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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帮村里的老人锄过菜地,给大娘大婶挑过担子,为村里的阿略叔采过草药,修过村里的路,这些总算是好事了吧。
但是他又一想,这些都是小事,总的来说,自己确实没有做过值得称道的大好事。
也许这就是自己最终还是得下地狱的原因吧。
地狱就地狱吧,全身疼痛不堪,宋大财懒得动弹,继续仆卧不动,静静等着地狱里的牛头马面提了他出去,受阎王爷的审判就是了。反正他自己觉得为人堂堂正正,也不怕什么审判,更不担心会受到什么惩罚。
就这样躺着躺着,牛头马面没有来,他却是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觉。
三叔公从矿上回来了,带回来了那种好多神奇的小石头。
他在家中烧了一桌子的菜肴,有红烧鹧鸪、清炒鲜笋、油炸小鱼干和酿豆腐,备上了三叔公喜欢喝的鸡子酒。
三叔公又吃又喝地,非常开心,招呼着他:“大财,你也来吃。”
他应了一声,就坐到桌子边。三叔公抿了一口酒,就高兴说道:“大财,你阿爹阿娘也回来了。你没有见过他们吧?想见他们吗?”
宋大财又惊又喜地,问道:“我阿爹阿娘在哪里?”
三叔公说道:“他们就在门外,你去开门请他们进来。”
宋大财大喜过望,连忙放下筷子,就跑去开门。
大门打开了,探头张望了一下,门外的景象却不是他所熟知的柿子树、石垓地和晒谷坪,而是一处他从来就没去过的所在。
还有一名胖乎乎的年轻女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女子的面目模模糊糊,年龄也无法分辨,似乎是十三四岁,又似乎是二十来岁。
村子里的人都说,他阿娘很美丽。
很明显,她一定不是他阿娘。
宋大财于是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仔细地看看他,灿灿烂烂地笑了:“你不认识我了?我站在这里好久了,我等的正是你。”
她这些话很简单,却又很难懂。
正在这时,三叔公在屋里叫唤了:“大财!”
宋大财应了一声,连忙转身进屋去,慌慌张张之间,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得全身疼痛。
然后他就醒过来了。
原来这只是一个梦,身上还依旧是疼痛不堪。
梦中那平平常常的生活,即使是见不到阿爹阿娘,但是三叔公在,也是那么温暖安宁,但是这一切都不能再来了。
宋大财想,人的生命真是可贵啊,要是能够重新再来一次,自己会更加珍惜,一定加倍努力,不让自己的光阴虚度。
但这只是假设,自己此时已经下了地狱,这一切都不可能重来。
宋大财这次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但是四周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于是躺在那里,又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起来。
宋大财那短短的十多年人生,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回忆。
他想到了那个晚上偷偷从窗缝里给他塞剪纸的田巧巧,想这甜美的女孩子一定还在阳间好好地活着,在阳光下奔跑,在田野里欢笑。又想到他曾经和庞旭一起带着她一起去山林中摸鸟窝里的鸟蛋,也曾经带着她一起去小河里捕鱼捉虾。
宋大财还记得她一不小心把掏来的鸟蛋打碎了,被庞旭骂了,委屈得哇哇大哭的样子,好在那时他口袋里有几块糖饼,这才哄得她破涕为笑。
宋大财感叹,那笃笃叮叮的杂货郞的担子里的糖饼,还真是好东西啊。
想到糖饼就想到庞旭这小滑头,宋大财的手不由地向裤兜摸了摸。
小石头居然还完好无缺地揣在裤兜里。
这时,他忽然记起梦中叔公在叫唤他,似乎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正都死了,我怎么也得见一见我叔公。”
至于他叔公有没有跟他一样下到地狱,他倒是一时没有想到。
到处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只能慢慢摸索着走。
还好,他不一会就摸到了一扇平整的石墙,顺着这面墙转过了两个墙角,他又摸到了一个门。
门不知道是铁打的还是钢打的,厚厚实实的,还好是开的。
宋大财跨过门槛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摸遍多少面石墙,不知道推开了多少扇铁门,也不知道跨过了多少道门槛,还是不见丝毫的鬼影地火,宋大财心想:“这地狱太过于空旷寂寥了些,不知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难道地狱空了?!就剩下我一个了,不是吧?”
宋大财念头刚刚闪过,就发现前面似乎出现了微弱的光线。
“前面就是阎罗殿?”宋大财心头有点害怕,但是转头又想:“我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按说我和我叔公都应该是上天堂的,见到了阎王,我得跟他们评评理去。”
第16章 当暗中有明()
宋大财循光摸过去,看见了一扇门。那亮光就是从门透出,虽然昏暗,却是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得见轮廓。
有这丝光线,他眼睛也慢慢适应了,可以慢慢走过去,不用再扶着墙。
他慢慢地走到门口,向内看去,发现里面是个宽敞的大殿。
很快,宋大财就发觉这并不是阎罗殿。虽然光线并没有完全将大殿都照透,但那发出亮光的是一盏矿灯。居然是一盏矿灯!
大宗国这时候的民间唯一坚定信仰的是黄白阿堵物,对鬼神信仰并不坚定。
宋大财也都知道死去元知万事空。只是此时此境,他自己也没法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只得如此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身处地狱之中。
既然有这盏矿灯,那么这里就应该不是地狱。
这盏矿灯给宋大财带来了光明和希望,让他知道了自己并没有死,还好好地活着,只是活得更糊涂了,不知道此刻身在何方。
同时这盏矿灯,也给他带来了悲哀和恐惧,让他知道自己应该是从坑道掉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地宫还是坟墓的所在。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也不知道自己将会看见什么,将会面临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宋大财至少有了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有太过奢侈的希望,只是希望见到人。
那矿灯当然不是只有孤孤零零的一盏孤灯,边上还坐着两个人,两个都身着黑衣的人,即使在微弱的灯光下,也能清楚地分辨出是一位老者和一位大汉。
这两人的黑衣有点古怪,不是天荒地这里的样式,在暗淡的灯光中,显得有些诡异。
虽然看见他们这两人是有影子的,似乎不应该是鬼。
但是世事无绝对,宋大财没有见过鬼,不能肯定鬼就是没有影子,不敢就此排除他们不是鬼的可能,但宋大财还是希望他见到的不是鬼,而是人。
宋大财因为去找鬼,此时却是希望见到人,这就有些荒唐。
这种荒唐近乎于鲁莽,因为有时候,人往往比鬼还可怕。
矿灯边上的两人听见门这边的动静,都转头望来。那黑衣大汉更是大喝一声:“谁?!”
他呛啷一声抽出佩刀,跳了起来,两脚等肩张开,单刀横摆,虎视眈眈地看向发出声响的门口,似乎随时打算扑过来。
他们都很紧张,因为从亮处一下看向暗处,眼睛会一时看不真切。那两人瞪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待慢慢适应了,这才看见宋大财的身影。
宋大财被他们的架势吓住了,觉得自己运气并不算太好,没有遇见阎罗王,却是遇见明火执仗的歹人了。
此时逃跑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宋大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硬着头皮,出声叫道:“大哥大叔饶命啊!我不是坏人,我是从坑道里掉进来的!”
这个时候他只能希望自己运气足够好,这两个黑衣人不是见人就杀的歹人。
而宋大财对自己的运气并没有丝毫把握,只觉得全身发抖,脑袋中一片空白。
那持刀的黑衣大汉冷冷地叫道:“不许动!两手举起来!”
黑衣大汉眼露凶光,要是宋大财有个什么异常举动的话,不用说,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一刀砍了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子。
宋大财停住脚步,双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只是全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一点都做不到那持刀的黑衣大汉所要求的不许动。
“你有几个人?”那黑衣大汉又出声问道。
“啊?什么?”宋大财不知道黑衣大汉是什么意思,于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声。
“我是问,有多少人跟你在一起?”黑衣大汉口气有些不耐烦,却又警惕地问道。
这回宋大财听明白了,赶紧答道:“就就,就,就我一个。”
黑衣大汉打量了一小会,觉得那光线昏暗,看得不算太真确,又冷冷地说道:“好,向前走几步。”
宋大财一个乡下少年,搞不清走几步那是到底是走多少步?
但见那黑衣大汉语气冰冷,也不敢乱说话惹毛了他,那明晃晃的刀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宋大财就就慢吞吞地试探着跨出一步,再跨一步。
见黑衣大汉没有吭声,宋大财心里更是没底,生怕他扑过来就是一刀子,紧张得连路都走不好,摇摇晃晃的。
好在走了三四步后,那黑衣大汉终于又发声了:“停下。不许动!”
这几步宋大财就像走了几里路似的,感觉到特别累,闻言立即停了下来。
黑衣大汉见他还算听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口气稍缓,但目光还是牢牢盯住他:“转过身去。”
宋大财把手放下,刚刚想转过身去,听到黑衣大汉又一声大吼:“谁让你把手放下,举起手来,转过身去。”
宋大财只得又举起手来,转过身去。
黑衣大汉又打量了一会,见宋大财确实除了一身脏兮兮的烂泥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就说道:“好吧,你过来。”
黑衣大汉让他坐在边上,又细细地盘问起宋大财的身份来。
宋大财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听了宋大财的回答,黑衣大汉又细细推敲了一会,觉得这位忽然出现的少年没有说什么假话了,这才说道:“嗯,似乎有一名矿工确实叫宋老三。你叫宋大财?你这小子,胆子大命也大啊。”
确实就是确实,哪有似乎确实的?
宋大财看着黑衣大汉佩刀并不离手,倒是不敢挑他语句中的毛病,只是小心翼翼地对两人说道:“命大就不会掉到这里来了。我胆子也不大,只是想救我叔公,没有想太多大哥,大叔,怎么称呼啊?”
整个过程中,黑衣老者一直沉默地打量着宋大财,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此时现在才出声说道:“我姓裴,他姓袁。”
姓袁的黑衣大汉收起了刀,说道:“嗯,叫我袁大哥就好。”
虽然他对宋大财的警惕之心已经去了,但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第17章 不知身在何()
宋大财见这位自称袁大哥的黑衣大汉收起了刀,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但他觉得在这里遇到这两个陌生的黑衣人,似乎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会,又壮着胆子问道:“天荒地矿上的人我大都认识,但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外地来的吗?”
宋大财当然认不全所有的矿工,他这么说,只是觉得这样说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