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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相如几分醉了,羊胜神往道:“相如,梁王虚怀若谷,爱才如命,特别喜欢赋作。如果你能来梁国,我们在一起饮酒作赋,该多好啊!”
其实几人亦听出了相如琴声中的失落,不由暗自欢喜:“今日之事,成了!”
原来,梁王给了他几人一个艰巨的任务,务必在回梁时带上相如一道!
枚乘道:“其实为赋作献身何尝不是一条报国之道,赋可影响当朝甚至后世,远超一介武夫之贡献!”
邹阳大咧咧地叫道:“相如,你在长安都两年了,才写两篇不痛不痒的赋,让我都瞧不上。你的满腹珠玑哪去了?真是可惜啊,太埋没你的才华了!”
“邹酒鬼,又想挨揍了吧?”羊胜忙喝道。
“容我想想。”相如也有几分醉意,几人一席话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如果真能用赋作来净化心灵,洗涤头脑,敦促当朝;能象孔子、屈原一样将作品流芳百世,影响后人,这何尝不是一条报国之道?
相如其实是羡慕枚乘、邹阳等人的,他们做事可真是果决!
邹阳曾作《谏吴王书》,委婉地劝谏吴王不可起兵,枚乘亦曾上书劝谏,可吴王刘濞不但不听,反而多次辱骂他们文人不懂政治。于是,邹阳、枚乘、庄忌等人一气之下投奔到心仪已久的梁国。公孙诡和羊胜听说后,也迅速到了梁国,这几人天天以赋为乐,甚是惬意。
相如也反复思虑过,射几只鹿就算是英雄了吗?与皇上一起出行就算是伟业了吗?而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景帝对赋作由头疼发展到了厌恶的地步!对一个钟情于赋作的人来说,这种痛苦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但真要相如做出决定,他一时却也下不了决心。虽然到梁国可以得到更好的物质享受,但对相如来说,精神上的追求远远重于物质。留守京城发展大还是赴梁?一时难以抉择。
“喝酒,喝酒。今晚只喝酒,不议他事。”公孙诡似乎猜出了相如的为难,知道这事急不得,忙举杯道,“什么时候说走就得走,又要一番伤离别。今夜不可误了饮酒,来来来,酒中自有风光无限。”
昨夜几人无不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日醒来,相如正要开门,却见慕容飞一头闯了进来。
“好你个司马兄,喝酒也不叫上我?”慕容飞劈头叫道,“再这样下去,我可不作你朋友了!”
“哈哈哈,我们是文人相聚,你一个武夫怎懂得风花雪月?”
“什么文人武夫的?不过是梁国的一帮兄弟伙呗。”慕容飞抓起桌上一个小包裹藏到身后道,“噫,你猜猜这是什么?”
“赋!”
“你?你怎么不猜珍珠玛瑙?”慕容飞惊讶道,“难道你不知道,梁国是人人艳羡的地方,富可敌国,仅黄金就在数百万斤以上啊。”
“哈哈哈,知我者,莫邹阳、枚乘也。”相如打开包裹,取出绢帛惊道,“《柳赋》?啊呀,枚乘的新作。好!好!好赋也!”
“忘忧之馆,垂条之木。枝逶迟而含紫,叶萋萋而吐绿……”相如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
慕容飞好奇地看着相如:“这,这,这赋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相如兀自诵道:“既上下而好音,亦黄衣而绛足。蜩螗厉响,蜘蛛吐丝。阶草漠漠,白日迟迟……”
慕容飞绕着相如转了一个圈:“好你个司马常侍,赋一到手,连我都不理了啊。”
“於是罇盈缥玉之酒,爵献金浆之醪……”相如诵得如痴如醉,哪有闲心理会慕容飞,“弱丝清管,与风霜而共雕。枪鍠啾唧,萧条寂寥……”
“这赋能当饭吃吗?”终于等到相如诵读完了,慕容飞看着他仍在回味的样子,不可理喻地问道。
“宁可三日无饭,不可一日无赋!”相如道,“你看啊,枚先生这赋已完全不同于骚体赋抒写忧怨之情,句式虽仍以韵语为主,但很少用语气词‘兮’字,富于变化,铺陈奢华。有如此高人,梁园文化盛世必将到来,必将到来呀……”
“别,别,别跟我谈这些。”慕容飞一边连连摆手一边退出,“小弟愚笨,小弟不懂,小弟告辞。”
相如看着慕容飞逃也似的背影,摇摇头苦笑道:“偌大京城,真无知己也!”
“月出皦兮,君子之光。鹍鸡舞于兰渚,蟋蟀鸣于西堂。君有礼乐,我有衣裳……”相如又打开公孙乘的《月赋》,诵着诵着,一个让心狂跳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抱病辞呈!”
“抱病辞呈?”相如一个激灵,“对,抱病辞呈!去梁国,去实现我作赋的梦想!”
第56章 弃长安奔睢阳()
这日,梁王随景帝同辇田猎,相如惊喜地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狗官。
八十条半人高威猛健壮的猎犬分两个方阵站定,一个方阵为黑狗,一个方阵为黄狗。猎犬身子微微匍匐,随时都在作出冲刺的准备。方阵前由一只更显威猛的大黑狗和大黄狗领队,领队前站定一个熟悉的身影——杨得意!
相如差点惊呼出声,杨得意你可真作了狗监?
相如不由得为他欣喜,他发现杨得意也向他瞟了一眼。因各有任务,不便寒喧。
景帝立左梁王立右,景帝左后立着相如,梁王右后则立着一名女子——刘嫣。
刘嫣俏皮地向相如一笑,艳若桃花。
今日的刘嫣,看起来比前两次更显美艳,娇憨的脸上白里透红,琼鼻檀口,齿如瓠犀,领如蝤蛴,眉目如画,身着玄貂皮短裘,肩上是猩红的火狐披肩,尽显雍容华贵。
相如莫名地心动了一下,禁不住脸上也显出了红晕,刘嫣竟幸灾乐祸地坏笑着。
相如站在车辇上,特别俊气,头戴黑色进贤帽,身穿紫色官袍,腰系红色软带,英姿中饱含飒爽,威武中不失儒雅。
“怎么梁国偏没有这般美男子呢?如果以后他天天陪着我练琴……”刘嫣如此想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芳心急跳,坏笑又消失了,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进了脖子里。
现在轮到相如对她坏笑了。
“二弟,今天你我各射一只鹿,然后就让这两名侍卫玩吧。”景帝望着前面奔跑的鹿道,“以前一直是我在射,难得静下心来享受欣赏射猎的乐趣。”
“好,陛下也说到了臣弟心坎上。”
“不,我才不是侍卫哩。”刘嫣闹了起来。
“在皇上面前不得无礼。”梁王回头瞪了一眼。
“哈哈哈,一家人嘛。没事,看看,我们的小王主可长成了沉鱼落雁的大美女了哦。”景帝慈爱地道。
相如知道,景帝虽喜狩猎,但箭术并不精良,以前如果皇上没射中,他就会在身后补上一箭,因两边都有锦锻围着,没人知道是相如代射的。但现在车上有四个人,情况就大不相同了,所以景帝让他和刘嫣来玩。
几只白鹿从丛林中敏捷地窜出,景帝拉弓射出,正中一只白鹿右眼,当即倒地,四肢弹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吾皇神箭!吾皇神箭!”山林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景帝威风凛凛,一挥手,欢呼声即止:“请梁王猎鹿。”
“遵命!”梁王对着奔驰的鹿比划了好一阵,也射倒一只。
“好。”景帝兴奋地道,“这下看两位年轻人表演了。哦,我给王主介绍下,这位是朕身边的司马常侍。”
“司马常侍?官儿还不小呃!”刘嫣嫣然一笑,随即骄傲地道,“我的箭术高超着哩,我们先约定一个规则,如何?”
相如望了望景帝,景帝微笑。
“好,微臣谨听王主吩咐。”
“咯咯,剑术好,文章好,琴艺好,本王主非常佩服!”刘嫣有些小得意,“不过,弓术方面,你可比不了本郡主!本王主原想说如果我没射中你来补射,现在,是不是要调过来了?”
“哈哈哈,”景帝笑道,“小王主,还是遵循你的初衷,试试相如的弓术吧。”
“如果王主没射中,那微臣就射猎物的咽喉,没射中咽喉就算微臣输。”
“哼,”刘嫣不服气地瞪了相如一眼,举着弓比试着,“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咻!”刘嫣一箭射出,竟从一只狡猾的狐狸头上飘过,狐狸是最难射的猎物之一。
再狡猾也逃不过相如的箭,刘嫣的箭刚飘过去,相如的箭就“噗”的一声插入了狐狸的咽喉。
“咻!”刘嫣咬着一口雪白的贝齿,没料到第二箭连鹿子也没射中。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刘嫣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哈哈哈,”景帝笑道,“小王主不会是心不在焉吧?”
“咻咻咻!”刘嫣和相如的箭不断地射出。
结果让刘嫣尴尬万分,射了十箭竟有八箭没中,而刘嫣没射中的都被相如一一穿喉而过。
梁王大感诧异:“我嫣儿的箭法很好呀?怎么在司马常侍面前就不灵了?”
“哈哈哈,这叫彼一时此一时也。”景帝开心地笑道。
刘嫣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今天这是怎么了?
“司马常侍,你箭术了得,但你为臣可就不怎么样了。”刘嫣狠狠瞪着相如,“你应该故意不射中,别让本王主这么难堪呀。”
“回王主的话。”相如抱拳行礼,不卑不亢地道,“既然让微臣射,微臣就只知道要一箭一箭地射好。有失礼之处,还望王主体谅。”
梁王哈哈大笑,不禁向司马相如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狩猎结束后,相如忽然跪在景帝面前道:“陛下,微臣昨日呈上的《抱病辞呈》,请陛下恩准吧!”
“司马爱卿,如果有其他想法,你可以直接向朕提出,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来提醒朕。”景帝紧皱着眉道,“你是嫌官小了?还是想到外地去做一方郡守了?”
“微臣的职位是陛下所赐,这是天恩,相如绝不敢有所怨言!”相如知是景帝误会了,一字一顿地道。
“好,平身吧!”景帝笑道,“有病就治病,先放你三天假养病!欲辞呈,朕不允!”
相如郁闷,但依然倔强地想,过几天我再递辞呈书,直到允许为止!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声婉转悠扬,歌声缠绵悱恻,喧闹的月夜在琴声中充满了氤氲的淡香。
刘嫣见刘倩听得也如此着迷,不禁取笑道:“司马相如才貌双全,莫非公主姐姐有意?”
“妹子又取笑我了。你不知道啊,这司马常侍在女人面前可是一本正经!曾有无数美女想亲近他,甚至还有胆大妄为的宫女表白爱恋,可他从来都不拿正眼看人家一眼。”刘倩叹息道,“这人啊,不食人间烟火!”
“不拿正眼看人家一眼?不会吧?”刘嫣想起相如在车辇上脸红的那副窘态,不禁笑出了声,“我看那司马相如也不过如此,我只消往他身前一站,他就会傻了。我只需微微一笑,他即会听我的话。”
刘倩扑闪着眼睛看着她,不屑地撸撸嘴,意思是继续吹,不然天上怎么会有牛在飞。
刘嫣才不管呢,只神秘道:“你听他那曲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知道他是为谁弹的?为本王主也!”刘嫣一个旋身,优雅而高傲。
“哈哈哈,王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