逃脱牢狱般的窦府。
怨的是司马先生竟是一个不靠谱的面相师,见一面便没了影儿不说,居然还捏造出阴损她的恶毒话来。
“那司马先生所言,”刘嫣看着没精打采的文君道,“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嫂子这么面善,怎么可能与天下最强的克夫相沾上边?真是一派胡言!”
文君傲然而立,平静地望着窗外,不置可否。
“不过,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听后都极为反感。所以将他暂时控制起来,让他好好地自省!”刘嫣又以讥屑的口吻道,“听说你们要回临邛一趟,那司马先生竟厚颜无耻地叫嚣,一定要来送你们一程,为大奶奶改改命,祛除晦气!”
文君一言不发,紧紧地皱了皱眉。
“如果嫂子同意,”刘嫣看着文君的脸色瞬息万变,知其已经动怒,“我们便不作阻拦,这就去请他护送三位如何?”
“谁要他送?”文君就差大吼了,“我卓文君永远也不想见到他,一个随意诽谤他人的无耻之徒!”
卓府老仆人卓安的车驾早侯在厅外,这是他第二次驾车来接文君。上次窦家死活不让接走,这次终以卓夫人病重为由将文君主仆三人接了出来。
“女少主,请上车吧!”卓安佝偻着腰,颤巍巍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君望着东面的房屋,迟迟不舍得上车。
印月猜到文君的心思,便对刘嫣道:“我们大奶奶想将琴谱还给司马先生哩!”
“哦,你是说司马相如啊?”刘嫣拉着文君的手,“唉呀,嫂子,就让我代为转交吧。当然,如果你想亲自去还给他,也没什么不妥的。”
《高山流水》曲写得太好了,可惜中间残缺了好些部分,文君这几日也一门心思想要补全,心中已有些眉目却又始终未能成功。
让这琴谱就这么残缺下去,文君是心有不甘的。她极想与司马相如共同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