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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范也想出城追杀,但却因没见到李蜂头的尸身,实是不敢造次发兵。自十七日那天的一场大战后,他就很清楚地看出李蜂头的贼兵没那么好对付。仅凭城内的这些官兵,绝非多了数倍的贼兵对手,既便以一对一的拼杀,兵与贼之间最多也只是斗个平手之局。
赵范害怕,近两个月的时间下来,经验告诉他,没有林强云的护法军参战,出城去是有败无胜的结果。
一面严令不可轻易出城,压制住众将求战的情绪,一面急急下城向林强云驻扎的废瓦急赶。赵范再顾不得现时制司总所是否能有三百万贯钱和十万匹绢了,他知道若不趁着此刻军心大振之时,出兵一举击溃贼众,他就将后悔莫及。这时,赵范心里所想的,就是能以什么办法先把林飞川说服,让护法军不但水军,连他们的步、骑军也一起出动,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大胜。
赵葵今天起来后听说兄长赵范到大城巡视,便也带了亲兵往大城赶来,他想问问赵范,昨天去找林飞川的情况结果怎样。
走到南阊门的城楼上,看到城外东南角运河这边有数百贼骑,心喜之下也没多想,马上点齐附近的一千襄军,下令开城出战,意图将这几百贼骑消灭掉。
赵葵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他原准备到了选定的地点后再列阵对付贼军骑兵的,没想到所率的一千襄军方出城往东走了不足一里,国安用的五六百骑军已经起步朝这座桥冲来了。
“冲进官兵队伍中,避免城上的弓箭集中对我们攻击。”国安用挥舞大刀狂吼,当先朝襄军队中猛撞。
行军的队伍想要在短时间内立即改成抗拒骑兵的阵式,没经过长时间严格的训练绝无可能办到。再加上国安用也是一员武艺高强的勇将,在此生死头头自是拼出全力以求生,一千襄军被国安用的骑兵一冲而入,只片刻间就突出阵去,越过桥远远走了。
赵葵仅与国安用照了一面,那横斩过来的一刀差点将他劈落马下。若非几名亲兵拼死相护,赵葵几乎就要被随后冲过的贼兵斩杀当场。
只是被人一冲,自以为勇悍的襄军就被杀两百五十多人,伤的也达三百余。而贼兵只有不到七十具人马的尸体留在地上。
大受打击的赵葵,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坐在马背上发了好一会呆,才叹息了一下,发出沙哑的声音道:“收兵回城。”
赵葵垂头丧气地带败兵进城回营的同时,赵范也赶到了废瓦林强云的住处。
“林大人、陈元帅,本官已经想好了,情愿接受全部条件。”赵范面无表情的对林强云、陈君华说,眼睛还看看另一边坐着的武诚:“只是,本官另有一项不情之请,还请林大人俯允。”
赵范没来时,林强云刚刚还和陈君华、武诚说起,自前天赵范、全子才来了之后,就没一点回音,怕是没法刮取赵氏兄弟的油水了。想不到赵范今天自己一个人亲自来回复,而且毫不讲价地一口答应了自己所提的条件。
“唔,有问题,肯定这两天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故。”林强云暗忖道:“他将头伸到我的砧板上,那就不用对他客气,只管狠狠的割上几刀好了,没法断他的头,从这两个家伙多取几块反肉、多抽几碗血来滋补一下也是好的。”
做出一副与人无害的笑脸,林强云很仗义地拍拍胸膛说:“赵大人尽管说,只要林某人能办得到的,一定为赵大人办好。”
赵范见林强云听到自己肯依条件出钱,就表现出这样的一副嘴脸,心里暗恨:“该死的,天下商贾全是一路货,都是为钱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的奸诈小人。”但他表面上还是以极为诚恳的态度,提出了要全部护法军助战的要求。
“这可不行。”陈君华一听说全部护法军助战,马上就沉下脸一口拒绝:“林大人经过这些天连续作法祈安、又参加了一次大战,耗尽法力才诛除了李蜂头这个贼酋,要他再去参战无异于让他送死。”
武诚也插口说:“赵大人,护法步军的情况末将不清楚,但末将所属的五百多护法铁甲军,在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中已经折损了近百骑,实是再不能有损失了。你不知道,每骑铁甲军连人带马一身的装备可是要花去四千多贯。而这次大内及娘娘度支给林大人的银钱总共才五十万缗钱,折算成楮币也只有三百万贯上下,已经亏得太惨,连天师道多年的积蓄也用得所剩无几了。”
“折损了一百来骑铁甲军,我的妈呀,那都是有武功的高手呐,这可怎么得了!”林强云脸色刹时发白。
这么冷的天时,赵范脑门上出现了点点汗珠,他没想到护法铁甲军用是好用得很,但花去的银钱也是不得了地多。对此没一点准备的赵范心里真是没有一点底。他这位淮东一路的主官,到任上后什么都没做,唯一做的就是先对李蜂头开战,制司总所有多少银钱还确实是不清楚。当下对林强云几个人说了声:“几位稍候片刻,本官马上就回来。”便又匆匆往邗城赶。
林强云在一名亲卫走到厅门,对他们说出“赵范已经走了”后,立即向武诚问道:“武将军我们真的折损了百余铁甲军么?”
陈君华和武诚两人此刻再忍不住了,同时放声大笑。
武诚边喘边笑道:“局主万安安,这是骗赵范的,这些天阵亡者不过区区十六人而已。属下带到此地的铁甲军共为四百四十二人,现还有四百二十六,除二十六人受伤外,能战的正好四百骑,已经重新分为四哨。”
有武诚的这番解释,林强云这才有觉心安,想想他说的每骑铁甲军要用四千贯来装备,不由得也大声笑了出来。
陈君华叫道:“哎哟喂,好你个武诚武将军,哈哈想不到名满河北两路的‘威州快刀’,‘河北四君子’也学会了骗人呐!什么连人带马要花四四千贯,这哈这样的鬼话也也亏你说得出口”
“我说陈元帅,这可不是乱讲。”武诚收住笑声,一本正经地板着脸,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瞒不了别人,放大声音与陈君华辩驳道:“前些天我将了钢甲去扬州军器监的铁匠坊问过了,要他们打制出这一身甲胄,四千贯还做不出呐。当然喽,按我们根据地用那种什么夹夹什么锤来一下就冲出一块的算,只须四百余贯就能做好。可我们总得入乡随俗不是,那就只能按扬州这里的所费来计算了呀。再说了,局主是个商贾么,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也就要为局主着想,多赚些少银钱养家活口怎么也比受穷好吧。”
不多时,赵范又急匆匆地赶回废瓦内,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全子才这位军器监簿。
一开始听到武诚所说铁甲骑兵一身装备需四千贯银钱,赵范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他认为肯定是林强云他们几个商量好了,用这种夸大了的言词来向自己多要使费。没想到对全子才把情况一说,他却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制使大人,四千贯他们还是讲得少了。前些天下官也去向铁作坊内的高手匠师探问过,据那些匠师所言,似护法军那样的铁甲,没有高手匠师,就是六七千贯也没法打制出来。四千贯钱的工料,整个扬州三百多铁匠中,也只有四五个人才有打制出如此盔甲的能为,能否做得到和护法军所用般的坚牢,他们说实在是不敢保证。”
赵范至此时,方才感到这位林飞川虽然是个商贾,其实并不是像别的商贾般见钱眼开,还算是个有些良心有的。问清楚制师总所里,连同林飞川这次送来犒军的缗钱,共有近八百万贯存着,心下稍安,便拉着全子才一起到废瓦和林强云商谈。
赵范此时还没想到,这八百万贯钱其实并不经用,只要仗一打完,他们所欠下裕福商行和林强云的粮草款项,就已经达到一千多万贯,到了那时真是够他们这伙人头痛的。
好在林强云也不为己甚,在赵范提出总共向他们度支六百万贯银钱时就松了口,答应护卫队步兵、骑军可以和战船一起留下,再配合官兵进行七天的剿贼行动,于正月二十八回到扬州,然后启程返回临安向圣上复命。
赵范怕林强云反悔,当即派人将缗钱绢帛送到废瓦给护卫队点收完毕后,马上请林强云、陈君华一起到制使衙门去,共同拟定作战计划。
当天酉时,赵范一切布置停当,林强云留下一哨人守护废瓦,与陈君华、武诚分别带着所有护卫队、铁甲军、水战队到达南城、东城内的指定位置。
赵范根据陈君华提出的建议,计划夜里先分兵多路出击,以护法骑兵和步兵为突击力量,用护法军的远击兵器先将各个围城的堡寨攻开口,然后再由官兵进内冲杀。护法水军则于运河上巡游,对在火力范围内的贼兵实行远程打击,掩护官兵战斗。
酉时末,初更的鼓的尚未敲响,南水门的巨木栅,在一片“吱吱呀呀”的辘轳绞索声中缓缓升起,然后二十多船平底防沙战船慢慢地驶出。
戌时初,城内二更鼓点方起传出城外,船队已经摸黑往东行至大城东南角,领先前行的战船舷边火光一闪,左侧的三架子母炮同时响起炮声。紧接着,扬州大城外的东、南诸门火光烛天、喊声大起,护卫队、铁甲军、大队官兵一起出动了。
子母炮和大雷神的威力,武诚和他带来的人都在歼灭李蜂头水军时看到过了,对它们的杀伤力没话说,放心得很。但对于林强云这次专门带出来,另成建制的一哨人,他们却是带着怀疑的态度。看到这一哨护卫队使用的是只有一尺多两尺长,连撑脚铁枝在内重仅二十多斤,名为小炮的铁管时,武诚实在是看不上眼。这是什么啊,一个子炮也比它更粗更大,还重了几斤,与子母炮相比,这物事根本就是纤细得可怜生生的小不点么,真能像子母炮一样把贼兵的堡砦轰开?
护卫队、铁甲骑兵和小炮队各自一分为二,临时混编在一起。每队由五哨护卫队、两哨铁甲军以及两小队小炮兵组成,由陈君华和武诚各领一军到南阊门、东城门。
今天,铁甲军的战士们总算见识到小炮的力量了。武诚带队在官兵的后面出了东门后,等到浮桥搭好,当先领军过桥,迫进至贼兵堡砦前三上丈,就被小炮哨长叫住:“武将军,请在此稍停,让我们为大军打开一条通路再杀进贼砦去不迟。”
贼兵土城瓮门上的灯火,正好给小炮指示了目标,武诚稍为注意了一下,就发现小炮的发射与子母炮、大雷神完全不一样。心里暗暗称奇:“阿也,他们为何不像子母炮及大雷神般,把子窠装入炮管内去发射,反倒分出一人手握子窠放于铁管口上呢,不怕炸着自己么”
心念未完,听得哨长喝了声“点火射击。”武诚就见蹲在侧面的炮手用粗短的棒香引燃了子窠的火线,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种小炮的子窠须得点火后才塞入炮管,倒是方便了许多,只不知”
轻微的“通通”声和随后远处发出的猛烈爆炸声打断武诚的思绪,抬头远望三十多丈外贼兵土城瓮门,那里升腾起来的火光,映照出这二十枚子窠的效果并不双子母炮的子窠差多少。
“前进五丈架好小炮,各组再发一枚子窠。”在贼营内嘈杂的叫声响起的同时,哨长的发令声也把小炮阵地往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