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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炳鼻子“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是我呢?这就是个巧合吧。”
那些往矿洞中搬火药的人,他们已经查出来了,是天荒地矿上的一名年轻主管,似乎跟京城里的人没有任何的瓜葛。
刘胜谋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样的巧合?二哥,你要知道,矿洞里是不允许存放火药的。他搬这些火药进去,是违规的。”
刘胜炳笑了笑,说道:“对了,这事忘了告诉你了。这家伙不是搬火药进去存放,而是也像我们一样,要去炸矿的。他埋的火药,引信都跟我们的连在一起了。”
刘胜谋一怔,皱起眉头来:“这更不对劲了。二哥,我们还是暂时先停止计划吧。先去彻底查清楚那家伙的底细,然后再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刘胜炳摇摇头,看着他这位足智多谋的弟弟道:“老三,你做事就是瞻前顾后,缩头缩脚的。我不用管这家伙是谁,为什么又要这样做,我只知道他这样做,碍不了我们的大事。”
刘胜炳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一块小石头从他的手中掷出去,落入潭水中,“丼”的一声闷响。
刘胜谋看向那汪潭水,想了想,说道:“二哥说得也对,不管怎么样,只要裴大师他们九人死在矿洞里就对了。”
潭水碧青发黑,无法看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
但他们兄弟俩都知道,无论这潭水有多深,都远没有京城那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那么深。
可京城的那汪湖水就是一潭死水,不搞点动静出来,是无法掀动那令人压抑的死气沉沉。
他们兄弟一番奔波,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矿洞和炸死这九个人。
他们兄弟虽然认识袁校尉,而且跟裴大师还有些交情。
但是认识归认识,交情归交情,裴大师和袁校尉还是非死不可,而且还必须死在矿洞之中,这样,京城的那潭死水才能掀起他们所期望看到的波澜。
刘胜炳略有得意地说道:“你二哥当然是对的了。其实他们这样做,还帮了我们的忙。因为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人能怀疑火药的来源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追究话,就往这些家伙头上一推就是了。”
刘胜谋依旧盯着那汪潭水看,说道:“那家伙跟裴大师他们九个人素不相识,居然也想要他们死。这块天荒地还真是古怪,什么样的人都有。”
“管他这里有什么人呢!”刘胜炳说完,难得地想了一会,悄悄地伸过头去,在刘胜谋耳边悄悄地说道,“不过,老三,我还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你说阿爹是不是来过这鬼地方啊,他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刘胜谋点点头,打量了周围一下,轻声答道:“你才发现啊?要是没有阿爹的提示,我们的事情怎么能办得这么顺利?别的不说,我们就连这个藏身之地都找不到。”
刘胜炳不满地瞪了刘胜谋一眼,轻声说道:“哼,你这家伙的话说的,就你聪明是吧。可是你有没有留意到,阿爹一点都不愿意提到天荒地,似乎这里有他顾忌的人。”
刘胜谋看了看刘胜炳,继续笑着,没有说话。
他也早注意到这点了,只是他阿爹不肯说,他也没有办法猜。
但无论是刘胜炳,还是他刘胜谋,都没有想到的,这天荒地里还真的有一位他们的阿爹所顾忌的人。
这位将来注定会在大宗国翻起大浪的传奇人物,此时却是毫无自知,依然安静地在茅屋书窗下读书。
第5章 茅屋书窗小()
太阳很好。
柿子树绿萼玉瓣的刚刚开花,阳光灿灿烂烂地从不是很浓密的叶子穿透下来,万古不变地洒落在石垓地上,斑斑驳驳的,似乎给青黑相间的石垓地涂上一层金色的网纱。
石垓地是一方平整的场地,长约有四五丈,宽约两丈,由河边采集的青黑色的青河石铺砌而成。
石垓地靠近晒谷坪一侧种着三棵大大的柿子树。柿子树头摆着十八只也是由河里采来的大青石墩。
石垓地的柿子树头是桂子坑村民聚集的地点,这些被时光打磨得光滑发亮的大青石墩就是供人就坐的凳子。
每当月明星朗的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劳碌的村民吃过了晚饭,洗去了一身疲倦,便打着干竹子扎成的火把,踏着茫茫的夜色,聚集到这块石垓地来。
他们往往都会来得早一些,因为来得早的可以占着大青石墩,来得晚的只能直接踞坐在旁边石垓地上,就着漫天的星光和唧唧的虫鸣,男女老少一起热热闹闹的,或是讲古,或是论今,直到夜深人才散去。
白天杂货郞来村里了,就坐在大青石墩上,借着柿子树的树荫歇一口气,然后拿出铁凿小铁槌,笃笃叮叮地敲起来。
村里的男女老少闻声从四面八方赶来,吵吵嚷嚷地围在杂货郞的担子边上,或是卖或者买。
直到村民换回如愿以偿的日杂用品,村姑买到称心如意的女红头饰,村童拿到了心满意足的糖饼玩具,这才最终欢天喜地地离开。
石垓地的一侧是平坦的晒谷坪,另外一侧就是桂子坑常见的那种低矮的带天井的瓦房。
从面临石垓地的窗户望进去,有一张简陋的书桌。
书桌上整整齐齐地堆着不少的书,一个平平常常的乡下少年正就着明亮的天光当窗读书。
这个乡下少年叫宋大财,自小就没有了爹娘,是他在天荒地矿上挖矿的三叔公把他拉扯大的。
据说宋大财这人有些奇特,当年在他阿娘肚子中足足呆了十一个月才出生。
但他人很聪明,喜欢读书,又肯下苦功,更不贪玩,读书考试都极好,好到连桂子坑村里的人都觉得是该轮到天荒地出个人才了。
他的三叔公宋老三对此极为自豪,对这个侄孙子极好,连宋大财这个名字都是他起的,虽然很土。
桂子坑村里流传着一个笑话,就是关于宋大财这个名字的。
不知道说是哪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宋大财当时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宋老三跟他打赌,明天早上,他能比叔公早起的话,就给他钱。
其实大年初一本来就有给小孩子发压岁钱的习俗。
宋老三惠而不费,就是想借他侄孙子的好名字在大年初一讨个吉利。
他想,当宋大财早早来敲门的时候,只要问敲门的是谁,到时宋大财必定会回答:“宋大财。”
宋大财的谐音就是送大财,大年初一开门,就送大财来了,这多吉利啊。
宋大财这小家伙惦记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大年初一,一早就爬起来去敲叔公的房门。
宋老三早就在房里等着了,听到敲门声,就知道这小家伙来了,明知故问地大声问:“敲门的是谁啊?”
宋大财果然大声应道:“宋大财!”
送大财!好福气,好兆头!宋老三喜气洋洋地开了门。
“叔公你完蛋了!这回你要大大破财了。”洋洋得意的小家伙一进门就大喊,“我起床比你早!给我钱!”
这下可好了,大年初一来个完蛋了。
当宋老三黑着脸给了他压岁钱后,这小家伙高高兴兴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叔公破财喽!宋大财走了!”
这下可更好了,破财不说了,最后还送大财走了。
这个笑话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编出来的笑话,但宋老三并没有从宋大财这个名字中得到财运确实是真的。
他这么多年来,依旧得为爷孙俩的三餐一宿,而辛辛苦苦地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之下挖着黑不溜秋的矿石。
这时宋老三就到天荒地矿去了,宋大财就像平时一样继续静心看书。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长得远远比他帅气,却又是带着一丝痞气的少年走了进来,就冲他叫道:“大财!”
宋大财抬头看了一眼这少年,说道:“庞旭,你先等一下啊,让我看完这一节,再跟你说话。”
庞旭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倒是不用客气。
宋大财说完,又低头专心看起书来。
见宋大财要读书,庞旭不敢打扰他,就在他后面的床上坐下了。
等了一会,他觉得有些无聊了,只好站了起来,在宋大财的桌子上抽了一本书,又坐回床边翻开来看。
但是他心猿意马,怎么也看不进去,看一眼书,又看一眼宋大财。
宋大财却是专心致志地看书,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似的。
庞旭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见宋大财似乎一时半会看不完,于是丢下书,又到屋外兜了一圈,再转了回来。
他觉得宋大财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学了些,太用功了些,一看起书来,就没完没了。
他要不是惦记着要跟宋大财做个交易的话,早就溜掉了,现在没办法,只能等着。
于是他又在宋大财的床边坐了下来,无聊地拿起了书,胡乱翻着,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宋大财看完了一节,抬起头来,问道:“庞旭,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要不要喝水?”
庞旭见宋大财好不容易搭理他了,就赶紧合上书,回答道:“不喝不喝,我不渴。我是有事找你。”
宋大财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去哪里玩了?”
庞旭站了起来,走到宋大财身边,把书放了回去:“我们去矿里去玩,好不好?”
宋大财摇摇头,说道:“三叔公说,不是矿上的人,这段日子就不许再进矿洞里面去了,我们就别去了。”
“不去就不去吧。”庞旭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上次给你的那块石头还在吗?”
宋大财从口袋里掏出石头,说道:“还在啊。这么神奇的石头,我当然不会搞丢了,我还用小刀在上面刻了个名字呢。”
第6章 造化亦神奇()
见宋大财这么宝贝那块像铅块一般的石头,居然还郑重其事地刻上名字,庞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他前不久是无意中见到这块石头,觉得样子有些只拉长了的鸡蛋,就拿给宋大财看。
宋大财看过后,就说这石头中有一股神奇的气息,又神神叨叨地教了他很多法子去感受这股气息,可是他却是怎么都感觉不到,心想宋大财可能是在捉弄他,于是趁机敲了宋大财好几块糖饼,把石头换给了宋大财。
他不觉得这石头有什么神奇,心想只要宋大财觉得神奇就好,又说道:“如果我还有一块的话,你要不要?”
宋大财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是吗?你又得到了一块?我当然要了,给我吧。”
“你想的美。这石头这么神奇,得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有这么多?”庞旭见宋大财果然还要,觉得这交易就有戏了,“如果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你先拿糖饼来,当定金!”
宋大财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没有了。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天都没有杂货郞来村子里了。”
“哦,你没有糖饼了啊?”庞旭有点失望,“说不定明天就有杂货郞过来了。那好吧,我先去找石头。等到你有糖饼时,我再把石头换给你。”
宋大财点点头,合上了书,问道,“你是在哪里捡到的石头?”
他的性格沉稳,读书也勤奋,不像庞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