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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曾新打。现在倒好,自己出事需要银子,二房又能帮衬什么?
遇到这种事情,也就还一个周嫂子稳得住,派了几个机灵的小厮到衙门口打探,让一有消息就回来报。于松﹑梦圆两口子也是老实人,因这事儿也不好立即回得家,都留下来帮艾芬主持府里的事情。
周嫂子回房开箱将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拿包袱包了,走到上方里来,艾芬正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见了周嫂子也顾不得招呼,只说了一句:“妈妈,你自己找地方坐吧,屋里乱得很,等我找完东西再和你说话。”
周嫂子径直炕上将包袱打开,对她道:“手里头的现银也不多,这点首饰当了还值几个银子,先拿去用吧。”
艾芬停下手来,知道这些东西已经是周嫂子的全部家当,上前将那包袱里的银子捡了些出来,其余的和那些首饰又照原样给包起来,递给周嫂子道:“我拿一些就是,剩下的还是留给梦圆吧,她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
周嫂子不肯接,道:“她那里也不急,大不了关门大吉,没得为着死物不要活人的道理。”
艾芬还要推迟,周嫂子起身就要走:“快收下吧,让来让去好不看相,我和梦圆如今能有这样也都是拖了你父母的福,再拿我当外人我可就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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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在一旁看的心急,上前将那包袱接了放在炕上,又觉得二房着实应该出几两银子,便说道:“夫人,不如正经去求求魏老夫人吧,她可没有袖手不管的道理。只要她肯搭把手,放着赵家这样正经的姻亲,咱们既有门路又少花银子不是。”
艾芬何尝又没有打这个主意,只要她和赵氏也不过是面子情,不多准备点东西,心慌的厉害,不敢上门。现在又被小梅说中了心思,便将东西都归拢起来,打算厚起脸皮去找魏氏做个中人。
这里正准备出门,丫头就来禀报,说是铺子里的伙计要来赎身。
原来阳凯青被衙役带走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铺子里,这时候讲究个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遇到好一点儿的官也要脱层皮,要是遇见只认钱的官就连保人都要敲出一笔银子才罢手。多少中产人家因为打官司落了个家破人亡,是以能私了得就私了,轻易不肯告官。
眼见这东家已经是见了官了,想来这棵树就要倒了,铺子里原本抱着东家会做人,去了别家也不见得有这样好赚的念头留下来的伙计,心思也都活泛起来,想要用银子赎身。有了这个主意便是一刻也呆不得,袖子银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约齐了似的朝阳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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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破家
想赎身的下人本只有几个自觉有本事的师傅,又不肯做那出头的鸟被人唾骂,便卯足了劲儿鼓动,那些原本还不愿意走的人,听了也心里起火。一个酒楼,两个点心铺子总共加起来才四十多人,来阳家的便足足有半儿还多。
这么多人,却是出乎了艾芬和阳凯青之前的预计,只是这赎身的事儿因阳凯青上午就已经打发人去放过话了,没有反悔的道理。
“长贵,你安排这些人到前院儿去等会儿。”艾芬开箱子拿出一个匣子,让小梅去请梦圆夫妻,这种事情没个男人主事,说出去也不好听。小梅磨磨蹭蹭,磨了半天牙也不肯去,艾芬也不催,自己拿了卖身契到前院儿去。
那些想赎身的下人,或站着,或蹲着,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围在一起说话,艾芬抱着匣子,和周嫂子一起进院子,这些人看见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起来和艾芬行礼,其余的人只当没看见。
艾芬将行了礼的人都记了下来,让家丁抬了一张小桌子并几把小凳子在台阶上,小梅正好请了梦圆两口子过来。
“还要麻烦你们两口子。”艾芬将梦圆按到小桌子旁坐下,周嫂子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放的是阳府所有下人的卖身契,小梅则拿了一个藤编的小篮,也坐到小桌子旁,准备一会儿一个收银子,一个给卖身契。
于松见这些人懒散得不成样子,心里就很是看不上,又怕他们几个人做此事会吃亏,忙又让丈母娘去挑了几个又高又壮家丁,好方便维持次序。
周嫂子下去了,梦圆就自告奋勇地上前,将匣子里那沓卖身契拿出来翻看,见买这些人的卖身契上最贵的也不过二十来两,忙小声儿对艾芬说:“芬儿,让他们原价赎身!你们太吃亏了吧?”
艾芬心里头惦记着被衙役押走的阳凯青,只想怎么快怎么来,说道:“有那大户人家,怜惜下人的,就连赎身银子都不要,直接放了下人出去的呢。”
梦圆隐隐觉得那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忙向相公求救,于松已是大踏步上去接丈母娘,安排带来的几个家丁分两边一直站开。
那些想赎身的人,表面看起来能说能笑,其实心里都惶恐万分,生怕主子反悔,忍到现在见东西准备好了,无视梦圆和小梅两人都黑着一张脸,以及边上杵着于松这尊门神,争先恐后地围上去要赎身。
梦圆心里气不过,手上就慢了下来,这边银子收了,那边买身契半天都找不出一张来,就有那心急的家丁,开始还守礼站得远,后来就趴到了桌子上去,恨不得将梦圆手里头的卖身契抢过来,自己翻找才好。
艾芬看到眼里,就更添了一丝气闷,虽然她有二十一世纪的思想,觉得人家跳槽另找出路算不得什么,可她自问待这些人不薄,怎么这些人一点旧情不念,急吼吼地要赎身。就觉得人生很失败。
于松惯会看人脸色,忙朝那些又高又壮的家丁打了个手势,那些家丁就二话不说,上前拎起挤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扔到院子里,发话道:“一刻没赎身就还是阳府里的下人!都给我规矩着些!夫人还没发话呢,抢什么抢?惹恼了夫人,谁也别想放出去。”
那些伙计顶着骂名前来赎身,心里本就发虚,被人一呵斥,也都讪讪地回去站好,就是那几个被扔到地上的家丁,面露不忿,却又都投鼠忌器,不敢再围上去哄抢,怕惹恼了夫人真不让赎身,老实地爬起来站好。
艾芬坐在凳子上,冷眼看了半天,看得这些人都安静下来,方开口道:“人各有志,既然各位要走,我也不为难各位,拿了银子赎身,从此和阳府再无半点干系。”点了刚才给她和周嫂子行过礼的几个人在最前,扭头就对梦圆两人道:“开始吧。”
一开始还有人为了争前面插队,那几个高壮的家丁上前几步,这些人想到反正都能赎身,不差这一时半刻,也就都老实地排队。轮到谁,谁就带着银子上前报上名号,一手交银子给小梅,一手从梦圆手里拿回卖身契。
这些要走的,也都是自觉有本事的人,梦圆故意刁难,半响才让两三个人赎身。就是这般,府里头的下人听说了,也多少有些意动,只是他们比不得在铺子里当差有银子,只好各显神通,不消一刻就传到了姚氏耳朵里。
听说艾芬轻易就放人出府,姚氏就开始坐不住,带了贴身的两个丫头,匆匆赶到外院儿,进了门就对那些想赎身的家丁说:“你们这些黑心的忘八羔子,一个个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吃不上饭来的咱家,好吃好喝地养着,还出银子给你们学了手艺。现如今老爷有难,不说拿出十二分的劲头帮主子度过难关,反倒想弃主另觅高技?”
艾芬本想稳坐不动,后来姚氏越说越不像话,忙站起来扶着姚氏坐下。姚氏看见艾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数落道:“你也定,这些人可都是卖的死契,除非死了,都是我们阳家的奴才。你倒好,做好人,充冤大头,说放人就放人……”
艾芬轻言细语地解释:“这些人已经是生了外心了,留在府里反而白费米粮,不如由他们去吧。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抬出阳凯青来,姚氏作出一点让步,说道:“就算现在府里的银子出多进少,没必要白养这么一堆闲人那也不准原价放出去,大笔银子买来的奴才,又特意花银米请人来调教了,这得多少的功大?说赎身出去就赎身出去?这世上哪有这样好的事儿?
梦圆和小梅听了深以为然,都住了手不肯再替人家赎身,小梅还说道:“姚太姨娘这话说的在理,大把的银子花了,不说赚钱,总得不赔本才行。我看叫牙婆子来卖出去也是一笔进项呢。”
姚氏头一次被人这样捧,自觉脸上有光,打量了一眼那些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又有手艺,正好卖个好价钱!好贴补家用。”
那些赎了身的人听后忙捂了卖身契就要走,没赎身的人听了自然不答应,相互之间都嚷成一团,有一个大胆的,躲在人群里公开叫板:“让我们原价赎身这事儿可是老爷亲自许的,难道这个家老爷当不得家做不得主?即便是老爷不当家,这里还有夫人呢,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丫头和一个姨娘来指手画脚。”
这话不止说小梅和姚氏越俎代庖!还暗指阳凯青怕老婆。
小梅涨红了脸,直往艾芬背后躲,艾芬心里本来就有气,姚氏站了出来,抢先发作道:“姨娘怎么了?姨娘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可是阳府真金白银买来的,”抢过梦圆手上的那沓卖身契挥了一挥,“想赎身是吧?门儿都没有!这卖身契在我手里头,由你们翻了天去,依然是我阳府的奴才。”
底下那些人听了这个,更是不服,顶嘴道:“妾也是个人呢?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那个正经人家是妾说了算的?”
姚氏气不过,当场就挽起袖子和人家对吵起来,周嫂子见艾芬的眉毛都在抽搐,忙站起来,扶着姚氏道:“姚太姨娘,我那里还有给阳姑爷的午饭没打点好,劳烦姚太姨娘帮个忙才好。”
急忙将姚氏拖了下去,到了厨房姚氏还在抱怨:“我替她省银子呢,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摆这么一副臭脸给谁看。”
“夫人哪里敢给您脸子看?只是气得厉害罢了。”周嫂子也不喜欢这姚氏说话做事不分场合,就有点不爱搭理。指着先前备下用来招待衙役的饭食,嘀咕道:“我记得姑父不爱吃这些猪耳朵之类的卤菜。”说完就将那些菜装进盒子里,还故意装两样阳凯请不爱吃的。
姚氏见了,一把抢过食盒,将那几样阳凯青不爱吃的都拣出来,重新装上两个大鸡腿,又一些卤牛肉,方将此话揭过不提。
艾芬心里本来就不快活,姚氏虽然上不得台盘,却也是阳凯青的生母,现在被下人落了面子,也等于是落阳凯青的面子,自然是要找补回来的。因说道:“刚才是谁在下面对姚太姨娘不敬?还没出府就出言不逊,出了府还不得日夜咒骂主人家?是谁就自已站出来,我就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
刚才叫板那人,也是打着法不责众的主义,趁乱喊了几句,听了这话,如何敢承认,只闷头装不知道。其余的人也多少推波助澜了一番,为了自身,便你说我,我说你地互咬起来。
艾芬心里更是烦躁,只想赶紧结束好去替阳凯青活动,大声儿道:“那些赎了身的,还请自己出去。没赎身的,既然敢对主子不敬,那就别怪主子不将情面了。”
“小梅,去西街上将牙婆子请来,这些还没赎身的,不轮银钱多寡,统统卖出去!”小梅翠生生地答应了,就像年经了十岁,小跑看就出了院门。
此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