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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看来最年轻,大约五十来岁的师傅苦笑了一声,对林强云说道:“去年,小人也曾和东主一般想过,即是泥、木做的活字不成,那就用别的物事来做活字,铁是不成的,小人曾花了数日的时间也没法将铁刻成一个字;用铜么还好一点,花了我六天时间才刻出三个浅浅的字来,实在也是太不合算了;最后倒是用去近两个月的时间,小人把家中的所有锡器都化成方锡条,刻成了一二百个大小长短都差不多的字,却还是没法用它们来印书。我将这些字按毕升所留的方法,以松脂等物为底胶做成一块版,用去数千张纸,用尽了一切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印不出一张那怕是有点看得出内容、能够连在一起念个一句半句的字纸来。所有印出的纸上全是根本不成字的大大小小黑点,连字的样子都没有几个。害得小人一个作坊就此倒掉,沦落到帮人雕刻字板为生的地步。”
林强云心道:“锡字?这好像不对劲呐,只听过别人说的是‘铅字’,还没听过有‘锡字’的,按道理说,应该用铅来制成活字才对,且先不管,问清楚再说罢。”
便一脸急切地问道:“请问师傅,你那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做出来的一二百个锡字还在吗,能否先借不,先把它们卖给我,让我来想办法试试看,或者能做出一种可以用它来印书的墨来呢。”
那位师傅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不无遗憾的说:“不敢对东主相瞒,过年前一家大小没吃的,那些锡字都被小人卖给做锡器的匠人打制成锡器了”
看到林强云一脸懊丧的样子,那位师傅接着说:“不过,小人的姓名三个字却还被留下作为纪念,东主若是不嫌只有三个的话,回头小人就给东主送去。”
有三个也够了,林强云可等不及这位师傅送,立时就跟着他去将三个锡字取到手中,兴冲冲的回去做他的试验。
一路走林强云捏着三个锡字一路想:“锡的价钱比铅贵,要用它来刻成字实在是本钱大,有些不合算,以后我就用铅来试试看,比锡便宜得多的铅肯定能省下不少钱。”
仅仅是墨的问题,那是比较容易解决的,林强云心里想道:“印刷厂里所用的都是油墨,‘油墨、油墨’,不就是用油磨出来的墨么,不妨试一下将磨墨的水改成油,看看能否有用。若是能用的话,不就解决了这个难题了吗。”
当天,林强云就用了好几种油来试着磨墨,:
桐油,没用,一是它太难将墨磨开,即使花了好长的时间磨出了一点油墨,试着用三个锡字沾了印到纸上后,不仅当天不会干,直至几天后都还是一擦就糊,而且沾了一手黑。
煮菜吃的猪油,一看到结成白白的膏状,林强云就知道没戏唱,要用猪油来磨墨,先要加热化开不说,还在磨墨的时候它又结成一团膏,根本就没法磨。
稍后林强云想起以前曾自己动手做过印泥,用的是食用植物油,就又再试了一下。
州衙的厨房里有豆油和麻油,用这两种油倒是不错,只须将墨磨得很浓,就可以将油墨均匀地沾在铜、铁、锡之类的东西上,可以很清晰的将图案转印出来,那三个“姚秋生”的锡字也很清楚地印在纸上。不过,林强云算了一下,这样的油墨成本也太高了些,用来印书实在是太不合算。如果能找到其他的油代用,那么印书所赚的银钱就可以多一些了。
厨房的大师傅看到这里最大的官到自己这里走了两三次,把香油和豆油取了一些不知做什么用,向四海一问,方才明白他是用于磨墨。不禁又好笑又好气的当着四海的面,自语嘀咕:“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官是怎么想的,连写字的黑汁也要用油来磨,是要使写出来的字更香些么?别人看你的字只看写得好不好,哪里会去闻它香不香呢。就是要用油来磨墨,也应该用便宜得多的菜籽油吧,又省钱,写出来的字照样也会油光水滑的”
四海把这话回去一说,把林强云高兴得哈哈大笑,拍着四海的肩道:“好啊,那位师傅一句埋怨的话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将来能省下一大笔钱呢。”
“耶,印泥?”林强云笑着笑着,突然一跳起身,双手狠狠地抓着四海的肩膀,盯着他怪叫:“你有看过别人用印泥来盖印么,快些告诉我。”
四海不知林强云这一下又发了什么癫,只见公子的双眼里精光闪闪如疯似狂,自己的双肩被抓得生痛,不由得惨声叫道:“哎哟,公子先放手啊,就是要问话也别抓得那么用力呀,你打惯铁的手这么抓人很痛的耶。”
林强云这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马上松开手改为按在四海的肩上,问道:“四海你说,有没有看过印泥?我出山来到这里两年出头了,没注意到印泥这东西有没有人用呢。”
四海伸手拨开林强云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揉动着双肩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昏睡了两天后,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随手一抓就让人痛得出汗。啊,公子刚才问我什么?”
林强云再把话问了一遍,四海偏着头想了一下,摇头道:“印泥?这是什么物事,我连听也没听过,哪能看到呐”
林强云:“哪你看没看过官府张挂榜文时,榜文上的官府大印是如何盖上去的?”
四海还是摇头,嘴里说道:“这事我没看过,也不知道。公子想要知道的话,最好去问张大人或是沈总管沈大叔,或许他们才清楚。”
沈念宗也不清楚印泥的事,只向林强云说道:“为叔只知道秦汉印玺皆用封泥。所谓的封泥,即是将卷起的竹木简两端封上湿泥,再以印玺印上,传送到时再查验泥封上的印迹是否完好。南北朝时,绢素、纸张的应用日益广泛,逐步代替了竹木简,印章的使用起了显著的变化,封泥逐渐废止而印色逐渐流行,隋唐之后印章通用印色。至于印色是如何制成的,为叔却是不甚了了,怕是连张大人也不一定知道”
“错了,错了。”张国明大笑着从外走入厅中,对林强云抱拳施礼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容不迫地向林强云说道:“这印色的制作方法,本也是官府中专人管的,而下官却恰恰曾做过一任楚州通判,故而知道印色的制法。印色,先取珠砂置于研槽中研为极细末,另取一分水、九分蜜拌均,将珠砂细末加入调成糊状,再置于研钵中反复研磨,须得三数日方成印色。”
林强云:“这么说来,此时无论是民间或是朝堂上所用的,都是张大人所说的印色。不知道这种印色的颜色能保持多久,遇到水时会不会融成一团?”
张国明原本傲然的神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丧气的说:“颜色么,倒也能保持十数年不变,再久那就不行了。咳,至于遇到水时的样子,可以说得上惨不可言。非但会如公子所说般的融成一团,有时连它的颜色也被水浸得不知去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这些为官之人,也是时常为这印色遇水即化而苦恼,有什么盖有大印的文书之类传送时,都会说上一句‘求老天爷千万别在文书送达之前下雨’,这也表明所用的印色和书写的墨汁一样,是怕遇到水的。”
第56章 (二)()
“哈哈!好,好得很呐。张大人此后大可不必担心这印色怕水了,这几天我会马上做出部分印泥来给我们所属的各地官府盖印用。这种印泥非但不怕水,而且还能保证它的颜色就是过上数十、以至一二百年都不会褪。若是做得好的,它的颜色保持时间更长,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让人闻了会觉得心旷神怡,十分舒服。”
林强云转而对沈念宗说:“叔,这里的印刷作坊要选个靠河的地方,小侄要用我们的水车出力来替我们印书。地方要大,四周要砌起高墙,以便我们印书的技术不被人偷师学了去。另外,所有的木版都让师傅们停下来不要刻了,我要用另外一种活字来印书。哦,我们这里可曾有铅么,若是没有铅的话,那就只好向民间收购一部分锡来用了。”
沈念宗微微一笑,拍手高声道:“该着你这小子走运,上月就有一个广州来的无良商家,跟我们的船到这里做买卖,他欺北人不识货,从韶州(今广东省韶关市)购了五千余斤铅运来此地,骗人说都是锡料。不料,却在去交税时被吏员发现,不但那五千多斤铅被我们的官府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钱收掉,其本人也被判服苦役三个月。如今还在潍水边上的柞山寨附近筑屯田堡,还没放回来。我正发愁这些铅不知做什么用,恰好全都给你使用好了。”
张国明若有所思地说:“唉!可惜只能做成红色的印泥,若是能有多几种颜色就好了,朝庭印发的楮钞也就可以用得久些,不必经常换届使用了”
林强云心里叫道:“彩色油墨?!用彩色油墨来印纸钞会子,这主意真是太好了。呵呵,我有办法做,现时还不告诉你们就是,以后做出来时再讲。”
好事都凑到一起,林强云自觉运气还是不错,心情也跟着大好。
当日傍晚,林强云信步走出子城大门。
子城前的大广场上,已经放了学的孩子们在场中奔走笑闹,或是用木、竹钩棍推着竹圈四处奔跑。另有数十个孩子围成一大圈,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和尖声怪叫。林强云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几个南方来的、十余岁的男孩子手持绳鞭抽打石板地上的陀螺。他们玩陀螺的技术显然是刚学会不久,陀螺在他们的手下很不听话,想要它向前却往往会向左右行走,甚至还会向后倒退;想要陀螺从小石块中穿过,十次中倒有九次不能如愿。孩子们玩陀螺的技术在林强云的眼中太也差劲,根本没有什么看头。但看他们一副不服输咬牙切齿的样子,林强云知道只要孩子们能坚持练下去,掌握了玩陀螺的诀窍以后,总有一天能与应承宗那样的陀螺高手一决高下。
“应该和张大人说一下,让他每年也和泉州一样,在农闲时举办两次陀螺比赛,组织比赛的人手可以在‘无忧书院’那些人中选出几个来主持。”林强云暗自思量道:“根据地是应该多搞些体育活动,让人们在得到温饱后,多有一些活动消遣才好。啊,另外还要成立些文工团哦,应该说是戏班子、傀儡戏之类的东西,让人们有好看的物事。”
“‘无忧书院’‘无忧书院’,刚刚才想到要这‘无忧书院’里的人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记不起来了。”林强云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忽然想到什么,马上飞快地向旁一侧身抢出几步,似是要避开突然袭击。害得跟在他身后的四海和亲卫们大吃一惊,奔到他身边面朝外围成一圈,紧张地向四下打量。
林强云呵呵笑道:“大家别着忙,我是想起山都了。以前我每次打了自己的头时,他都会冲过来再朝我打一下,所以我也有点条件反射了。”
此时,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条青白色的枝叶,从广场外向这一堆玩陀螺的孩子们跑来,嘴里大声叫道:“哥哥,妈叫你回家吃饭了,妈说再不回去就让你摸黑吃。”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从人丛中跑出来,正玩得高兴的男孩被妹妹打断了兴头,十分生气地大声向他的妹妹吼道:“为什么要摸黑吃,肯定是