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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一位极漂亮的茂陵女子?”
茶楼酒肆,街坊邻里,像当年文君夜奔相如时的消息一样,飞速传递着,弥漫着,沸沸扬扬。
一直苦于相思的文君本就被压抑得像负重的蜗牛,走一步都费力。
没想到相如要纳茂陵女为妾的消息,偏偏又像瓢泼大雨般浇了下来。
文君被这消息淹得看不到天日,几乎喘不过气。
最早传出这一消息的是窦府刘嫣。
因文翁调离,窦兴得势,刘嫣近来可谓春风得意,趾高气扬,又想生出些事端来。
由于连降大雨,导致濮阳瓠子口决堤,滔滔黄河水注入钜野泽,然后一泻千里,奔向淮泗,十六郡黎民百姓为水害所苦。武帝即命汲黯、郑当时等人发卒十万堵塞决口。随后在丞相田鼢的推荐下,武帝又派蜀郡太守文翁治理黄河,蜀郡太守暂由广汉郡太守刘泽调任。
这刘泽曾是当年梁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刘泽到任即提升窦兴为侍俸六百石的长史。在窦兴得势后,刘嫣又买通听说与相如有过隙的京城公孙弘等人,她派出心腹长住长安,掌握着相如的一举一动。
这消息,当然就很快传了出来,结果这消息来了个喜剧般的倒传。先是成都城传得轰轰烈烈,再从成都城一路传到京城。
“夫人,这是窦家的无中生有,你万不可相信!”琴心不相信相如会纳妾,千方百计地宽慰文君,“长安本为是非之地,什么谣言都造得出来!”
“开始我也不信,也希望这是谣言。”文君有气无力地道,“可你没听说过吗,这话是从回到朝廷继续任职的公孙弘口中传出来的呀!”
“少爷不是说过,那公孙弘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很明显是他在报复少爷,故意编造的谣言嘛。”
文君没有言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也不相信相如会背叛她,也祈求着这真的是捕风捉影。可是,无风不起浪啊。而且如果真是谣言,为何没有丝毫消散的痕迹反而越传越厉害呢?
文君得不到满意和合理的答案,她感到忧虑,感到不安。
即使这真的是空穴来风,但只要一想起这种说法,便像吞下一只苍蝇似的,叫人恶心,令人心烦意乱。
“到长安去!”她思虑再三,决定将家业交给司七和青苇,自己和琴心去长安寻夫,一方面为澄清事实,一方面为见见相如。
要知道,分别这几年,文君独守空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寂寞的生活,她是多么地想念相如啊!
就在她们收拾行装,套好马车欲动身去长安的时候,葛云赶了回来。
葛云上次回来看望文君和琴心的时候,文君当着他和琴心的面说,准备等他们搬到长安后,就将他俩的婚事办了。琴心故意道:“不,我要一辈子陪夫人,夫人去哪我也去哪。我才不嫁人呢……”她赌气似的瞪了葛云一眼。葛云有些手足无措,只感到脸孔发烧。文君笑道:“傻丫头,你长大了,我才不要你陪。”琴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夫人不要我了,那哪个要嘛?葛云才是个大傻蛋,我让别人要去!”
葛云一看到琴心,当时那激动的情形又在眼前出现了,抑制不住心头乱跳:“你们,是要去长安!”
“嗯!”琴心这回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
葛云想到他们搬去长安自己就可以和琴心成婚了,心中升起一种从没有过的兴奋,但他又沮丧地想到,这个时候文君哪能到长安去啊。
他忙把家书递给文君。
琴心看文君傻愣愣地看着家书,神色异样,心中疑惑。
琴心忙将葛云远远地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得说实话。若有半句虚言,小心有苦头给你受!”
“嗯。你问吧。”
“你说,少爷是不是打算娶茂陵女为妾?”
“你,你怎么知道的?”
琴心气愤地揪着葛云的耳朵:“你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看少爷的,你为什么把少爷的心看花了?”
“天啦!少爷要做的事我怎么能管啊,少爷的心,也是我把它看花的?这种事难道也是我的错?”葛云苦道。
琴心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将手劲紧得一紧:“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云耳朵那个疼呀,只得呲牙咧嘴地道:“葛雪是少爷以前在梁王府认识的,两人情深意浓,后来没能走到一起……”
“没走到一起,现在就该走到一起了吗?”琴心气愤地道,“如果你以前喜欢一个人,没走到一起,那你婚后是不是也要和别人走到一起?”
葛云委屈道:“葛云以前没喜欢过其他人。”
“狡辩!快说,是怎么回事?”
琴心放开葛云,葛云便将相如和葛雪相爱相知的那一段梁府之恋,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遍。
“那意思是说,少爷与葛雪的爱情还胜过了他与文君姐的爱情?”琴心讥道,“怎么我从没听过有人传诵他俩的爱情,反而是他与文君姐的爱情传得轰轰烈烈的呢?”
“那,那,反正各有所长呗。”
“我不跟你理论,快说他们现在怎么走到了一起的。”
葛云又把葛雪为什么投河自尽,又如何被救至茂陵,又如何等了相如整整十年不嫁,又怎样在茂陵与相如相遇,都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琴心没想到相如会有这样一段离奇的曲折恋情,心头交织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但是同情文君夫人、怨恨相如的心情毕竟占了上风,琴心擦着湿润的眼角责备道:“真没想到,少爷竟会这样喜新厌旧,夫人当初患难相从,往日恩爱难道都忘了吗?”
“亲爱的琴心,相如也有苦衷啊!”
琴心狠狠地瞪着葛云:“什么亲爱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如果不把少爷的心劝回,你葛云就是我永远仇恨的!”
琴心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都姓葛,你们会不会老早就认识?”
“葛雪是我的亲姐姐。”葛云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只得回道。
“你,原来是你这个浑蛋撮合的?”琴心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似乎终于看透了葛云这个小人,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你作了少爷的郎舅,我琴心永远都不认识你了!”
琴心怕争吵声被文君听到,狠狠地瞪着葛云,叹口气转身回屋。
看着琴心真是恨自己了,苦得葛云直摇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撇开自己的嫌疑。
琴心看着相如写给文君的家书:“咦,这是什么家书,就这么寥寥十三个字?”
“这个呆子弄的什么玄虚?”琴心翻来覆去地看,真的是十三个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
琴心大为不解,却见文君神思恍惚,亦不敢问。
这天晚上,文君辗转难眠。
室内惨淡的灯光,照着一张苍白忧伤的面容。
她回忆着这几年来的甜蜜生活,那些难忘的情景,那些割不断的恩爱!她在心里呼唤着:“相如啊相如,难道你就这样寡情绝义?难道你就这样忘却了昔日的山盟海誓?难道女人的命运注定这么不幸?”
文君心中充溢着巨大的悲戚和愁苦,和难以言说的伤心与绝望……
已经五更了,琴心忍不住又推门进来,只见文君形容枯槁,一夜之间如同老了数岁,不禁心疼道:“夫人,少爷不就是字写得少了点嘛,你也用不着这么糟蹋自己呀?以后叫他多写点字,再偷懒我们就不饶他!好吧?别再盯着这些字看了,快睡了……”
“这行数字中唯独少了一个‘亿’,相公已经对我‘无意’了。琴心,给我取笔墨来!”文君面无表情地道。
琴心担心地取了笔,磨了墨。
却见文君满面泪痕,一手提笔,一手按着展开的绢帛,立在书案前出神。
“夫人……”
文君似乎没有听见,她悲愤地注视着手中的笔,突然饱醮浓墨,挥毫写下了一首数字诗: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文君写罢,仍觉书短情长,意犹未尽,就又把数字倒转过来,继续叙说心中的凄凉和苦恼:
“万语千言道不完,百无聊赖十凭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水,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作男。”
琴心见其爱恨交织之情跃然纸上,伤感地道:“夫人,葛云明天把数字诗带回京城,少爷一定会回心转意,一定不会负你的,不会负你的。”
文君喃喃道:“这呆子,怎么也学着别人三妻四妾了呢?如果真这样,我卓文君绝意不再见他了。”说着,又是一行清泪从双颊滑落。
琴心听得心颤,忍不住抱着文君的头,二人伤心地哭在一起。
第160章 廷议非常之功()
未央宫正殿,武帝早朝。
“公孙弘,朕已听汝唠咕了半天。”武帝显然是不耐烦地打断奏言,“汝意不就是说开发西南夷没有一点用处,是在徒耗朝廷钱财!对否?”
“皇上圣明!愚臣此番奉旨视察西南夷,唐蒙的强硬措施已经引起了当地民众极大的惶恐,臣得出的结论确是如此!”
“公孙弘!”武帝怒道,“当年朕命汝出使匈奴,归来后奏章陈述的情况以偏概全,朕免了你的职。此次汝视察西南夷仍是走马观花,枉下结论!”
公孙弘吓得直哆嗦,匍匐在殿下,颤巍巍地将几束绢帛举过头顶:“皇,皇上,这不是愚臣的意见。巴、蜀二郡的官吏都是这样认为的。这,这是他们的奏章!”
所忠忙下来将绢帛呈上去,武帝接过只看得一眼,恼怒地扔在龙案一角:“司马爱卿,汝生在巴地,落籍蜀地,想必对西南夷的情况较为熟悉。汝谈谈对开发西南夷的意见?”
“诺!”相如忙出班举笏行礼,心想这公孙弘也够倒霉的。这么大年纪了还受如此惊吓,如果再被免职可就倒霉透顶了。
“从大汉长远利益看,开发西南夷势在必行!但公孙博士、巴蜀官吏的意见也尚可体谅,因修筑西南夷的道路要开凿很多山岭,工程浩大,艰苦异常,当地吏民身与其事,自然会生出缺乏远见卓识的一孔之见。”
相如停下话头,于心不忍地看向跪在旁边的公孙老人。
“公孙弘,汝之事朕就不作追究了,起来吧。”武帝又对相如道,“司马爱卿,朕愿闻其详!”
公孙弘心中早已仆仆狂跳,吓出一身冷汗,听得皇上饶了他,忙起身低首退进班列。
但他听出相如仅仅是在可怜他,所奏之观念偏偏与己相悖,不禁斜睨着相如,眼中闪过一缕冷冷的、仇恨的光芒。
“北定匈奴,南服蛮夷,开疆拓土,一统天下,对大汉子民共享盛事有百益而无一害!”
“好,好!”武帝深有同感。
“圣上曾对南越侵扰事件实施了两次较大的军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