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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眨眼,压低声音接着道:“再或者是,我现在不努力喝醉,明天就得被牛鬼拉去处理积压的文件。”
宗珏轻笑,将酒盏与他碰了碰,“那不如今夜不醉不归?”
他眉眼生得肃穆锐利,偏偏多饮些酒时眼尾就会晕开极艳的红色,似是刀锋上糅杂入开至荼蘼的桃花,显出难言的艳丽。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他多少还能算得上是只狐狸。
奴良鲤伴低低地笑,“那你可莫要醉得太快才是。”
“放心。”宗珏眯眼看着另一边被灌得已经晕乎乎有些神志不清的小狐丸,慢慢晃着酒盏,“谁先醉还不一定。”
相比起没几杯下肚就不胜酒力的小狐丸,乖乖喝着果汁还被卷入战局的药研藤四郎表现可谓大大出乎旁人意料,小短刀甚至已经摆脱了被追着灌的局面一脚踩在桌上拎着酒坛子开始反击,眼眸之中寒光闪烁,俨然是把宴会当做了战场严阵以待。
明明矮得连某些妖怪腰都不到的身高,挺直了腰板拎起酒坛眼眸一眯时,夹杂着浓烈血腥气的难以言喻的可怕压迫感便骤然袭来,仿佛面前站着的依然变作了青面獠牙的修罗恶鬼,森然一笑嘎巴嘎巴捏着拳头择人欲噬,身后阴风阵阵叫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连酒都醒了一半。
嗯。。。。。。他们是不是选择了个错误的对象?
宗珏看着自家小短刀以一敌十俨然大魔王再世的模样摇头叹气,但是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也就没去阻止,奴良鲤伴更是一副看热闹的架势,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方才的些许阴郁只是个幻觉。
“不去帮忙?”宗珏问道。
“他们以前灌我可从没手下留情过。”奴良鲤伴笑道,“而且随便过去说不定会被围攻哦。”
于是宗珏和奴良鲤伴对视一眼,宗珏捞起软绵绵趴在几案上的小狐丸,奴良鲤伴又拎了一壶酒,非常有默契地悄悄离开了宴会。
热闹成这样,大概明天又要传出奴良大宅闹鬼的传言了。
绕过回廊,走到庭院附近时一切似乎就悄悄寂静了下来,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虫鸣清脆,乌鸦天狗站在屋顶上戒备,他们大概是奴良大宅里极少数没有参与宴会的妖怪了。
“我先送他回去。”宗珏说道。
奴良鲤伴点点头,懒洋洋念叨了声待会见。
此时的大厅里,被药研藤四郎灌得头晕目眩的妖怪们打着酒嗝,就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样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起陈年往事来。
小短刀满意地飞速记录好情报,然后极为无情地丢下了满大厅的醉鬼。
情报到手
夜色已深,可惜奴良滑瓢却是毫无倦意,拎着酒坛往回廊边一坐,长长叹了口气。
在岁月之中勉力平复下的种种思绪,被酒一催就着月色寒凉,似乎翻涌着变得更加磨人了起来。
放在一边的弥弥切丸刀身在月光下渐渐弥漫起雾气,凝实成小小的与奴良鲤伴极为相似的模样。
小家伙乖巧地趴在奴良鲤伴膝上,仰着头用那双黑色的,干净得仿佛没有半分瑕疵的眼睛看着他,鬓发软软地搭在脸颊上,让他看起来不像是天生便带了几分邪气的滑头鬼,反倒像温驯又可爱的小兔子,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爱。
“如果。。。。。。”奴良鲤伴神情有些恍惚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如果我跟她有孩子的话。。。。。。”
大概,大概就会是这个样子吧。。。。。。
小家伙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慢慢爬到他的膝盖上,扬起头露出一个笑来。
那张和他极度相似的脸上,却不知怎么的,越是看,越是带着故人的影子。
本以为陈年旧事早已记不清楚的一幕幕,此时想起,依然鲜活彷如昨日。
宗珏随手摸了摸蹭到他身边微蜷着身子安稳睡去的小狐丸,脱下被小狐丸紧紧拽着外套起身推开门,往回廊的方向走去。
奴良鲤伴正靠在回廊的廊柱边垂眸逗弄着坐在他腿上的小家伙,月色朦胧笼在他身上,似乎袖间也笼着一层辉光。
“今晚的月色很美。”宗珏拿过回廊上的酒坛仰头喝了一口,抬手月光如水在他掌心蜿蜒又从指间落下。
“樱花开了。”奴良鲤伴侧过头,看着水池边的樱花树散下花瓣无数,“月色好的时候,樱花也总是开得很好。”
樱花瓣随风飘得散乱,坐在他膝上的小家伙被某瓣樱花糊了一脸,拽着奴良鲤伴的衣服委屈地蹭了蹭。
“这个时候的山吹花。。。。。。”奴良鲤伴轻叹,“应该也开得很好。。。。。。”
他半眯着眼睛,也不知喝了多少,隐约有些醉了,指着院前一片空地道:“以前那里,栽着很多山吹花。”
花会跟新叶同时开起来,枝繁叶茂,有着长达四五个月的漫长花期。
“山吹花啊。。。。。。”宗珏指尖轻轻划过月色朦胧,眼前的一切就仿佛被搅乱的水面,澄明的月色被搅碎成轻烟朦胧,忽然间凭空开出一朵一朵五瓣小花,红的白的层次错落攀附在枝干之上,岑蔚蓊蔼,葳蕤生光。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更喜欢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不过作为野干的天赋幻术也在他的技能列表里。
“就像这样?”
花开重重,如同让人不愿意醒来的梦境。
奴良鲤伴怔忪着轻声问道:“你说。。。人世与黄泉,究竟有多远呢?”
宗珏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亲自去看看如何?”
他的声音如恶魔的低语,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说不定会看到,你所思念着的人。”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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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
“歌仙。”宗珏示意一下,歌仙兼定便收刀回鞘安安稳稳坐了回去,青年看起来文雅又温和,半分不像连招呼都不打就拔刀的人。
药研藤四郎更是满脸严肃地看着餐盘里的甜点,完全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小孩子模样。
“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在这种态度也是不行的。”宗珏又看向完全没有年轻时候可爱的学弟说道,“小心被家长委员会找去谈话。”
薙切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宗珏,不是看到什么稀有生物的眼神,而是青天白日里见了鬼的那种带了些惊悚与恐惧的眼神。
一切都像是被摁下了定格键,只有钢琴声在如同凝滞的空气中缓缓流淌,拖出曼妙飘忽的轻柔颤音。
“哟,薙切!”红发的少年推开了大门,嗓音轻快打破了僵硬的气氛,“还有空位吗?”
“幸平。。。君。。。。。。?”薙切绘里奈看向闯进来的少年幸平创真,眼睛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求助意味。
幸平?宗珏听到这个姓氏又看了一眼少年,在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轮廓。
“薙切!”幸平创真似乎天生就没有点上看气氛的技能点,完全忽视了满室寂静只自顾自拉着薙切绘里奈道,“抱歉这么突然就闯进来了,我想尝尝看这次你准备的菜,不知道行不行?!”
少年的眼神热切又真挚,也许并非不会看气氛,而是对于料理的热情足以让他忽略掉任何其他事情。
“啊这边的桌子没人,我可以坐吗?”他指着唯一空着的位置问道。
“那是。。。。。。”薙切绘里奈下意识看向薙切蓟,幸平创真理所当然地误会了她的意思,走过去问道:“先生打扰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拼桌?”
“他不会介意的。”宗珏代替自己思维暂时停摆的学弟回答道,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薙切蓟,“阿蓟应该会很高兴才对,毕竟这位可是你最崇拜的才波城一郎学长的儿子啊。”
“什么?!”在薙切蓟反应过来之前却是薙切绘里奈先惊叫了一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幸平创真,“你是,你是才波城一郎的儿子?!”
宗珏挑了挑眉看向门外:“你没告诉她吗,总帅?”
远月学园的总帅薙切仙左卫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身后还带了一串不知有没有关系的围观人员。
“年纪大了人总是容易健忘。”薙切仙左卫门说道,“你回来可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来着。”
他面对宗珏的时候态度极为温和,温和到让旁人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没有人会用我的名义来骗人的。”宗珏说道,“你应该不是为了我特意跑来的吧?”
“为了你,我亲自来一趟也很正常。”薙切仙左卫门道。
即便当年宗珏在学校的时候就神出鬼没出勤率和成绩年年低空划过绝对算不上好学生,毕业后也没有从事任何与料理相关的工作而是直接销声匿迹,但是作为远月最大的股东,宗珏手里的一票否决权可是实打实的。
哪怕这位神隐了十几年从未行驶过这项权利。
他的出现,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对薙切蓟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的确薙切蓟手上现在有超过半数的远月十杰的同意可以当即宣布废除薙切仙左卫门总帅的职务没错,但是宗珏手里的一票否决权也一样可以直接否决掉这个决议。
“阿蓟,无论你想做什么最好都在我走了之后做。”宗珏撑着下巴对自己一点也不可爱的学弟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别忘了我手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权利的。”
薙切蓟的脸就完全黑了下来,死死握紧拳头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没有任何胜算,任谁也不会想到宗珏这个挂名了十几年都没出现过的大股东今天会出现,他还好死不死正好撞在了枪口上,乱了,一切都乱了,他觉得一切都变得荒谬而又不可思议,像是一块根本不可能但又确实从天而降的巨石,打碎了他所有的谋划。
宗珏不可能支持他的,从当年在学校开始就是如此,因此无论是那该死的一票否决权还是那数额巨大的股份都成为了他计划的催命符,把这次十拿九稳的突袭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当他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宗珏就已经充分向他展示过了资本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强大到连高高在上的学园董事会都要低头俯首,强大到足以让任何不合心意的决策变成一张废纸。
赢不了的,薙切蓟冷汗津津,几乎能尝到嘴里的血腥味。
只要宗珏还在,就绝对赢不了的。
再怎么美味的料理,也根本没办法和庞大到足以压垮整个学园的资本匹敌,唯一能让他稍稍庆幸的,就只有宗珏眼下暧昧不明的态度。
他记得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隔岸观火,看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走了。”薙切蓟看着薙切仙左卫门,“但是一切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薙切仙左卫门则完全当做看不见这个人,只笑眯眯地向宗珏询问薙切绘里奈的料理味道如何。
而薙切绘里奈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样拽着幸平创真,又是无法接受对方居然是自己憧憬着的才波城一郎的儿子,又是对此感到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兴奋,那副神情让幸平创真后背发毛,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
薙切蓟走后,宗珏又简单客套了几句,而后就礼貌地告辞离开。
“我可是给你争取到了一晚上的反击时间。”宗珏眨了眨眼,“可别输得太快。”
比起一面倒的局势,还是势均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